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途史 连载

歧途史

分类:武侠修真 作者:得玺 字数:7万字 标签:歧途史,得玺 更新:2023-09-12 13:26:14

补充历史的缝隙,且看各色人物在洪流中激荡,究竟是谁在指引历史的方向

开元三年夏,太原府。

“头儿、咱们还是先回营吧。”

“跟你说多少次了,在外面叫我‘四哥’!”

“四哥,将...大伯特地叮嘱,取了胭脂红,速速回营...家的。”

“难得出来一趟,大伯又没说什么时候回去,我自有分寸。”

“可是...”

“好了九郎,不就是不放心你那‘小娘子’么,安置在李叔那里不妨事的。”

“李叔我自然是信得过,我不是怕‘如烟’性子太烈,给李叔惹麻烦么!”

“好吧,到演武场看一眼便走。”

没过多久,二人便来到城东一处大院,绿瓦高墙,黑漆漆的铁皮大门紧闭,两旁立有拴马石一二十个,五级台阶上四个卫兵手持长枪分列两旁。

“来者何人,武场重地,莫要乱闯!”卫兵见有人靠近便上前将二人拦住。

二人也不答话,从怀中掏出一枚小牌,递上前去。

卫兵认得这是府里的令牌,显然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到的,其中一个卫兵便打开大门前去通报。

不多时迎出一人,四十多岁,圆脸方额,浓眉大眼,唇方口正,留三缕墨须,穿圆领开襟长袍,腰扎银带,虽然身着便装,难掩全身上下透出一股英气。

来人说道:“我是本府兵曹张桓,有失远迎。”面上无怒无喜,不卑不亢。

“有劳将军!”二人拱手,随着张桓进入大院。

院内青砖铺地,正中间立着五尺的高台,高台后修了一座大殿,匾上书写“演武厅”三个大字。大院两旁刀枪林立,剑戟森森。

只见百余将士围在高台下边,高台居左有一个大汉,面圆耳大,鼻直口方,燕颔虎须,身长九尺,腰阔十围,上身赤露,腰系铜兽面束带,下穿大口裤,足蹬一双牛皮黄靴。高台右侧有军卒四人,穿文山甲,皮带束腰,下踏云头鸟皮靴。

双方竟然是在拔河较力,右边那四人身体后坐,青筋暴起,嘴唇紧闭,满面通红。对面那大汉单手抓绳,身形却是纹丝不动。台下军兵们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僵持片刻又有三人跃到台上抓起麻绳,变成以七敌一,大汉见又上三人改双手抓绳,弓步微蹲,与七人一时难分高下。

忽见那大汉鼻孔微张,前胸鼓胀,大喝一声:“来!”双手猛地向后一抽,七个人就被硬生生拖了过去,有站立不稳的竟然直接扑倒在地。

霎时,台下众军卒叫好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好一个莽汉,头...四哥,我去会会他!”说罢,被唤作九郎的男子便一个健步窜了出去。

“不可生事!”白衣男子见九郎竟然直奔高台,只能提醒一句。

那人三步并作两步,纵身一跃,竟然跨过众人头顶,从人群外直接跨到台上。张恒在白衣男子左侧负手而立,双眼一眯,暗暗点头。

台下众人只听咚的一声,台上就多出一个人来,都是一惊。台上大汉也是一愣,洪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他又向台下望去,看见张兵曹与一名白衣男子并肩而立,正朝他微微点头。

上台那人约二十四五岁年纪,身高七尺,阔唇方口,两弯眉浑如刷漆,一双眼光射寒星,头戴软角幞头,身着窄袖圆领袍,腰系黑色革带,足穿长靿乌皮靴。

大汉暗自打量,心思急转:白衣男子能与张恒并肩而立,显然身份不低,台上此人乍一看穿著好似寻常百姓,脚下却穿一双军靴,这演武场不是菜市场,不是寻常百姓能来的地方,这两人肯定是哪里来的军中人士,单凭眼前一跃登台就可看出身手不凡,怕也不是等闲之辈!

台上那人说:“我兄弟二人游历到此,得都尉准允,前来拜会,刚才见将军神勇,一时技痒,想上台讨教一二,鄙人周九郎!”

那大汉又扫了一眼台下,沉吟片刻方才抱拳说道:“我是本州宣节校尉。”

“敢问校尉尊姓大名,可会骑马?”周九郎见这大汉不报姓名并未着急动手,又问了一遍。

不知台下谁喊了一声“马青青”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大汉脸一红,豹眼一瞪。众人笑声戛然而止,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马青青回道:“贱名不足挂齿,骑马倒是尚可。”

张恒对白衣男子说到:“这马青青在本州略有名气,除了气力比常人大,马上功夫在州内也属上等。”

“我观此人粗中有细,张兵曹定是谦虚了。”白衣男子微笑回应。

问出了名字,周九郎蹲下拾起麻绳往腰间一盘,斜身下坠,站好身形,说了一声“请!”

马青青见状,明白这是要跟自己拔河,回了一句“得罪了!”双手紧拉麻绳猛的一抽,想要故技重施,周九郎却纹丝不动,反而马青青因为绳子一绷重心不稳,向前垫了一步。

暂不说军卒们如何惊骇,马青青更是心头一震:这小子看起来没多少斤肉,怎么力气这么大!

当着众人可不能丢了颜面,马青青转身把麻绳往肩上一扛,好似老牛拉车。即便这样,马青青仍感觉是拉着一座大山,寸步难行,不一会儿额头就憋出一层细密汗珠。

周九郎虽然没被拉动,心里也是一阵叫苦:这莽汉力气比预料的还要大,这一抽麻绳勒的皮肉生疼,相持下去,我肯定不是对手!于是他双手一松,又骤然一紧,往前捣了几步。

这一松一紧麻绳就突然长了四尺,马青青差点摔在地上,连忙紧走两步才站稳身形,他心中暗道:“你丫忒损!”转身瞪着周九郎就要发飙。

周九郎见状一拱手:“校尉神力,某甘拜下风。”直接蹦下高台。

周九郎虽然认输,马青青却是遭了戏弄、吃了个暗亏心里不爽,当着众人却又不好发作,脸色稍缓崩出一句“承让!”

周九郎不急不缓走到白衣男子身旁,落后半个身位站定。众军卒目光随着周九郎看过去,发现不远处还有两人,一人是张兵曹,另一人不认识。

那男子看起来三十多岁,眼如丹凤、眉似利剑、鼻如玉柱、朱唇皓齿,头戴一顶朴素银冠,穿一件月白色云绫翻领窄袖长袍,腰系一条双搭尾龟背银带,脚蹬云头乌皮靴,远观似有笑意,近看神色冷淡、面无表情,站在那雄姿英发、浩气凛然。

众人不禁感叹此人怎么长得这么好看,更有甚者低头不语,脸上似有愧色。

马青青在台上也暗中打量,见张恒向他招手,下台来到张恒身旁。

“东方将军来此,希望从我军中选拔良材招入营中。”张恒说道。

马青青听闻张恒说是将军,知道这军中称呼不同于寻常百姓,这人显然是从五品之上的将官,一拱手问道:“敢问东方将军大营所属何地,在哪位将军麾下,招募者前往可担何职?”

马青青心有疑虑,自己这宣节校尉虽然是个武散官,没有兵权,却也是正经的军中编制,即便调任,也是由都护府与长史共同商议,少见有直接到军营要人的,除非那十六卫中某些都护有权临时抽调,并未听说最近有什么紧急战事,想罢,马青青决定先问问清楚。

白衣男子笑答“我名东方皓月,营中之事未定之前不便透露,新入营者,皆为骑卒”

马青青怎么也没料到竟是招募骑卒,望向张恒,张恒只是微微一笑,好似意料之中,没有搭话。

“某虽不统兵,也是个正八品上的校尉,到你营中当个骑卒,岂不被人耻笑?”马青青语气生硬。

周九郎嘿嘿一笑“在我们营中的骑卒也不比宣节校尉差,如果...”

东方皓月一抬手打断周九郎说道:“无妨,我也不是特地为此而来,既然马校尉不愿意,自然不必勉强。”

马青青也是心思活络之人,揣测其中利害,便要再试探一番。说道:“某虽不才,还想讨教高招,不知将军能否赏脸?”

周九郎双手一撮,走上前来,“请!”

马青青抬手揖了一礼“刚才已经领教过周将军神力,马某想请东方将军指点一下武功。”除了力气奇大,马青青自幼练习的家传三十六路劈枪技,才是压箱底的本领,这俩人中明显是东方皓月说了算,相貌如此丰神俊朗,多半武功不会太高,要是胜了他还能找回些颜面。

东方皓月也不意外,笑着冲张恒一拱手,后对马青青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想驳了马校尉兴致,那就切磋一二。”

马青青也不废话,转身直奔兵器架,摘下短胯袍,不用吩咐三四个军卒就跑过来帮忙穿戴。片刻,银盔、肩吞、掩膊、胷甲等等就已经披挂整齐,一丝不苟,随后马青青又拔出一杆亮银枪,此枪长约九尺,枪头寒芒四射,枪杆精雕龙纹,阳光下银湛湛好似有双龙游动,显然不是凡品。

马青青单手持枪,枪头点地,整个人威风凛凛,器宇轩昂。

“看不出这马青青还挺有人缘!”周九郎在一边儿自言自语。

东方皓月看到马青青持枪在手,思索了一下,到兵器架上抽出一把短刀,就是军卒常用的横刀,左手持刀站到马青青对面。

众军卒自觉让出院中空地,围成了一个大圈观战,靠近张恒的几个军卒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马青青双手握枪,大吼一声“得罪了!”欺身而上举枪便刺,枪尖直点对手咽喉,这一枪势大力沉,扎到哽嗓必定捅个通透。东方皓月斜跨一步,身子一扭错开枪尖。马青青托枪横扫,东方皓月向后垫步一退,马青青左手一撒,右手持枪猛递,东方皓月一退再退,躲过了这一枪。

马青青心中佩服,这一枪名叫“追星赶月”看似简单,却是自己从小练到大的功夫,一枪暗含三种变化,没有真本领绝对不可能化解,不由得收起了小觑之心。

抽回大枪,马青青抖了个枪花,喝道:“再来!”只见那银枪扎、圈、点、扑,场上银光乍泄、势如霹雳,一枪紧似一枪、一枪快似一枪,枪枪直奔要害。

东方皓月也不硬接,脚踩罡步,闪转腾挪,身形如风中野草,左右飘摇,看似危机重重,却是枪枪落空。

大部分军卒眼睛都花了,只看见银茫茫中有个白影晃动,仍然是兴高采烈,叫好声震耳欲聋,其中善用枪者暗自偷学,连连赞叹,显然马青青平时与他们过招并未拿出真才实学,如今得着机会自然不能放过,有两个娃娃跟着比划,兵手舞足蹈,乐不可支。

百个回合已过,马青青见不能取胜心中有些焦虑,这东方皓月身法诡秘,始终与自己保持八九尺距离,按说正是这九尺银枪的攻击范围,应该得心应手才对,怎么连衣袖都碰不到。如果不是自己天生力大,这杆八十斤重的银枪耍起来也要把自己累趴下了,思量间就下定决心拿出绝活来个致胜一击。

马青青将银枪抡成一个大圆,猛地一蹲,双手疾压枪杆,银枪重重拍在地上,“咔咔咔...”顿时地面青砖连碎数块,枪尖往碎砖中一戳一挑,崩起一大片泥土碎石直奔东方皓月而去,马青青借着泥土掩护纵身一跃向下就扎。

这招是切实的杀招,显然不是点到为止的切磋该使出的招式,马青青身在空中,万一收手不及直接就会将对手扎在地上,马青青也是招式用尽眼见不能取胜,不得以而为之,不过这这一枪势猛而力衰,万一对方躲闪不及他自负能够及时收手。

看似复杂,实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马青青双脚刚离地,枪还没扎出去,就眼前一花,眼前哪里还有东方皓月的影子,举目一望,那人却已经在两丈开外。

东方皓月低头看着白袍上三个污点沉默不语,剑眉微拧。

周九郎一看四哥这种表情,不禁嘀咕:“完咯,要倒霉!”

众军卒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的哑口无言。场间寂然无声,周九郎虽声若蚊蝇,仍然被张恒听到了。

双脚刚落地,马青青就看见东方皓月抬起了头,强烈的危机狂涌,像被无数猛兽盯住一样,一股寒意直扑心头,不由得双手攥紧银枪,提高十二分警惕。

马青青正寻思该怎么办,眼前就白光一闪,继而遍体生寒、身坠冰窖,竟然动弹不得,东方皓月鬼魅般出现在马青青身后,探出两根手指直戳他的脊椎。

马青青如遭雷击,好似有千钧之力猛钻脊椎,马青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像破布一样被扯个稀碎,心中只有三个字“死定了!”

东方皓月身形一飘就站在张恒右侧,左手一抛,那口短刀像飞箭一样直接射回兵器架,与原来的位置一般不二。

张恒注意到东方皓月自始至终左手从未抬起,只是一直拎着那把短刀而已,更别说拔刀出鞘了,于是笑问:“拿刀做甚?”

东方皓月反问道:“马校尉披甲持枪,我要是赤手空拳岂不显得太目中无人?”

张恒哈哈大笑,笑声好似洪钟大吕。

马青青仿佛被笑声惊醒,回过神来,只感觉全身酥麻,却并没有受伤,连忙过来见礼“多谢将军手下留情”,此时他已是心服口服。

“本是切磋,校尉不必介怀。”

“马某坐井观天,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东方将军,我还有个兄长,入营为将军效力之事还得与兄长商讨一番。”

东方皓月笑着看了张恒一眼,张恒闻弦歌而知雅意,说道:“他那兄长也是个妙人,有个“混世魔王”的绰号。”

“那你速去寻他过来,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东方皓月说道。

马青青不明就里,心想张恒算是自家长辈,没有坑害自己的道理,不过自己还是要再了解一番方能定夺,虽然这东方将军武艺高强,但也不能稀里糊涂就给人当个骑卒。想罢,他看了一眼张恒。

张恒双手背负,微笑说道:“这是你们兄弟的机缘。”

“得令!”马青青不再犹豫,喊道,“三队,五队随我来。”

众军卒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站出二三十人追出大门。

张恒将东方皓月和周九郎引入偏殿分宾主落座,军卒过来上茶,一脸恭敬。殿外还有若干军卒在远处偷偷打量。

张恒与东方皓月品茶闲谈,周九郎东瞧西望,然后在东方皓月耳边窃窃私语。

东方皓月随周九郎目光望去,看到偏殿西墙挂着一口宝剑,与其说是宝剑,不如说是一把破剑,剑鞘黑漆漆如火烧过一般,还有许多开裂的小口,剑柄、鞘口、剑标融化了大半。

张恒见两人盯着破剑便解释道:“此剑是我二十多年前从章州所得,是某位高人的佩剑,为天雷所击,成了这般模样!”说罢便摘下宝剑递给二人观赏。

东方皓月接过剑,拔剑出鞘,竟是一口断剑,剑身也已经融化,好像一根扁铁条,依稀可见刻有一个“蛇”字,这柄破剑明明不曾见过,却给他有一种熟悉的气息。

东方皓月喃喃道:“天罚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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