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救治(1 / 2)

天空闷雷阵阵,犹如孩童玩不过瘾,却又不敢大声反抗的哼哼之声。雨还在细细的下着,像是母亲温柔安抚着孩童。

夜深人静,马坊内传出阵阵的嘶叫声,一匹母马正在分娩。右侧墙上的灯笼忽明忽暗,母马站也不是卧也不是,只能焦躁的来回或站或卧。泥地被刨的深一坑浅一坑。母马旁边站着一个长发及腰,一身素衣的女子,她在不断安抚道:“就快好了,你且忍忍。我听府上的老嬷嬷说过,分娩是这么个过程,很快就好了。”

这女子出嫁前是千将军府里的大小姐名唤灵岚,由于生母早逝,出嫁前夕,府里便派了老嬷嬷专门给她讲了夫妻之道,女子怀胎、分娩之痛等等一些妇人私语。谁知这些经验她自己还没用上,倒是先用在一匹马的身上了。

看着地上的母马,灵岚比它还紧张,这可是头一回当接生婆呢,手上的帕子绕着手指绞成了圈,额上布满了细密汗珠,灵岚抬起袖子胡乱的擦了擦。

那母马好像听懂了她的话,下一刻便停止嘶叫安静的躺着,灵岚心下一喜朝前走了两步,在它的前面蹲下身来,竟然用手里的帕子给母马擦汗。

这片刻的安宁随着一声响雷被打破。母马突然发力,把弓着的背挺的直直的,前腿一蹬把蹲前面的灵岚踹倒在地,灵岚“啊”的一声,坐到了地上,眉头轻蹙,连忙用帕子捂住左手,帕子上沁出了一圈红晕。见母马似乎十分痛苦,灵岚有些慌乱道:“其实,我也没见过妇人生产,是不是生孩子都像你这般暴躁?可娇娇你都要为人母了,脾气再大也该收敛一些才好,要不将来如何照顾自己的孩儿?”

灵岚干脆向后坐行了几步,把受伤的手往前一伸,道:“我好心来照看你,你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踹了我一脚,这手上的伤要是让桑婢知道了,以她的性子定不给你好果子吃。”嘴里数落母马的毛躁,心里却想着如何瞒过桑婢,免得被她唠叨个三天三夜。

随着母马的一声嘶鸣,一匹小马渐渐的从母马身体分离出来。灵岚兴奋的站起身,这回不敢靠的太近,离着点距离盯着小马驹看,小马微弱的嘶鸣,灵岚又兴奋道:“娇娇,你看是只通身雪白的小马驹,长的跟你真像。”地上的娇娇意思的叫了两声,权当是回应这句有点傻里傻气的话。

灵岚舀了一瓢水放到母马面前,母马不客气的一口喝了干净。待有了力气便带着已经可以自己行走的小马躺到了一旁的稻草堆上。那小马驹不断的蹭着母马想吸取母亲身上的乳汁,只是母马拒绝了,他不断的把它轻轻的往旁边踢。引的小马驹不断呜咽。灵岚母性被激起,用那只受伤的手指着它,说:“你你你,娇娇它可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把它往外推。”娇娇并不为所动,它继续拒绝这个它身上掉下来的小家伙靠近它。

灵岚无奈,只好舀些水来喂小马驹,边喂边道:“你真是个狠心的娘,它也许是肚子饿了,你且好好陪着它,我去伙房找些奶来喂它。”

刚刚一阵大雨下的急,倒把路面冲了个干净。没有雨具灵岚用手遮住额头,迎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路小跑着往伙房而去。只是天黑路又滑,快到伙房时不知道是什么绊了灵岚一跤,灵岚“啊呦”一声摔倒在地,随即一股血腥味窜进鼻子里。那绊倒灵岚的“东西”发出“嗯”的一声闷哼。

怎么有人躺这里?灵岚赶紧手脚并用的往旁边爬开。正准备起身时,只见一个人影快她一步,抓住她那只受伤的手,反手扣在了她的背上,膝盖顶在了她的腰背上。灵岚感觉自己骨架都要散落,痛的叫了起来:“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只是这里的丫鬟,身上可没没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啊。”

前两天桑婢刚从外面八卦回来的消息,最近京郊不是很太平,经常有过往的商人被土匪打劫,只是没有料到他们这般猖狂,竟敢都敢入室来抢了。

后面的人没有说话,灵岚的耳边只有雨落地面的沙沙声,周围安静的瘆人。灵岚想转头看看,突然脖子一阵冰凉,一把匕首架在上面。灵岚一急,喊道:“别别别,好汉饶命,我这些年省吃俭用存了点银两,就在房里,可可可都赠予好汉。”灵岚不敢动,心脏咚咚的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对各路神佛祈求了个遍,又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告诉桑婢,那藏在佛龛后的银子是给她准备的嫁妆,要是她死了不知道桑婢能不能找得到。算了算了,死后哪还管的了生前事,桑婢自有桑婢的福,只是自己这死法是不是窝囊了点?正胡思乱想之际,头顶传来一个深沉且沙哑的男声:“带路。”

“啊?”灵岚一时转不过来,不明白要去哪里。

男子有点不耐烦道:“房间。”

“啊!是是是。”灵岚心下叫苦。

刚才一时情急说银子在房间里,现在好了“好汉”要随她一起去房间取银子,万一他到时候见色起意,来个劫色再劫财可如何是好啊?

男人见她不动,扣紧了手道:“前面带路。”

灵岚痛呼道:“疼疼疼,你得先放开我的手,我才能起来。”男人十分干脆的放开她,她也十分干脆的从地上抓了把泥摸自己脸上然后爬了起来,感谢老天下了这一夜的雨,总不会有人对“泥人”下的了口吧?

灵岚走的慢吞吞,思索着怎么才能逃过这劫,脖子上又是一片冰凉,匕首重新架在了她脖子上,男人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沉声提醒道:“不要耍花样!”

冷静下来后灵岚找回了些胆气:“好汉面前小的哪敢耍什么花样,你看前面就到了。”

灵岚停在门口:“好汉,到了。”

“进去!”

灵岚推开门,男人用刀头顶着她的腰,把她往里一推,灵岚一个踉跄,后面门被关上了,灵岚不敢转身,呆呆的站着。

等了半天却没动静。

灵岚大着胆叫了几声“好汉”也没人应答。她壮着胆点了灯,回头一看吓的差点把灯丢了。房间门口坐着的黑衣人,头戴着银色修罗面具,此刻正耷拉着脑袋靠着门,门上一道血痕,地上还有些许血渍。看来他受伤不轻昏了过去。

灵岚又叫了几声,见他没有反应,靠近了几步,蹲在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可惜他戴着面具,除了还在轻颤的睫毛什么也看不见,不知怎么的灵岚很想看看面具下是张什么样的面容,心下这般想着,那只没受伤的手鬼使神差的已经把面具摘了下来。

感到脸上一空,男人警觉的张开了眼,羽睫下是望不见底的幽潭,此刻正冷漠的盯着灵岚,灵岚本能的想跑却动不了。

灵岚不得已与之对视,片刻后却惊呼起来:“七王子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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