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苏家遗孤11（1 / 2）
繁华的京都一向都不缺新鲜事儿。前天，李员外在外头金屋藏娇的事儿被自己的夫人知道，当着众奴仆的面被吊着打了一晚上，第二天走路都是瘸的...
昨天，听说净安寺里那个长的最俊的明安和尚投井死了。就在当夜，冯家少夫人连夜被休回娘家去了。听冯家的下人透露：原来冯家少夫人每次到净安寺去烧香，不是给她夫君祈福而是去私会情郎...
千灵岚坐在甄庆楼里边喝茶，边津津有味的听八卦娘子说着京都里发生的奇闻异事。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架不住八卦娘子嘴巧，硬是把一碗白开水讲出了味道来。
灵岚伸了个懒腰，这坐了一晌午装了一肚子的瓜子和茶水，她抬手制止还要继续给她倒茶的小二，好奇的问道：“八卦娘子长什么样？”小二看了眼屏风，笑道：“夫人您看到多少，小的也一样看到多少。那八卦娘子来无影去无踪神秘的很，就连我家掌柜的都没见过她真面目呢。”
“那她这么多的消息打哪儿得来的？”这事小二也未必知道，灵岚不过这么随口一问。
刚给客人斟过一轮茶水，小二乐的忙里偷闲，看灵岚样貌不俗，又有大家气度，便神秘的小声道：“这个您还真问对人了，听说这八卦娘子姓顾，和影司卫的顾卫长同姓呢。这么说您可明白了？”灵岚还是一脸不解的看着他，道：“这有什么关系？我夫家也和顾卫长同姓呢。”不但同行还同宗呢。
小二诧异，这小娘子人长的好看，脑子却不太会转弯。你家的顾和那家的顾能是一回事吗？这事哪能说的那么直白，何况他自己也是道听途说来的，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正好那边又有人催他倒茶，小二弯了弯腰道：“只能说这么多啦，夫人您自己琢磨琢磨。”灵岚赏了小二几个铜板，小二眉开眼笑的走开了。
桑婢拎着大包小包来到甄庆楼时，八卦娘子正讲到精彩之处，时下热门的三大话题之一：最近京都的新贵——苏将军的遗孤苏沐。
桑婢听到正在讲苏沐，抢着对灵岚道：“小姐，听说这个苏小公子长的和苏将军年轻时候一样的玉树临风、英武不凡呢！”灵岚倒了杯水给她，道：“我让你去买个东西，你躲哪八卦去了？知道的不比你家小姐少啊，回去好好给我讲讲。”
桑婢正待坐下，灵岚却站了起来，道：“走啦，该回去了。”
桑婢眼睛黏在屏风上，依依不舍道：“小姐，你是吃饱喝足了，好歹让奴婢也吃两口。”灵岚笑道：“你这看你这肚子都快赶上黛君了，还是别吃了。”
桑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哪有了？我最近可是瘦了一大圈呢。”
灵岚走出甄庆楼，冷的脖子一缩。桑婢付了茶钱追上来，道：“小姐，你都好久没去看黛君小姐了。听说怀孕的人胃口比较挑剔，今天的曾蒸斋的云桂糕香糯可口，要不要给黛君小姐送些过去？”
灵岚有些犹豫，她现在是个寡妇又担着煞星的名声。黛君这胎怀的不易，而且能不能生下这胎儿对黛君来说又十分重要。本来不信这些神鬼之说的灵岚，竟然也怕冲撞了胎儿，而许久不敢登门前去看望素日的好友。
桑婢有些发愁，她家小姐无欲无求，成日只愿呆在马坊里连山都懒的下，好不容易下山一趟，竟然就在茶楼里坐了一上午。她觉得就差个木鱼小姐就可以出家了。呸呸呸，小姐以后还要再嫁人呢。于是怂恿道：“都说胎儿前三个月坐稳了就好了，如今黛君小姐都快六个月了吧，那已经是稳上加稳了。这苏大公子战死沙场，留下这遗腹子，以黛君小姐的性子，指不定有多伤心欲绝，孕妇最忌伤心伤神，小姐你真不打算去看看她吗？”况且最近热门话题之一的苏家小公子就在苏府里呢。
本来打算等黛君平安生产之后再去登门道贺，只是天不尽人意，苏家仅存的男丁苏大公子领兵剿匪。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导致偌大个苏家就剩一群寡妇。而苏家最近还发生了件大事，一个连苏老将军自己都没见过面的幺子，最近找上京都来苏家认亲。这事闹的沸沸扬扬还惊动了君上。
桑婢的话不无道理，苏家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黛君独自一人肯定很是辛苦，自己只是去看看就走，应该没什么大碍。灵岚问道：“去看孕妇只带些糕点就可以吗？”
桑婢听了喜道：“前面就有衣帽铺子，反正小姐给苏家小侄子缝的衣服鞋帽也拿不出手，不如现在就去买些现成的带去好了。”
灵岚戳了戳桑婢的额头，道：“有你这么说自家小姐的吗？我那些不过是练练手而已，做的真有那么差吗？”
桑婢吐了吐舌头道：“大少爷说过：人要有自知之明。小姐你绣的那老虎连猫见了都要摇头。”
灵岚佯装要打她，桑婢讨饶道：“好小姐，有我在，你并不需要会这些啊。等你以后怀孕了，我一定绣好多只超级无敌可爱的虎头帽。”
灵岚不知羞，还很大方道：“行，你好好努力，以后我一家老小的衣物鞋帽就拜托桑婢你了。”桑婢瞬间就蔫了：“小姐，有你这么使唤人的吗？我的手艺只是比你好一些而已。”
灵岚买了两套婴孩的衣服，又转到街角的药材铺买了些补气血的人参，便打发马车到别处去等，自己戴着帷帽和桑婢则站在苏府的侧门等候小厮前去通报。
桑婢抱怨道：“好歹咱也是将军府和太师府的家眷，小姐你偏要这般低调的站这里等。”
灵岚无所谓道：“我们临时起意前来，走侧门可以省去一堆麻烦。而且从这到黛君住的屋子可以少走些路。待会儿在外人面前记得别叫错了啊。”
“是，顾少夫人。”桑婢嘴里答着话，眼睛却被眼前骑马而过的少年郎吸引。她不断的扯灵岚的衣服道：“小姐，小姐，好俊的少年郎。他在看我们呢。”
灵岚抬头，只见一个肆意张扬的红衣男子从她们身边策马而过，此刻正转过头来看她。她捂着嘴蹙眉道：“桑婢，你不觉得尘土很呛人吗？”
桑婢不满道：“小姐你关注的东西能不能正常一点，刚才过去的那个人长的真的好看，比大公子还要好看。”
灵岚拍了拍她的脸道：“出息点行不行？口水都滴到地上了。”
这时门开了，小厮恭敬道：“顾少夫人里面请。”
灵岚跟着小厮在花园里穿梭，不知是秋风吹落了满园的景色，还是这院子的景色也随着苏家人丁的凋落而渐渐的凋谢。一路走来枯枝落叶无人打扫，满园尽是萧瑟之感。
进了鸿园灵岚就看见黛君一身素衣，大着肚子站在廊下等她。看她瘦的没有人样，灵岚瞬间红了眼，三步并做两步朝她奔去。握着她的手只想落泪。
桑婢红着眼给黛君行了礼，劝道：“小姐就算不顾黛君小姐也要顾一下黛君小姐肚子里的公子啊。”灵岚挤出一丝笑道：“是了，你这肚子如今大的像个球一样。”
黛君心里知道灵岚为什么不肯来看她，嘴里还是埋怨道：“你还记得有我这个人？自我怀孕，你可曾来过？”
灵岚挽着黛君的手，边赔不是边走朝屋里走去。
屋里素的很，连片带点颜色的纸片都没看见。一身灰扑扑的雪婢端茶进来道：“我家小姐天天念叨灵岚小姐，怎么都不来看她？今天总算是盼来了。”
桑婢忙道：“我家小姐可是做梦都想来的，可小姐担心那些谣传会影响到黛君小姐，不想黛君小姐为难，才硬生生忍着不上门来的。”
黛君松了手，用帕子掩着唇咳了起来，灵岚忙把茶端给她，问雪婢道：“黛君可还好？怎么瘦成这样？”
雪婢端了药来服侍黛君服用，道：“灵岚小姐您是第一个关心小姐好不好的，其她人关心的只有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好。”
黛君嫌雪婢多嘴，斥道：“平日是太惯着你了，现在是什么话都敢出口乱说。”
雪婢跪下哭道：“灵岚小姐不是外人，自苏府遭难，小姐娘家人可有来问过，您在这府里过的好不好的？还有这苏府，哪个不是等着看小姐笑话的？”
黛君别过身去擦眼泪：“这些惹祸的话，以后再让我听到，休怪我把你赶出门去。”
桑婢扶起雪婢去到了外屋，留下两位小姐在屋内说体己话。
不多时，院外有人喊：“君姨娘可在屋里？”
雪婢进屋来禀告，是老夫人屋里的林妈妈，黛君让把人请进来。灵岚以前没见过这林妈妈，只见来人面容精致，打扮的竟似比雪婢还要年轻些。林妈妈行了礼，道：“这可是顾少夫人？闻名不如见面，果真是如玉一般的人，难怪我家君姨娘经常夸赞呢。”
灵岚笑道：“林妈妈过奖了。”
林妈妈又道：“我家老夫人听到顾少夫人上家里来，心里欢喜的很，特意吩咐老奴来请您中午一道去前厅用饭呢，您可务必赏这个脸。”
黛君答道：“你去回老夫人，我们坐坐就过去。”
看着林妈妈走远，雪婢啐道：“真是不知羞耻，一把年纪了还打扮成那样勾引人。人家又不是没长眼睛。”
桑婢好奇道：“姐姐说的是谁？”
雪婢拉着她愤愤道：“还能是谁？自然是京都近来炙手可热的新贵，我们家过世老爷的私生子苏沐苏小公子啊。他一来，我们府里立刻枯木逢春，连那些个老货都不安分起来。哪还记得现在还是大公子的服丧期。”
黛君看灵岚也一脸好奇的样子，没有阻止雪婢继续说下去。
雪婢关好了门窗，道：“这人来的巧，早不来晚不来，偏等府里的男丁都没了才找上门来。还又那般巧的救下尚统领，剿杀了齐魏山行刺的刺客。携着这么多的功劳，到君上面前露了脸，称自己是苏将军流落在外的儿子，这才得到了君上的赏识。虽然如今还无官职在身，可谁人不知君上是准备重用他的。所以最近苏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雪婢又道：“你以为今日老夫人为何突然转性子了呢，不过是想多拉拢些人来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已。”桑婢似有所悟，道：“我还纳闷，以前你家老夫人都是避着我家小姐走的，今日竟然这么热情。对了，都说那苏公子长的一表人才，到底如何？”
雪婢不屑道：“不过一张皮囊而已，百年之后还不都是一副白骨。”灵岚心里暗赞这雪婢活的真是通透明白。再看看自己这个，还像个花痴似的问道：“听说长的和苏老将军年轻的时候很像，苏老将军当年可是京都女子心中择婿的标准啊。”
雪婢叹道：“可不是呢，连府里的老人都说他不但有老将军当年之貌还有老将军当年的之气魄。要不是这样他怎么能这么快就认祖归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