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剑?或是 连载

挥剑?或是

分类:武侠修真 作者:凌浅QL 字数:3万字 标签:挥剑?或是,凌浅QL 更新:2023-12-08 02:54:42

我们为何要拿起手中的剑?若挥剑的代价是生命,那么……你还会义无反顾吗?

银州的冬天素来是很冷的。入冬一场大雪过后,冷风便日益锋利起来,轻易便能割破御寒的棉衣,撕裂行人的肌肤。

冬月以来寒冷更甚了,一连月余的大雪将整个银州大地深深掩埋,积雪的厚度能没过正常成年汉子的腰际。

华容府城自大雪靡靡以来,每日有巡城监督扫雪,运向城北,雪堆日益堆积,如今已足有七丈高。

恰是在这样的光景,华容府北边,一条紧贴崖壁的山阴小道上,这里由于山崖的阻挡,积雪要薄上不少,两名包裹严实的行人背着包裹行走在茫茫雪地中,前行时要抬高脚,竖直踩下,避免积雪带来的阻力,节省体力。即便这样,他们仍旧是举步维艰,浓郁的白色雾气透过已经结冰僵硬的围巾的重重围裹,在风雪中升腾。

“师兄,还有多久才能到啊?”个子少矮些的人走在同伴走过的足印中,省去了一部分趟雪的力气,听其声音似乎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而已,语气中透着疲惫与委屈。

“噤声。附近有胡狼出没。”走在前面被称作师兄的人看起来有二十三四岁,并没有回答,语气略带严肃,加快了脚步。他口中喘着粗气,稍微往上掂了一下背上的包裹——这个包裹比起师弟的来,要大很多,其重量若是与体积相匹配的话,恐怕是常人难以承受的。

嘭。身畔有声音响起,很容易便能听出是有东西掉落在雪地里。两人都没有转头看。这一路上,崖顶积雪坠落的情况已经发生了许多次,没必要每次都看两眼。在厚实衣帽的包裹下,单是转头,就要耗费不少的力气。

风声更紧了,迎面吹来的寒风如一堵厚墙挡在面前,让人寸步难行。风与山壁摩擦发出尖锐的哨声,师弟不由想起了师娘曾经讲过的一个故事。

每逢风雪夜,居住在山顶雪盖中的山魈便会下山,游走在山脚的村落附近,寻找落单的行人。山魈据说只有孩童般大小,天生独脚,双臂却有着无穷的力气,即便是成年壮汉,也能轻易撕碎。如果夜里行走在雪地中,附近即便有什么动静,都不要转头看,因为山魈会在你转头的瞬间朝你微笑,然后剜出你的眼睛,将你撕碎。

咯吱。身侧再次传来重物碾过积雪的声音,挑动着他紧绷的神经。

犹豫了一下,他最终还是没敢转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师兄身后,看向前方雾蒙蒙的天光。

华容府……还有多远啊……

从前的冬天,他都是在师父修行的精舍,围在火炉旁修读经书,偶尔有错,最多是师父轻声呵斥或戒尺轻罚。每逢这时,师娘会给他倒一碗酽茶。这种茶汤除了祛寒,更能提神,常烧在炉上,散发的蒸汽也能烘暖屋子。乾州的气候并不寒冷,冬天很少落雪,师兄如常在舍外院落里舞剑。他曾听师父与友人提及,师兄在剑道很有天赋,有望继承他的衣钵。那时他还不懂什么叫衣钵,只知道师兄是有天赋的,自己只能窝在屋子里研读经书。

师父是禁止他摸剑的。这倒并非是因为他有一次偷偷玩师兄的剑险些被割伤。因为这条禁令自从此事发生前便已有了。少年人的心性一贯如此,越是被禁止,便越向往。每次读经时总忍不住偷看师兄练剑,师父可是当朝第一剑客,灵觉敏锐,他明白师父自然是晓得他的小动作,但却从未因此受罚。师父只是偶尔叹息,不知是不是怒其不争。

今年入冬前,师娘还为他缝着一件小棉袄,用的是新款的布料,据说是从鞑靼商人手中买来的,在京城都很流行。缝制出来想必很好看,他喜欢得紧。可惜没穿上。

师父回来的那天天很阴,冬日舞阳城内罕见地刮起西南风,沙尘很重。以往师父外出归来总是悄无声息地出现,靠在缘侧旁自斟自饮,闲赏庭花。这次则不然,是被一辆泡桐木的小推车推回来的。师父就躺在这辆小推车上,身体只剩一半,雪白的衣襟上还带着血,两只丹凤眼紧闭,眉头紧锁,像是在做什么噩梦。在他身畔,是两截断剑。师父常跟师兄说的一句话是剑在人在,现在剑不在了,人也不在了。师娘的平淡有些出人意料,平日里两人琴瑟和鸣,感情很好,现在看见师父的残躯,居然不曾露出半点悲伤。

当晚,师娘收拾好行装,单独叫了师兄谈话:“昭儿,你带着师弟前往华容府,找一位叫做杨谏安的先生,把此物交给他。以后……以后你们就随他修行吧。”师兄接过玉佩,贴身收好,神色带着悲戚:“师娘,您不随我们一起走吗?”“夫死妇随,我在三十年前便早料到有这么一天。”师娘笑得淡然洒脱,葱葱玉指抚摸着打包好的行李,轻柔得如同抚摸婴儿。

在离开舞阳城后,零星有江湖传闻说,剑客蒯千山的宅邸付之一炬。对此众说纷纭,有人猜测是仇家的报复,也有人觉得蒯千山没死,只是借这把火金蝉脱壳。千山就是师父的名字,据说是师父的师父取的,寓意着男儿志在四方,当踏遍万水千山。

当然,他和师兄的名字,也是师父取的。蒯菅,蒯缑,前者取自“胜事岂有尽,向此同蒯菅”,后者取自“一剑西来又蒯缑,空余逸气凛横秋”。随着年龄增长,读书愈多,才越感受到师父在为自己和师兄取名时,心中的萧萧清骨与傲然剑心。但令他不解的是,师父将代表文人清气的“蒯菅”之名赋予了剑道天才师兄,而将代表剑客风骨的“蒯缑”赋予了自己。

也是得益于这些江湖传闻,师兄弟二人才知道,自家师父是死于秦伯禺手中。秦伯禺是当朝最得宠的宦官,修为并不算高强,当日师父被十余高手围攻数个时辰,力竭之时才被秦伯禺一刀斩了,当真是死得憋屈——至少他是这么觉得。

剑客凌然天上,三方皆是高崖,途挠岂无退路,唯有一剑向前。师父一定是秉承这样的信念,才至死未退。

京城距离舞阳城很遥远,距离银州则更远。横跨数千里,仇恨似乎也随着距离被冲淡到几不可查的地步。

只是,路上追杀之人络绎不绝,虽都被师兄一剑退之,但刀光剑影间仍是让人心惊,也让稍有淡色的家仇越发鲜明起来。

进入银州之后便是大雪封路,雇来的马车至多行到岸江府。后有追兵紧逼,蒯菅不敢耽搁,只好带着师弟徒步在雪中行走,赶往华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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