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李家当铺（1 / 2）

十月廿二。

山下火。

猴日煞南冲虎。

宜沐浴，伐木，除虫，打猎，清扫房屋。

忌祈福，冠带，结婚，动土，鼔铸，开市。

午吉。

×××

正午的太阳发出灰白的光芒。

寒冷的冬日里，连阳光也只能给人带来单薄的温暖。

大街上人声鼎沸，行人往来如织。

靠近大街正中的地方。

两道青砖砌就的近丈高墙在半条长街上绵延。

一对一人多高的青石狮子怒目瞪视。

八盏上书“宋”字，长近三尺的大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摆。

门外两侧可供马车上下的青石斜坡笔直向下。

三十六阶大理石阶并排而上。

二丈高的飞檐斗拱下，可供三辆马车并排行驶的朱漆大门在沉重的轰隆声中打开，一辆由两辆白色蒙古马驱驰的乌棚马车缓缓驶下青石斜坡，驶入大街。

马车经过五个街口，转头向东，行过四个街口，又转向南，拐入一条两边种满槐树的街道，再行不远在李记当铺门前停下。

宋远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扬手将一件黑色披风罩在灰色长袍外。

李记当铺，红松木质的牌匾上，朱漆写就的四个大字已有些斑驳。

两扇满是龟裂的门板半掩着，宋远跨门而入。

李掌柜正一脸愁苦的在柜台后发呆，一张圆圆的脸因皱纹和皮肤黑黄也不是昔日那圆润的模样。鬓角处也窜出了数缕花白的头发，像是大树身上生了枯槁的枝杈。宋远记得自己小时候，李掌柜那银盆似的大脸上常常挂着让人想要亲近的微笑，嘴角两边还有两个喜人的酒窝。

李掌柜年少与王氏成亲后过去不少日子，王氏的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两口子求神拜佛，寻医问药各种方式都一一试遍，最后还是没有音讯。

众人都劝李掌柜添房小妾，好为李家延续香火。但李掌柜偏偏不是那种见利忘义那种人，他谨尊正室不至五十，不可因不生子嗣而纳妾的古训，故一直未曾纳妾。王氏也曾力劝李掌柜纳妾，完成自己未完成的家族任务，李掌柜因尊重古训和王氏一直没有同意。

时光飞逝，两口子简直思子成疯。

李掌柜以为自己不会再有孩子，遂把对自己孩子的爱延伸到对其他人家的小孩子身上。每隔几日他便准备一些糖人，冰糖葫芦，桔子，蜜饯，芝麻糊之类小孩子喜爱的零食，然后就在李记当铺的门口笑眯眯的专门等着过往的小孩子。每当有小家伙们经过，他便把这些好吃的送到他们手上，看着他们那天真的开心劲，急不可耐想吃的样子，李掌柜总是把圆圆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对待孩子们，李掌柜总是那么和蔼而有耐心。

宋远在未被其父送出家门去学武之前，常常和小伙伴们来李掌柜这里蹭吃蹭喝，没少享李掌柜的疼爱。宋远的父亲不苟言笑，他做任何事都是严肃认直，总是一副大敌当前，不可轻忽的模样。尤其是对待家人。彼时，宋远对其父的敬畏多于爱戴，躲避多于亲近，因此，李掌柜那总是笑眯糊糊的笑脸常常有非比寻常的亲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