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晨游(1 / 2)

收回思绪,看着眼前风韵犹存的妻子,仍如当年般娇艳可人,眼神依然清澈,却如波光浩渺,夜色浮沉,再难觅静意了。杨谏安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又该去何处寻那沉静的双眸?

“安然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何意?”魏安然察觉到丈夫的目光,眼眸低垂,声音微不可查。

“据我所知,杜琴师家在鄞州,且不说他故乡无亲故而这些年从未归还,只是来回至少也要两月时间,如何七日便能回返?”杨谏安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鹿肉,眼中微光闪烁,缓缓说道,“肉已经凉了,油脂在表面凝成白色的斑痕,吃起来却仍是滋味尚佳。夫人不如也尝一块?”此时,灯火在纱罩中忽闪一下,屋内一暗,再度恢复光明。三人的影子重新拉长投射在墙壁上,左右摇晃。

魏安然轻叹。不知为何,今日叹息的次数格外多。“安然有些乏,先去休息了。夫君也早些歇吧。”

杨忻随母亲起身离去,只余了杨谏安一人独坐桌前。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红底金纹锦囊,伸手掏出一块浅黄色的璧,拿在手中轻轻抚摸着。“说你是国之重器,你却总能引灾,此番又是一片哀鸿遍野。虽无蛮夷之祸,尤胜蛮夷之祸,哀哉!”随着他的抚摸,玉璧发出莹莹之光,内部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墨绿纹路,如同树根错节,蔓延开来。绿光透过玉质,光芒透亮而又幽冷,似是拥有生命一般。捧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儿,杨谏安将之收回锦囊中束紧,重新揣进怀里。

外界皆知这重明玉在华容府,若是有心,一定会去仇寅附近寻找。谁又能想到这块玉璧会被自己贴身收藏呢?大周严令禁止文武官职相互干涉,便已经是限制了贼人的想象。即便能够猜测到重明玉已经易地而处,也只会去寻仇寅的同僚杨稹,从而与身为银州刺史的自己失之交臂。

……

北地的冬日若是无风,又正逢晴天,则谓之高爽。凡此时日,必连晴旬几,人多心闲神阔,思绪通达,无论是闲游抑或远行,都是上选。华容府城内便是如此。一大早西市便已然人生嘈杂络绎不绝,市物粮凡几,多游言寻乐,又有士绅子女携伴而行,比之昨日更热闹几分。

“师兄,此前巧儿姑娘与我讲过,那最高的楼便是望月楼,其中有评书唤作尚先生,可讲神魔传奇,舌绽莲花,十分不凡。”蒯缑走在师兄身侧,神采盎然,左右指点着,讲述自己略有的一些了解。杨谏安为主走在最前,杨忻独身缀于后,四人混于民间,穿过这热闹的西市。

若是寻常官员,且不说位及刺史,即便县令之伦,但凡出行,也是步撵雕车,又有诸多下人随行。杨谏安显然是个例外。

从杨府到仇府,要穿过西市到达中街,又北行二里,再东入蟾林,那里是贵族聚集之地,也是最为繁华之地。蟾林往北,才是华容府官僚世家宅邸所在。从西向东,斜穿整个华容府城,若是步行,非三刻不能至。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