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我,云月 连载

子我,云月

分类:玄幻奇幻 作者:玄猹 字数:3万字 标签:子我,云月,玄猹 更新:2024-03-04 02:46:12

这是一个令所有还活着的生命永受折磨的历程。所守望的总是那些珍爱而又很可能无权拥有的一些或是别的;我远远地、谨慎地望着它们,时刻握着手中的剑守着它们,到头来刻在 ...

空之声:

“我诞生于损毁的那墟,

焚尽回忆的炽火在此血肉上镌铭我之神名,

空宇上触手可及的幻光是星辰的烁泪。

我于孤晤楼上敲栏而誓,

万厄加于我身,

以咒剑心之不朽。

万死而战,

血绘飞世浮影。”

岳下是一座古老的城市,虽然并非所有人都记着这份古老,但这份古老却见证了这个民族的一次次从毁灭中重生。故有浪客寻子怀游历齐鲁之地,始于河口,止于岳下,遂登岳望山河,思兴衰之势,诉君子以自强,拂风赋歌:

北使驱辙,踄水流亡,一曾弱失,狩志不逝。

风雨倾臾,陷渊千创,叶舟如覆,亦趋自强。

尽堤莫闻,庐中三策,铅藏鳞栉,再击钟鼓。

竹弦寂刻,途溢飞霜,浪激丈仞,屹于东方。

——《岳前风语》

国庆长假的第五天下起了微凉的雨,街头的那座高伫的钟楼发出十一声震鸣,风也开始起了。

走在水光润散的街道上,他那被雨打湿的白色长袍上印着“岳下第一医科大学”的胸章,那漆黑的沥青路也留响着他那彷徨的脚步,他沐浴于秋雨中,忘却了一切,他拼命的想记起什么,却只能感觉到一无所有的痛苦。

一只温上稍凉的手捏上他的手腕,把他从急驰的车流中拽回了人行道,一把蓝伞遮在他的头上,隔断了灰朦天幕上的冰冷。

“你这样很危险……算了回去吧。”文苏看着这比自己小几岁的男孩,她却也生不起气来。

“伞?阮也有一把伞。阮……”他并未回应文苏,苦笑地喃道,他抬起右手,试着轻触外面的冷雨,“这个名字,不是我的,为什么都忘记了……”

夜起,雨霁,老车,倦暖,他失魂入了幻梦,漆暗中却寻见撑着伞的红衣身影伫在桥的那岸,或明或灭。笑盈,生泪,伸手,奔起,他不知为何极乐,亦不知那溃裂的孤桥之下却是万丈深渊,陨穿层云。

骤醒,他心盈惧颤,再一次睁开眼眸,却是丛木的枝叶中透满着昏黄的云天,一丝微凉的风从他面上掠过。他从黄叶地上站起来,头脑昏沉,惊魂未定,只得用一条两臂长的枯枝撑着羸弱的形体。

他扫视了下四周,似幻非幻。

从前面的山坡爬过,他走到一片视野开旷的土地上。

“好久了,终于寻见这里了,希望能找到,所忘却的,哪怕有一点线索也好。”他站在一座刺出丛云的绝崖上,眺望那昏黄无际的天穹,以及云海之上参差百貌的峰峦,向前透过叠云,现出两条长锁链,绝悬上连着一道通往彼峰的吊桥。

他走上吊桥,一声从虚妄中响起的空音在他耳边回荡,他左手拉着桥索,身体痛若地倦曲在桥板上,像是灵魂被撕噬了一般。很久,那个声响消失了很久,他拉着桥索,另一只手撑着枯枝,晃忽地稳住身体,试着前进,另一个他却挡在他的面前。

“其实你刚刚已在幻妄中目睹了终焉是吗?其实你已经恐怯了,对吗?”

“躲开!不要质问我……这种低廉的问题……”他从另一个他的肩旁走过。

天际的昏黄变得青暗,一层雾壁从他四周升起,吊桥开始晃动。一声声鸟类振翅声渐起渐近,瞬间,一只,两只,黑白相间的翔鹰大小的生物从他身旁惊恐地飞过。他愣了一下,接着六只,二十只,数百只……这种生物组成一波风暴将他吞没。

最后一只飞走后,他只有一只手还勾在吊桥板上,那手上满是爪痕。他咬了一下牙,想挣扎上去,只觉周遭的温度变得炎热起来,雾气也被驱散。

上方的炽亮让他抬起头,无数的焚火包裹着的巨石从天际裂缝中陨下。他的心脏骤疼,下意识他松开了手,与这片灼烫一起陨入深谷。

再醒,略有触感,却是一水黑潮,冲刷着他的半截身子。

黑暗中,他察觉到一样柔软而温暖的小东西在自己的脸颊上蠕动。眼前,是一青黑色的狸猫似的小兽,吐卷着粉色的舌头,用青紫色的异瞳盯着他。

他撑着双臂把自己从水潭中拖出,尾随那只青色小兽走进一个石窟,石窟中飞舞着荧黄与幽蓝的萤火虫群,闪烁的萤火映在石壁上,让他看到那些明灭乍现的镌文。

遄行一步,指间触过七个镌文,路长几度悲欢,他的内心涌翻着,似星河生起了波澜。雷雨的声音也在石窟中回荡,终于,他疲惫地靠在石壁上,不省人事。

晨出夜隐,前方的孔洞中涌入的阳光将他唤醒,他觅着光走去,寻见石窟的另一端——是一个两人多高的洞口。他伸出的右手渴望触碰洞外的光华。

沐在阳光中,手上的伤痕早已不见,只是残留的疼痛还十分清晰。他走出洞口后,也不见那只青黑小兽去哪了,面前却是一座坍坯荒芜的宫阙,向他吟诉着悲凉的逝歌。

那旷大的石基上尽是风蚀的碎片,几根残柱断梁分立散倒,这废墟不过是已然肉体腐殆的遗骨。他流着泪水踏上那碎裂的殿阶,口中不由自主地哼咛着那自己已经忘却其意的幽古曲调。穿过一道碑林文冢的遗径,他手上的伤口又重现了,流涌起了温和的鲜血。

瓦片,碎石,风化的碑刻,半毁的雕像,都染上了他的血液,在阳光下闪着由红化紫的色泽。只是他却豪不觉疼痛。

他一次次踉跄倒地,又执倔地站起来,在这片古墟中徘徊,他那湿润的瞳上闪过陨毁的星辰,淬烧的血与火,还有自己的身影……

大殿的中央,青石上皆是清润的新苔,三颗层藓碧生的球状的巨石,巨石深嵌石基,周遭都环了一圈陨坑。他望向广塌的西北角,那石基青砖上斜刺着一支玄色无光钝剑。他走近长剑,剑柄上干涸的血迹早已冰冷,剑刃上有一个细微的缺口,上面挂着一枚赤红的羽毛,散发着整片古墟唯一的温暖。

“是这样了。”他伸出那只血红而冰凉的右手,渴望去触碰那片赤羽,“阮是你的名字,是你一直呼唤着我的名字。”

他单膝俯身于瓦砾之上,闭上了干涸的双眼,耳侧响起了风的私语,干裂的唇上现出一丝笑意。

——总算找到了让他安心的事物。

良久,风落几许红透的枫叶,从他面颊上滑过,待那双睫分开,那座古墟已经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

远处是那红色羽毛飘过的青苍天际,徐风起拂,枫红尽落,飘入一方碧潭。他的右手上已缠上了绷带,并恢复了温热。他拾起一片枫叶\ufffd\ufffd\ufffd,叶上的纹理的纵错,似向他昭示着那遗忘的记忆。

走到枫叶铺满的水岸,一座狭长的板桥连向谭心的翼角孤亭,他迟疑了一下,走了上去。

亭中立着一个相貌模糊不清的人注视着他。

“君寻迹于此,心有倔毅啊。”无貌者微微一笑。

“所有的遗失,我必须寻回,并非无故倔毅。我想问几个问题。”他沉默须臾后回道。

“君若道出此亭之名,在下定知无不言。”

“徐風渡红叶,穿隐冀逝水,灵均歇鳞处,落笔七语亭。”

“然也,恭为君答。”

“此处彼缘,安有神焉?”

“有,窟中壁上纹,即是诸神遗镌之名。”

“何以为神哉?”

“苍生苟于绝境时际,闻其信廙而现于斯者;万厄加身历世之朽变,知虚存实不绝其感者;天之崩毁世有倾危,以血火逆之不惜殒身者;神也。君于那墟所嗅之血气,乃神殒遗息也。”

“汝何人?”

“无貌叙者,非君之神”

“我为何识得壁上之铭文?”

“君曾于此铭刻君之名,友人之名。”

“孰为我名?”

“那墟上剑器,乃有君名。”

“墟从何来?”

“耀世之战,遗有那墟,其可为传说之始,亦或为世之终焉。”

“我如何回故地去?”

“君若记起故时剑歌,方克矣。”

“七语即过,我亦无问,别过。”他向无貌叙者一揖。

“君乃守约之人,且珍重。”无貌叙者向他回礼。

这片世界如冰雪消融一般,渐渐消失在他眼前。

岳下城已经入夜了,奈水畔的夜市人流熙攘。文苏打开车的后门,见他在后座倦睡着,眼角挂着浅浅的泪痕。

“梦见什么了?你哭了。”文苏敲着他冰凉的手,把他叫醒。

“不知道,好像忘记了。”他并不懊恼,擦下眼角,“让你笑话了,该卖书了是吗?”

“嗯,该卖书了,刚才我没笑话你,只是有点担心。”文苏摆着书,思索了一下,“话说我后天就回学校了,明天就要把你送去收容所…不用太担心,你要找不见家人,我可以当你姐姐,放假就去看你。”

“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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