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从闯海开始的创业时代 连载

1991:从闯海开始的创业时代

分类:都市言情 作者:彩照斜阳 字数:4万字 标签:1991:从闯海开始的创业时代,彩照斜阳 更新:2024-06-24 02:55:11

“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这是北宋文学家苏东坡在流放儋州时所作的诗句。海南在历史上一直被视为蛮烟瘴雨之乡,毒蛇恶蝮出没之地,被政治家忽视了几个世纪。1988年4月13日,海南正式建省并成为我国最大的 ...

车子到达海安客运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

这里是粤东省徐文县海安镇,中国内地离孤岛琼州最近的一处本土。

黑魆魆的琼州海峡终年拂煦着又咸又腥的海风,引得此处常年涛声阵阵,如同传说中的天涯海角。

陈耀文左摇右晃地走下大巴车,从广州到海安十几个小时的颠簸颠得他迷迷糊糊的,一时间辨不清东南西北,只是盲目地随着人流下了车。

现在本来是一天中最万籁俱寂的时辰,但此时这个中国大陆最南陲的‘荒凉’小镇却是人声鼎沸。

一连好几天的台风,使得海安小小的码头上挤满了等着过海的车辆,也充斥着无数的外地人。

滞留的人们不肯接受破旧旅馆的老板们的坐地起价,骂骂咧咧地挤满了客运站通往码头的路。

路两边的椰子树下,也站了两排背着大箱子卖水、卖快餐的本地小贩。

人声鼎沸,噪声涟涟。

各种各样的外地口音充斥于耳。

陈耀文下车了以后有些发愣地看着这一切,现在还只是凌晨,也许是因为台风刚过的关系,此时的雷州半岛却是意外的闷热。

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汩汩地往外面冒,顺着眉毛流过脸颊,然后滑落至下颌缓缓滴落,可他连擦都顾不得擦。

直到此刻,他终于才确信了一个事实——他重生了,重生成为了一个60后。

这一世,他也叫陈耀文,生于1966年,是在陕北的一个小山村里长大的,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的小城后进入报社工作,还经常在知名报刊上发表一些文章。

这些条件和他的前世几乎一模一样。

根据陈耀文接收的记忆,这一次他南下是为了去海峡对岸的琼岛和他的妻子团圆。

他的妻子名叫苏微,年轻漂亮,在省城郊区的一家国营工厂做财务,两人是异地恋。

今年年初,苏微所在的厂子效益不好,成为了国有企业试点改革的对象,苏微也就成了90年代下岗潮中最早的几批下岗员工。

本来陈耀文想趁机把苏微接到自己身边来,解决异地恋的问题,可苏微不愿意从繁华的省城跑到偏远的小城去,过完年之后便丢下一封信南下琼州省去了——

这个时候的琼州省刚刚建省不久,正在轰轰烈烈地搞经济特区建设,媒体铺天盖地地报道“十万人才下琼州”的消息,传闻有着很多工作的机会。

苏微走了之后,陈耀文犹豫了两个多月,最终还是一咬牙,狠一狠心,辞去了报社的工作,也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就在广州开往海安的大巴车上,原本的陈耀文意外猝死,新的陈耀文重生而来。

陈耀文口袋中那张从广州到海安的汽车车票上的时间是1991年4月21日。

“也就是说,我重生成了一个90年代初的一个‘闯海人’?”

陈耀文心里嘀咕了一声,然后暗暗下定了决心:“不过不管怎样,既然重生了,那就好好地重活一次吧!”

一连十几个小时的车程早已让他的肚子饿的咕咕直叫,陈耀文左右看了看,最后在一个小摊上花了十块钱买了一份快餐。

买的时候还不觉得,买完之后吃了两口才反应过来这价格实在是贵的吓人——毕竟现在是1991年,不是2021年。

陈耀文多少带着些后悔地吃完了那份快餐,吃完了一摸口袋,发现自己身上还剩不到两百块钱。

两百块钱是陈耀文在报社一个月的工资,但琼岛现在的物价很高,这点钱放在琼岛恐怕撑不了几天。

不过,苏微之前曾给陈耀文来过信,说她在琼州省的省会洋口市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洋口市就在海峡对面,过了海峡之后,便可以去找苏微了。想到这,陈耀文这才略微放心了一点。

吃完快餐以后,陈耀文稍稍恢复了一些精力,然后便顺着人流又涌到了码头的客运大厅。

说是客运大厅,其实就是一个售船票的售票口加上售票口前被围起来的一大块平地。

这边人更多,摩肩接踵地,在昏暗的灯光下远远望去除了人头还是人头。

任凭人头如何攒动,售票的窗口就是岿然不动。

陈耀文竖起耳朵听了听,打听到最近的一班船是早上五点钟的。

陈耀文掏出手表一看,现在已经是四点了,随时都有可能开票,难怪这里挤这么多人。

“开票啦!”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就像是发起了总攻一样,大家一股脑地朝着售票口挤过去。

陈耀文就这样被挤在人群中,后面的人疯狂推他,但前面的人却几乎是纹丝不动,就这样,他差点被挤得背过气去。

结果还没等他挤进客运大厅的门,却发现前方的人群突然往外涌,他连忙闪到一旁给人家让出条道儿来。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拿着扩音器走了出来,操着夹杂着本地方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大声喊道:

“都别挤了,这班船票卖完了,等下一班吧,下一班的船是七点的。”

“他马的!”不知是谁带的头,顿时整个客运大厅前都是‘他马的’的国粹。

那姑娘说完,便又退回了客运大厅,随后人群又争先恐后地拥了上来,将客运大厅再次围得水泄不通,以期下一班船能抢到个位置。

陈耀文退到外围,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觉得形势不容乐观,这第一班船票就这么快卖完,按这情况来看,他排到明天都不一定买得到票。

正踌躇间,一个本地打扮的青年站到了他的面前,拖着长长尾音,手中拿着一张船票挥舞着:“你要不要票啦,五点那班的——”

陈耀文知道这是黄牛,但没想到黄牛这么快就找上了自己,于是试探性地问道:“多少钱,票是真的吗?”

“100块一张,不信那就别买。”

那黄牛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这天价票卖不出去,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收了票转身就走。

花钱买时间,陈耀文也不是不能接受黄牛票,但他怕的是这个黄牛的票是假的,白白被骗。于是他想了想,便不远不近地跟在了那黄牛后面。

不一会儿功夫,他就看到这黄牛已经卖出去了七八张票。

陈耀文瞅准了一个刚刚在黄牛手上买了一张高价票、提着两个大行李箱、文绉绉地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招呼道:

“大哥,我看您刚从黄牛那儿买了张船票,他要的价钱可不低。您就不怕这票是假的?”

中年男人见有人搭话,起初有些戒备,但听到陈耀文的询问后,他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轻轻摇头笑道:

“小伙子,你是第一次去琼岛吧?”

陈耀文老实地点了点头。

“那也难怪你不知道,”那中年男人笑了笑,解释道:

“自从琼州建省以后,从海安到对面的船票便是一票难求。刚才那黄牛,我估计不是码头内部的人就是哪个领导的亲戚,手上拿着的票比售票口卖出的票还多。我每次从内地去琼岛都是从他手上买的票。不找他,你想从售票口买张平价票,那估计得等个两三天,而且还得整天都守在客运大厅。不缺钱的话,还是找黄牛买票省心。”

说完,那男人拉着手提箱急匆匆地走了。

“谢谢大哥!”

陈耀文冲着中年男人的背影喊了一声,然后迅速追上那个黄牛,掏出了自己身上一半的家当,换了一张五点钟从海安码头开往洋口市秀英码头的‘东方’号客轮的船票。

陈耀文到达码头时,已经在开始登船了。

明亮的大灯照得码头如同白昼,一个港务人员站在码头上一边喊着“不要挤,都把票拿出来”,而另一个港务人员则在另一边检着票。

壮实地像门神一样的两个船务员牢牢守着登船的必经之路,上来一个就嘟囔着一句什么然后再吆喝着一声“左”或者“右”。

轮到陈耀文登船时,两个船务员同时问他:“看不看录像?”

陈耀文摇了摇头。

“右边!”两人迅速将陈耀文推到右边。

陈耀文走进里面的一间小小船舱,说是对号入座,但这里面只有四条早已坐满人的长椅,剩下的人只能站着,整个船舱堆满了大件行李,拥挤不堪。

陈耀文一连坐了好几天车早已是身心俱疲,于是他又迅速退回了那两个船务员旁边,说道:“我要左边!”

那两人看了陈耀文一眼,道:“五块钱!”

陈耀文交了钱,那两人就把他往左边一推。

所谓左边,就是船的后甲板,顶上铺了油布,中间摆了一台彩电录像机,周围空旷一览无余,一阵阵海风吹来,还挺舒适。

这边空位置挺多,陈耀文左肩挎着一个巨大的旅行袋,右手提着一个有些发白的黑色手提包,随便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旅行袋里装的主要都是他的换洗衣物和一些重要证件,而手提包里装着的则是一件原主路过广州时买的乳白色连衣裙,这是来自香港的潮牌,是给苏微准备的礼物,花了近半个月的工资。

除此之外,黑色提包里还有他和苏微的来往信件——这上面有着苏微完整的通讯地址和她的联系电话。

陈耀文一坐上椅子,就有一股睡意袭来,他很想眯一会,但又怕丢东西,只好瞪大着眼睛东张西望以此来抵抗倦意。

“小伙子,你也是去闯琼岛的吗?初次来吗?”

一个头发梳的光溜溜的、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突然坐到陈耀文旁边开口搭话道。

陈耀文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果然是初次来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听风就是雨,毛毛躁躁的,真的把琼岛想的太简单了。”

中年男人一副长者的语气,开口说教了起来。

“我来这里是想来找一个人的。”陈耀文也不在意中年男人的说教,半真不假地回答道。

“恐怕又是找你老婆的吧,”中年人嘲笑般地望着陈耀文,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

“我每一次回内地吧,回来总要碰见这么一两个来找老婆的人。不过,老弟,凡事还是看开一点好,花花世界迷人眼呐,在琼岛这地方待了一段时间,谁还愿意回去啊?听我说,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的好。”

陈耀文笑了笑,未置可否,而是反问道:“这么说,大哥来琼岛很多次了?”

“琼州刚建省之后就一直待在琼岛,也有三四年了吧,这次是回去办事。”那中年男人说着,然后顺手递给陈耀文一张名片:

“目前我在琼岛投资搞了个小公司,以后感兴趣可以来看看,别的不说,请个桑拿泡个酒吧我还请的起。”

感情是个搞推销的?

陈耀文一脸无语地接过名片,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印了一堆头衔:

什么经理、董事、CEO、企业家、实业家等等乱七八糟的,一看就是个不正经的皮包公司。

陈耀文把这名片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也没搞明白眼前这个叫罗建鸿的中年男人究竟是做什么买卖的。

罗建鸿没想到陈耀文居然真的把名片认认真真地看了好几遍,也不禁老脸一红,指着名片道:

“老弟也别觉得我浮夸,但如今就兴这个,你吹牛吹得越大,信的人才越多。你不吹牛,哪怕是真的,也没人买你的账。”

说着,罗建鸿摇头晃脑地感叹道:“这个社会啊,太浮躁咯——”

然后,罗建鸿又问起陈耀文是哪儿的人,在内地做什么,陈耀文也都如实说了。

听了之后,罗建鸿脸上的表情顿时谦恭了许多,很亲热地对陈耀文拉关系道:

“哎呀,我也是秦省人,要说咱们两个算是同乡呢。老弟以后如果不想回内地了,可以来我公司干,我公司正好缺一个写材料的高材生,我不会亏待你的,肯定比你在那什么报社强。”

说话之间,甲板上响起突突的引擎声,满载着一船的梦想和对未来的激情,‘东方’号客轮缓缓启动了,驶离了海安码头,缓缓驶向海峡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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