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嫂夫人14（1 / 2）
苏沐把桃花糕丢进马车，枕着双臂懒懒的靠着。朔风跪坐在他对面：“公子准备去哪儿？”
苏沐睁开眼，答非所问：“女孩子都喜欢些什么？”
朔风被问的一愣，他自小就和这群混小子一起长大，里面唯一的女孩柳禾也是成天舞枪弄棒，他怎么可能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朔风挠了挠头道：“也许喜欢袖箭？那玩意小巧还实用”。
苏沐嘴角一勾笑道：“是呢，不开心的时候还能给你一箭。你怎么不说她们喜欢狼牙棒，那个更实用。”
朔风没好气道：“咱们自小认识的就那一个女的，她喜欢的不就是这些吗？我看你知道的也不比我多。你问这些做什么？”
苏沐但笑不语。
朔风睁大眼：“你该不会喜欢君姨娘吧？”
苏沐坐起身：“就她？我品味有那么差吗？”
朔风追问道：“那还能是谁？”
苏沐招手，示意朔风附耳过来。轻声道：“没有，就是随口问问。”
马车里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朔风气急朝他丢了个杯子，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
苏沐掀开帘子，道：“乔奴，去首饰铺。”
朔风提着大包小包跟在苏沐的后头又上了马车，道：“公子为什么不骑马？马车又窄又慢，憋的难受。”苏沐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折扇，一搭搭的敲着手心，道：“天寒，我怕冷。”
朔风不太习惯穿这轻薄的绸缎衣裳，他把领子稍稍扯开了些，道：“可真够冷的，你都要冒冷汗了。”
苏沐打开扇子给他扇了几下，笑道：“骑马一身风尘，影响你家公子形象。”
朔风夺过扇子，边扇边没好气道：“天都快黑了有谁会在意你好看难看，好好的怎么想着要去马坊?”
马车徐徐前行，苏沐挑开帘子看外面的风景，许久才问道：“朔风你相信缘分吗？”朔风想起一个笑话，坏笑道：“原来你是要去见你的‘猿粪’。”
斜阳欲落、炊烟袅袅，苏沐的马车出现在马坊的门口。马坊的杂役见到突然造访的马车上，下来两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吓的赶紧跑去向灵岚通报。
灵岚有些迷糊，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自己认识什么贵公子，心下好奇，提着裙角快步走到前院。
院内的玉兰树今年成了妖，这个季节枝丫上竟然冒出几个花骨朵来。树下一身月牙白衫的苏沐正在抬头看花，听到脚步声靠近，一双璀璨星眸笑盈盈的看向灵岚。灵岚恍惚间将他和另一个人重影，一时竟有些看呆了：世间若真有谪仙必是眼前人这般模样。
苏沐见灵岚傻站着，笑道：“嫂子，别来无恙？我们又见面了。”
灵岚一脸愕然：嫂子？谁是嫂子？
苏沐笑问道：“昨日我们才见过，怎么嫂子就不记得我了。”
灵岚大囧，还真是熟人，忙笑道：“怎么会，只是苏公子突然来访有些意外。”
苏沐走上前：“我与子熹既是结拜兄弟，明日他的忌日，理当前来祭拜。”
可为什么不明天再来...
安顿好马车，朔风见两人还在院子里站着，走上前行礼道：“在下朔风，是公子的随从，见过顾少夫人。”灵岚见他品貌俊逸、谦谦有礼顿生好感。
苏沐清了清嗓子，道：“天上阴云密布，夜里恐要下雨。不知可否方便借宿一宿？”
灵岚有些不情愿。
苏沐道：“嫂子，可是有为难之处？”
灵岚一点都不想留他们，道：“确实不方便，马坊内并没有多余的客房...”
“既然如此，嫂子不必为难，我和朔风在外面将就一夜便可。”
桑婢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听到眼前人就是苏家三公子，激动把灵岚拉一边，小声道：“小姐，人家苏公子远道而来，哪有你这样待客的。你刚才对云校尉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天黑路滑，半道说不定还有劫匪，马坊客房虽然简陋，可东西一应俱全。这天眼看着就要下雨了，你还把人往山下赶。这万一要是出了事，你负的起这个责任吗？要是老太师、老夫人知道了肯定要怪你不知礼数。而且，前两天天气好，我刚把西厢房收拾过，可以住人呢。”
说完，桑婢、朔风和苏沐都期待的看着灵岚。
灵岚掐了桑婢一把，这是自家的婢女吗？
灵岚尴尬的笑道：“原来桑婢已经收拾过了啊。就是简陋了些，苏公子不介意的话就留下将就一晚吧。”
苏沐笑的灿烂，道：“如此就叨扰了。”
桑婢笑的更灿烂，连手臂被掐都不觉得疼了。她接过朔风手里的桃花糕在前面引路，高兴道：“苏公子真是客气，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姐爱吃桃花糕的？”灵岚有些窘迫，看来平时对这丫头管的太松了，以至于在外人面前都这么口没遮拦。
苏沐笑道：“不过随手买的，原来嫂夫人喜欢吃这个啊，那真是赶巧了。”桑婢道：“随手买的吗？我们早上路过紫云楼想买都买不到，店家说要提前预定呢。”
灵岚觉得桑婢有些聒噪，生怕她等下又蹦出什么令人尴尬的话。赶紧支开她道：“桑婢，你去跟伙房的人说一声，今晚有客人加多两个菜。”
桑婢也觉得不能怠慢了贵客，把桃花糕往灵岚手里一塞，就朝伙房跑去，顺道把朔风一道拉上，要他帮忙宰鹅。她要亲自掌勺，做那道拿手的火焰酥鹅。
日暮的余晖洒在曲折弯绕的连廊上，苏沐抬手为灵岚拨开探头的枝丫，两人的影子缠在一起耳鬓厮磨。本想道谢的灵岚，抬头发现苏沐正看着自己，一下子耳根红了个通透。苏沐见状，体贴的慢了两步跟在后头，视线正好落在灵岚雪白的脖颈上，三两碎发轻轻拂动，扰乱人的心思。
牛婶烧水泡茶，又去端来瓜果点心。之后笨拙的行礼退到门外，站在门口看了看天，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点上灯。
牛婶扭着肥臀，眼睛笑成条缝，回屋问道：“少乎仁，屋里有些暗，系不系现在掌灯？”平日里灵岚是听惯了牛婶带有口音的官话，可这会儿却有点反应不过来。牛婶见灵岚没反应，又问了一遍：“少乎仁，要不要现在掌灯？”
一旁的苏沐彬彬有礼道：“天黑的早，劳烦你点上吧。”
苏沐语气温柔，没什么架子，牛婶笑成了朵喇叭花，连忙下去拿灯具火烛。
灵岚佩服：食色，人之本性，连牛婶也不能例外。这人果真有一套，老少通吃啊。
苏沐悠闲自在的喝着茶，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还四处打量着院子。
灵岚居住的地方是个独立的院子，并不在马坊之内。只是为了方便通行，在靠近马坊的墙边开了道门。院里就住着灵岚和桑婢。那些杂役住在前面的大通屋里，只有牛婶、牛伯为了方便照顾灵岚，在靠近灵岚的院落旁搭了个屋子，有事只要喊上一句就能听见。
暮色幽幽，屋里两人都默默的捧着茶碗喝茶，苏沐突然开口道：“明日过后，你有何打算？”
这话问的灵岚有些摸不着头脑，望着他，问道：“为何我要做打算？明日之后有什么事要发生？”
苏沐见她不开窍，干脆道：“你与子熹兄不过担个夫妻之名，为着礼法你给他守丧一年，明日服丧期满，按赤章国的律例，你可再行婚配，难道千小姐打算守一辈子寡吗？”
灵岚被呛，咳的泪眼汪汪，接过苏沐递来的帕子，顾不得失礼，捂着嘴又咳了一阵。通透的白玉耳坠摇曳不止，秀颀的脖颈白里透红。苏沐手握成拳放在身后，忍着没去给她抚背。灵岚用湿漉漉的桃花眼瞪他，像被人欺负的小媳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苏沐走近一步，俯下身道：“灵岚，我心悦你，如今我未娶，你可嫁，你可愿意与我执手白头，永不分离？”
灵岚被吓傻了，语无伦次道：“我们不过才见过两次面，你就这般出言不逊。你你你叫我一声嫂子，竟不知长嫂如母，你明日如何有脸去祭拜你的兄弟？”
苏沐见她慌乱，又爱又怜，忙赔礼道：“是我唐突了，还请千小姐见谅。”
灵岚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