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种武器逐日弓 连载

七种武器逐日弓

分类:武侠修真 作者:日半练剑夜半参禅 字数:5万字 标签:七种武器逐日弓,日半练剑夜半参禅 更新:2024-03-03 05:12:04

人终其一生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什么又是人终其一生无法逃避的?三千年读史,不外功名利䘵;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人心就是江湖,在恩与仇,血与火,义与利之间,你会选择什么?芸芸众生,谁又能执持那把斩断尘欲 ...

初冬。

十月十一。

泉中水。

鸡日煞东冲兔。

宜日值岁破。

忌大事不宜。

申吉。

×××

午后,申时。

日光渐斜。

一口刚煮好的龙井顺着喉头下落,一股清香在口中弥漫。

他向后靠住宽大的椅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偌大的院落中树影斑驳,花草树木如荫如织,虫鸣鸟叫不绝入耳,却听不到一丝有人活动的动静。

日光从厅中的窗外射入桌案,灰尘在纸墨上跳舞。

合上手上的卷宗,他举杯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侍弄茶的白衣人神情恭敬的重新为他䤁满。

他淡淡道:“我说过不要泡这么好的茶来。”

白衣人将茶壶放在火光微红的小火炉上,垂手而立,应道:“明前的龙井已换下。这是雨前采摘的,价钱不过之前的十分之一。玉髓晨烹谷雨前,春茶此品最新鲜。不算什么好物,无非新鲜罢了。”

他闻言叹道:“早采三天是个宝,迟采三天变成草。连一杯茶都需要时机啊。”

“给我换上最便宜的砖茶。”

白衣人抬眼看他一眼,又垂下眼去:“事务繁忙,独居寂寞。何苦如此?”

他闻言突然冷笑,以一种嘲讽的语气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可并非所有的人都对得意感兴趣。有花堪折直须折,折花的手终归也逃不过命运的手。既然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为何非得从中找点活着的乐趣?命运如此待我,我偏不随顺它的安排。我就要逆流而上,与他斗个你死我活。”

“你在组合里身居此位,而能不随波逐流,同流合污,只能说明你的良知还在。这本没错。”白衣人叹道,“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要怪只能怪你的出身了。可如果不是你的出身,你又怎么会是现在的你?”

白衣人说完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良久,他才一声叹息:“不错。我所有的一切,和我所经历的一切才造就了现在的我。难为你了。今日是祖父诞辰。我的心实有些乱。”

白衣人道:“你的心很久没这样乱了。”

“那或许是因为我很久没有活生生的活过了。喝茶吧,你我本不必这样拘谨。”

白衣人微笑,走过去为自己倒满半杯茶,浅啜一口:“你心里的弦崩的太紧了。你看这杯茶,虽然只有半杯,可是一样可以供人品赏。如果冷了,还可以加半杯热的,让它重新暖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容易下咽了。我们何必不像这茶一样,只倒半杯呢?”

他盯着那半杯茶,若有所思:“茶只有茶香。可是我的双手却满是血的味道。它们本不一样。”

白衣人叹道:“在这里,我却只闻到了纸和墨的味道。”

他苦笑:“因为那些谋划和命令不是由你发出的。”

白衣人将茶杯,轻轻放在他面前的楠木桌上:“既然不喜欢,为何还紧紧抓住不放下呢?”

他喃喃道:“放下,放下,放下...谈何容易?真能放下倒好了。”

要放下是多么容易,但又何其困难,这世上所有的苦难不都是因为无法放下才造成的么,而这世上又有谁不是在苦难的罗网中挣扎,甚至直到最后那一刻的到来,仍不舍放手?

“放不下就担起来。”白衣人道,“你这样纠结,挣扎,只会越来越痛苦。你不觉得现在连一杯茶都能让你愀心。”

惊觉白衣人的话,他低头看向那杯茶道:“也许,那就是我现在存在的意义。在痛苦中看清自己。”

白衣人道:“世上又有谁能看得清自己?我兄又何必活得如此峻烈?”

他抬头望向白衣人,白衣人也正凝望着他:“也许只有把自己那点可怜的虚荣血淋淋的剖开,放在苦痛中煎熬,我才能感到自己还在活生生的活着。倒是你尹兄,三年了,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你本不必如此,又何苦...?”

白衣人抬手制止了他下面的话:“你有你的放不下,我也有我的放不下。”

似乎这空旷的厅中有某个躲在阴影中专门窃听人心中秘密的存在,要防止它偷听,白衣人忽然把声音压的低如呓语:“我要看着你平平安安的离开这里,我才能安心离开。”

他忽然一顿,明白白衣人这句话里那沉甸甸的份量。

然而,他是否真的明白?

白衣人早已做好准备,在他下定决心离开自己所置身的罗网那天,白衣人会用自己的生命破除他自己无能为力斩不断的最后一丝障碍。

×××

太阳忽然已落下。

黑暗已然降临。

大厅的大门轰然打开,凉冷的气息如兽般肆虐。

一个高大神秘的身影幽灵般出现,山岳般屹立在大厅里。

这神秘人语声如刺骨的冰雪:“何苦?何苦?枉你平日读那么多书,难道没有听说过?有求皆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怨憎会苦,五蕴炽盛苦,苦苦,行苦,变苦,连死了,也要投胎成畜牲,化成饿鬼,堕入地狱受苦。这么多苦,人却从来不想远离这苦透的人生,就像一只瞎了眼的老狗,苦苦的追寻着腐烂的骨头,这又是何苦?”

冰冷的寂静混和着尘土味在大厅里来回冲突,似是正在沉思这神秘人所说。

良久之后,白衣人才冷冷道:“插嘴别人的谈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如果来这里喝茶,我们就欢迎得很。”

神秘人讥笑道:“谁让你们说话那么大声呢?不想听也听到了。至于这茶,雨前的龙井嘛。闲情雅致,气氛不错。但从某一天开始,我就只喝酒,不喝茶了。难道你不知道?”

白衣人淡淡道:“是不是你左臂被人砍下那天?”

神秘人仰天长笑:“你小子真不老实。明知故问。在书堆里呆的久了,也学会了这些花花肠子。”

此时,他才开口:“调查已经结束了?”

一沓厚厚的卷宗重重的落在宽大的桌案上。

“这次你们的效率倒真是快的出乎意料。”他迟疑道,“我本以为他们的实力不会太弱。”

“你以为他们实力不济,所以才被起底太快?”神秘人一开口就是带着恶意的嘲讽,“洛阳宋家可不是河东白马,河西赤发,苏杭公孙世家。”

“宋家家主搜魂手名震江湖。我知道最近组合里已经调集了不少硬手过来。但你们还是低估了他武功的可怕,也低估了宋家的可怕。然而更可怕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神秘人叹息一声,“他们简直是无法理解的存在。”

“卷宗我已送达。你们好自为之。”

神秘人不再多言,转身走出大厅。

看神秘人说走就走,他忙道:“此次远行长途奔波,耗费多日,其为辛苦。大...”

神秘人猛的停身,暴烈的打断他:“住口。不准再对我说那两个字。既然他已经决定让你坐这个位子,为了你还砍断我一只手臂,你就不要再假惺惺的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孝悌祥和的模样。”

神秘人忽又冷笑:“是不是生气了?如果你能下令让我在任务中悄无声息的死去,我就再也没有机会碍你们的眼了。嘿嘿。”

他痛苦的喃喃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神秘人已消失在黑暗中。

他在黑暗中静静的坐着静静的回味他那尖刀一般让他刺痛的话。

×××

良久,一道亮光生起。

白衣人点燃了蜡烛。烛光映照在青石地板上,在大厅中投下大片的暗影,说不出的凄清阴冷。

“以后不要再提起他的断臂,那是他心中永远无法释怀的痛。你也知道,他曾经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现在他...现在他...他”

白衣人道:“现在他依然是一个骄傲的人。自从老头子让他执掌收集情报以来,组合收集情报的深度和速度都已和往日不可同日而语。”

他叹道:“是。所以我才让你不要激怒他。你不了解他,我和他从小一块长大,他一直都是有仇必报,睚眦必报。经过那件事后,现在连我都想像不出他心中的怨恨会让他变的多么可怕。我不想让你沾上不必要的麻烦。”

白衣人笑笑:“下次见他。我一定当面向他赔罪。”

廊檐下的灯笼已亮起,庭院中靠近长廊的花木被照得一片鲜红。白衣人推门而出,一钩残月挂在天边。灯笼虽被北风吹得摇摆不定,但笼中的光亮却一点没受到威胁。

一步。

两步。

三步。

...

第二十七步就是长廊转弯的地方,那里有一根海碗粗细的石柱。

白衣人刚抬起左脚,就悄无声息的放下。像被人点了穴,身子一动不动。停留的位置刚好是在石柱后。

在这刹那间,白衣人的后背已被突然冒出的冷汗湿透。

他猛的向前窜出,眼光急电般瞥往石柱后的树木深处。

就在灯笼光亮照不到的几棵大树之间的空处,靠近外墙的地方,隐约似乎有一个人影正冷冷的注视着他。

白衣人一扬手,三枚透骨钉已电射而出。

他停下身形时,那人影已消失不见,似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翻过墙去,那人影的左臂处长长的空袖筒在风中飘扬。

白衣人知道,那里之前的确有个人在。因为,随着那人影消失的,还有他发出的那三枚透骨钉。

那人竟可在那一刹那间,在黑暗中徒手接下他全力发射的暗器,还能从容遁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转头望向身后的大厅,昏黄的灯光从窗户上映出,在黑夜中显得如此静谧。白衣人苦笑,因他忽然记起大厅中那人对自己的忠告。“我不想让你沾上不必要的麻烦。”

×××

神秘人在黑夜中如猎豹般纵跃,直到一个小山岗才停下。

他迎着天边那如钩的残月,摊开右手,三枚透骨钉正一动不动的躺在他的掌心。他扬手将它们迎着月亮打了出去,似要将那一钩明亮也射下,让天地恢复夜的本色。

转身面对山岗下那个变得像玩具一样小的院落,院落中昏黄的光让他觉得心痛。

灯光,总是让他联想到那个对他来说无比奢侈的字眼,家。

很多很多年以前,他也有过,家。

家里有娘亲,有二弟,三弟,有大姐,二妹。还有,那个人。

那时,他们总是围着一张小小的木桌吃饭,打闹。

夜晚时木桌上总是有这样一盏小小的灯,灯也总是发出这样的昏黄的光。

他记得锅里冒出的热气,灶里冒出的火光。

母亲的手很暖。兄弟姐妹们的笑声很大。

无论锅里的食物多么少,多么难以下咽,却总是热气腾腾的。

家,总是热气腾腾的。

可是现在!他凉冷的右手握得咯咯作响。

把它猛的捶在自己左肩的断臂处。

他口中发出一声如同孤狼与族群失散时因孤独而痛苦的呜咽。

阵阵的痛楚像海浪一重又一重的涌来,就要把他淹没,他咧嘴快意的大笑。

卷宗里并非洛阳宋家势力的全部。

他用最快的速度做好这份卷宗,自然有他的深意。

把宋家收编,为组合效力,在这条路上还有两个最容易被忽视,也最可怕的两个人,他没有记录在内。

不!也许是三个!

那三个人,无论是哪一个,都是现在制定计划的人绝对无法忽视的存在。

现在却有三个!

现在最妙的是,制定计划的人对这三个可怕的人,现在却毫不知情。

他喃喃道:“嘿嘿!天青如水?飞龙在天?真正的大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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