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巧儿（1 / 2）

“请……请救救我。”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一道微弱到几乎无法分辨的声音透过棉帽子的阻隔传进蒯缑耳中。抬起头看向顶着风雪走在前面的师兄，风声太大了。

他迈步往前走去。走了没几步再度停下，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回头看去。

是个穿花棉袄的姑娘，大约十五六的年纪。身上棉袄的布料是今年河间坊出产的新品，一尺要三两钱，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两颗丸子发髻分在脑袋两侧，用金发箍束起，发丝间夹杂着雪花，小脸通红，正瑟缩着爬起来。蒯缑心里思量着，也不知自己和对方谁的年纪大。

“师……师兄，有人。”他喊得很大声，足以穿透风雪。

师兄闻声转身，目光中带着一丝疲倦。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抖动两下，走近过来，略微打量了一下来者，将围巾略微压下，露出白净的脸庞：“在下蒯菅，这是舍弟蒯缑。姑娘不知如何称呼？”

不得不说，师兄生得一副好模样，双眼明亮通透，鼻梁高挺，面色白润，有些鲜卑氏族的特征，配合自幼学礼修剑养成的温润气质，即便只是站在那里，也格外吸引人。在舞阳城的时候，每当上街游玩，总有不少女子偷偷看向师兄——她们对陪同在旁的小孩子却是从不显露娇羞与矜持的。

此刻这位姑娘看向师兄，不出意外地露出羞涩，本就红扑扑的双腮更是鲜红欲滴。即便如此，她的眼神依旧直勾勾地看向蒯菅的脸庞。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又为何至此？”蒯菅哈了一口白气，失笑地摇摇头。这丫头，呆呆的样子倒是与自家师弟颇有些相似。

姑娘这才回过神来，鞠躬道：“我……我叫巧儿，是被追杀的！恩人，请一定要救救我！”

师兄的眼神在闪烁，也许是已经意动了。自己兄弟二人此刻虽说步履维艰，但身上物资充足，也不愁保暖，算得上是犹有余力。师兄从小修剑，他的剑道乃是绵柔悠长的风格，在舞阳城的时候就素有仁心。

果然，蒯菅从脖子上解下一条围巾，上前围在巧儿脖子上，又解下背包，从里面翻找出一件大衣，一顶大棉帽，递给巧儿。“粗制衣物，不值一提，还请姑娘不要嫌弃，这冬雪天里，还是保暖最为要紧。”蒯菅说着，瞟了一眼蒯缑，“我与师弟此行是要前往华容府，若姑娘不嫌弃，便与我们同行如何？”

出门在外，长兄如父，蒯缑对此自然是没有资格置喙，扶着师兄背好行囊，三人便再次上路。

巧儿姑娘方才提到是被人追杀，那追杀她的人，却不知是何实力……若是师兄挡不住，又该如何？若是迫于武力威胁将巧儿姑娘交出去，恐怕于师兄的剑心有损。若是强行保护，恐怕自己师兄弟二人今日也要交代在这里。

蒯缑稍微犹豫了一下，想着要挨师兄的责备，话在嘴边没有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