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宴请乡邻（1 / 2）

大牛笑着将肉递到三牛手里说：“咱家今天过年了。”

三牛哈哈笑着说“大哥！咱这比过年还强呢！除了吃白菜猪肉水饺，还请邻居们喝酒吃肉呢！哥哥你喝碗水休息会，再跑跑腿去请咱的友好邻居晚六点来咱家做客。你就和他们说：三牛回来了请你们吃酒！”

大牛高兴地大黄牙一呲，坐也没坐就跩拉跩拉出去请人了。这里，三牛将两棵白菜脱去了青帮，递给陶红说：“你剁白菜！我剁肉！咱们拌好馅子，包水饺过年。”

陶红笑问道：“怎么包水饺就过年了吗？那会子哥就说：咱家今天过年了。”

三牛笑着解释说：“过去咱这农村人穷，没有白面吃，每口人分三十斤二十斤的小麦，平常日不舍得吃，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割上斤猪肉，剁上棵白菜，全家人吃上顿水饺。谁家要是素常日吃了顿猪肉白菜水饺，那么人们便会说：你看谁家过年了。咱们蒙山县城还有一处天天过年饺子店呢！自土地承包到户以后，农村人的吃食以小麦为主了，花生油料也非常充足了，农人的生活提高了，一些户经常地剁上棵白菜就包水饺吃。所以有些人就说：谁家，谁家经常过年。”

陶红听了三牛吃水饺过年的故事，觉得很有情趣，不禁联想到游泰山时三牛说的儿歌来。泰安山十八盘，小儿盼着过新年，过了新年干什么？十八盘下烧纸钱。这儿歌上说：“小儿盼过年，过了年去十八盘烧纸钱。牛哥！这里边的年，和你刚才说的年是不是一个意思”

三牛笑说道：“是一个意思，过去小孩子盼过年，主要是盼着吃那顿猪肉白菜馅的水饺。有些年份逢涝便旱，地里颗粒不收，过年连饺子都吃不上。为了有个好收成，过年能吃上顿水饺，过了年三月三人们便成群结队的去泰山上烧纸钱，祈求天神保佑这方百姓有个好收成，过年能吃上顿水饺。现在好啦！地里到处都打了机井，庄稼旱了浇水，涝了排水，旱涝都能保收，不但过年能吃上猪肉白菜水饺，白面有的是，素常日也能吃上。现在的孩子们连那首儿歌都不会喊了呢！三月三去泰山烧纸钱的人也没有了。人们都相信科学，科学种田，不迷神了。”

说着话，不觉他们把猪肉白菜都剁好了。三牛把剁好的肉放馅子盆里，又去把陶红剁的白菜拿过来，装到纱布袋里把水挤出来，然后两手揑着袋底部的两个角，倒过来向上一提就将去了水的菜倒到了馅盆里了，接着放上盐油花椒面，用筷子在里边飞快地搅动起来，一盆子透着淸香味的饺子馅就做成了。三牛又端起面盆，掀开面缸挖上了两瓢白面，将面盆里舀上了两白碗水，一手摁住面盆一手在面盆里飞速揉动，一会儿，三团团柔软的面剂形成了。他拿出一团面剂在面板上揉了揉，接着搓成了长棍棍，他一手攥住长棍棍，一手飞速地将长棍棍分成一个个鸽子蛋大小的面蛋蛋。又将面蛋蛋放在面杖下一旋，一张张杨树叶大小的饺子皮就旋出来了。

陶红看着三牛的塾练动作，又瞅了瞅那双结实有力的大手，无限感慨地说：“牛！有你这手艺，日后，咱就有好山景了。在省中医的时候，我就坐着等吃你包的蒙山水饺，只觉得很好吃，还从末认真看过你是怎么包的呢！今日见了，倒提醒了我。咱们省中医旁边的门面房闲置了不少，近来贴出告示对外承包，咱何不承包两间房开个水饺店呢！有你这手艺，这身力气，还怕赚不钱来。店一旦开起来，兴盛了，咱们再到乡下雇上几个人，你就只管当店老板收钱就行了，那样不比你当后勤部的水电科长强多了。那个破科长，翁方格请咱去当，咱还不去呢！”

三牛听了陶红这锦囊妙策，喜得立即摩拳擦掌，恨不得这就打点行装，立马赶到济南，把水饺店热火朝天的开起来。他停下手里的活，眼睛瞅着陶红，异常兴奋地说：“小陶红你真了不起！能想出这样的好生路。我在那当水电科长时，每逢院里来了重要的客人，翁方格那老贼就请我去包这沂蒙水饺招待客人。对这沂蒙水饺，客人们都是赞不绝囗，百吃不厌。”说到这里，他抬手将自己的脑瓜一拍，又愤愤地说：“真夯，这多日子里刚在那钻牛角尖，思慕梁山伯与祝英台，差点儿走了绝路。怎么也没跳出你父母等人划定的圈子。陶红啊！陶红！你这一计不但救了我这一命，还能非常圆满地成全我们的事情。更会给翁老贼一记响亮耳光。今天下午咱们和众乡邻吃了水饺、喝了酒，明天一早咱租车去县城车站，坐长途客车回济南，我去把这几年打工挣的几万块钱全部取出来作本金，把我们沂蒙山区的原味水饺店推出山门。”他又摸出挂在腰间的手机，把玩着说：“有什么情况我们都甭出屋门就相互通报了。唉！相当年祝英台假若有你这般头脑，给山伯出上个开水饺店的计策，再给买上部无绳电话的话，哪会出那样的悲剧故事呀！”说着话他手中的面皮旋转的更快了一霎霎的功夫，包子皮摞了厚厚的一摞。

冬季日短夜长，刚近六点天色就已暗下来了，鸡早就上宿了，麻雀也早就觅饱了肚子躲进了窝里，不见动静。田来也放学回来了，眼看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屋里，羞得躲在他和爸爸的屋里不敢露面了。他三叔硬扯着他去陶红面前让他叫婶婶，他勉强小声地叫了一句，就又跑出来了，三牛指着他的背影对陶红解释说：“这孩子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又孤僻又没礼貌，关键缺乏母爱父爱，缺乏家教，是一个不健康的孩子。最佳教育时期已过，很难再来弥补了。”三牛不禁为侄子的不足，而怜悯叹息起来。

大牛在黑隆隆的院子烧水，炉子的火苗沿着大铝壶壁窜出很高，将整个铝壶都包起来了。火苗闪闪跳跃，映照得大牛的脸通红。大牛拿了根棍不断地在炉膛里拨弄着，火星像萤火虫似的噼里啪啦地向空中飞去，一会便消失了。三牛去屋里找了个五十瓦的节能灯泡，踏着櫈子将那棵小槐树上十五瓦灯泡换上。霎时小院铮明剔亮如同白昼。大牛坐在那里脸变成了灰白，他抬头看了看吊在树上的耀眼的灯泡，立马低下头笑道：“三弟来了就是好！连灯泡都明亮了。”田来也跑出来惊奇地看着这院子的变化。连鸡窝里的公鸡都感到惊奇，不时地发着长长的勾儿声。

众乡邻们听说田三牛领老婆回家来了，都惊喜地小跑着来了，田二叔，田二婶喜得抹蜜似的，田二叔捋着那一撮小黄胡子，喜恣恣地说：“俺田家门的男人也能自己讨媳妇了。明年这个时候，保准又会生个胖小子。田家祖林风水好啊！”田二婶挤弄了下眼皮，笑逐颜开地又买弄开了她的诗文。她喝了囗水，瞅了瞅文质彬彬的陶红，顺口道：

田家门里人丁旺，

青年都会搞对像。

领着对像回到家，

明年生个胖娃娃。

王大爷有点见老了，头发稀拉拉的，已经全白。王大妈的绉纹也添了不少，两个老人过来的最早。王大妈一直攥着陶红的柔软的小手没放下，她眼瞅着陶红，脸笑得如同月季花，夸赞陶红是俊闺女，好闺女。夸赞三牛从小就有出息，是有大智慧的人。是能挣家做大事的好男人。说着说着的不禁又擦眼抹泪起来。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唉！这要是敬业哥哥在的话，看着这么俊俏的儿媳妇，该是多么高兴啊！唉！好人不长寿，敬业兄弟在世时，为人那个好法的，村里，头一年选村长，他一下就选上了，全村的人都选他。这三牛就随他爹，为人好，全村的人没有不夸的。”王大爷接着说道：“三侄子好，这是人所共知的，你在那嚅嚅叨叨没完没了的咶噪人，还在那擦眼抺泪的，今天这是什么事，是大喜的日子。”王大妈听了，赶紧拎起褂襟子擦了把眼泪笑说道：“人老糊涂，闺女！别怪意大妈！”陶红两手扶住王大妈的胳膊笑说道：“大妈！您老人家菩萨心肠，做闺女的都理解！”王大妈最喜欢别人称她菩萨。陶红这一句惹得她浑身暖暖的，她笑着用手指着大家道：“你们看看这闺女多大量，多会说话，到底是从大城市来的。哎！闺女！听说济南府是个很大的庄子，难道比咱这田家庄还大？咱田家庄在咱方圆十几里路可算是个大庄子了。”陶红笑容满面，亲切地对她说：“济南是咱SD省的省会，是一个即古老，又有现代文明的大城市，有咱田家庄一千个庄子那么大，还得多上百个庄子。”阿呀呀！啊呀呀！王大妈啧啧称奇！李世旭、李三妹也都瞪目结舌道：“比咱蒙山县城还大不少，这么大个庄子选个村长还不是件容易的事，挨门挨户的填写选票可费劲了。”田二婶在一边听了，嘴一撇，嗤笑道：“真是井中之蛙，没见多大的天，照你们的说法，大上海的村长还没法子选了呢！”

大家喝着茶嘻嘻哈哈地笑了一阵，大牛提着个大铝壶，把几个暖瓶都倒的满满的，站下，大蛤蟆嘴一咧歪，大黄牙全露在了外面，笑嘻嘻地道：“三弟领媳妇来了，大家都来了，比过年还热闹！”说完提着壶跩跩拉拉地朝外走去。大家望着他的背影，不禁又叹息了一番。三牛哀伤地叹息道：“我哥哥从小受苦受累，致使身体发育不良，又没捞着上学，智力没有得到应有的开发，说话做事大脑受限。大家都误认为我哥哥嘲巴！其实我哥并不嘲，他只不过太直，太忠诚，遇事不会拐弯子罢了。”田二叔一本正经地说道：“这老大，苦都叫他吃了，活落都他做了，是庄稼地里的一把好手。小菜园子修理地花朵般漂亮，要是有识货的半货头跟了他能过好日子。”大家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大牛的事，忽听得院里一阵吵嚷声。大家不约而同地朝外看去，院里明亮的灯光下一群人正朝屋里涌来。

走在前面的是狗屎王治安主任王秀存家爷们，他爷俩悠悠搭搭地抬了个大提盒，手里还提着一箱诸葛亮家酒。后面跟着村长兼蔬菜加工厂的厂长田玉庆，还有红白主事田打狗子。大牛撂下火棍迎上去，亲热地抓住田打狗子干柴似的手笑说道：“田叔您也来了，我三弟领媳妇来啦！”又朝王秀存家爷俩、田玉庆村长咧咧嘴，大声对着堂屋门吆喝道：“菜、酒都来啦！大叔、村长都来啦！”屋子里的人敞开门迎了出来。田打狗子推开大牛的手小声说：“好好地烧水，我以后还给你讨媳妇。”大牛大嘴一咧歪，满脸堆笑地连声说：“谢大叔！谢大叔！”蹲下继续烧水。田打狗子急跑两步，迎上屋里走出来的三牛，异常激动地说：“贤侄来！你可回来了！叔，可是想死你了，听说贤侄来了，还领个俊秀媳妇。你叔这心里头比吃蜜都甜，刚才在秀存弟那里一听说，饭都没顾地吃一口，脚没连地就和玉庆村长，秀存家爷俩一道来了。贤侄来，大叔祝贺你！祝贺你：官运亨通、飞黄腾达、前程锦绣、夫妻恩爱，比翼双飞呀！”

三牛握住他黑痩的干手，很郑重地说：“非常感谢大叔的真诚祝福，请屋里入席吃酒吧！”

田打狗子哈着腰，满脸挂着笑容来到屋里坐下了。三牛扯着村长田玉庆的手，招呼着王秀存家爷俩一块上屋里走着。

玉庆村长说：“我从厂里刚回来，寻思到王主任饭馆里简单地吃点饭来，王主任正给这边炒着菜，说，你从济南领媳妇家来了。这是个大喜事，我就叫秀存多炒了几个菜，带上了箱咱家乡酒，带上了六百元的喜钱过来了。”

说着话来到屋里坐下了，其他一应的人，都七手八脚地忙着从大提盒里往外端菜的端菜，拿酒的拿酒。村长田玉庆从布袋里拿出了用红纸包着的六百元钱，很郑重地递到三牛手里说：“三弟！祝贺你！熬到今天这个样子不容易呀！”三牛重重地握了下他的手，眼里嵌满了晶莹的泪珠。

一桌子菜都摆好了，王秀存安排儿子提着大提盒回去照应饭店的买卖去了，自己留下来和这些人一块入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