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谈判26（1 / 2）

何凤廉对赤脸光头，道：“赤面鬼，你带一队人马守好浔峰岗的第一道寨门。”赤面鬼兴奋的上前，道：“大当家放心，除非他们从我尸体上踏过，不然休想进这寨门。”

看着眼前这群热血沸腾、情绪激昂的草莽，季然欲言又止。他看向何凤廉，怎知他也是双目赤红，一副要啖人血肉的样子，这个时候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进去了，无奈摇头将身旁的道士拉到一边，道：“卫道子，事情未必没有转机，你看好赤面鬼，我们要静观其变，切不可先对神机军先动手。”卫道子点头出了厅。

季然走到何凤廉身边，道：“大当家的，现在情况未明，不可鲁莽行事啊。那神机军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我们何不等等看，看看他们打着什么旗号来的。”

何凤廉看了眼季然，怎么瘦成这样？道：“季然，我们在鸿雁桥设了埋伏，就是要断他们路取他们的性命，神机军这会儿来还能有什么缘由？安平寨难逃此劫。你身体一向不好，不如随他们到深山里去躲一躲，他们需要个主事的人，你去正好。”

季然摇头道：“大当家的，如果真的到那一步，我又岂能独善其身？家眷有红姑带着必能无恙。只是我们这些年的努力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让寨里的兄弟们，能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回到人群中去吗？现在放弃你可甘心？”

何凤廉仿佛被当头浇了盆冷水，后退两步坐到了虎皮椅上，满面痛苦之色，道：“我怎会甘心，可事到如今早就由不得我们自己选择。我知你这些年为了这个付出了颇多精力。可是季然，我就是从神机军中出来的，他们的行事手段，我再清楚不过，如今我们与他为敌，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季然上前一步道：“听说这次带领神机军的统帅是个年轻的将军，行事作风和其他人颇有不同。不如我们派人前去谈一谈，如何？”

不待何凤廉答话，刚才那个来报信的少年又跑了进来道：“大当家，二当家，官兵们在离浔峰岗一里之外停了下来。有两个人朝我们寨子走来，其中有个好像是我们安平寨的胖子。”

何凤廉疑惑道：“哪个胖子？”

少年忙，道：“就是曹老头家当女孩养的那个胖子曹秀林呢。”

季然心中了然，道：“我让他在山中监视，怎么被抓了，快去看看。”

神机军整齐有序的停在浔峰岗一里开外的山路上，前方的山路狭窄，两侧山峰险峻，十分适合伏击。

屠苏一边观察四周一边对涂智道：“他们在这山中落草多年，恐匪性难驯，涂参军真有把握能说服他们吗？”

涂智抬头望了眼不远处的山坳，只见大片葱郁的密林层层叠叠，若不细看，绝发现不了隐藏在其中的茅檐屋角。他道：“我入神机军时刚好是何凤廉叛逃出都时，我在神机军的案牍上详细看过他的过往。他人虽逃了，可当时还有不少神机军私底下念叨他的好，可见这人也是有情有义。人就算历经风浪再大，可天性却是难以改变的。我且去试试，若是能说服也省去兵戎相见。”

涂智把身上的兵器卸下，领着胖子朝浔峰岗走去。浔峰岗附近站满了安平寨的众人，个个都手持刀枪。何凤廉和季然等人站在后头的瞭望塔上，看着走近的两人。季然道：“这神机军驻足不前，是要派人前来谈判。大当家要如何应对？”

何凤廉眯着眼道：“且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小心有诈！赤面鬼，让弟兄们待命，别轻举妄动。”

几支箭矢朝涂智他们射来，吓的胖子跳脚连连，急忙对着塔上的人喊道：“别射箭，别射箭，我是胖子啊，自己人。”

塔上的人喊道：“射的就是你！你这叛徒，带着官府的人来围剿山寨，还有脸说是自己人。我呸，看我不射死你。”说着作势又瞄准了胖子。

胖子吓的连连后退差点绊倒，涂智连忙拉住他。胖子又喊道：“不是这样的，他们不是来围剿山寨的，他们是来和大当家谈判的。”那个样子都快哭出来了，又拉着涂智的衣角道：“你快和他们解释解释。”

涂智拿开他的手，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神机军参军涂智，久仰安平寨大当家何寨主大名，今日特来拜会。还望何寨主赏脸一见。”

何凤廉透过寨门看那涂智，此人身板虽短小却很精悍，体内隐藏的力量不可小觑。他道：“哼，神机军的把戏我早已知晓，你们带着这么多人上山毫无诚意。赤面鬼放箭！”

季然连忙阻止道：“且慢！”

“大当家的，这神机军停在一里之外，只派一人只身前往，可见还是有诚意的啊。我们为何不听听他要说些什么？也好多给弟兄们争取些时间啊。”

何凤廉想了想道：“有理。赤面鬼，你和他说想进寨门，让他主帅来。”

赤面鬼踩着木桩一个飞跃到了瞭望塔，对着涂智喊道：“我们大当家说了，想进寨门让你们主帅的来。”

涂智厉声道：“你们这群匪徒胆大妄为，竟敢在鸿雁桥设计陷井残害神机军，这可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幸好我们早就识破，你们才没有酿下大祸。我们苏将军仁义，念在你们与神机军曾经的渊源，愿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怎么，你们不但不领情，还想得寸进尺吗？”

听到这话季然知道还有转圜的余地，赶紧拉住何凤廉道：“大当家，那神机军兵强马壮、装备精良，想要剿灭我们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正盯着外面的蛮子听了，扭头道：“二当家的，你为何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安平寨占着地理优势呢，他们想攻上来，只怕自己也要扒层皮。”

季然喝道：“你住嘴！”

周围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这二当家平时看着温文尔雅见说都是和颜悦色，没想到惹急了也是会发怒的。

季然继续对何凤廉道：“既然我们都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又何惧他会说些什么，不妨听听？或许能给家人带来一线生机呢。你也希望他们以后都能堂堂正正，不用东躲西藏的过一辈子吧？”

这话戳到了大家的痛处，若非不得已，谁又愿意在这深山里躲躲藏藏。

那边苏沐听到他们他们喊话，交代好事宜便独自一人策马来到涂智身边。涂智怒目道：“岂能由他们安排？您是军中主帅，怎可以身犯险？您快回去。”

苏沐下了马，把马绳抛给了胖子，笑道：“涂参军莫急，我既然敢来，就有把握回去。”随又对里面喊道：“我便是神机军主帅苏沐，你们大当家的难道只敢躲在门后与我说话吗？”

里面的土匪都挤着门缝朝外看，谁也料想不到神机军的主帅这么年轻。何凤廉心中暗叹，朱王在信中提过这次统领神机军的是苏家一个毫无经验的少年。心下讥笑：果真是朝中无将可用了，竟然派这么个毛头小子来。

“打开寨门。”

门从里向外推了开来，几个短衫打扮的土匪抬了桌椅出来，摆在他们箭矢射程之内。

何凤廉扶着刀柄，挺了挺腰大步的跨了出来，见他们这般摆放，皱眉道：“把桌子再抬过去些”。

后头的季然追上来，拉着他道：“大当家的待会儿莫要冲动。”

何凤廉转头道：“你也出来，寨中就无人主事了。”

季然道：“赤面鬼作战经验丰富，卫道子足智多谋，有他们在我不担心。倒是这神机军的主帅我是真想去会一会。”

那胖子见了何凤廉和季然出来，急忙上前道：“大当家、二当家我真的没有背叛寨子，这个是苏将军和涂将军，他说我们犯了死罪，他们是来帮我们的，所以，所以我才带他们来的。”

何凤廉拍了拍胖子毛躁的头发，示意他到一边站着去。自己坐到主位上，道：“哦，两位将军打算如何帮我们呢？”

涂智上前介绍道：“大当家，二当家，这位是神机军的统帅苏沐将军，在下神机军参军涂智。”何凤廉坐那不吭声，就那么赤裸裸的上下打量着苏沐，显的有些蔑视，季然扯了扯他的衣服，道：“久仰久仰，不知苏将军和涂参军今日带这么多人上山围着我们安平寨是何意？”

屠苏坐到了何凤廉对面，两眼直视着他，一股压迫人的气势让何凤廉不自觉的偏开了头，屠苏看向季然，责问道：“这话应该由我来问！安平寨在鸿雁桥布下杀阵，阻我神机军行程，取我神机军性命，是想与朝廷为敌吗？”

那何凤廉倏的站了起来，涂智上前一步护着苏沐，苏沐眯眼问道：“怎么，敢做不敢认？”

何凤廉撑着双臂，嗤道：“既然你们已经发现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涂智盯着何凤廉，斥责道：“何凤廉，亏你也是出自神机军，你不念昔日袍泽之情，竟要将这几千个神机军都葬送在这罗鸿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