四条光棍 连载

四条光棍

分类:其他类型 作者:秦丕兴 字数:14万字 标签:四条光棍,秦丕兴 更新:2023-12-31 20:34:41

长篇小说《四条光棍》的内容介绍《四条光棍》是以描写男光棍灰暗苦涩人生为内容的长篇小说。它以改革开放初期为历史背景,真实地刻画了当时农村大龄男青年为寻求女人所表现出来的种种丑陋形象。小说共写了四个光棍, ...

天有阴有晴,月儿有圆也有缺,好事说不定那刻就降临了。这天老田头正坐在屋檐底下晒太阳,王大妈喜恣恣地从外面跑进来了,她瞅了瞅满脸愁容的老田头说:“老哥哥别发愁了!好事来了!”王大妈的话,一下把老田头的精神提了起来。他笑盈盈的站起来,扯着王大妈的手说:“他大妈有什么好事咱到屋里慢慢说!”来到屋里他先是给王大妈搬了个杌子坐下,然后又冲上了壸茶叶,给王大妈倒了一茶碗,自己也倒了一茶碗,又找了个马夹坐在王大妈的对面,认真听着王大妈的述说。

这王大妈也已六十多岁的人了,是老田头的老邻居了,关系一直相处的不错,两家不管谁家发生点什么困难,都是相互地帮忙,从不计较。老田头半道丧妻,拉扯着三个儿子度日,自然困难不少,王大妈缝缝补补地帮了不少地忙。在讨媳妇的事上,更是让王大妈心都操碎了,结果也没讨成。昨日王大妈去马家庄上走亲戚,亲眼目睹了一件既新鲜又希奇的事情,马家庄上一个老光棍子上贵州领来了十多个漂亮‘识字班’,支上两万元钱就能领一个。昨日她亲眼看到乡村的人点钱领人的情景。看到这件事后,她首先考虑地就是邻居老田头家的儿子。虽说两万块钱对老田家来说是贵了点,有可能一下拿不出来,但总算有了指望,或许取取借借、亲朋好友、乡里邻居凑合一下,也能把媳妇领回去。想到此,她坐不住了,立马回家将这件事情告诉她的这个友好邻居。王大妈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就把她走亲戚看到的这件希奇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老田头听了王大妈的述说,喜出望外,脸上的愁云一下驱散,非常感激地说:“他大妈!我得怎么样感谢你呀!”

王大妈笑着说:“老邻老居的了,甭客气!你就抓紧准备钱去领儿媳妇吧!”

老田头说:“他大妈,这钱我手头上已有万多元了,我这就去朋友那里借上个万儿八千的,明天一早麻烦你再跑一趟马家庄,把钱点上,把媳妇领来。”王大妈说:“这事好说,只要你把钱准备好了,到那点上,媳妇马上就领来了。”

王大妈走了,老田头也高高兴兴地跑出去向朋友那里借钱去了。

这老田头一辈子为人厚道,处事很讲信用,借了别人的钱说初一还,绝对不会到初二,这一点乡里乡亲的没有不赞扬的。因此他跑到门上借钱很容易,不一会功夫就把一万元钱借手来了。揣着钱,老田头在心里也早就打好了铺子,三个儿子都已超过了婚取的年龄,只能先从老大来,下边的两个先靠边站,等攒几年钱,把帐还淸了后,再使劲挣上几年给老二买上个。老三呢!长得还帅点儿,心眼儿还多点,说不定到时还能自己掏个呢!临时叫他先爬牯着算啦!恐怕到那时候自已也就完了。这样想着,一会就来到了自己的家里。三个儿子都蹲在墙跟里眯着眼晒着太阳。他爹揣着钱把他们叫到屋里,将买媳妇的事告诉了他们,并拿出了当爹的强硬态度明确宣布,这回讨这个媳妇是给老大的,凡事先从大来,老二老三先靠边站着,以后你们都好好干活,攒足了钱每人再讨一个。到那个时候我这当爹的两眼一合,两腿一伸就不管你们了。

兄弟三个,听了讨媳妇的事都很感兴趣,老大喜欢地眼睛瞇成了一条缝,大蛤蟆嘴一咧歪,黃牙全部呲到外边。老二也咧歪着嘴傻笑,只有老三抿着个嘴,眼睛滴溜溜地转换着,一会对他爹说:“爹!你的意思是这媳妇先从老大、老二、老三、这样排是吧”

他爹说:“就是这个意思。”

老三把脖子一拧,眼一瞪说:“这个排法我不同意!我强烈要求!老三、老二、老大这样排。这也复合爹的意思,爹你不是说凡事先从大来吗!三比一、二、都大吧!因此这媳妇讨来是我的。”兄弟仨中,就他还是个人才,可好心眼没一点,坏心眼一肚子两肋插。

老田头一听这无理地话,愤怒地吼道:“就是先从老大来,三、再大也是你两个哥的弟弟,过去皇帝封太子都先从老大来呢!莫说讨媳妇了。”说完愤怒的眼光射向老三。

老二笑了笑,瞅了瞅他爹生气的老脸,走到老三跟前傻笑着说:“三弟!先从你开始我没意见,反正你的了,就是我的了。”然后又走到老大跟前也笑着说:“大哥!先从你开始我也没意见,你的了,自然就临我了。”说着转回头对着他爹傻傻地笑了。

老田头望着他这三个半呆半傻地儿子,脸上挂了一脸的失望,脑海里不禁又泛起了老伴临死时的惨景。

二十年前,瘦地还有一把骨头的妻子,己经五天汤水末下了,躺在床上迷眼不睁,仅剩下的一点气息还在心中微弱地跳动着。邻居王大爷给他的三个儿子剃了头,王大妈也给床上奄奄一息的病人梳理了头发。乡下风俗,老人病危时先给她的儿子剃头,老人一旦死了,当儿子的一百天不剃头,以表对死者哀悼。死者,在死之前,男的要理发,女的要梳头。免得到阎王爷那儿报不上到,成了野鬼。这一切老田头都让邻居王大爷王大妈准备托当了。剃了光头的三个儿子蹲在床前里哭喊着妈妈,妈妈乌黑的头发顺头顺绺地披散在床头上,骨瘦如柴的躯体安静地躺那里,对儿子的呼喊就像没听见一样,似乎是沉沉地睡去了。

此时正是深冬时节,昼短夜长,下午刚近六点天就黑下来了,他拉开电灯,昏黄的灯光照在妻子的脸上,她脸色灰暗就像死去了一样。他深情地看着这张灰暗死人般的脸,走过去用手轻轻摸了一下,脸已经冰凉,又试了一下鼻息,还有点温热,他低头看着这个曾和他一起欢欢喜喜拜堂,又和他并肩劳动,共同生育了三个胖小子的最乐观最健壮最使他称心,最令他疼爱的妻子,和他度过了十几年的风风雨雨,三个儿子都末长大成人,大牛十一岁,二牛九岁,三牛只有五岁。多棒实的人来呢,得了这绝人的癌症候,眨眼间把她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况且这眼看着就撒手离他而去。心头不觉一热,泪水也就成串成串地涌了出来。

他轻轻伏下身子,让泪水滴在曾是热切地爱着他的、妻子的、冰凉的、死人一样的脸上。泪水一串串地滴落着,他眼前模糊了,妻子秀英笑盈盈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和先前一样是那样的红润,那样的白嫩,那样的健壮优美,她一下扑到他怀里,娇情地伏在他宽厚的胸脯上,喃喃地叫着夫君呀!夫君!天有不测风云,我得了这个症候,恐怕不久于人世。我们恩爱一场,给你留下了三个儿子,我走后,你要将他们抚养成人,给他们每人都成个家,别忘了让他们到我的坟头上压上张纸,告诉一声,他的这个母亲曾是那样疼爱过他们。夫君!我没爱够你!更没爱够咱的那三个牛儿!苍天啊!苍天!你怎么这样的无情啊!夫君呀!夫君!泪水顺着他的胸膛流到了脚跟!

记起来了,这一切刚刚发生不久,是他们一块去医院查病,查出了她得了乳腺癌已到晚期时,她在珍室门口听了医生嘱咐他的话时,冷笑着一下扑到他怀里的情景。自此一块巨石压在了他的心头,一片黑云笼罩住了他的这个欢乐幸福的家庭。歌声没有了,笑声没有了,欢乐声匿迹了。有的只是悲哀和泪水。

他擦了一下泉涌的泪水,擤了一把流出来的鼻涕,叹息了一声,又拿了一片卫生纸,轻轻擦着滴在妻子脸上的眼泪。擦着擦着妻子喘息了一下,突然睁开了眼睛,瘦弱的脸上泛起了片片的少女般的红润。他忘不了当时他是多么的惊喜,高兴得连声叫着秀英!秀英!牛她娘!牛她娘!

妻子秀英听了他的呼唤,竟然神奇地坐了起来,并笑说道:“牛他爹!你瞎喊什么呀!你老婆好了!想吃水饺呢!”忘不了,大半夜的,他喜得立马跑邻居王大妈家里,把王大妈叫来,包了两碗水饺,煮好后端到妻子跟前里,亲眼看着她细嚼慢咽地吃上一大碗水饺,她用手轻轻擦了擦留在嘴唇上的饭渣,把碗和筷子递给他,又瞅了瞅穿在身上的送终的新衣服,笑说道:“牛牛他爹!你这是咋着,给我把送死的衣服都穿上了,你认为我就死了吗!我一下吃了一大碗水饺能死了人,我不死呢!我上阎王爷那儿啦!大鬼小鬼地用绳子来套我,阎王爷一声喝,大鬼小鬼的都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阎王爷把我叫到跟前说:你年轻轻地到这儿干什么!回去!你的儿子,你的男人都在门外等着你呢!我睁眼一看不是吗!儿子过来让妈妈看看。”忘不了,三个儿子怔怔地走到她妈妈的跟前,她用干柴似的手摸摸大牛,摸摸二牛,又摸摸三牛,那情态,那动作表现地是那样的爱怜,那样的情真意切。那是舔犊之情,留恋之情。王大妈看了都不禁落下泪来。忘不了,王大妈站起来将他的衣襟扯了一下,走出了门外,他心知肚明,王大妈看出故事来了,有话要和他说。他随王大妈的脚后,来到院子里,王大妈擦了把眼泪悄声告诉他:“牛他爹!你老婆不行了,她在说胡话呢,这是临走前的回望。我则摸了不知多少回了,人临死前都有这么个回望期,是阎王爷打发回来告别的。前院里李寡妇临咽那囗气前还唱了一段‘李二嫂改嫁呢’这个你可要心中有数,早作准备。”刚说完这话,三个儿子在屋子里大声地哭喊起妈妈来!王大妈说了句:“坏了!你老婆死了!”就朝屋里跑去。

忘不了,他也紧跟在王大妈的脚后来到屋里,屋里灯光暗淡,秀英,他的爱妻直挺挺地躺在那里,眼睛紧闭,嘴唇抿着,任凭三个儿子伏在身上怎么哭喊,她静静地一动不动。秀英死了,真的死了。王大妈扶起了三个牛儿子,捋了捋秀英的衣服,伸手拿起放在柜子上的草纸蒙在了秀英的死灰色的脸上。霞时一阵阴冷的狂风推开了屋门,卷起了蒙在秀英脸上的草纸,草纸在半空中打了几个旋,又落在床前的地上,他弯腰拾起来想重新再给爱妻秀英蒙上,王大妈拦住说:“不能用啦!秀英嫌脏才施阴风吹走的,再去柜上拿干净的吧!”他又去柜上拿了张干净的草纸轻轻蒙在爱妻的脸上。此时正是半夜时分,屋外伸手不见五指,阴冷的寒风阵阵吼叫着,屋内暗淡的灯光照耀着脸上蒙着草纸的秀英疆硬了的尸体。三个不懂事的儿子踡环在他母亲的尸体旁边抽噎着睡去了。王大妈也抽泣着擦着眼睛回家了。暗淡的小草屋里只剩他一个人还瞪着俩眼,瞅着爱妻那具疆硬的尸体。那夜他觉得无比的寒冷,也无比的漫长。更是揪心般的难过与悲恸。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寒颤,收回愤怒的目光,把爱怜的湿漉漉的目光又投过去。用温热的口吻说:“孩子们,你娘走了后,你爹带着你们是从刀山火海中走过来的,到今天你们长大成人,确实是不易不易的了,虽然你们到了婚取的年龄都没娶上,可爹也是尽上心了,也让你王大妈下四乡说来。也怪你们一个个都不长气,人家一看都没看中,爹也是没了办法。现如今你王大妈又操心,找到了这么一个稳妥地讨媳妇的门路-----支上两万元就能领个媳妇来,这还不等于天上掉媳妇。这回,咱给你哥领个来,过二年你二哥又到了现在你大哥的年龄,那时我们的钱也积攒出来了,再去给你二哥领个来。三牛!你现在二十六岁!再下去六年才赶上你大哥现在的年龄,那时我们的钱更充足了,我们买个媳妇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兴许在这几年里你有本事自己还能掏个来呢!爹希望你们听话,别争别抢,明天咱和你王大妈一块到马家庄给你哥大牛领个媳妇来,二牛,三牛你们呢!都要喊嫂子!”二牛,三牛听了爹这样说都哈哈笑了。大牛咧歪着大蛤蟆嘴问他爹道:“二牛、三牛喊嫂子,我喊她什么呢?”他爹想了阵子告诉他说:“你暂时什么都不能喊!只是朝她笑笑就行了。”“

老田头这一番爱怜性的言语,着实还说动了三个牛儿子。他们谁也没再说什么,都又重新高兴地跑墻跟晒太阳去了。

冬夜北风呼叫,寒气逼人,老田头家为了节省几个钱给儿讨媳妇,连取暖的煤炉都没舍得买,屋里干冷干冷的,三个儿子吃了饭为了躲避寒冷,就象狗一样蜷缩在破被窝里睡了。老田头畏缩着身子,颤抖着双手从柜底下拿出了几年来,他四条光棍省吃俭用攒下的那一万块钱,这一万块钱不知数过多少遍了,可老田头拿出来仍沾着唾沫,抖动着双手一张张精心地数了一遍又一遍。他多么希望数数能多出几张来呀!可不管怎么数,不但没多,还少了两张。奇怪,这柜上的钥匙就他一人拿着,十天前卖了花生米时刚数过的一万块钱,百元红板正好一百张。怎么柜子的锁末动,钱就少了两张呢?他放下手里的钱转身掀开柜,在柜里又精心找了一遍,确实没有。他怀疑有可能不知在什么时候让三牛或大牛抵捣去了,于是他去床上拧着大牛三牛的耳朵将他们从睡梦中扯了起来。一个巴掌贴在屁股上,兄弟两个惊叫道:“爹!平白无故的为什么打人啊!”他爹气愤地吼道:“打人!我轻不了你们,你们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快说把钱偷了做了什么?”说着扬起巴掌又去打,兄弟两个齐声叫苦喊冤。齐声说:“爹爹!你就是把我们剁了,我们还是没拿。”老田头停住打,头脑一转換说道:“我也不打你们了,不过今晚谁能拿出二百元钱来,明天领来的媳妇就归谁。”老三、老大都冤屈着脸没说话,眼睛滴溜溜地瞅着他爹。躺在旁边的二牛一磆碌爬起来,把床底下的一双旧鞋子拿了出来,从鞋窟瓤里掏出了两张百元红板人民币,双手捧着送到爹的眼前。他什么也不说,只是仰望着爹爹,傻傻地笑着。老田头看着二牛手里的两张人民币,惊愕地不知说什么好了。

人真是难着磨了,三个半傻不傻,半㞞不㞞的儿子,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的谁什么样,自以为了如之掌,老大自私小心眼,还缺个心眼,老三刁钻古怪蛮横,好耍心眼,老二与世无争老实无心眼,这是老田头根据平日的表现所得结论。这二百元钱怎么怀疑也怀疑不着老二,结果还就是他。老田头不得不重新认识他这三个半傻的儿子。

他伸手去拿老二手中二百元钱,手还没伸过去,老二把钱一握迅速缩回手,质问他爹道:“明天领媳妇来能给我吗?”他爹上去一下把钱抢过来,大声吼道:“你先说说这二百块钱,你是怎么弄去的!”说完两眼放着寒光,怒视着他。他不慌不忙,不急不慢地说:“你以为我傻来呀,爹爹!我很精呢!那天夜里你睡下了,你却把钥匙忘柜上了,我趁此打开柜,取了二百块钱,接着我又将钥匙放回你经常放的裤袋去了。你看我多精啊!爹你这回说话可要算话!二百元钱你拿去了,事情我也说了,媳妇就是二牛的了,你说是吧!爹!爹!你可要说话算数呀!爹!”二牛不住声叫着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你可要说话算数”

老田头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他看了看眼前三个呆头呆脑,傻愣无智的儿子,仰天嚎啕了一声“,秀英啊!秀英!你撇下这样的好儿子叫我怎么办啊!”眼泪随之铺天盖地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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