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雀纱 连载

罗雀纱

分类:历史军事 作者:打马游春山 字数:3万字 标签:罗雀纱,打马游春山 更新:2024-06-17 10:11:43

罗雀司,大梁帝王直属特务机构,设正副指挥使各一名,下辖探堂、捕堂、玉堂三部,三部首领分别是渔翁、屠户、掌柜,探堂所属统称钓鱼郎,捕堂所属统称捉雀郎,玉堂所属统称卖货郎,各堂下属各分堂首领统称郎官。探堂 ...

楔子

大梁立国已逾百年,此时正是世宗在位时期。世宗三十二岁登基,年号嘉泰。大梁连出几代英主,朝堂政治清明,江湖河清海晏,国力之盛远迈前朝。

嘉泰十一年夏初,永兴府距离虞山县不到二十里的官道上,行人车马来来往往。“师父啊,元宝饿了。”“好,前面官道边上有歇脚的地方,咱过去打尖。”

褚筠牵着的一头驴,驴背上驮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背着个小书箱,手里拿着一本旧书摇头晃脑的嘀嘀咕咕,彷佛在念书,浓眉大眼的模样颇为讨喜。

这条官道褚筠几年前走过,本来路边只有几个卖茶的凉棚,想是这几年往来行人商客多了,渐渐发展成一家酒肆一家茶肆。酒肆三面有墙,正面有门有窗,里面摆的都是八人座四方桌,围桌一圈摆八个圆凳;茶肆就是个很大的茶棚,也是八座的四方桌,四面放四条长凳,两家店都提供酒食。来往商队的领队、账房进酒肆点酒、点菜坐下慢慢吃喝,伙计和脚夫还有普通旅人则在茶肆对付一顿。

茶肆是一间标准的夫妻老婆店,掌柜姓胡,同时也是掌勺,儿子小胡在门口招呼客人,婆娘胡张氏帮忙收拾桌子、洗刷碗筷。“店家,来两碗汤饼。”褚筠把那个叫元宝的娃娃从驴背上抱下来,把缰绳交到小胡手里。“给这脚力喂点料,一并算钱。”“好嘞,客官里面请。”

茶肆中有几桌已经有人了,时间未到晌午,还有不少空桌,褚筠随便挑了一张坐下。“客官先喝茶。”胡张氏提着大壶凉茶给褚筠和元宝一人倒了一碗,“客官,除了汤饼,还要其他的吗?”胡张氏略微打量了一下两人,褚筠一身粗布灰袍,身量颇高身形偏瘦,须发已经斑白,元宝则是乖巧的坐在褚筠右手一侧,把书箱卸下来摆在脚边,手里的书已经收进书箱了,捧着茶碗慢慢喝着。

“店家,有酒吗?”“有,自家酿的甜酒。”“有什么下酒菜?”“昨天村里杀的猪,有上好的卤肉。”“来一壶酒,切一盘卤肉,随便再给上两个小菜。”“好,客官您稍等。”

“师父啊,您酒量又不好,等下喝的五迷三道的,还要赶路呢。”“无妨,至圣先师曾言:惟酒无量,不及乱。”“圣人老爷是大酒缸子,跟他老人家比,您充其量就是个茶杯。”

“嘿嘿嘿嘿……”元宝的童音又清又脆,茶肆里其他几桌的食客听到他们师徒的对话,有几个忍不住笑出了声,还有几个憋的很辛苦。

“哎呦!”元宝呼痛。原来褚筠在元宝脑门上弹了一下,“哪有说自己老师是茶杯的,还有谁告诉你圣人老爷是大酒缸子的?”

“话本啊,学生看过一本叫《圣人逸事》的话本里说,圣人的酒量能有百觚,”元宝用手比划了一下长短粗细,“一觚差不多在这么大,百觚那不得一大缸子才装得下,您的酒量勉强也就一壶”元宝指了指师父跟前的茶碗,“不见得有这一碗的量,那不就是个茶杯么。”

“叫你好好读书,你不是今天头疼就是明天肚子疼,话本你倒是看得起劲,正经书没看进去,奇奇怪怪的东西脑子里装了不少。”褚筠有点生气了,又在元宝的脑门上弹了几下。

“哎呦,哎呦……,师父别弹了,再弹我就成年画上的老寿星了。”“呵呵,这娃娃招人喜欢,跟姨姨说说,怎么成老寿星了?”胡张氏正好这会儿来上菜,听见元宝在向师傅告饶,帮忙打个圆场。“弹肿了,大脑袋上顶个小脑袋,不就是老寿星嘛。”

“哈哈哈哈……”茶肆里的一众食客都憋不住了,笑成一团。褚筠自己也笑了起来,揉了揉元宝的脑门“吃饭。”“哦。”

胡张氏上了三个菜,除了卤肉,还有一盘盐水煮花生,一盘腌芦菔,都是下酒菜。师徒二人吃喝一会儿,汤饼也端上来了,“店家,有蒜吗?”“有。”胡张氏从围兜里拿出一头蒜递给褚筠。褚筠把蒜头拿在手里揉了一圈,才一瓣瓣扒下来,元宝就把蒜瓣儿剥好,拿两个小碟放里面,倒点醋泡上。

褚筠吃得快,磕几个蒜,淅沥呼噜一碗汤饼很快下肚了,把盘里的最后几片肉夹到元宝碗里,“你慢点吃。”“嗯,嗯”元宝口齿不清的点了几下头,好容易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了,看师父悠闲的剥着花生,小口咪着酒,眼珠骨碌碌一转,“师父啊,您说,至圣先师也磕蒜吗?“褚筠一愣,不知道这小鬼头又在想些什么歪点子。“应该偶尔会吃吧,不过圣人喜食姜甚于食蒜。”“哦,圣人老爷那么多学生,他老人家吃过蒜之后再传道授业,味道岂不是很冲?”

褚筠真怕自己一巴掌把元宝的脑袋拍到碗里去,他努力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咬牙切齿的说:“能得到圣人亲身教诲,已是天大的幸事,谁还在乎这些有的没的。你吃完了没,吃完了赶紧上路吧,天黑之前我们赶不到县城,就要错过宿头了。”“我吃完了。”元宝看师父真的有点生气了,赶紧放下碗,抹了抹嘴。

褚筠起身会钞,总共五十五文,他给六十,多的算草料钱。胡张氏不好意思多收,硬塞给褚筠几张炊饼,说给元宝路上饿了吃。褚筠谢过店家,把炊饼包好放在元宝书箱里,让他自个儿背着,牵过毛驴,正准备把元宝抱上去,元宝却说:“师父,我跟着您走两步,消消食。”“也好。”

一大一小两个背影渐渐远去,茶肆里的客人也陆续起身,一位相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朝着褚筠师徒离去的方向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爹,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吗?”“未必,我们也快赶路吧,入夜之前我们也进县城。”相士宠溺的摸了摸自己女儿的脑袋。

“驾,驾……”两匹快马一前一后超过褚筠师徒,没过多久轰隆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元宝回头一看,三辆马车先后出现在官道上,速度也不慢。官道只有并排两车多一点的宽度,路上来往行人纷纷向两侧避让。打头的马车上赶车的壮汉,稳稳的控着缰绳,大声道:“家中有人急病,赶去县城求医,叨扰诸位,多多包涵。”褚筠赶紧把元宝抱上驴背,牵着驴往边上让了一让,赶车的壮汉朝褚筠点点头表示感谢。

待得马车过去,元宝吸了吸鼻子,“师父啊,一股怪味。”“嗯,这味道……”褚筠微微皱了皱眉,“师父你说啥?”“没什么,车上求医之人时日无多了。”“师父啊,您鼻子比小狗还灵,这都能闻出来。”“啪”褚筠拍了元宝一巴掌“刚才在茶肆里你绕着弯儿骂为师是个茶杯,现在又骂为师是小狗,胆挺肥啊。”“哎呦。”元宝嘴上喊疼,眼角却是弯弯的漏出一点笑意,“哪有啊,徒儿不敢,师父您是怎么闻出来车上的人快死了?”褚筠知道元宝故意岔开话题,没有继续和他计较,“那股奇怪的味道是一副去腐生肌的药方,那味道如此之重,已经溢出车厢,说明用量很大,马车车辙很浅,说明车中不过两三人而已,即便三个都是病人,如此用量,只怕神仙来了都回天乏术了。”“师父啊,什么病这么厉害,听您这么说,那病人岂不是半边身子都烂光了?”“这哪是什么病啊,是毒,车上之人身中的是蚀筋削骨的剧毒。”

元宝吐了吐舌头,摸了摸自己的脸、胳膊、大腿,沉默不语。褚筠知道他在想什么,“就你那个小身板,大概只要这么多”褚筠用小指甲盖比了个米粒大小“差不多就烂成一滩血水了。”元宝猛地一个激灵,感觉背后一阵阵寒意。他偷偷瞄了一眼褚筠,师父神色如常,看不出来任何紧张或害怕,“你不用怕,这种毒产自南疆,炼制不易,颇为珍惜,寻常人莫说中毒,恐怕一辈子都未必听说过。”

“哦,那徒儿就安安分分做个寻常人,活到老死算了。”“哧……”褚筠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个小混蛋,这惫懒的性子和那老道倒是如出一辙。”“嘿嘿……”元宝摸了摸自己头顶,原来的道童髻早就换成了童子髻,“师父啊,我想他了。”“嗯,我也想他了。”师徒二人同时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褚筠先开了口“到了虞山县把你的性子收敛一下,特别是管好你的嘴,那里不太平。”“哦,到时候师父给我多买几个话本,我保证乖乖的。”“唉……”褚筠心里叹了口气,“道彦啊道彦,你托付给我的这个活宝,早晚给我捅出天大的篓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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