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福寿 连载

一品福寿

分类:武侠修真 作者:李装子 字数:6万字 标签:一品福寿,李装子 更新:2023-08-27 23:14:06

小福寿没有深厚的背景,但他有一个穿越来的师父。小福寿也未曾有什么远大的志向,他只想让自己和身边的人过得安好。奈何他身边的人越来越不俗,想让他们安好,便要让整个国家安好。且看这个正直善良又带着些滑头腹黑 ...

大漠上的树已经枯老的没有模样,大风卷着黄沙吹过,遮盖了天边的太阳。

一条毒蛇受到惊扰,露出剧毒的獠牙,猛地向上跃起。一道寒光自下而上闪过,纤细的蛇身沿着头尾化成两片。

出刀武士抖落横刀上的血,向为首那人抱拳道:“大人,前方既是隆威城了。”

这人口中的大人,面色阴鸷,身穿绣衣。

他微微点头:“你持节杖、虎符见隆威县令。切莫声张。”

说罢,便有一行十余人随那斩蛇武士再度翻身上马,钻入漫天黄沙之中。

隆威城是敦煌郡最西面的一座边城,是中原与西域交通咽喉之地。建成以来,八方商人汇集于此,不胜繁华。彼时,往来之人从这西域边城即得窥大康之盛状。

然而正是应了那句“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大康早已不复三百年前威加四海,纵横宇内,海晏河清,歌舞升平的荣光。

外戚干政,主弱臣强,天灾频出,使这个老大帝国迅速腐朽。

更要命的是,百年前正月初三发生了那天大的异事,给这个本就冰冷的人间,又挂上了一层霜。

那一天,整个大陆上的人都听见天空中传来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炸响。

人们抬头望天,便见一个红色的火球拖着炽烈的尾焰在空中划过,将净瓷般的天空斩断,久久才于西方消逝。

至此之后,天地间异人频出,天下大乱。

国逾弱。民逾苦。

如今的隆威城中早就没了昔日的繁华,只剩下一座座破败的土屋,其中为数不多,还冒着炊烟的几处多是供往来客商歇脚进食的客栈、食肆。

这年头也只有商人,愿意于险境中奔波往来,图的无非是那用命换来的可观利润。

零零落落的行商队伍中,有一行三人牵着骆驼,从东门进了隆威城。

三人均是粗布麻衣外罩一件羊皮袄,与他人无异,可仔细看为首那老者的面容,虽被风沙磨得粗粝,可当中却透着矍铄,眼神也不似商人那般市侩。

走了没几步,老者身边一个年轻人抽了抽鼻子。

他略一迟疑,便贼忒嬉嬉地凑到老者身前说道:“东家,没想到这破败地方还有这烹肉的食肆。着实罕见哩。”

老者闻言小声回道:“做的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赚钱的行当,说不定几时就要没了命,口腹上自然不能怠慢了自己。”

年轻人眯起小眼睛,眼珠子乱晃,又往前凑近了些,说道:“东家你看,咱们自打进了大漠就没咋沾过油水了,关外地界更是荒凉,咱们何不先在此饱餐一顿?”

闻言,老人身边另一个脸色蜡黄的中年汉子忙拉住他的袖子道:“远山莫要胡说,赶路要紧。”

只是他话音刚落,就剧烈咳嗽起来,他忙用手掩住口鼻,顷刻间,额头上已经布满细碎汗珠。

老者看着他虚弱模样,心中不忍,便说道:“你害了风寒,却无甚进补,病自然好不得,如今已到了边界,也该修整一番,今天便听远山的。”

那汉子还要再说,却被老者伸手示意,压了下来。

三人循着香味儿来到一座二层土屋前,此时这院子里已是栓了大大小小好几伙骆驼。

掀起大门上的羊毛毡子,三人前脚还未落定,就有一个十来岁的小胖伙计迎了上来。

小胖伙计小脸溜圆,看见客人露头远远便扬起笑容,露出两颗小虎牙,小眼睛笑成两弯新月,显得甚是憨厚。

这家客栈里很是逼仄,桌子摆得很密。小胖子在前面带路,还不忘提醒三人当心脚下。

三人在一张空桌子前落座,小胖子马上抽出腰间扎着的白布帕,把桌子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动作麻利至极。

“客官想吃点什么?”

“你这有什么好吃食,不妨介绍一番。”那个叫陆远山的年轻人问道。

小胖子嘿嘿笑道:“其实小店就有两样吃食,一个是烤羊,一个是烧饼。”

老人听他这样说,不禁莞尔:“既是只有这两种吃食,为何还要问我等。”

小胖子有些羞赧的说:“招呼客人么,自当是先客气客气。”

他马上又接着说:“老人家,您可不要瞧不起我们这乡野吃食,我们的烧饼啊,是用草炉烤的,刚出炉的烧饼,那真是好吃,咬一口到嘴里,酥散,松软,还有青草芳香!”

说罢他还舔了舔嘴唇,好像把自己也给馋了个不行。

“我们的烤羊啊,那更是了不得,皮脆,肉嫩,多汁,肥美,整只给您端上来,小子现场给您分成五百一十二片,一片不多,一片不少。当然啦,您三位半只羊就够啦,那便是二百五十六片。这羊肉啊,就着咱的饼子吃,那滋味儿真叫一个美!”

三人被他说得口舌生津,也大为好奇。就连那老者也在心里嘀咕,这哪里是乡下野食,还当场切成二百五十六片,莫说在这凋零的边城,就算是在长安城也是相当讲究了。

“那便来半只羊,五个烧饼。若不像你说的那般好,抑或不是二百五十六片,我们可不付钱。”老者笑说道。

“放心吧,老人家,定是没有半句虚言。”小胖子仰头挺着圆鼓鼓的小肚子自信地说道,接着他便向厨房喊道:“师父,五个饼子,半只羊!”

一阵寒风吹了进来,门口又走进五个腰间佩刀的大汉。

这些人手上都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为首那人生得豹头环眼,甚是凶悍,一看就是刀头舔血的江湖人。

小胖子却不管那些,依旧是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几位客官这边请。”

他把几个人安排到了一张大桌。

几人一坐下,便有人嚷道:“娘的,饿得像狗挠了心,有什么好酒好菜,快点上来。”

旁边就有人说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啥好酒好酒好菜。”

小胖子一听,心里登时不乐意了,可脸上还是笑容可掬。

他忙说道:“客官放心,咱这虽然没酒,可烤羊却是一等一的好吃,吃了我们的烤羊啊,那放个屁都带着膻香呢!”

“噗……”

那边正捧着水囊喝水的陆远山一口水就喷在对面那虚弱中年人脸上。

几个汉子听那小胖子这样说不由得哄堂大笑,为首那人便说道:“既是如此,那便烤一头羊来。若是不好,老子砸了你的破店。”

小胖子脸上笑眯眯,心里mmp。

他心说,小爷要不是看在钱的份儿上,早就用鞋底子呼你前脸儿了,还砸小爷的店!还是前面那老爷爷看着顺眼,最多也就是不给钱。

不过他又卖了一头羊,想到今天的生意格外好,他便又发自内心地高兴起来,美滋滋地,颠着屁股就跑进厨房去了。

面带病容的常赫被喷了一脸水,他瞪了一眼对面的陆远山,抹了一把脸,便转头看向那小胖子的背影,不由得低声笑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不一会儿,小胖子端着半只羊走了出来,踮着脚小心地把盛放烤羊的木盘放在老者三人桌上,转头就走了。

陆远山瞪大眼睛看他离去,说好的二百五十六片呢?

还不及他叫住那小胖子,后者已经反身回来了,手里多了个小板凳。

小胖子把小板凳放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原来是他个子太矮,够不到那桌上的羊。

他稳稳在板凳上站好,深吸了一口气,左手一撩身上的羊皮袄,便从腰间抽出一把锃亮的牛耳尖刀。

“三位客官你们可数好了。”

话音刚落便一刀顺着羊脸片了下去。那刀又准又快,刀光一闪,一片羊肉就落在盘上。

只见他出刀越来越快,到后来简直让人目不暇接。阳光从小窗子照进来,映出点点尘埃,照在他的刀上。三人眼中,他手上仿佛燃起一团火,溅起流光。

须臾间,那木盘上就出现半只完整的羊骨架,那骨架干净无比,连骨缝处也没半点肉丝。骨架旁边一片片孩童巴掌大,一分半厚的羊肉被整齐地码放成四排。

至此,老者三人才回过神来,就听小胖子指着那切好的羊肉说道:“客官,这排是皮,最是酥脆。这排是瘦肉,最为细嫩。这排是肥肉,最是香腻,这排是连皮带肉,自然是即酥又嫩。”

陆远山赞道:“皮五十片,瘦肉九十二片,肥肉五十四片,连皮带肉六十片,小子好俊的刀法!”

小胖子听他报得准确无误,不由得也是愣了一下,往常客人纵有那好事儿的又哪能报得出来。

“客官好眼力,我这哪是什么刀法,我师父说,熟能生巧罢了。”

“你们试试把羊肉夹在烧饼里,一口下去,我师父说,这是幸福的感觉。”

三人从没听过“幸福”这词,倒也不难理解,听这说法有趣,也不禁莞尔。小胖子看客人高兴,自己也是开心,说了句“三位请慢用”便退了下去。

陆远山按着小胖伙计的说法,剖开饼子夹了两块肥肉进去,一口咬下去,眼睛登时又睁得老大。

也不知是连日赶路,许久没吃过正经饭了,还是这饼子配肉真有奇效,他只觉得甚是愉悦,从嘴,到胃,再到心里,无一处不充实,无一处不丰盈。

常赫见他那上不得台面的样子不由得一笑,也如他那般吃了一口。结果那表情可不是一模一样!

片刻,桌上的肉就少了一小半。连那老者都不禁点头,以他官场沉浮数十年的阅历,都不得不赞叹这吃食确实不凡。

此时,又有两人走了进来,却不是食客,而是一对卖唱的母子。

那女人身上的羊皮袄子已经脏的不成样子,羊毛都擀毡了,手上牵着的孩子也就五六岁大,一样脏兮兮的,但好在两人并无饥饿之相,可见还能过活。

这女人也不说话,进屋便找一处坐下,从背上取下一把不大的箜篌,弹拨了两下,便唱道: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

……

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一曲终了,那五六岁的孩子,便拿了一顶破帽子,一桌一桌的向食客讨钱。

她的琴音并不通透,歌声也不婉转,只是这唱词,灵动,雄壮,着实让那老者吃了一惊。

他想着,这种程度的诗,在长安城也是多年未出了,要是哪个楼里的姑娘得了这么一首,今年的花魁可提前纳入囊中矣。

而此时此地,这诗就由这无甚技艺的乞儿母子随随便便地唱了出来。

正好,他瞥见那小胖子正在一旁忙活。自打那母子进来,他既没有上前招呼,也不曾驱赶,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可见早就习以为常。

他伸手将那小胖子叫来,问道:“这唱词甚是出众,小哥可知道,这母子是何来历,这唱词又是何人所写啊?”

小胖子眼神闪动了一下,随即便笑着说:“老先生,这母子本是城中民户,去年入冬,羌人来扰城,她家男人被征召上了城头,这一去就没有下来,留下了这孤零零母子二人。这唱词据说是个游方道士写给她们的,说是唱给这边城的兵将,便能多收些赏钱。老先生若是觉得好就……”

他正想说让老人多给些赏钱,就瞄到那孩子已经走到了江湖客那一桌,正举着帽子讨赏。他心里登时就觉得不妙。

那些江湖客看都没看那孩子一眼,嚷嚷着“哪里来的小崽子”,便一把将他拨开。

孩子被他拨得一个屁墩儿坐在地上,一只脚正好踢到那几人放在脚下的包袱。

咔嚓,一声脆响,显然是那包袱里有什么东西被他一脚踢碎了。

一个汉子赶快俯身把那包袱打开,那包袱中本是一个虎首人身的陶偶,如今那虎头和人身已经分了家。那虎头盯着自己的身子,一脸木讷,好像是觉得那身子怎么都不是它自己的。

为首那面相凶恶的大汉见状登时目眦欲裂,须发皆张,愤怒中带着恐惧。

他一弯腰便把地上的孩子抓到空中,二话不说,狠狠地就向地面砸了下去。

看见这一幕,那病恹恹的常赫都猛地站了起来,更不用说那陆远山。

那孩子的母亲疯了一般地扑了过来。

然而他们都来不及了。

展开全文

最新章节

为您推荐

小说排行

人气排行最新小说

点击查看更多

点击查看更多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