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愁苦绵绵17(1 / 2)

嬷嬷替她掖了一下被角,熄了主灯,轻轻走到门口回头看一看妺喜依旧辗转的样子叹息道:

“以你阿娘的聪慧和天资,当选当今君王的妃儒也是绰绰有余的,可是她不想任人摆布了,只想你一生单纯可爱,生活的无忧无虑超然悠闲,所以老奴才没有调教你那些搔首弄姿的东西,过日子嘛,那些表面的金尊玉贵,都是一种女人的诱惑男人的技巧而已,你心底纯良,心思乖巧,就足够了。”

妺喜翻了一下身体,见嬷嬷倚在门扉上,她不语目送嬷嬷离开,见身影消失在茫茫暮色之中,心中渴望好奇之情,反而更盛了。

嗷嗷嬷嬷看着妺喜不以为然非常担忧。妺喜睡了以后,嗷嗷嬷嬷又悄悄折回卧房看着她的脸沉默许久才回自己的卧房休息。

第二日妺喜就高热起来,浑身起了一层红红的痘痘,又疼又痒。

她忍不住挠一挠抓破的地方却蔓延一大片。

嗷嗷去请了巫医来看,也没有看出来是什么东西,只是让给小姐想办法降温。

到了第二天晨起,妺喜的脸上脖子上都是红豆了,挠破的地方血迹斑斑。

看着嗷嗷嬷嬷无计可施的神色,妹喜很难过,难道克星也能得这种不治之症吗?难道克星只能远离亲人,孤独一生,才能平安吗?阿娘的嘱咐难道是真的?

今日是大姬孺责令妺喜搬到自己屋里的日子。

她听女儿说妺喜病重,毅然来探视,乍看之下也吓了一跳。

“再去请好的巫医来,另外拿一些草药涂抹一下看看是否见效。”

她并没有因为妺喜的病情而嫌弃,反而坐在旁边观察了一下。细细询问伺候她的嗷嗷嬷嬷,都吃了什么,用了什么!

嗷嗷嬷嬷照顾妺喜十几年,如同敬仰神灵呵护宝物一样,大家都是看在眼里,是不会坑害妺喜的。

启廖泣泪哀求侯爷,“您去看看女儿吧,她这次的病来的古怪又危险,那个风箫苑好荒凉,贱姬心里真的好难过。”

利苦扶起暗暗垂泪的大姬孺,想从她的脸上寻找一丝虚假,却被心痛的目光感染。

启廖出身高贵的有男氏*方国,其母是奴姬出身影响了自己的婚配,嫁给利苦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个陪嫁的姬奴。

利苦原配妻孺大婚一年就暴病归西,启廖却生下公子欣拓。

身份尊贵的嫡女命运不如这位姬奴出身的女子厚福。

侯爷轻淡的笑容仿佛穿越屋舍凉爽的风。

“你这份心真的是难得,比较起来其他几个妺喜的庶孺,她们恐怕连妺喜得病都不痒不痛的吧。我做为父亲也是汗颜的很,辜负了你。”

启廖无声地看着丈夫,默默不语,唯有柔和的目光乞求。

利苦心里一酸,轻轻扺起大姬孺的手,目色情浓。

当他走进几年都不会来一次的偏僻的院子,走得近了,见门上有块小小的匾额,金漆都已脱落了大半,加之天色晦暗,分辨良久,才看清是“风箫苑”三个字。

空旷的房屋里面,破旧的榻上面躺着女儿妺喜。

女儿看见父亲来了很是惊慌。她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用手捂住脸,眼中光亮:

“女儿给父亲大人请安,女儿病了,您还是出去吧!嗷嗷嬷嬷说这种病会传染您的贵体。”

嗷嗷跪在外面头低低的,沙哑的声音:

“侯爷,奴有罪,您还是回避吧……”

利苦看见女儿的脸深吸了一口气,不觉一怔站住了。

他扫了一眼这间破旧的房间和简单的摆设心情五味杂陈。想到那些女儿的闺房的华丽舒适,叹口气。

“为父会发告示找名医治好你的。另外你还是跟你的嫡母一起生活,你是我有施国的小姐,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

妺喜嗯了一声,用力点点头,梨涡慢慢盈上如春风沉醉的笑容来。

但见父亲大人对她软语安慰,仿佛远远翘首一般,隔了老远老远,隔了几重远山可望不可及。心底滋滋生出一股淡若无味的落寞和孤寂。

利苦没让家奴陪伴信步走出妺喜卧房,忍不住打量着这空院落,感觉身后一个黑影嗖的闪过。

他以为是嗷嗷嬷嬷,不在意的回身看了一眼,却发现一袭白衣衫的衣角隐藏在竹林的后面。

利苦侯爷感觉自己的脖颈瞬间冒出来一层冷汗。稍微定一定神,苦笑摇摇头,毕竟是面临战场血腥杀戮之人,又怎能怕这种低劣的糊人的把戏?

利苦放轻脚步走过去,奔着竹林直接拨开厚厚的竹叶,伸手一抓,牢牢抓住那件衣衫。

果然是一件挂在竹竿上面的女人的衣服,利苦摩擦着女衫的衣角,却发现这是秦瑟最喜欢的一件。

身体陡地一震,一双星目骤然浮上了一层稀薄的雾气,眼含珠泪声音微微颤抖:“秦瑟,你这是怪我吗?”

一声绵长的女性叹息飘忽而来,利苦心中的惊悸如天空交错激荡的浮云滚滚。

他四处寻找,脚步细碎。风箫苑门前种着的柏树有厚重悠远的辛辣气息,呛得人发晕。心念电转,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来:“秦瑟你难道一直都在?”

利苦讽刺的笑意慢慢延上眼角,似细细的一道裂纹,凛冽而锐利,悲凉无奈,漠然站立良久,忘记移动脚步,直到双腿酸麻才想起来这是女儿的风箫苑。

回身决然离去,身影萧条落寞犹如一缕青烟。

妺喜的“怪病”引起府里上下一顿惊慌,甚至开始传言说“克星”又开始克父克母了。

嗷嗷嬷嬷趁着几房姬孺的家奴前来探视的时候,公开给妺喜占卜吉凶,她拿着一根筷子竖立起来,当筷子立起来的时候,嗷嗷嬷嬷大惊失色,跪下来磕头。

“凶卦……秦瑟阿娘不喜欢你出风箫苑。”

这个消息来的及时,让所有人心里松了一口气。大姬孺只能暂时作罢亲自照顾妺喜的念头。

她嘴角微微含了笑意,那笑里面包含着最了然于胸的疏离和淡漠。

利苦侯爷责令府里闲杂人等不允许接近风箫苑,就连护卫成河也要出去避疾。

成河接到启廖姬孺责令避疾的时候,他犹豫着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他与嗷嗷嬷嬷一样,侯府里面,极少有人与这位怪异的大叔交流。

自从妺喜出生,他就像风箫苑里面的几株竹子一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又孤独的存在。

这一次是成河初次离开风箫苑,传说成河是武打高手,却从来没有人看见他的身手究竟什么样。

侯府里面的奴隶经常偷偷议论。

“风箫苑就像一个鬼屋一样,府里最怪异的嗷嗷嬷嬷和成河大叔伺候妺喜小姐,难怪会伺候的不伦不类。”

妺喜患病的第二日夜晚,依然高热和疼痛,她梦中时常呓语着。

窗外唯有风声漱漱,如泣如诉。

门吱嘎一声轻轻开了,进来一个黑影,走进妺喜榻前,凝视着昏睡的姑娘如同泥胎一般。

今夜门口没人当值,尤其是负责妺喜安全的独目家奴成河不在,就有人趁虚而入。

不知黑影是想刺杀还是什么目的,他肃立半晌,终于拔出来一把刀对着姑娘就扎了下去。

榻上的妺喜感觉到了一股风袭来,突然睁开眼睛,侧身一躲,下意识的踢出去一脚,正好踢到刺过来的刀上面。

只听“狂铛”一声,刀掉在地上,那人一愣没想到得了怪病的女孩竟然出手如此凌厉。

他后退一步又从腰中拔出一把短刀迎面刺来。

妺喜翻身滚了起来,单膝跪在床榻上面,拿起来一个薄被子卷在手里当一个武器。

黑影冲上来的时候,妺喜头一低直接把被子甩了出去,正好卷住那把刀一拉,刀又落了。

自幼就是有施国童霸,打斗经验丰富,却第一次遇见夜晚行刺,妺喜心里慌成一片,身体虚弱之余,拼劲力量大喊:

“来人……成河……嗷嗷嬷嬷……来人呀……”

刺客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儿竟然身手了得,一时间竟然无法得手。

听见妺喜大喊明显慌了夺门而逃,妺喜灵敏的追到门口。

“来人呀……抓刺客……来人……”

可惜家奴们离的太远,竟然静悄悄的无人听见,嗷嗷嬷嬷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方才经过打斗过于紧张和用力,顿时浑身乏力冒出来一身冷汗。

妺喜蹲在地上抱着发抖的肩膀,微弱的声音,已经无力高声,带着哽咽。

“嗷嗷嬷嬷……你在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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