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幻梦(1 / 2)

火焰熄了,回忆烬然。

昔日的南滇云梦宫阙,水声温和,时有雀鸣。

那个一身红衣的女孩睁开清澈的双眸,迷茫的问道:“我是谁?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你是我的女儿汤欢阮,这是你自幼生活的地方南滇之汤的云梦宫,我是南滇赤帝汤欢。想起来了吗?”赤帝慈祥地拂摸着她的头。

“我想起来了,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父亲。”

“没关系的,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去吧,孩子,一切都会好的。”

汤欢阮两膝跪地,对着汤欢赤帝的背景拜叩三次,转身离去。

娲挽着灯,走在鸣玦水畔,触摸着星辰闪烁的光,眼眸中却回映着无数星辰陨落的末世之景,娲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中流出,微风吹过娲脚边的花朵,莹亮的花粉颤落却悬在空中,却是被一张透明的蛛网悬住了。

娲看着脚边的花,一只金属手臂伸过来,将一块透明的录板递至面前。

“决斗?这过于残忍了吧……”娲读过上面的字迹,不由生得悯意。

“但若此事实成了,能阻止比这残忍数倍的事。”灰衣悬剑客的声音充满了冀望。

娲顺着寒水向上流走去,踱至冀川脚下,看着初明的天穹叹息着。

“好吧……只是苦了这两个孩子……”娲转身对一直跟随的灰衣悬剑客回应道。

“拜托了,娲。”灰衣悬剑客也不多言,悄然离去。

次日,整个中庭都收到那条从娲皇殿传出的信息:三日之后,轩辕剑使与嵇苏剑使于朔荒孤晤楼下,剑决胜负,以终此次神魔之战。

晨起日升,火云宫动乱已平,轩辕黄帝看着满目的狼藉,却是不禁一笑,真是想不到,这夜长诸事似梦一般。

“父亲!”轩辕飞影步风起急,面生暗愠。

“何事?”轩辕黄帝见他这模样,心中便知了八九分。

“今日娲皇殿所告天下的孤晤剑决,是谁所提!?”轩辕飞影忍着怒火,声音依是激动。

“非我所提。”轩辕黄帝转身走回天祥殿。

“我怎么可能和阿阮决死呢,这玩笑也太过分了吧!”

“真是一语成谶啊……”轩辕黄帝想起前日阿紫的话,不禁一嘲,停下了步伐,“这是你要的,由你来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战争。”

“我是不可能去的!”轩辕飞影吼道。

“你背负诸神的荣光,是不可能推脱的。”轩辕黄帝踏入天祥殿中,却又转过头来,半边脸浸在暗处,半边脸沐着光华,“此战的胜负既已决定在你的手中,便去斩断那脆弱的束缚吧,剑士。”

“怎能像你说的那般轻巧?”轩辕飞影看着那颤然合上的殿门,双拳紧攥,背对着太阳的光辉。

倾霄之阙,东皇高阁。

“此战之胜负怎可定于两剑士之手?岂不毁我剿灭魔域的大计?”新君始伯桓震怒道。

“君上莫怒,想必不满此事者甚多,若轩辕剑使胜,君上可假魔域不服其负,再犯我境,昭名而剿之;若轩辕剑使不胜,想必诸神不能承其耻败者在多,届时君上发檄以号,此众怒难抵,定合攻魔域,又有谁敢言阻?”始伯桓背后的银甲骑士言道,他那银白面甲的眼孔处绽着暗红的光。

“此计甚佳。”始伯桓转怒为笑。

第三日午后,孤晤楼上,那风狸仍旧伏在雕画窗台上睡着。轩辕飞影却是拿着卷《冀川默观》看着,桌上放着补天祭上买的糕点,却不觉已过两日。

“……渺舟未走,何有层嶂隐剑心?”轩辕飞影默念着卷尾的诗,红衣着雪,冀川作画,洗竹作笺,夜游舫楼,汤欢羽衣——与汤欢阮重逢的画面一遍遍在他的瞳上闪过。

日渐西沉,轩辕飞影收了画卷,拾了一块糕点放在口中,却是不觉其味,苦透心扉。他走上琉璃赤瓦的楼头,倚在翼角上,呆呆地看着渐暗的天空。

汤欢阮手执诸魔之帝剑,嵇苏剑,身披亲父嵇苏魔帝所留的玄铠,站在高耸的郦融宫中,眺望着远处的星辰。

她接受父亲的遗托,成为新帝,执嵇苏魔剑,君临魔域,也意味着她承继了那个剑决孤晤之下的誓约。

明天日出之刻,她便要携剑与轩辕剑主轩辕飞影,她的所爱之人死决高下,为这场莫名的战争画上句封。

“也好呢,父亲,这样就可以熄灭这虚妄的战火了。”泪水从汤欢阮的清眸中流出,漫过她苦涩的笑容,“只不过……负出一些……微不足道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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