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离秋桑华妺 连载

秦瑟离秋桑华妺

分类:灵异悬疑 作者:勤秀吕 字数:5万字 标签:秦瑟离秋桑华妺,勤秀吕 更新:2024-03-26 23:04:56

大夏国末代君主夏桀痴恋有穷氏罪奴女三代祖母女。天下第一个红颜祸水养成之路。几个奴隶的崛起的同时,朝代更迭尽在成汤之手。原来商国权谋母子才是收拢天下的最后赢家。 ...

夏发九年夏历*端月*望日*。

似是梦魇,嘴巴和腰身有重物束住。秦瑟在睡梦中,被捂住嘴强行压制的托出来,心中荡起汹涌的震惊,如同坠在死亡与地狱的端口。

殉葬或是人祭?这些死法每日都会入梦陪伴着她麻木的神经。

死吧,死吧,结束悲苦的岁月,虽然才十四岁,亦是比咀嚼希望,苟且沦寞舒坦百倍。

身体腾空,肚皮被健硕男子的肩膀硌的生疼,耳边死一般的寂静提醒她,是被抢劫出来的。

这是她变成罪奴以后新的遭遇。被陌生男子抗抱,有一种触摸死亡的离魂感。

一腔荒芜空旷的嗓音在她耳边喘息着响起,“今日是端月望日,你有灵血,会不会是初次?”

猥琐和羞臊的问话,秦瑟顿感电闪雷鸣般惊觉,除了死以外的事,唯独清白值得最后一拼,否则余生就像一块破布,任那些粗奴随意用来涂抹脏污。

拼命一口咬下去,牙齿已有流液渗出,狠狠用力,依旧挣脱不开男人那双如同钳子一般的手臂。

男子目光似冷箭划过她的脸颊,许是错觉,竟仿佛有一点温柔与怜惜。

秦瑟依旧不肯松口,嘴巴粘粘的,有血液甜腥的味道,牙齿已经微疼。

清丽的脸庞扭曲得厉害,口中已经不能言语,只能“呜呜”发出怪声,如夜枭凄厉的嘶鸣喊叫。

身体继续被阵阵颠簸,冰冷的空气飘散开来,已远离高墙内的囚徒屋,身陷静的发慌的大院落里。

完了,临死之前被恶魔糟蹋侮辱,这是女奴最悲惨的噩梦。失去贞洁的灵魂,祖先不会欢迎她归天的。

她开始搏命扭动身体,拳打脚踢起来,指甲深深扣着对方的肌肤,恨不能撕破一层皮下来。

被咬的男子终于闷闷的哼了一声放开她的身体,似是扔掉的一块臭肉一样,咕噜一下,她发现脱离对方的控制,可惜浑身无力,不由自主的发抖,双腿根本无法站立行走。

一个黑影蹲在她面前,她下意识的捂住头颅,只听他哑声道:“我对你这种脏丑罪奴没有兴趣,沦落至此的时候,改命为上,不必要这样表现你的贞洁不屈。”

瘫软的身体被男人托住,顺力一推,她的身体就爬到冰冷的大鼎上,奋力跳下去那一刻,却被他的辱骂惊出来一股屈辱感。

在他心里是一个令人厌恶的丑奴罢了,那?秦瑟的大脑被寒风吹得清醒起来。

牙齿打颤反唇相讥道:“我是罪奴,你救我干嘛?强人所难,必有算计,你想把我怎么样?”

冰冷的声音回复道:

“我受人之托救你,她的名字叫离秋,你可认识?”

男子话音未落,秦瑟顿感心里悲痛一波又一波抵死冲上来,大脑眩晕,几乎要发疯的低吼出来:

“姑姑……我的姑姑,她在哪里?求求你带我去找她吧。”

一件厚绵锦袄带着男子的体温,扔了进来,“两句话就改变方向,还以为你有多强,目前你无资格要求,只能听命。”

秦瑟蹲在冰冷的大鼎中,不敢抬头,那件棉袄就顶在她的头上,怀里温热的食物提醒她,此人应该不会是恶魔。

隔着坚硬的鼎壁,传来男子的声音:

“从龙门山路上逃出去,找到马车以后,跟随他去西河城自然有人安置你,往后余生,就凭你的智慧了。”

狂喜和惊讶交集,她的身体如同暴雨中的柳条。

蹲在大鼎底座片刻,才发现手里死死抓着一块东西,是男子身上掉落的半个玉佩。这是她拼命挣扎中抓破的那个男子的物件。

紧紧握在手里,也许是出于感恩,亦是出于好奇,不管怎么样都要留好它。

男子的声音仿佛带着混响,字字顿顿,敲击着秦瑟的心灵,微哑又深沉道:

“身处逆境,想表示强大,亦不是对抗,而是允准发生。允许遗憾,愚蠢,丑恶,虚伪,允许付出没有回报。当你接受这一切之后,你会逐渐变成一个柔软放松舒展的人,也就是一个无比强大的人。”

随着脚步声渐渐消失,她的心跳就像一只发疯的兔子。

端月望日是大日子,正是大夏镇国大鼎从西河*运载到公子桀的封地,斟鄩城*的途中。

秦瑟一直蜷缩着身体,倾听粗奴们口中吟吼的一波一波的号子,挪着沉重的步伐,顿顿的行走着。

犬牙交错的山路上,她内急的不顾女孩的羞涩,把体液喷泄在这象征大夏霸权的千年大鼎口底。

冷寂的风依旧能够从大鼎口灌入,让心惊胆颤的秦瑟一直在发抖。

今日是她十四岁生辰,曾经跟姐姐和姑姑一起过生辰的日子,仿佛是前生的记忆。

那个男子说的没错,目前她何止是脏,还有丑陋,曾经那个花团锦簇的岁月,那无比尊贵荣耀的儿时;与同样绝代风华,倾国倾城的阿娘,姑姑和姐姐无忧无虑的王族贵女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任凭她怎么哭求,嚎叫,都不会改变已经成为一个罪奴的事实。

有穷氏亡国那一日,阿娘莞城在她怀里死去,离秋姑姑被陌生的男人掳走。而她和妹妹仅仅是几岁的女娃,虽然也是鲜嫩娇美的女孩,却无人怜惜。

情急之中,老嬷嬷把她和妹妹的脸弄脏,换上死去的奴隶的衣服,让她们跪在角落里等待命运的安排。

果然有人把她们这些妇孺老幼,全部锁起来,那一刻,她们变成了最低贱的罪奴。

妹妹被奴隶主挑走的时候,她恐惧到无法呼吸,眼睁睁的看着妹妹被拷上脚链和穿上“护甲”带走了。

泪水打湿了秦瑟的衣衫,也打湿了那个男子的锦袄,往事不堪回首,此刻再一次想起,曾经麻木的心激荡起来。没错,搏命改命死而后生,抽筋拔骨,也要走下去。

空气越来越冷,路越来越不平,粗奴们的号子渐渐消失,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

堪称大夏第一巫人的巫羽*曾经说过:

“九鼎乃大禹涂山大会以后,凝聚九州青铜烧铸而成,坚不可摧,不惧风雨寒霜侵袭,不惧火烧水淹,唯独不能在端月望日沾染女子的处子血。否则就会天下大乱,妖女出笼。”

早在大夏国是小夏族的时候,虞国首领虞舜*最信赖的巫咸国首领巫彭,就曾经以生命代价告诫过天下英豪:

“望日灵女之者,皆是灵女转世,端月望日灵血者,必将霸权一方。而男子端月望日沾染非妻的灵体血,就会祸事临头族权颠覆,而望日沾染妻子灵体之血的男,必定是统一天下的王。”

秦瑟并不晓得来了经血,却感觉腹中绞痛,一股热流从下体汩汩流出。正是她初次来经血的日子,这么巧,这么准的把这灵体之血染到金鼎内。

山林路上,顷刻间雷声轰鸣,紫色闪电夹杂着豆大的冰雹,起初还劈哩叭啦,后来如剑沙泼洒,直击地面。

粗奴们不得不暂时停下,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大雹打乱了阵脚。

那九口神州大鼎被粗奴们孤零零的搁在半山腰上,人都散到附近树林里躲避这场如刀锋的雹砸之痛。

尤其那几个看守粗奴的大夏兵正*,更是抱头串鼠,唯恐被砸破头颅。

秦瑟偷偷爬出大鼎,在风雹雷电的掩护下,很快钻入树林里,猝然回首的时候,猛然看见一个男子就站在她的面前。

他面目清朗,剑眉星目,一身盔甲戎装,英姿勃发,并没有雨淋的狼狈,凝望着她,嘴角一抹淡淡的雾冷,目光中皆是笃定坚毅。

风雨雷电中,他举着被她咬破的胳膊喊道:

“护送大鼎迁移,这是我的使命,保护有穷君女潜逃,这是我的天命。”

秦瑟愣住了,定定伫立在风口,冷寂的风一阵一阵扑到脸上,眼眶却是热热的,喃喃道:

“往后余生,如我所愿,搏命改命,我一定会跟你再见面的。”

男子抚弄着手臂上的咬痕,流出来的血迹被雨雪冲刷干净,却被冰雹砸的泛起丝丝血痕。

他挥挥手,引导秦瑟逃走的方向,很快消失不见了。

风云雷冰席卷而来,翻滚而去,走的那样痛快和利落,仿佛不曾来过一样。

秦瑟发疯一样的奔跑起来,直到毫无力气,终于摔倒在山下的土路上。

四脚朝天的躺着大口呼吸着,仰望山顶,如碧海一般的晴空之下,龙门山巍峨高耸,如一条玉龙腾跃起伏。

灿如金粉的阳光照耀其上,那种璀璨与神圣的高洁,那种洁白仿佛从天际垂下的圣洁,让秦瑟不由得坐了起来,屏住气息,心怀崇敬。

渐渐的目光迷离,黑暗席卷而来,她终于失去了意识。

恍惚中,有人呼唤她,身体再一次腾空,寒风被隔绝,浑身被温暖包围起来。

……

一个朔望月*以后,杏月*朔日*,大夏奴隶制王朝都城西河城。

有歌书写大夏国的辉煌历程:

“洪水滔天荡九州,十三载禹定八方。天下兴盛系君王,十六代兴国安邦。涛涛长水冲垮了生民社稷,三过家门站起来上古英雄。”

又有民谣曰:“大禹治水,望夫石情。涂山之会,铸造金鼎。划分九州,华夏诞生,神草木兰,山海之经。”

这一代已是大夏第十六代君主夏发。他的第七个儿子,公子桀被册封第一君侯*,神州九鼎自西河搬迁至其封地斟鄩城,预示着继承君王之位毫无撼动之势。

一个月之前,秦瑟被强迫着捆绑住手脚,硬是把胸口的两个罪奴的字迹烫掉,随手刺绣出来一朵粉红色的玉兰花。

她在剧烈的疼痛中昏死过去几次,嘴巴被塞的满满的,无法喊叫,灵魂出窍般钻心刺骨的疼一生无法忘记。

现在她是夏宫里面一个普通的女奴,当今君王夏后的一个低等守门奴而已。

为了见到姑姑离秋,她选择入夏宫当女奴。可是她的身份实在低贱,根本没有资格接近贵人,姑姑住在哪里,是什么身份,目前过的如何完全不知晓。

长久的跪坐,让秦瑟的膝盖和小腿已经长了一层厚厚的茧子,经常麻木到无法走路。

她皱眉飞快环视一下这灰糟糟的殿阁,露出隐形的藐视,这大夏朝君王的寒酸,已是民间百姓的乐谈。

夏后*发一向勤政节俭,自继位以后,多人奉劝迁都,皆被他否定,多嫌大费周章,拒绝大兴土木,一代君王不喜奢华整洁,偏重随性散漫。

自大夏第六代大后胤甲*即位,建都于西河,有四代君王定都于此。

百年的王族宫殿,简朴粗陋。灰墙石瓦,宫巷里杂草丛生,植物繁茂的毫无珍奇造型,自顾自的野蛮生长。

大殿并无确切匾额,无讲究的殿名,各位大正习惯性称呼每日议事的主殿为“大后殿”。

空旷的主殿里面,阴暗的色彩,粗糙的墙体与石板地面,唯独一排低矮的盆景花卉增加一抹鲜活色调。

厚重的灰紫色藤幔面前,苇草编织的几个坐蒲,一张破角后修补的实木案几。

各大正的蒲团早就经年摩擦,丝丝拉拉的苇条芒刺与绸缎衣衫摩擦起来,定是起球拔丝。

秦瑟跪拜在大殿门口,稍微抬头即可看见空荡荡的院子。

夏发粗锦常服,披发凌乱,胡须已花白无形,他面露倦色,看着下面纳谏的忠良大正一脸凝重。

案几上一只无纹青铜碗,里面是早已凉透的草药泥浆。

牧正*出身的关龙逄,面君时故作欣喜之色启奏道:

“启禀大后,有穷女乃魔化魂魄转世,仅杀之不足以震慑天地妖魔,需要一位圣灵之贵女,恩赐归天,使魂魄压住众鬼魂。”

发后眼中有异样的光芒,饶有兴趣的问道:

“此等贵女在何处?可否是人间凡人?”

关龙逄不敢直视大后,似有一些颤抖的声音道:

“大后,自然是吾大夏之灵秀贵女安然妃儒,天下皆知安然贵女是第一灵体,能够令凶兽顺服,百鸟围绕,不怒自威,万人仰慕,苍生爱戴,灵魂之纯洁,性情之柔美,纵观天下,竟无一人超越。”

有短暂的沉默,寂静的殿中唯有屋顶蓄水嘀嗒嘀嗒液漏的声音,像是谁的心跳凌乱。

秦瑟忍不住抬起头偷偷瞄了一眼君王,心想安然妃儒是谁?只不过听女奴姐姐们说是一位绝色女子。哼!难道比我姑姑美吗?

发后沉吟片刻,目光中有一丝沉痛道:

“安然的确是天下女子之楷模,灵秀女子的典范,可是公子桀与其情感深厚,恐怕不舍呀。”

关龙逄的唇角微微一搐,很快泯灭了眼中一抹浅淡的无奈之色,从容道:

“大后*,如果不舍安然妃儒,势必就会舍掉更多的大局,望您能感知天下苍生所需。令安然归天赐封为夏女圣灵镇压妖魔鬼怪吧。”

正当秦瑟倾听的意犹未尽的时候,发现大殿外面匆匆走来一个女子和一个十岁左右的俊俏的小公子。

一看二人穿着打扮,定是夏宫里面的贵人,看那情景应该是大正们讨论的安然妃儒和公子夏桀。

秦瑟大着胆子稍微扭着身体看了一眼安然母子,只看见他们拥抱哭泣着,看不清女子的完整的容颜。

远远的感觉她那凄美嫣然的笑,泪珠滚滚,娇羞怯怯的抱住十岁的公子桀。

发后长叹,于心不忍,忧然道:“苍生民怨,乃国之大计。尔等心意余自然知晓。吾儿夏桀已是储君,舍命护母可见安然的慈爱胜过亲生阿娘,姑且留下,等余百年以后陪伴余归天吧。”

关龙逄见第一说无法说服大后,只能变了一个说辞,又大礼跪拜死命纳谏道:“大后,万万不可呀,巫祖曰:明事理的布衣人家,小民小众都知晓,男儿有志,自幼需亲父,与父亲和睦心意融通,积累阳刚之气,脱离母强阴气,此乃少壮之举。反之,母强父弱,幼子阴柔无志,被强母所缚,难以成才,家之败衰之势。请您亲自教导公子桀,父子情深,方是大道。”

关龙逄磕头赔罪不止,却令夏后憋闷烦躁,他一向不喜幼儿,无耐心亲教,更不喜好平日里点滴的引导的琐碎。自己的几个孩子都是随母亲或者教养嬷嬷带大。

尤其是公子桀,自幼丧母,难道还能让一个堂堂君王照料安抚吗?对于教导子嗣方面,夏后一直是厌倦的,唯独感觉公子桀,容貌俊俏,娇憨嘴甜,顽皮讨喜,君王后代必定错不了。

夏后怅然回眸扫了一眼跪地颤抖的女子。

只见那种娇羞之色,委实令人动心。而这柔弱女子的脉脉娇羞和楚楚无助,正是他身边每个妃儒都没有分毫的。

如此这般脉脉的娇靥,含羞的风情,令夏后心头不禁生出一种酸涩的感觉。他微露疲态,轻叹一声道:

“安然陪伴余,抚育公子桀多年,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错处,已经令殉葬了,尔等不必过于计较了。小小女子而已,余眼皮子底下能奈何乎?”

关龙逄磕头到额头出血。哭泣道:

“大后,奴死命纳谏,公子桀乃大夏未来之主,切不可终日与女子为伍,女子属阴柔,克幼阳,培养抚育君主之大忌也。天下英豪男儿,皆是几岁就脱离母柔女阴之绵衰,应由阳刚之气文武双全者陪伴。但凡喜爱缠绵女子阴柔的男儿,最终会大事落空呀。”

夏后见大正等纷纷跪拜着,跟随附议中,不由得心思发烦。阴沉着脸色平复一口气,缓缓道:

“余知道了,尔等退下吧。”

关龙逄等人依旧不肯起身,沉痛的坚持己见,反复念叨:“大后,您马上可以杀了我等,而奴等不得不舍命护国,安然乃灵血之女,对公子桀有百害无一利。奴冒死相告,您杀了奴吧。”

夏后舒了一口气,亲自扶起爱卿龙相,安慰道:“卿之心思,忠心耿耿,余心里有数,你们下去吧,余日后定将安然的所有权利免去,只是一个公子桀的贴心家奴一般,且防范森严。切断她与外界所有的联系。卿可愿意留她几年?”

关龙逄复又大礼跪拜,几乎是痛哭流涕道:“大后,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

夏后心知关龙逄一向秉公直言,绝不参杂个人恩怨,又看公子桀泪眼婆娑,与安然母子悲悲切切,惊恐万状,有一些乱了思绪道:“龙卿,收起你的万万不可吧,好歹给余一个颜面,日后再做打算。”

公子桀与阿娘安然感恩跪拜,瞄了一眼默默退出大殿的大正*关龙逄,少年公子的眼中都是仇恨和厌恶。

终于熬到那些大正退出去,大后在侍奉宫奴陪伴下回了寝宫。

秦瑟站起来,揉一揉酸痛的双腿,开始擦大殿里面的角落。

有人轻轻拍她的肩膀,原来是女官阿福姐姐,她大秦瑟几岁,是这夏宫唯一对她不错的人。

“阿琴,你来,今夜你去安然妃儒宫里当值,病死了一个女奴,你顶上她吧,小心伺候着主子吧。因为她是小君侯的阿娘。可能……哎呀你去了就知道了。”

秦瑟弯着腰,低着头不敢站直身体,默默的跟着这位姐姐走。

远远看见刚才那对母子走在她的前面,公子夏桀不经意的回头看了她一眼,秦瑟吓的赶紧垂首,低眉,压低自己的头颅。

他是未来的君王,大夏国之主,俊俏精雅,肤白玲珑。而秦瑟只不过是苟且偷生的小罪奴,无论如何都不敢设想会有任何命运的关联。

到了安然妃儒的宫殿,秦瑟依旧是外殿的守门奴,不同的是,今夜她不用在外面了,进入了贵人的暖阁里。

安然领公子桀离开众人,回到安然宫主堂内。见左右无人,公子桀顽皮一笑问道:

“阿娘,儿痛哭流涕的样子感动了父亲,我记住了关龙逄这个坏蛋,等我长大第一个杀他,我可以跟您睡一晚了吧?还想看那个画本。”

安然捂住公子桀的嘴巴,轻柔的压低声音道:

“好的,今夜阿娘哄你睡,画本晚上再画给你看。”

夏桀目光清澈,充满疑惑道:

“阿娘,那些大正为什么要杀阿娘?父亲为什么让您殉葬?”

安然眼神剧痛,如同要沁出血来,低声嘶哑道:

“因为阿娘孤苦无依,没有靠山,任人宰割,你父亲已经不需要阿娘的侍奉了,他后宫美人太多,顾不上阿娘的死活了。”

公子桀怔怔着恍惚道:

“阿娘,别难过,我就是你的靠山,谁对你不好,我就杀了他,父亲不喜欢你。我喜欢阿娘,晚上,我要亲阿娘的香香,摸着阿娘的馍馍睡觉。”

安然清雅的笑,温柔的抚摸着公子桀的头发,道“小君侯,你已经十岁了,不能继续腻味着阿娘,亲香香了,那样会有人笑话你的,关龙逄说,男儿立业,要脱离母阴柔,以后你不能跟阿娘一起睡了。”

夏桀拥抱着阿娘柔软的腰肢,撒娇一样的承诺道:

“阿娘,我自己睡不着,我总是做噩梦,阿娘陪着我,我就睡的香甜,关龙逄是大恶魔,我才不听他的话那,我要永远跟阿娘在一起。”

安然的心口洋溢出极暖和的温度,仿佛清晨的第一道阳光,这样明亮而灿烂地照耀在她身上,光华沐浴。

“你已经是第一大封地的君侯了,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只要你我母子同心,一切都能改变。”

公子桀与阿娘十指紧扣,一根根地交错着扣在一起。满意的仰头看阿娘笑嘻嘻道:

“我永远都跟阿娘同心,甚至比父亲还爱阿娘。我长大以后封您为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让您当元妃。”

安然噗嗤一笑,抚摸他的额头,亲一口他的头发,慈爱道:

“履癸乖乖,我是你的阿娘,长辈,你不能娶阿娘。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夏桀似是心中感性激荡,兴奋得脸色通红信誓旦旦道:

“不,阿娘是我心里最美,最好的女子,我娶谁都不会爱她,就爱阿娘你一个。我要阿娘永远陪伴我,不去陪伴父亲。”

安然凝视着小君侯,清雅的目光在思索什么,眼底有浓密的隐藏不住的柔媚笑道:

“小君侯莫急,您再等待四年即可大婚,那时候就能日日有最好的女子陪伴你入睡。比阿娘好很多的香香和馍馍,让你抚摸着的。不如阿娘亲自给你挑选一个好姑娘给你当元妃如何?”

夏桀俊俏的面孔上那双眼睛清亮透彻,闪着灵动和喜悦,依偎在安然的胸前,嗅到她身上那种女人特有的体香,满足的眯着眼睛道:

“只要跟阿娘一般美丽,我就喜欢,不如您早一点让她入宫,我先看看如何?”

安然答应一声低下头,轻轻的吻着夏桀的发丝,给他揉着耳垂,清幽的口气吹着小君侯浑身酥痒起来,不禁缩着脖子笑道:

“她是哪一家的小姐,或者是诸侯国的君女,就是平民也没关系,我赐封她高贵的身份,让她随时入宫陪着我玩。”

安然浅笑着轻轻晃动怀里的男孩,用极轻柔的声音回答道:

“姑娘十三岁,正当年华,天下绝色,小君侯有福气了。让阿娘想一想,怎么让她入宫,她是我的亲侄女,正好跟你亲上加亲的关系,有你们陪伴我,阿娘就不会感觉孤独了。”

夏桀高兴的猛抬头,措不防的亲了安然下巴一口,笑道:

“阿娘的亲侄女,一定跟你特别像吧?那太好了。”

安然起身把夏桀扶好,蹲在他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睛道:

“小君侯别急,她正在云游天下,找到她可需要下一番功夫的。她的名字叫浩烟。过几天阿娘就无法发挥号令了。你把我身边的女奴阿福提起当一个侍奉女官,让她帮忙寻找。”

夏桀眨眨眼,点头赞美道:

“浩如烟海,天下绝色,那快快寻找她吧,陪着我玩。等过几年,我就娶她当元妃,阿娘也陪着我。”

安然温暖的笑,用额头盯着夏桀的额头蹭一蹭,疼惜的笑一笑道:

“好好好……阿娘也陪着你,浩烟姑娘也陪伴着你。”

夏桀自行躺在榻上,撒赖一样的说:

“阿娘,我累了,想躺进被子里玩游戏,您给我画画本吧。我哭了一下午,眼睛都疼了,想摸摸阿娘的香香。”

安然一边帮他脱下外衫,笑道:

“小君侯乖乖,明日下令修建封地的宫殿吧。且得修几年那,西河宫过于简陋,委屈了你,等你当大后以后,一定迁都。”

公子桀打着哈欠,看着陈旧的卧房陈设道:

“好的,我听阿娘的安排,咱们尽快离开西河这个破地方,去封地。”

安然有一些微怔,继而笑了,推着他去沐浴,笑道:

“乖公子,以后我就是你的宫奴了。你是我的主人,我伺候你沐浴更衣吧。”

公子桀撒赖不肯离开阿娘的怀抱,安然只能哄着入睡,等他熟睡以后,方抽出酸麻的胳膊,穿上一件寝衣,下了床榻。

凄苦的泪忍不住落了下来,抽抽噎噎的哭声夹杂在呜咽风声里格外叫人生怜。

哭了半响,颓废干枯了心灵一般瘫坐在榻上面,好险,好险。

强忍住心里渐渐模糊的惊悚,又是一滴泪无声的滑落在手心。

八年的恩爱忠心,抵不过一个身份的芥蒂,安然本来无心拨弄风云,方西元妃故去以后,一心一意照顾公子桀,不曾有丝毫异心。

殉葬?杀无赦!有穷氏君女出身的女人难道真的那么可怕吗?

想起来白天众人面前,死亡的恐惧很快地逼近,那么近,不知道下一秒自己还能否无恙呼吸。

有风微凉,卷着堂中淡薄花香缠绵送来,轻轻一浪一浪拂在身上,凉丝寂寂,凉意无孔不入。

难道这一切都是戏吗?君王与每一位女子之间的情爱真的都是演绎的吗?女子演的用心,君王配合的用情。也许演得久了,自然也入戏,外人看来如斯情深,唯余自己了然在心头罢了。

安然望着窗外乌云翻滚,声音微微失了往日的语调,心跳清晰突兀得跳跃着,犹如山间旷然作响的暮鼓沉沉。

“既然赐封为我是圣灵之女,不妨就抬举起来一个圣灵教又何妨?杀无赦?却杀不完这星星之火。我的两个侄女绝顶聪明,想活命不难,想改命也要难中求胜。”

安然平静下来,望着熟睡的公子桀,目光迷离中见恍然。

想起来母族亡国那一日,阿嫂死去,两个可怜的侄女惊恐万状的模样,安然心如刀绞一般。不知所措中,她被武功高强的陌生男子抢走。

昏迷中,有人给她沐浴更衣,上妆打扮,听见隐隐约约的陌生男子的声音。

“把姑娘送到有莘国侯爷手里,就说是精品女奴。”

此人是大夏国著名的女奴交易主,他专门售卖女奴,一旦有极品货色,就会秘密联系侯府贵族主人,狠狠的敲一笔。

尽管她被改名换姓,充当一个诸侯国的礼物献给君王,尽管她入宫前一夜遭受到刺杀被救。毕竟也是享受几年富贵荣华的日子。

两个年幼的侄女却不知命运如何?会不会跟她一样被当成礼物。

日日夜夜祈祷,期盼终有一日看见她们如同鲜花一样盛开,亲人团聚那一刻,终究会改变天地,灵女纵横。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轻轻出门找到贴身女奴阿福,泪闪盈盈吩咐着:

“我这次能够活命,多亏公子桀拼死护住,以死相逼,往后这几年我恐怕就被关起来了。你当了女官以后,按照我说的办,每天想办法跟我交流。我估摸着小君侯一时半会离不开我的照顾,得尽快找到我的侄女入宫才好,这是君侯的令牌,让你随意出宫。”

阿福听完以后,跪地哭泣,紧紧握住主人的手,目光凄苦道:“主人九死一生,如今那些人还不放过您,您也该想想办法自保了。小奴定完成主人的愿望,即使您被大后关起来,小奴也会确保您生活无忧。请主人清净一阵子,想来,咱们还是能熬过他们的。”

安然扶起来阿福,一把搂在怀里,主仆二人忍不住痛哭流涕。

忍住哭泣,安然拿出来一个代表她身份的物件,是一包干枯的神农木兰*的叶子,包叶子的锦囊上面刺绣着几个字迹。

“这是信物,你拿着她去寻找我的侄女,去商国或有施国寻找。具体在哪里,我也说不清楚,得到的消息就这些。”

阿福满脸泪痕的出来,看见外间的秦瑟也同样哭的难以控制自己。她愣着打量秦瑟,心里清楚她听见自己与安然妃儒的对话。

阿福拉着秦瑟走出安然妃儒的暖阁,回到她的卧房里面,静静看着秦瑟。

和蔼可亲的问道:“阿琴,你全部听见了对吗?”

秦瑟摇摇头否认道:“我什么都没听见,只不过想亲人而已。”

阿福满意的点头,心里赞扬她机灵,笑道:

“阿琴,我观察你很久了,你能不能帮姐姐一个忙,当然姐姐也会帮你一个忙。我想你也会有心愿吧。”

秦瑟知道阿福姐姐一直善良宽厚,急忙答应道:“好,只要姐姐帮我找到姑姑,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阿福盯着秦瑟疑问道:“你的姑姑?她是什么人?在哪里?大概年龄和容貌,都告诉我吧。”

正当二人聊着,安然宫里来了几个侍奉大正,那副严肃和冰冷就意味着宣读的旨意一定不是赏赐而是惩罚。

果然如安然所料,她被半囚禁起来,不得出安然宫半步,除了侍奉小君侯公子桀以外的时间,只能是呆在卧房里面静思。

阿福和秦瑟远远的听见侍奉大正走远,安然宫的大门已经被关闭,门外多了几个看守的夏宫武士。

阿福瘫坐在榻上,控制自己的心跳,安慰琴瑟道:

“他们的动作好快,看来主人是无法出宫了。对了,你先说你找姑姑的事。”

秦瑟激动的低声回答:“我小姑姑今年应该是二十岁左右,她叫离秋,容貌极美,是……是……就这些。”

见秦瑟吞吐犹豫,就知道她有不想说出的秘密,体谅的微笑道:“就这些?她姓什么,什么方国的人,做什么?你都要告诉我。”

秦瑟不想撒谎,却也不想说姑姑是罪奴出身。

“我姑姑应该是贵女,是……我不能说她的方国。”

阿福叹气道:“不能说?好吧,我不勉强你,我知道了,叫离秋,二十岁左右的美人,可是宫里并没有叫离秋的妃儒,你会不会记错了。”

秦瑟着急起来,不由得高声强调道:“怎么会那?我跟姑姑分开的时候,已经记事了,不可能记错的。如果现在让我看见姑姑,我保证一眼就能认出来。”

阿福温和的答应道:“好的,有机会我领着你去各宫里转悠一圈,你自己辨认一番。”

秦瑟习惯性跪拜下来,带着哭腔道:“姐姐,我怎么感谢你那?你让我做的事是什么?”

阿福扶起来她,给她擦着眼泪道:“先找到你的姑姑再说吧,如果找不到,我想送你出宫去商国一趟,寻找安然妃儒的侄女,她就在商国的囚徒屋里面,找到以后你就做好记号,自然会有人去易货出来的。如果不在就去有施国囚徒屋里寻找。”

秦瑟有一些失落,趁机求阿福道:“姐姐,姑姑如果不在夏宫,我可不可以找到安然妃儒的侄女以后,就不用回来了?”

阿福点头道:“行,在哪里都一样,我想办法让你当一个细奴,不会很辛苦的。”

秦瑟一脸哀愁道:“我还想继续寻找我的姑姑和妹妹。”

阿福拿出来一个锦缎刺绣的小布袋递给秦瑟道:“这是信物,出夏宫之前,不能打开,找到人直接给她就行,主人说了,她的侄女保证一眼就认出来。”

见秦瑟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复又叹气道:“此刻起,咱们就无法见到安然主人了。我还能偷偷隔着窗子说几句话。你这个粗奴,连进的资格都没有,否则安然妃儒一定会帮你寻找亲人的,她是这夏宫里,最善良心软的好贵人。”

宫外春雨哗哗如雾,如鞭子抽着大地,焦雷轰断了树顶的枝条,仿佛有蓝紫色的闪电明亮划过天际。

******

注释:

夏历:夏朝的日历。

端月:正月,一月

朔日:夏历初一。

望日:农历十五,月圆之日。

虞国:夏朝之前的霸权天下的国家。

虞舜:舜帝。

杏月:二月

朔望月:夏历中的一个月。

神州大鼎:大禹治水胜利以后,把天下分为九州。冀州、青州、徐州、兖州、扬州、梁州、豫州、雍州、荆州。每一洲的代表性山水标准画到一口青铜大鼎上面。

西河:夏朝都城之一,夏都西河遗址位于河南省安阳市汤阴县城东菜园镇南的西河村。

斟鄩:斟鄩是夏朝的都城遗址,位于洛阳偃师二里头。斟鄩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国家政治中心之一。

巫彭:《山海经》神话人物。

兵正:兵丁。

第一君侯:类似王爷,这里指太子。

巫咸国:《山海经》中的方国。里面所有人姓巫,会巫术。

巫羽:杜撰的巫人。

穷夷:东夷族有穷氏的后代。

夏发:夏朝第十六代君王,夏桀的父亲。

牧正:夏朝一个官名。主管地方税收。

关龙逄:夏朝忠臣,是夏发破格录用的大臣。

胤甲:夏朝第六代君王。

大正:大臣。

大后:夏朝的君王称呼“后”,归天的称呼为“帝”。

神农木兰:茶叶祖先,也称呼为华夏木兰。传说是神农氏寻找到的解毒神草,记载中最早的茶叶。极为珍贵。

秦瑟离秋桑华妺:妺读(末)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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