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出叠岚峰 连载

令出叠岚峰

分类:历史军事 作者:成羽城 字数:8万字 标签:令出叠岚峰,成羽城 更新:2024-02-27 22:2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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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浓云翻滚、风声簌簌,正是行不轨之事的好时候。

万籁俱寂间,如墨的天空亮起了一簇火苗,伴随着“嗖”的一声鸣响,火苗落到了最大的那顶帐篷上。火势即刻把帐篷撕开了一个口子。哨塔上哨兵敲锣示警,大声喊道:“有刺客!护驾,护驾。”

刹那间,如流星般的箭矢遍地开了花,不小心被点着的帐篷如篝火般照亮了四周。十几个身着夜行衣,脸覆银色面具的刺客有如天降。他们朝着重兵把守的大帐篷反方向疾行。那银面刺客有如修罗,围上来的神机军瞬间成了他们喂刀的蚍蜉。

为首的刺客沉声吩咐道:“按计划行事,找到东西即撤,不可恋战!”其他刺客齐声应“喏!”便两两四散开来。

刺客功夫诡异凌厉,十分霸道强悍,神机军根本不是对手,一时之间死伤无数。几个手持长刀的紫衣护卫,全神戒备的盯着四周,护着从着火帐篷里出来的君主,井然有序的往边上撤退。

一时间喊杀声、刀剑声还有哭喊声不绝于耳。

马蹄踏地的震动由远而近,一队轻骑如闪电般移动,正往这边赶来。领头的一骑悍马上,伏着一个身着单衣的络腮胡子大汉,双目如炬的盯着前方,右手拉着缰绳,左手持着阔背刀,刀背抵着他的背,刀锋寒芒逼人,在忽明忽暗的火光里,显的尤其阴森可怖。此时又有一拨刺客从右侧树林撕杀而至。这些刺客黑巾蒙面,手段狠辣,他们遇人就刺,见人就砍,刀刀见血,剑剑毙命。

冲出来的黑巾刺客与前行的轻骑遇了个正着。只见那络腮大汉手腕一翻力灌刀刃,厚重的阔背刀被他使的十分灵巧,在他手上犹如劈柴一般,一刀劈向前头的黑衣蒙面人。蒙面人如泄气般倒下,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大汉并不恋战,边骑边喊道:“云驰,你带一队人马留下,其余人员随我护驾!”

“喏”后头一个年轻将领边战边答。

天上的雷声一阵盖过一阵,炸开的闪电仿佛要撕开玄色的天幕,黑云稠的似墨,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倾倒下来。

答话的青年将领,剑眉微敛,大声喝道:“天子跟前,宵小放肆!将士们杀...”

说着就带头往刺客堆里冲去,骑兵们立刻调整方向与刺客搏杀。近攻并不是骑兵的强项,战马一靠近刺客就被砍翻,逼的马上的人不得不弃马,狼狈的抵刀格挡。一时间黑巾刺客占了上风,有人粗着嗓门叫道:“奶奶的熊,这吃官饷的都吃成废物了。弟兄们多杀几个领赏换酒吃去。”

只是他们小瞧了这群从战场上角逐中的胜利者,一时的狼狈不过是短暂的慌乱,士兵立刻就调整了战术。刀与刀之间相撞的火花,映照在他们脸上,那种无所畏惧的表情似乎震慑了刺客,一时间双方难分仲伯。这些刺客的功夫时而轻盈若舞,时而又如山沉入海。其中一个个子并不出挑的尤其厉害,身体柔韧无骨,剑在他手中被舞成一朵怒放的鲜花,一连刺伤了好几个士兵。而他自己却毫发无损。这群刺客进退有度,看着不像是乌合之众。

云驰暗暗心惊,这些刺客不但功夫了得人数还不少,而他们就算再厉害,人数上却要吃亏,只怕今晚将是一场硬仗。这时一记飞鞭朝云驰面颊飞来,云驰扭腰侧头,堪堪避过,双腿勾在马腹上,鞭子又朝他飞来,这次云驰没有躲避,反而左臂一伸徒手抓住了鞭子,就着鞭子旋转起身,将鞭子绕在了自己的左臂上,灌入力量将鞭子朝自己跟前一拉。刺客没想到对手这么勇猛,敢徒手接下这一鞭,心中微乱,下盘不稳一个趔趄往前扑去。云驰右手弯刀寒光一闪,一股鲜血喷出,握鞭的手臂已被斩落在地。刺客捂住手臂痛呼一声单膝着地。云驰松开鞭子,左臂皮开肉绽,伤口狰狞蜿蜒。又是快速一挥,弯刀侧锋向上挑去,跪着的身体轰然倒地,人头朝一旁滚了几圈。

多年沙场征战,云驰养成了一个习惯,敌越强,他越冷静。这样胶着了半盏茶的功夫,云驰当机立断道:“弃马,两人成犄角列阵,攻。”

不断有来援的神机军加入了战斗,局势翻转了过来。眼见着这些刺客渐渐落入下风。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传来,像是地动了一般,脚下的颤动传遍了每个人,火光冲天几乎照亮了每个角落。有人喊道:“不好那边是太子的居所。”

而此刻,浓云似乎再也裹不住那大雨,如倾盆般倒了下来,这雨迅速浇灭了这场战斗中燃起的熊熊烈火,让大家又置身在黑幕中,零星的火光,犹如幽冥之火飘忽不定。地上的血和着泥,迅速汇成一股股水流,朝低洼处灌满。血腥味、烧焦味蔓延开来,像只无形的手厄住了喉咙,让人喘不过气。

不知是刺客的计划已经得逞还是眼看局势有变,树林里传来了三声长短不一的急促哨声,一个目光炯炯的蒙面人大喝一声:“撤!快撤!”

得了指令的黑巾蒙面人边战边往树林里撤退。士兵们也不恋战,这刺客自有神机军去追击,他们上马跟着云驰朝爆炸地奔去。待到达爆炸之地时,早没了刺客的踪影,只剩冒雨清理的神机军。地上被炸出了一个大坑,周围散落着破碎的帐篷,不少被炸伤的人在坐地上哀嚎,狼藉一片。

这一片的帐篷大部分已经被炸毁。临时清出一片稍高的地势,置了篷布遮雨,用来安置人员。雨噼里啪啦打在篷布上,犹如打进人们的心里烦躁无比。这些随君上出来狩猎的都是些皇亲贵族,自小养在金银窝里,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一时间四周尽是:哀嚎声、哭喊声,还有痛斥刺客的怒骂声。尤为突出的是前面那一身肥膘却满嘴恶毒的朱王凌禄,他正不断踢打着一名近侍泄愤,一边踢还一边不断指桑骂槐的道:“一群没用的蠢材,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们有何用?一出事全都不知道躲哪儿偷懒,这么久了才赶来,是等着给本王收尸呢?”

那被踹的满地讨饶的近侍头发沾着血水,渐渐的没了声音,身体只是麻木的随着朱王的脚动了动。出够气的朱王接过侍童递来的帕子擦了把脸,又狠狠的把帕子朝没了气息的近侍扔去,对着地上“呸”了一声又骂道:“吃里扒外的下贱东西!”斜眼看着远处的云驰说道:“愣着干嘛?过来收尸啊。”

刚与刺客大战过的士兵,此刻像跑了八百里的驿马一样喷着粗气,个个怒目圆瞪,脸上任由雨水冲刷连眼都不眨下眼的瞪着对面的朱王。有个毛头小兵怒道:“我们是来杀刺客,不是来收尸的。”

那朱王可不乐意了,正愁找不到借口呢,他身体肥胖,刚才踹人又用了不少力气,此刻扶着旁边的侍童道:“尔等放肆,你们见了本王不但不行礼还敢对本王出言不逊。千将军平时就是这样教你们的吗?云校尉,以下犯上,要怎么处置啊?”说完朱王眯着眼看着云驰。云驰上前一步长手一横,拦住了那群激动的将士,他将脸上的雨水抹去,对着朱王抱拳行礼道:“王爷恕罪,我等将士都是听命行事,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进入猎场,还请王爷体谅。”

对面个个都是从沙场淬炼归来的勇士,又刚刚和刺客搏斗过,内心此刻还激愤着,对他这个王爷自然没有半分畏惧,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朱王的心肝抖了抖,立刻矮了三分气势,调整了语气道:“这个本王倒是本王疏忽了,如今君上受惊,太子中箭昏迷。尔等还是快去缉拿刺客吧。”

“太子遇刺?”云驰抬头吃惊的看着朱王,朱王并没有回答他。不该问的不问,云驰行了一个军礼:“喏!”带着人马朝刺客消失的方向追去。

君上无恙,看来刺客的目标是太子。

另一边被神机军护卫着撤退的君王,此刻已经安置在了一处新搭建的帐篷内。帐外的神机军持弩握刀,层层把守,任由雨水敲打,也不曾移动半分,哨塔上的哨兵握着弓箭像鹰隼似的盯着暗夜里的一切,整个帐篷被护成了铁桶。

帐篷内灯火通明,挤着一群衣冠不整的文臣武将,若是平时这一副形象敢见天颜,定要被言官参个殿前失仪,不被打个八十大板也要受一顿牢狱之苦。只是今晚情况特殊,齐巍山狩猎的最后一晚,猎场竟然出现了刺客,眼见着王帐着火,大家便顾不得许多,一路哭着喊着要来护驾。只是到底是来护驾还是觉得呆在君王身边更安全,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刺客退去,大家渐渐的平复了心绪,此时那些个宿醉的也已经被吓醒。尚且安稳立在脖子上的脑袋也能正常思考了,但此时帐篷内鸦雀无声,底下个个都噤若寒蝉,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从上往下看去,入眼的只是分立两侧的头顶。而在这群衣冠不整的人群里,唯有一个身着铠甲的中年男子,腰背挺直的矗立在左侧之首,把目光放在了前面的案几下,这人正是刚才带领骑兵的赶来的络腮胡子大汉。

雨打在篷布上的咚咚声,每一下都是那么清晰,一下下的敲进每个人的心里,让人惶恐。

地上打翻的碎茶盏,散乱的奏章,没人敢清理。

高座在上的人似乎十分疲惫,只手扶着太阳穴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半白的胡子随之抖动,一旁的近侍太监边给他轻轻抚背,边小声说道:“君上息怒,保重龙体。”

隔壁帐篷里躺着的是遇刺的太子,此刻还是昏迷不醒,医侍进进出出,血水一盆又一盆的往外倒。

门外有人来报,皇帝一抬手,太监唱喏:“觐见!”

门帘掀起时带起了一股子血腥味飘了进来,一个满身是伤的神机军被搀扶着跪下。神机军紧张的回禀道:“启禀君上,抓获的银面刺客被他同伙救走了。那刺客武功高强,不但救走了同伙还挟持了三皇子翼王殿下。”

“混账,废物!”皇帝怒的满面通红。

“翼王如何?可有受伤?往哪逃了?”皇帝坐直了些问道。

神机军颤抖道:“刺客,往断崖处逃去,翼王此刻生死未知。”

“无论任何代价都要把翼王安全带回来。”

“诺!”

那神机军退了出去,可一起进来的人却唯唯诺诺,欲言又止。皇帝吼道:“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

那神机军磕着头,结结巴巴的答道:“仙、仙鹿被匪人射中,已归、归天去。”

皇帝的脸色黑沉黑沉的,帐内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又有人来急报:“七皇子晋王前去救翼王时,路上诱发了喘疾,此次病发的又急又狠,现下昏了过去。”

君王再也坚持不住,倏地站起身,又重重的坐了回去,捂着胸口急促的喘着气,满面的沧桑顷刻间仿佛老了十几岁,颤颤巍巍道:“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众人即刻跪了一地,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臣等无能、臣等该死、君上息怒、保证龙体,天佑赤章,天佑我主啊。”

那个身着铠甲的将领出列单膝跪在中间,对着上方恳切道:“君上保重,龙体要紧!请君上准臣带上人马前去缉拿刺客,为君分忧。”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人,目光炯炯、体魄强健此刻就是来只猛虎他都能徒手打死。

双目猩红的君上在腿上狠掐了自己一把,他不能倒下。片刻之后面上复了清明,镇定的对着地上的人道:“千将军快快起身,你旧伤未愈,今夜负伤前来救驾已是为孤分忧。几个宵小之辈,竟敢来冒犯天威。欺我赤章无人吗!”面色潮红的皇帝略微喘了喘道:“韩离何在?”

旁边立即走出个面色白净,书生模样的青年恭敬的答道:“回禀君上,韩统领已带人马追击刺客去了。”皇帝满意的点点头。喝了口近侍递过来的茶润了润嗓子道:“韩离既已去追,定能将刺客一网打尽。”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千展坤,皇帝皱眉道:“爱卿怎的还跪着?韩离龙马半身,历经两朝,几个刺客又岂能难倒他。你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千展坤心底一沉,低下头道:“微臣不敢,韩统领国之肱骨,文武双全此去定能将刺客一网打尽。”随即起身又站回了原位。心里却忍不住担忧:那韩离虽勇猛,但毕竟年事已高,对上这群亡命之徒,靠他一人只怕是力不从心。无奈自己的一片赤胆忠心怎的就被他看成心怀叵测。

刚才还在睡梦中时,听到外面的警报声,身体本能的弹起,看到那个方向火光冲天,急的连外袍都顾不得穿,抓起阔背刀就翻身上马往这赶,生怕这“兄弟”遭遇了不测。只是如今他是高高在上君王,而他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彼此是否还能做兄弟呢?

这些年为了守护他的河山,他拼了命的在外四处征战,他冲锋陷阵、屡立战功,功劳高到已经赏无可赏,近年来流言四起,以至于那位生了忌惮之心。

年少时结下的情谊,恐怕早已随着边境的风沙,被打磨的消失殆尽了吧。只是心里仍有不甘,总怀有一丝侥幸,希望君上还记得当年一起浴血奋战、对酒当歌的兄弟。

这些年旻申帝性情大变,猜疑心渐重,又喜小人谄媚,朝堂之上奸佞当道,迎合圣心喜好者高官厚禄,而昔年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不知怎的不是被杀就是被剐。渐渐的只剩下他一人独木难支。

今夜缉拿刺客都不放心让他前去,看来君上对他的信任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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