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妙手回春(1 / 2)

小福寿出去没一会儿,便把那华西医馆的伍华西领了回来。

伍华西自打走进这廉价客栈,便皱起眉头,挽起袖子,走路也只走在路中间,好像碰到了旁边的栏杆自己就会中毒一样。

小福寿这一天见到的奇人奇事太多,见他这幅死样子也见怪不怪了。

进到屋里,那伍华西四面扫了一眼,便说道:“小后生,话可先说在前面,那一锭金子便只够老夫出诊一次,你父伤势极重,老夫可不敢打包票一次就能治好,若是还有下次,便还需黄金一锭。”

小福寿一听顿时脸就冷了下来。他不是怕给钱,他只怕师父听到什么金子的事,事后过问他无法解释,平白让师父担心。

这伍华西却也忒没有眼力见,水开了吗,你就提!

他忙打断伍华西,说道:“先生只管诊治便是,无需为我操心。我自有办法弄到银钱。”

那边的李暄听到伍华西的话心里也不是滋味。那医馆里的事,他在外面早就听了个七七八八,哪还需要再问。只是一股颓意直冲心门,仿佛猫爪狗咬般难受。

碰见这样的势利眼,要是放在从前他也不会动手,要知道他李浩然可不止是个粗鄙的武人。

可是现在他又能做什么,徒弟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把人找了过来,他是能把人骂走还是如何。

于是李暄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他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了。

伍华西走到李暄面前,又为他诊了一遍脉,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能看见的都连着,我能看见的却都断了,我也只能姑且以金针刺穴之法一试。”

他从医箱里拿出金针,放在烛火上炙烤。小福寿见状便要给李暄脱衣。伍华西却制止道:“你要作甚?”

“先生你不是要针灸么,不脱衣服如何能针灸?”小福寿疑惑道。

“若是隔着衣衫便认不得那区区七百二十窍穴,还行得什么医,老夫行医多年,针灸时从不需除掉病人衣衫。”

小福寿瞥了他一眼,心说,你练这一手是为了赚女人钱吧。

伍华西说罢便捻起一针,直向李暄胸口的膻中穴刺去。

可他这一刺却不得了,只见那金针在接触李暄外衫那一刻便瞬间弯曲,难以存进。

伍华西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先是双目圆睁,继而又满面羞红,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福寿默默掀开李暄的外衣,只见里面却是一件锃明瓦亮,金光灿灿的链甲。

伍华西气急败坏:“他穿了此物如何能下得去针!”

小福寿瞥了他一眼,无奈地道:“先生不是说无需除去衣衫么。这链甲莫非不是衣衫中的一种。”

伍华西被他气得胸中郁结,只得在心中不断提醒自己,我这是收了钱的,含着泪也要治完。

小福寿将师父的链甲除下,顺带也将他的里衣一并脱了,他觉得虽然这伍大夫夸下海口,但还是稳妥些好,这毕竟是师父的命。

有了刚才的尴尬经历,伍华西见他所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满脸不屑。

他又默默拿起一根金针,再次刺在李暄的膻中穴上。

短短片刻之间,李暄从头到脚已经被刺满金针。

这一刻,伍华西好似变了一个人,哪还有半分市侩,剩下的只有一种冥冥中的神韵。

他下针极快,连带轻拉慢捻,目光如电闪烁千里寒光,手似清风拂过层层松林。

榻上的李暄只觉得忽冷忽热,身体中好似有千百股水流,大者如江河奔涌,小者如溪水涓涓,它们时而汇聚一处,时而溃散四方,端的是妙不可言。

小半个时辰以后,伍华西将金针一一取下,收入囊中。他再次搭上李暄的脉门,凝神向李暄全身看去。

许久之后,他淡淡地说道:“我已于暗夜中点亮极小火光,只是稍有风吹草动这火光即会倾灭于无形,此后怎样只能看造化了。”

小福寿听后却是大喜,他的心里也涌起一丝希望。他哪还敢有半点不敬,不住地朝着伍华西作揖,口中连连称谢。

有时世事便是如此,有些人虽然不是道德完人,但他的能力也会令人尊重。有些人虽然胸怀天下,但他的愚蠢却会给他人带来更多的苦难。

伍华西站起身收拾好东西,转身便向门口走去。他头也不回,只是说道:“记住,若有下次,仍是金锭一枚。你无需道谢,你出钱,我出力,有这工夫,便赶快想想如何赚钱吧。对了,我那根金针价值不菲,若要回炉重铸也颇为不易,其中所耗我来日自会来找你讨要。”

听到这句,小福寿心中那个金光灿灿的医者形象再次崩塌,马上又想让他滚蛋。

伍华西说罢,便推门而出了。

小福寿关上门,给李暄递上一个询问的眼神。

李暄点点头回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没错,此人是个异人!李暄一路上给小福寿讲了很多关于异人的事,小福寿自然很容易理解。毕竟他是听着李暄的故事长大的孩子,什么光怪陆离的事情没听过。

小福寿抓起李暄的手,今天受到的委屈全都烟消云散。

他兴奋地说道:“师父,你听到没,他说有希望!明天天一亮,我便出去挣钱,我们只要有足够的钱,他定能将你治好。”

李暄没说话,只是看着小福寿在他眼前手舞足蹈,心中仍是百感交集。

小福寿见师父不说话,便伸手捧住李暄的脸颊使劲向上推去,做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咋不笑呢,李大暄。来!给小爷笑一个!”

“去!谁家的倒霉孩子,没大没小!”

深夜,乌云被风吹散,月光透过窗子,在小福寿身上洒下一片银白,这让他更加难以入睡。

现在他们两个已经一穷二白,小福寿想着如果不出去挣钱,就怕这客栈都住不了几天了,更别提给师父治伤。

那姓伍的大夫,是个异人,定然有些非常手段。可是这人是个势利眼,死要钱。

一锭金子,老百姓不吃不喝干个几年也赚不到那一锭金子,他怎么不去抢!

这时,师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臭孩子,快睡觉,不要想着去偷去抢!”

“师父你咋知道我在想什么!”小福寿闭着眼睛无奈的说。

“就你那点小心思,撅起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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