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华容府（1 / 2）

至于为何脸红，那自然是因为羞臊。方才还腹诽主人家没有礼数，现在想想，自己又何尝守礼？蒙了人家的救命之恩，至今未报家门，也不知对方姓名几何，只是一味询问，当真是太过失礼，实属不该。

“小生名为蒯缑，乃是剑客蒯千山的弟子，此行是与师兄前来华容府投奔一位前辈。”

“哈哈哈哈……原来竟是蒯先生的弟子，当真是谈吐不凡，苏某羡慕得紧啊！”蒯缑话音刚落，有一华服男子负手走入，笑声如同震雷，“蒯世侄，不知你此行前来，可是投奔那杨谏安杨大人？”

“正是。不知大人与家师可是旧识？”中年人话语间透露出熟稔之意，令蒯缑再次安心许多，于是毫无犹豫地问道。

“说是旧识……倒也不错。”中年人稍微犹豫了一下，坐在床边，拍了拍他的手笑着说道，“你先安心在此休息，过几日苏某亲自送你去杨府。”

“那便麻烦苏世叔与婶婶了。”蒯缑心中感激，就要起身行礼，却被苏姓中年人按住：“郎中说首两日需要静养，且不要妄动，方捱过罢。”蒯缑点点头，这才作罢。

“晞儿，这几日你多陪陪蒯公子，他一个人在此难免寂寞。”苏姓中年人朝门外招了招手，走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眉眼细弱的姑娘，一身雪白的叠云裳，细长雪白的颈上环着三条珍珠细链，步态轻盈。蒯缑心中暗自思忖，虽说师父薄利，家中没有买过丫鬟，但这些年随师父去过的豪门贵府却并不在少数，经见的下人多了，此刻再看这位晞儿的装束，却也不似丫鬟。当中年人叫到她时，蒯缑注意到，纱衣妇人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

“蒯公子。”晞儿眉眼低垂，微微屈膝，盈盈行礼，眼神却偷偷打量他。察觉到目光，蒯缑朝她笑了下。这拔步床不愧是房中之房，保暖效果出奇地好，才不过片刻功夫，蒯缑已经感觉到有些热，背上刺挠得很，像是有无数跳蚤在活跃，随之额头上也渗出一层薄汗。

“你有什么事就与晞儿说吧，她在府中熟悉得很，叔叔还有事忙，先走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中年人起身，美妇环住他的臂弯，两人相伴离去。

屋内很静，炭盆中的火焰毕剥作响，门外风声依旧很紧，方才开门时不少雪花飘入屋内，在地上留下不少水渍，反射着灰白色的天光。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以及喘气时喉咙无助的呻吟。蒯缑把目光转向晞儿，后者叠手静坐在一旁，低眉顺眼，胸脯随着呼吸略微起伏。察觉到他的目光，晞儿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后撇过头，注视着窗外的雪景。这让蒯缑越发觉得这位晞儿姑娘并不一般。

“玄郎，这位蒯缑公子……”出了院落，妇人才缓缓开口。身畔的苏姓中年在院门口的梅树下站定，将手伸出伞外，凝视着视野中飘过的雪花，有些出神。

“后天便是府君之宴，届时带他前去，归还给杨老儿便是。”过了良久，中年人缓缓开口，神色漠然，“不必重视，但也无需因此而交恶了澄明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