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旧日恩怨12（1 / 2）
回去的路上灵岚被马车晃的发困，桑婢还在兴奋的讲述她从雪婢那听来的苏三公子传闻。灵岚断断续续的听到什么“英雄了得”“长的好看”“温柔体贴”“玉树临风”...
灵岚调侃道：“不错啊，成语都用上了呢。”
桑婢见灵岚兴趣缺缺，又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担忧的问道：“小姐，你该不是给姑爷服丧服的看破红尘了吧？”
灵岚应付道：“是啊，是啊，你小姐我如今已看破红尘，待服丧期满就遁入空门，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桑婢大惊，抓着灵岚的手臂，道：“小姐，你可别想不开啊。你不是说你和姑爷之间就算兄妹之情吗？当初你嫁给姑爷冲喜，也是互解燃眉之急。你们虽然有夫妻之名，但并无夫妻之实啊，你可还是个黄花...大龟驴...呢...”
桑婢掰开灵岚的手，哭道：“小姐，你别出家，我可不想天天敲木鱼、数叶子啊。”
灵岚被哭的头都大了，忙安慰道：“你小点声，跟你开玩笑呢，不过出家为什么要数叶子呢？”
桑婢眨眨眼，道：“也许是道姑的日子实在无聊，有一次跟老夫人去清虚观还愿，见到一个小道童坐台阶上数叶子打发时间呢。”
灵岚道：“那看来道姑的日子确实是挺无聊的。”
桑婢再接再厉道：“所以小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你花容月貌长的这么好看，可别辜负了老爷、夫人给你的这副好相貌。再说老爷肯定不会让你出家，只会让你再嫁。”
打过盹后，灵岚精神满满：“我们是不是也好久没回将军府了？听说我爹病了？”桑婢小声道：“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猎场的那些刺客和几位王爷有关，君上因此很是震怒。老爷是大将军，肯定是天天忙的脚不沾地，哪还有空生病。再说，将军只会受伤哪会生病，我可从来没见过老爷生病呢。”
灵岚无话可说...
看天色尚早，于是让车夫调转方向，朝将军府而去。
被说天天忙的脚不沾地，不会生病的人，此刻正半躺在罗汉床上，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千展坤揉了揉鼻子道：“云驰，你继续。”
云驰接着道：“苏家香火刚断绝他便出现。尚副统领在开阳围剿刺客遇险，他又恰巧路过，不但救下神机军还把刺客尽数剿灭。这一切来的都太巧了。可君上召见了他，说他颇有苏老将军当年之风范，对他十分喜爱。
虽然大家对他有所怀疑，可他立下如此功劳，君上对他又甚是喜欢，自然没人愿意去追究这一切是不是巧合。反而暗地里都在猜测君上是不是要让他接手苏家军。最近去苏府道贺的人络绎不绝，门槛都要被踏破了，我们要不要也趁机去打探一下？”
看着千展坤的红鼻子，云湘不厚道的笑了。
千展坤看了他一眼，道：“笑够了就说说你的看法。”
云湘幸灾乐祸道：“将军难得生一次病，还不好好休息，在这瞎操什么心。”
千展坤实没好气道：“拿我生病取乐，看来是太闲了。”
云湘作揖道：“岂敢岂敢。实在是冤枉，我这哪是高兴，真真是关心将军的身体。”
云驰无奈的看着两人，要是哪天不掐架了才不正常呢。
云湘看见了道：“你这孩子，这是什么表情？去去去，刚有人来报灵岚小姐要来，你去看看到了没有？”
云驰一个头两个大，道：“这里事情还没商议好呢。”
云湘道：“哪有什么事要商量？不过闲聊而已。灵岚小姐自小待你就特别好，她难得回来一趟，你不该去接一下吗?”
听到“特别好”，千展坤笑了，这云湘果真不厚道，连自己的亲侄儿都要调侃。忙帮腔道：“快去快去，年轻人就该和年轻人在一起才有朝气，老和我们这些老家伙呆着多没意思。”
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云驰不但觉得头大还头疼。
听到云驰走远，云湘叹道：“这孩子自我大哥大嫂过世后就甚少展颜，总喜欢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也就灵岚丫头有些本事，时不时的还能让他露出些少年人该有的模样。只是他这心思你知我知，他自己却不知道。”
千展坤道：“我看灵岚可一直把他当自家兄弟对待。”
云湘道：“好歹他也是我侄子，总该为他操点心。肥水不流外人田，灵岚要是再嫁人，可得是我家这傻小子。”
千展坤撇了云湘一眼道：“那丫头的主意比我还大，名声臭成那样婚事也由不得我做主。他们的事就顺其自然吧，就看他们有没有那缘分了。”
揉了揉鼻子又道：“好了，你把人都支开了，说吧。”
桌上麒麟香炉里的醒神香不断袅袅升腾。
云湘道：“苏家军里不少将士一直将苏泽将军的死怪罪在千家军的头上。苏泽死后苏家军一直找不到好的继承人，长子苏谦早年已战死，次子苏允贪恋女色，不堪重任。就算有苏泽留下的一干老将帮扶着，苏家军还是渐渐的大不如前，可即便是这样，如今苏允却也死了。至此，苏家再无可上战场的男丁。此时正是收回苏家兵权的好时机，君上大可提拔其他将领来代替苏家在苏家军中的地位。苏家军里有个叫祁客的副将有勇有谋倒是不错，就是不知怎的，君上宁可赏金赏银，就是一直不肯提拔人家。”
千展坤鼻子不通，脑子有些昏沉沉的，他猛吸几口气道：“因为我们呐，君上不是想牵制咱千家军嘛，苏家军就是最好的选择，苏家一直把苏泽的死算在千家军头上，恨着咱们千家军，所以君上必须要让带着仇恨的苏家人来管理这支苏家军。赤章不缺能打战的将才，所以祁客只能说运气差了点。”
云湘给千展坤添了热茶，千展坤捧着喝了两口，顿觉一阵舒畅。
云湘道：“苏家军和千家军虽同是赤章军队，但却各司其职各守一方，苏家军善山地战，长期镇守北境的崇山峻岭一带，以剿灭匪患为主。而千家军则守在西部的大漠和草原，牵制那些蠢蠢欲动的狼子部落。按说不该有什么军事上的交集。偏那次西部边关告急，少帅带兵前去支援，半路却被上京搬救兵的苏家军拦住。当时西北的情况十万火急，少帅以大局为重，拒绝先去救援苏将军，只留下一小队人马前去支援，自己则带着大部队继续马不停蹄的赶往边关。也多亏少帅来的及时，颜烈部的马蹄才没能踏进赤章的土地。可惜了苏将军，却没能等到前去支援的人马。据前去支援的士兵回报，他们赶到的时候苏将军背上插满了箭矢，已断气多时。原来这场反围剿本就是那些土匪蓄谋已久，针对苏将军而设。苏将军死后，不知怎么谣言四起，说是因为少帅傲慢，不把苏家军放在眼里，故意拖延时间，错过了救援的最佳时机，导致苏将军战死。少帅回到京都，前去给苏将军上香竟然被拦在门外。千家将士气愤不过，去找当日求援的士兵前来作证。可到处都找不到人，几日后却在护城河里发现了他们的尸体，这事便死无对证。有这个梁子插在两军之间，自此千家军和苏家军势如水火，至今都没有缓和。”
云湘喝口水继续道：“本来苏泽死后，人人都以为祁客会被提上去做将军，谁知君上体恤苏家满门忠烈，竟然让苏家那个花花公子苏允接替了他父亲的位置，而对祁客则是赐予厚赏以示安慰。”
千展坤拨着茶碗，叹道：“这祁客还真是千年老二的命啊。君上的意思已经够明显了，他让苏家军不断的扩充地盘，现在都已经蹲到咱屁股后面了。”
云湘噗嗤笑喷了茶，道：“那咱不是连上个茅厕都被人家看着？”
千展坤叹气道：“咱又不是那小媳妇，看就看吧，都是带把的，我们有的他们也有。”
云湘摇头道：“真是有冤无处申，这事本与千家军有甚干系？君上当初还为这事给两家做和事佬，想调停两家的恩怨。可不调还好，越调越僵。”
千展坤仰头看着天花板，心里却想着千家军以后该何去何从？
云湘拿起羽扇继续道：“将军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尽早下定决心才好。”
千展坤道：“年前旭儿就要回都了，等他回来再说。”云湘本想多说几句，云驰在外禀报：“将军，灵岚小姐来了。”
千展坤站起身，道：“快进来。”
灵岚听千展坤说话带着鼻音，书房里还有股子药味，边给千展坤和云湘见礼边问道：“爹爹，可安好？是有哪里不舒服？”
千展坤笑呵呵道：“爹身体好着呢，不过有点着凉，他们偏要我喝什么药。你近来可好？可去见过祖母了？”
灵岚答道：“女儿一切都好，在来这之前已经见过祖母和大娘了。”
千展坤“嗯”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湘笑道：“灵岚小姐有些日子没来了吧。”
灵岚道：“想着最近朝中事多，爹和先生都忙，所以才拖到今日才来。我给爹和先生带了曾蒸斋的云桂糕，今天新鲜出炉的，等会儿您们尝尝。”
千展坤道：“你今天一早就出来了？”
灵岚马屁道：“爹爹可真厉害，您是怎么知道的？”
千展坤不吃这一套，道：“曾蒸斋的糕点那么畅销，不早点去排队怎么买的到？这一天都到哪逛去了？这么晚才到家来。”
这爹看上去大老粗一个实则心细的很，灵岚小声道：“我去看黛君了。”
千展坤想了半天，想不起黛君是谁。
云驰提醒道：“正是苏家苏允的遗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