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场 连载

大世界场

分类:灵异悬疑 作者:作家4QcCpS 字数:3万字 标签:大世界场,作家4QcCpS 更新:2024-03-01 22:49:43

世间万物都是变化着的,只有天道规律本身不变,那么人就应该效法天道,不违天逆常,顺时适变。

成冬平正在撰写辞职信...要说为什么想辞职,套用一段网络流行段子,“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要说对生活有什么不满,还真没有,稳当,太稳当了,舒适到平淡的退行性增长,从小功课也是平平常常,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要说特长大概只有体育了吧,从小学两年级开始就能跑2000米,被选入校队,后来,也没有什么后来了,后来就工作了。因为出生中产阶级家庭,工作也是家里安排好的国企,交往多年的女友也没有任何缺点,连父母对其也很满意,美丽温柔恬淡。一切都是朝着预想的结局直线发展,没有一丝波澜。

说起成冬平的女朋友,倒不是包办婚姻,是他自己认识,自由恋爱。成冬平一直认为自己其貌不扬,甚至五短身材。戴了一副眼镜,虽不似野兽,也绝对不会被认为是帅哥,对于女友能看上自己,扪心自问也感到是一件十分不解的事。认识的过程也没什么特别的,甚至有些老套,但颇有反转,上大学的时候在书店外碰上一个被流氓讨便宜的女孩子,由于颇具姿色,成冬平刚犹豫着想上前英雄救美,不想女子手上那本厚厚的书随手一扔,顿时就把大流氓砸晕了。这么大劲儿啊,晕倒,看着被一顿胖揍的大汉,那停在半空中解救的手悠悠撤了回来。没想到就这样认识了之后,意外发展成了恋人关系,开始了平平淡淡的长期恋爱之旅。女友的名字叫夏满,大学选学的专业也很偏门,古代天文学研究。一度以为搞这个学术研究的都是拿着厚厚讲义花白胡子的老讲师,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她手上老也拿着一本书。她毕业之后就一直在一个私人研究所。

成冬平的辞职说起来是自己一时兴起,主要原因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几年前出国交流的时候准备了很多资料,也出具了父母直接密封的档案,好巧不巧那天办理签证的负责人接个电话走开了一下,手贱的他翻开了一下父母准备的资料,上面竟然写着是收养关系!好似遭遇了一声惊雷,他也还是假装淡定地默默放回了档案袋,从父母身上却也看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这事儿既然父母只字未提过,成冬平觉得他也没有必要开口问,他只跟夏满提过,作为女朋友听到这么惊人的消息竟然好像事不关己的淡然,也没任何表示,依然忙于工作。成冬平原以为会得到来自女友的安慰和支持,心理落差巨大,但男人线条本来也比较粗糙,没有多久就释怀了,由于自己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夏满的工作时间其实很自由,但是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有时候不分日夜,主要都是在研究所做研究,有时候也会住在研究所里的宿舍。第一次跟去的时候,吓了一跳,各种天文星盘观测仪器。在她的单人小间里问到他对于自己去哪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计划,成冬平是说觉得没有,他也有想去的地方,是哪里自己也没搞懂。但是中国版图那么大,跟着感觉走呗!

出发的那天把家里养得老猫托付给了老父母之后就出门了,早晨居然在大门口看到女友:

“干嘛,你也去?”

“对呀,嫁鸡随鸡。”

“这么突然求婚。”

“......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吗?”

既然没有什么目的性,夏满就建议成冬平先去各地看看各自的朋友们,佛不是说过嘛,前世500年的回眸才换来一个擦身而过。他突然就觉得曾经整日在一起的铁哥们儿这辈子不知道还能见几次,以往对于少年人来说很容易的事,如今对于已成年许久的他们来说却变得很困难,突然怀念起小时候的日子。不过夏满却提出也要去,他们不是没有一起旅游过,而且旅途还特别美好,但是这次成冬平不知道为什么却非常想享受独自旅行,当然了,女友对自己一直是“过度”关注。再加上夏满每次旅行都是带着考察的目的,也会像以往一样做很多的攻略和紧凑的行程比如安排控制去哪儿。甩掉工作的成冬平很无语,他想漫无目的地游逛大好山水,所以大不一样的旅游心情使得他并不是很想夏满随行捣乱散漫的节奏,他现在又是什么心情呢?夏满从小习练柔术,但很奇怪的是身体似乎也并没有变得更健壮,时不时就生场病,脸色经常惨白,感觉一年多次频率,每个月都有一次关在家里闭门不出,对于自己的关怀也是一律拒之门外。成冬平想着也许女性有些时期感觉不舒服会特别敏感,也不敢多问。成冬平当然此次要出门也不敢表现出嫌弃女友,禁不住望了她一眼正在打电话,听着像是跟她的国外好友钱静交代些啥。其实钱静是成冬平的中学同学,毕业之后联系比以前少了,因为大学考在一个城市,期间还聚过一次,这才知道她俩还是认识的。成冬平对于这件事也是感到十分惊讶,在学生时期的朋友们几乎无时无刻都一起在学校,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时间认识的。当然从大学时期开始大家都渐渐开始分道扬镳了,联系都慢慢变少,成冬平也从来没有想起来问过他们。都话说物以类聚,钱静也是个世上不多见的奇葩,是个在国外医院实验室里堆满器官的古生物研究者。难怪这俩能玩到一起,聊得都是些正常人不能懂的话题。

在正式出发那天,成冬平还是一个人走了,钱静好像准备回国了,但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儿,夏满被火急火燎地叫走了。因为赶着出门,冬平也没顾上问到底是什么事她人就已经火速走掉了。

出去走走这句话说得是很轻松,从很长一段时间开始,成冬平就好像觉得一直被梦境索绕着,而且梦似乎是从小时候就开始做了。醒过来怎么认真想也想不起来是做了什么梦,就好像梦里有什么东西想要要找他,就是想不起来,不然还能看看周公解梦。还是白天电影看多了?纳闷不已。不过出门之后好像就不做梦了,看来还得是精神衰弱闹的。

成冬平其实对于旅行出发路线的规划就是先去安吉,看个分别许久的发小穆轶,再游晃一下。想到哪儿,一切看缘分。说起穆轶这个好友,他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跟随父母工作从安庆转到他们学校,共同参加了校体育队。但穆轶跟成冬平不同,父母不仅让学各种诡异的技术,比如魔术,还让他从小习武,所以能延续发挥自己的体育特质,而资质平平的成冬平早早就被淘汰了。虽非本意,但相貌堂堂的穆轶将其优势运用到了工作中,在应聘做演员的道路中,被选为了高难度武打型的特技演员。在一次特技科幻电影表演中受了比较重的伤,特技车的一根钢筋在表演中穿插到了肺脏,脊椎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挫伤。在住了很久的医院之后,穆轶决定还是告老还乡,回家照料安吉的老父母去。在做演员期间,虽说离红还很远,在业内也算是人人佩服的高人了,身边的观众也一度以为荧幕内的这个人真的有特异功能。

穆轶是艺高人胆大,但话也说侠骨还柔情,其实是特别善良柔软的人,经常捡些流浪猫狗,养宠物也不比一般人。他俩曾经在放学路上的草丛里发现一条蛇,居然还捡回去养了,说啥放在外面咬着人不好,那放家里就好了?第一次听说这玩意儿家养的,养到现在。如今还带回了老家,也不知道这宠物他是怎么带上火车的,关键这玩意儿还一直在长大,眼瞧着这玩意儿一天天变粗,真让人惊悚到汗颜。

成冬平拿着很久以前穆轶留给他的地址,下了飞机还坐了好久的车。其实他们有好一阵子没有见了,他也没有事先打电话。他们之间的感应似乎不需要这种身外之物来联系,当然他是这样想的。来的路上周围各种山头,牛头山、九灵山、长白山、异黄山,他在九灵山的山脚下歇了一歇,就往山里走了。说实话山里应该还是比较凉的,但好像不适用于这座山,山里春风拂面,植被葱郁。走着走着就远远瞧见黑黝黝的一人像是在放羊,也不是呀,啥动物呀?走近一看,居然还有鹿。好小子,果然是穆轶!山里的日照让他更黑了,身材还是一样魁梧。眼前此人先是一怔,随后露出一口大白牙哈哈大笑,让成冬平恍惚回到了学生时代。

俩人激动万分,有说有笑地回到了穆轶的小破屋子。虽然屋子是破旧了点,但是生活的景致确实令人羡慕。成冬平这才打量了窗口外的那些个像农场般圈养的动物,不得不感慨一句,生物百态啊,哪是羊而已,花鸟鱼虫、牛鬼蛇神啥都有。再看看眼前看着不太舒服的地方上睡着一只上长满条纹、眼神犀利的白猫,跟自个儿家里的猫的体型差太远了。不是,这莫不是猫吧,像是一头老虎啊!原来是缅因猫,在这种破地儿还养贵族猫,不知道穆轶咋想的,您这是转行动物饲养员呀。

穆轶说这猫是山猫,但是可温顺听话,跟你家里那种宠物可不一样,喜欢的话送你,做个伴儿!你不也喜欢动物么,说着就单手把这崽子一提,这猫却像听懂似的跳下来往成冬平这里来了,突然直冲,转过去就掏着一只老鼠!穆轶说是因为他这屋得位置岩石洞口比较多,老鼠也可多,激发了猫儿的天性,现在它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了。但是养这名种猫来抓老鼠的吗?成冬平彻底无语了,他喜欢宠物最多就只是养养小猫而已。听穆轶说这还只是一只幼猫,所以它究竟会长多大尺寸?以后是抓鼠还是抓兔。

不知是进了山里还是现在的天气确实不一般的热,都已经春天了,一点儿没有春日里温暖的迹象。俩人都起了个早,穆轶建议带成冬平到各处山里转转。山里有些已经被景点开发,形成了非常清晰的山路,有些只有穆轶知道的深山,他也走了很多回了,熟门熟路,山里有些零零散散远离人群的动物,多的是花鸟鱼虫,但更多的还是猴子,还会抢东西。逛了一上午穆轶提议去他山里的朋友家吃个便饭,一路上说说笑笑也没有注意路边的景致,突然感觉走的这片路周围怎么树荫那么密集,穆轶也奇怪这里有那么密集并且高大的树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像走进了一个晚上呢?

“喂,穆轶,是不是走错路了!”

穆轶正一脸难以置信,这可是他每天都会走的路,每颗植物长啥样他都一清二楚,现在感觉这山上的每一块石头都显得很陌生,已经不像树林了,简直像长满巨茎的丛林世界:“往前先走出去看看。”

山里的晚上无论是气温还是景致跟白天都大相径庭,可谓是两个极端,阴森森冷冰冰,而且山里有这么空旷吗。他们自觉走了有半个时辰了,成冬平感觉不安:“这好像还是我们之前走过的地方啊,碰上鬼打墙了吗。”成冬平拿出手机看了看,完全没有信号,不在服务区,电话消息都发不出去。天色也越来越压抑,感觉天越来越黑,越来越深,周遭一直黑压压的,现在是越发阴森了。

突然天空响起了响雷,穆轶也开始慌张了起来,但好像并不意外,表情像是意识到了。他把钥匙包扔在了地上,继续向前走。说是走,但速度越来越快,变成了奔跑。穆轶奔得十分快,像他这种惯在山区生活的人,身材并不高大但是很健硕,行动极其迅速,成冬平用尽全力追了上去。他们感觉好像跑了整夜那样漫长,一言不发,最终在看到钥匙包的那刻停了下来,俩人喘着粗气:“难道这里还能中了奇门遁术,我听父母提到过,但从来没有人真正遇到过。”穆轶弯下腰去捡那把钥匙,成冬平随即发现穆轶的姿势十分怪异。低下头奇怪地看着穆轶,看似力大无穷的他很费劲也捡不起来的样子,钥匙好像好沉,像是活活嵌在了地上,他慢慢开始浑身被汗水打湿,钥匙也缓缓捡起。他俩终于抬起了头!这是什么?天突然亮了,近在咫尺的是\u001f\u001f\u001f\u001f\u001f——家里的门!

穆轶颤抖着用钥匙插进了门锁,开了。

穆轶过去就开始养的那条青蛇还在房内爬行,尺寸却不是成冬当年见到的那条小蛇,可以用蟒蛇来形容。可是,门内的景象他们已经无法注意是不是他的屋子,这是哪里?这条蛇感觉正在渐渐变大,不是,准确地说,是在变形,等等,这是蛇吗?这不是,一条龙吗?真的吗?他们都没见过。为什么他们辨别是龙呢?因为羽翼!

苍龙有翼,方为真龙。

此物慢慢吐出了云,周游迷雾,神兽慢慢变小,不,好像不止它,旁边还有其他动物,出现的似乎是天之四灵兽,这是,青龙、白虎、朱雀、神鹿,等等,好像还有其他人。恐怕是出现了幻觉吧,幻觉为何会如此一致,想到这里的时候眼前的景象折了起来,什么也没有了。再定睛仔细看,这里可不就是干干净净的自个儿家么?往外一探头,什么呀,大日头的,哪里天黑了,出现了什么幻觉了。这一闹腾他们也不打算再外出吃了,就跟自个儿家弄饭胡乱巴拉两口吃吧。这俩一头雾水的往屋内走,俩人不约而同看了一眼时钟,才刚刚11点,之前那段路明明感觉走了很久很久,时间这是静止了吗。随后就瞧见一本养眼的白皮书大喇喇地躺在地上,穆轶也莫名其妙地捡起来,还真的是白皮书,里面什么字也没有。“这是什么?”成冬平问。“可能是袁公的天书吧。”穆轶实在是无力考虑捡了个什么,随手往书架上扔回去。虽然现在外面阳光普照,岁月静好,可是刚刚连续赶路和受到的惊吓身体上却是真真实实承受过的样子。

“走吧”穆轶似是突然想到一个也许有帮助的地方,成冬平跟着他往深山走去。

山里隐蔽处有许多少数民族散居,穆轶说深山里也有避世的独立民族,成冬平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星潶族部落,这是宗秘传承的一个神秘民族。这世上还是有独立边界的民族,就连政府都撼动不了。不仅有民族传承的威望,还有军事武装,虽然破旧。这些武装跟我们现代科技化的武装相比还是相差甚远,但政府却依然没有能力收复这个小小的种族,可能除了觉得威胁不大,另外是因为这些土人惊人的战斗力和悠久历史传承下来的强大神秘力量,真的动起武来恐怕也得不偿失,还是团结起来好。成冬平以为穆轶直接带他走过去了,走到后山的时候成冬平惊讶地看到树林里停着一部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现代化的越野车。他俩上车穆轶一句话也不说,以高速驾驶的姿态往深山开去,这一路上其实非常陡峭,而且非常窄,成冬平真怕这车速一不小心就掉下悬崖。这山路明显就是鲜少有人踏足的,即便真的有人不小心走进去了,也没办法走得出来。穆轶却熟门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来找这个地方。但渐渐穆轶的表情显得非常诧异与着急,嘴里嘀嘀咕咕。成冬平虽然对此地感觉陌生,但是有一段路他总感觉又反复出现过,他抬头看了看并无任何不同的天色。正让他怀疑是不是出现与方才相同情况时,穆轶突然以更高速的码数飞驰,同时闭上了双眼,成冬平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因为前路马上要逼近山崖,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只觉得身体僵硬,什么也不能阻止,只得忍不住也闭上了眼睛。但是并没有什么动静。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穆轶似乎已经开到山林更深处,周围的树木开始发生了变化。并不是树本身长得有什么不同,而是前方的植物因为感觉变得更高大而显得密密麻麻,生长得巨大而密集,地上落叶层积,枯叶几乎没过膝盖,泥土湿乎乎的。车子是已经无法通过了,并且这周围的树木外皮纹理很奇特,好像是刻画上去的皱纹还是图腾,纹理既深又宽。正在这时,穆轶示意成冬平下车步行:“我来过。”这句话不知道是跟成冬平说的还是自言自语。他们徒步穿过丛林之后眼前出现了大片空旷的沙漠,一眼望不到尽头。“这里你也来过?”成冬平实在怀疑于山里会有大片空旷的平地,这么多的沙又是从哪儿来的,这是与自然环境完全相悖的自然环境,成冬平非常质疑自己进入了沙哈拉:“这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我不知道。”

“你不是说你来过吗?”

穆轶欲言又止,他考虑该怎么组织语言:“我跟着父亲来过,这个地方凭记忆有点模糊。”但是他的父亲竟是第一个进入林子里的人。

“你什么时候来的?”成冬平担忧地问道。

“大概6、7岁吧。”

“。。。。。。”成冬平不禁别过头看向他,不知道该从何开始发问,他的问题实在太多了。是问他为啥要来?还是从问他那么长时间的记忆靠谱吗?更何况是孩童时期的记忆。那时候又发生过什么,跟今天又有什么关系?

提问也得知道点什么的人才能问吧。于是穆轶开口:“那时候小,记忆非常短暂,其实我早忘记了这段记忆。但不知道为什么前面出现幻象的时候突然开窍似的想起了这段对我来说应该很模糊的旅程。我不能说得明白,就好像记忆之门在缓缓打开,我看不到很远,但每走一步,都很熟悉。山里有种忌讳,现在真正能住在山里的人少,我小时候父母却坚持一直住在山里,我也很确定此前在家门口的景象从不曾有过任何改变。但我却突然想起来这并不是我没有见过的地方,我很久以前一定是来过。记忆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不知道是记忆带着我来的,还是我找寻记忆而来。”

“你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去过的地方?那这地方怎么会移动到我们这里?”

“不是移动,这世界可以移山的大概只有愚公了。是我的幻象,想起来便可破。我并不是突然想起来的,时间更是斗转星移,我的记忆一直在倒推破开,不断有更久以前的记忆打开了门似的想让我顿悟。”

成冬平听了不禁咋舌:“你什么禅学脑子可以形成这么具象的提示?”

“不同的脑子潜力当然也是远远突破人自以为的自身局限,不是我能探讨的,我也不晓得。但今天这幻象不知为何似乎是从我的记忆中跳出来的,当它让我的回忆越来越清晰的时候,我的意识也清醒了,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竟能控制它的消逝!”

“你真的有特异功能?!”

“不不不…我不知道,拍戏哪有不做假的,这次我真的啥也没做,我也一直在想是因为什么契机发生的呢。今天跟哪一天都没有什么不同。哦,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你来了。”穆轶终于有了一丝玩味的笑容。“只是,这记忆好像还并没有停止,我的记忆像倒带似的停留在这个地方,然而我现在到了这里之后又产生了新的记忆。”成冬平这时知道他所说的“新”记忆其实是被他遗忘的沉淀记忆。当然对一般人来说儿时的记忆基本上是越来越模糊,大部分人更是毫无印象。但事实证明人跟人之间开发脑的能力是不同的,有些人甚至能记到2岁时候的事,当然也不乏印刷技术发达之后人们看到收藏的相片之后可能激发的记忆链,但成冬平认为那也是因为看相片形成的记忆联想,更有老人说有一些脑能力链接比较强的孩子甚至能记得胚胎时候连接两界的记忆。当穆轶到了这里之后,这里当然不是他们幻境中的场景,而是穆轶根据自己的记忆一路去找能到达这个真实的幻境的途径,穆轶说他曾从他们现处的这个地方到达幻境中的现实。

成冬平此刻的疑惑以及好奇心已经到达了顶峰,马不停蹄地徒步向前进。当他们跨出这片广袤丛林深处的时候,又一次被眼前的景象颠覆了想象,眼前所有的绿色变成了金黄的土色。山里能有这么大块的土地吗?不,不是土地,是广袤干涸的沙漠吧,突然又连棵杂草都看不到了。俩人这时突然回头想往回走,却是前后都一样,什么都没有。“。。。。。。你也来过这里?”

“没有。”

“难道这又是幻境?”成冬平抬头看看毫无遮蔽的烈日,实难以想象什么幻象能这么逼真。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的幻象,可以确定的是我从未来过这里。”

傻停着也不是个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但前路充满着未知,只能抱着走出去的希望,因为让他们实实在在感受到这不仅仅是幻觉。世界上不存在如此真实的幻觉,但确实存在沙漠的感觉,感觉没走多少路,又好像走了很久的路。他们没有预判会有这样的路途,自然没有任何的装备,阳光直直地射向他们,毫无遮挡,没多久就已经脱水,灼热刺激的光线已经迷得人睁不开眼。可以确定的是这既不是梦,也不是幻觉,但感觉快出现幻觉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多久,前方出现了----是骆驼吗?

身体上已经无法坚持了,成冬平感觉他们可能会真的被晒成人干,死在这不知名的沙漠。他们骑在骆驼上,准确地说,是趴在不知从哪儿来的骆驼上,成冬平的体力是不如穆轶的,全靠意志在支撑,穆轶却很快已经意识不清了。就在成冬平在意识边缘的时候,眼前仿佛隐隐约约出现了绿洲,成冬平此刻感到可能他们是真的要完蛋了,出现了海市蜃楼的幻觉,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身上没有了灼热感。海市蜃楼却并没有消失,丛林又近在眼前。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趴到河水里,这水就像是泉水般清甜。他立马去摇穆轶,穆轶依然一动不动,他只能竭尽全力把他扛起来扔进水里,许久之后穆轶才开始动了动。放下心来,再也没有力气查看,缓过来后更感受到精疲力竭,成冬平又在他旁边躺下,太疲倦了以至于眼睛也睁不开了。不知道多久被一阵吵闹声打断,在前方丛林深处跳下来几个人,成冬平看着这奇异的着装,觉得只能称呼他们为土著,因为手里还都拿着看起来非常原始的木头武器,而且身上脸上都有一些奇怪的图腾和纹身,吵吵闹闹说着听不懂的方言,看这架势是朝他们攻击过来,成冬平不禁闭上了眼用手挡在身前。就在这时又突然安静了下来,这才发现有几个个脏不拉几老一点的土人不知为何正近距离瞅着穆轶的脸。穆轶这时候喝过点水还如梦似醒,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根本不知道眼前是个什么情景,不然肯定被聚在面前突然激动的土人吓一大跳。这群人明显激动的原因是他们的穆轶。他们怎么会认得穆轶?于是这些人前呼后拥抬似的把穆轶抬走了,成冬平赶紧上前。没想到现代社会还有这么未进化的地方,走到深山石洞口的时候,成冬平发现这里跟早上在家门口突然出现的景象并无二致。穆轶也已经醒了大半了,不同的是眼前空地上布满了土堆和草堆,却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仔细再看发现里面是居住的房子,靠里有一个“最高级”的房子是一个破旧石屋,这少见的房屋穆轶总觉得老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时迎面走来一个跟他们差不多年纪比穆轶更黑的黑呦小伙,随行中的一名老者上前叽里呱啦不知说了些了什么,这名小哥望了一眼穆轶立马把我们领进了屋内,“阿爸,你看这是谁来了!”成冬平居然终于听懂了这话。转身朝穆轶看去,穆轶脸上是茫然的表情。屋内有一位好像着一身类似缅甸服的老人,相比屋外那些甚至于衣不蔽体的人们,跟周围粗糙简易的环境,成冬平觉得这衣服穿起来一定非常繁琐,老人肯定在这里也享有崇高的地位。老人目光炯炯地望着他们,他们很难想象像这样年迈的老人没有任何的目光迟滞,而是一种与迟暮的皮囊完全不相符的目光,一种智慧的神采。穆轶像是被这眼神望得想起了什么:“昌,昌老?”

“二十多年没见了,那时候你还那么小,没想到你还能记得这里。长相也有很大的变化,好,好啊。”穆轶最终想起来儿时这段模糊的记忆,似乎生了什么重病,连夜被父母抱着赶过来求医的一段经历。老人看来是一名医者。

“今日所谓何事,你父母呢?他们可好?”

穆轶的父母坚持安排自己的儿子住在山里,不能理解的是从穆轶六岁起他们自己并不在这里住,甚至自此以后从未再踏足过这里,至此穆轶没有接话,只是说了今天上午发生并且记起的种种告诉给老人,话题就这样自然转移了。老人恍然却又若有所思,许久都没有说话,随即自顾自说道:“这座山有非常悠久的历史和传说,在我们山里以前的老人都说,这座高山是连接阴阳的极乐之地,不小心进入时间翻转缝隙的没有人能活下来。但其实谁也没有真正见过另外一个世界,此传说在这山里已经很久没人谈论了,也没有人知道。”说到这里,老人突然开始打量起成冬平来:“这位是。。。?难道说,最近这些奇怪的遁地现象也是跟着你的朋友新到的?”

“啊?”虽然得到了穆轶否定的回答,成冬平惊讶还是到了极点,也感到了这老人不可能只是个在山里的普通医者而已,至少得是个巫医的水平,骗术如何不得而知。

“哈哈哈哈,我胡说的。虽是有些说笑了,但世界上没有空穴来风的事,万事万物想必皆有因果,可能在这位朋友的记忆深处,是不是也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也许是很小的事件,当然很多事只能隐藏在记忆深处。”

老人这么确信。不过奇怪的是这话把那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的记忆提取了出来,成冬平突然有点感悟到穆轶所说的什么叫记忆像满贯似的回来。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刚学会骑自行车的时候就兴冲冲地骑去上学了,还骑得飞快。那时候已经上初中了,学校离家骑行有一刻钟的车程,家里不远处的地面还有一个巨大的窨井盖,踩到上面有很大的响动。每次成冬平都很快骑过窨井盖,然后在平坦的路面滑行片刻。但是冬日里的有一天,成冬平像往常忙碌的早晨一样,上了自己的车匆匆离开家,睡梦里醒来头还昏沉沉的,但不得不骑行一路赶到学校,骑过熟悉的路段,也照常迅速经过那个巨大的窨井盖,发出熟悉的响动。无暇顾及周围,成冬平稍微看了看上初中开始爸爸给他买的手表,6点55,看来今天还不会迟到,可以早点到校,他放慢了踏板的脚步,悠悠地骑着车,边骑边还张望起上学的路。

路很平坦,成冬平神游并木然地骑了一阵,慢慢地,突然眼前出现了窨井盖?上学这一路只有这一个,他很肯定已经经过了。这现象顿时让他颓废的意识清醒了8分,他下意识看了一下表,7点05分,又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周围,突然加快了骑行的脚步,飞快地骑了10分钟,眼前又是同一个窨井盖?这次自行车轮胎碾过盖板的熟悉声响却让他惊出一身冷汗,手表显示7点15!再一次。这次他依然抬起头看了看周遭景致,没有放下脚步,继续疾驰。飞快骑了不知道多久,他在7点25分的时候看到了眼前的校门口,长舒一口气,尽管带着一脸狐疑还是进了校园。他习惯地看了看时间,果然今天不是通常的到校时间7:15,所以他觉得应该没有什么梦中的幻觉产生吧。

马不停蹄一进到教室就开始各种作业忙碌提交,自此往后也没有发生过这类事情。时间一长,这些小事就混淆在很多琐事和梦境之中,也渐渐锁在了记忆之外,至此都没被想起来过。

当下在这位老人的提醒下,突然这段尘封20年之久微不足道的小小记忆奇怪地觉醒似得涌入脑中。

“老先生何解?”穆轶诧异道。成冬平对于穆轶的疑问感到更疑惑了,这是民族传承的一种宗秘,穆轶千里迢迢跑来算卦的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大概真的以为是因为撞邪了。

老人当然不可能单纯地是个算命先生,而穆轶的记忆也已经开始有了源头。穆轶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不巧的是伴随着鸡叫,但并非拂晓鸡鸣,而是从未出现过的夜半鸡鸣,这种诡异的现象让这些一直崇拜山神的老人视为鬼童降生。果然穆轶自出生开始,成长过程就是磕磕碰碰的,大病小灾不断,他父母为了好好养大穆轶投入了全部精力,也没有要其他的孩子,更能出去工作,就一直在山里住着。在他六岁的某一天,娃娃又突然在晚间发起了高烧。在山里虽然早晚温差大,但清净安稳,并没有类似于城市里那些流行病毒的烦扰,穆轶的妈妈对他的照顾也可谓是无微不至。但他依然不知缘由地开始发高烧,且昏迷不醒,好似是被梦魇缠绕,连续几日不得清醒。在山里求医十分困难,在老郎中也对此病情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他提了一个自己也不确定的建议:“还有一个人也许有办法。”深山里还有个古部落民族,这事儿他们这些山里人居然都不知道。这几十个人的少数民族是由一个老族长带领,他身边有一位通晓巫术的法师为他的部落能够长久地在历史长河中生存奠定了巩固的基础,但,问题在于,并没有人能够准确说出这个部落的位置。为了他强健体魄打小就给他找了个功夫老师练习拳脚功夫。老人缓缓拿出一只碗给成冬平,让他去揭开米缸里舀一碗米过来,成冬平纳闷地朝着米缸的方向去了。大爷又用烟嘴挠了挠头想到了什么,“阿坤,你去门口把鸡窝里那只黑母鸡也杀了,弄一碗鸡血拿过来。”俩人都走出去后,屋里就只剩下穆轶,老人缓缓点了一支香,穆轶正以为他是在斟酌良辰的时候,老人突然问:“父母过世时有留给你什么话,或是什么东西吗?”穆轶若有所思,老人马上又道:“你的朋友此次前来,是来给你什么东西吗?”穆轶知道老人要开始问卜了,但这俩问题显然并无关联,而且老人好像很确定他这里有什么东西,穆轶以为他算出了什么,刚想问,刚出去的俩人按照吩咐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成冬平回来放下东西就坐下,本以为面前要有什么供奉的神像什么的,没想到面前只有一面很大的铜镜,老人面对着镜子开始往什么东西上涂抹鸡血,看不清楚好像是一个布偶。神在山上,是一种比盘旋公路更高更深的神秘,穆轶小时候来的时候太小,又昏迷不醒,这里的记忆根本没有存在脑海中。老人说自己古老的问卦方式追根溯源的话必须要做自身灵魂的共情,老人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异常安静的情况下人突然开始微微抖动起来,眼睛里翻起了白眼。镜子中出现一个巨大的影子一晃而过,由于太过于突然,成冬平根本无暇顾及看到了什么,马上往老人那里看去,老人的脸抖然呈现大惊失色的神情,不,更多的是恐慌。“不好!”旁边年轻人一声喊叫后,突然站起身拼命摇着昌老,但看他的表情好像是做了什么梦醒不过来。这时众人耳边突然响起了奇怪的铃音,成冬平还以为是手机铃声,可是这深山里会有信号吗?众人又循着声音的方向朝穆轶望去,只见他也诧异地从兜里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报时器。没想到老人眼里的瞳孔终于开始慢慢聚集,缓缓醒了过来。

众人都没有急于开口,老人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半响:“有得必有失,未卜先得天机定要冒着一定危险,我早以灵魂与山神订立了契约,可以与其他未知力量产生共情,世界上所有事情的发生一定是有自然或者非自然的力量牵引发生。幸运的是我大半辈子进入问卜都未有遇到过意外。问卜的时候问卜者没有意识,所问之灵警惕意识很强或起了恶念,他有足够反噬的力量,我的灵魂也差点回不来了。”“那是出卖灵魂吗?”成冬平不禁嘀咕道,听到山神,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往铜镜望去,镜子里哪里有什么东西,就是一面镜子而已。刚刚因为混乱,也许是因为没有看清楚,那镜子里仿佛有好几条晃来晃去的虎尾巴。那就是山神的形态吗?

并没有人注意到成冬平有什么其他的思绪,昌老还在自顾自继续说道:“天道平衡之理,在于阴阳平衡,阴阳共立,福祸共生,左右两极掌握着万物大地。现如今你看不仅是这山里黑夜冗长,白日里的时间却越来越短,日以继夜草木皆枯,不复盛极,人气萎靡,乃阴阳此消彼长之故。久而久之,将天地不分,混沌一团,漆黑一片。但动极者镇之以静,阴亢者胜之以阳。你这位朋友的灵魂虽难以琢磨,而且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力量在镇守,这次的祭祀问卜已经惊动了这股力量,你这位朋友的灵魂守护终将从沉睡中醒来。命运等于秩序,究竟是毁灭还是生发,需要先找出你是谁?恐怕这也是你此行的目的吧!你一定有一件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吧。”要说此前他是跟大家在布告,此刻很明显他是向成冬平在提问,成冬平正听着云里雾里,也不明所以刚想拿出身份证,想着上面也有自己的姓名。这时穆轶却突然打断道:“我们要回去了。”留下一众人的诧异,伴随着一些复杂的目光,可是穆轶拉着他起身就往外走,再没有多一句话。走出去才发现外面天已经很黑了,走着走着,他却突然脚下生风跑了起来,回去的一路却出奇地顺利,让人不禁怀疑来时的路根本不在这山上。穆轶比起先前的迷茫,对下山路的熟悉感也让成冬平感到安心。虽然也徒步走了很久盘旋下山的路,成冬平现在根本没有心思欣赏沿路的风景,他琢磨着这算命的说的这些听不懂的话。最后他总算弄明白了一件事儿,这穆轶去问卦,老儿算卦算得并不是穆轶,而是算得他成冬平,但穆轶为什么这么唐突地一定要马上离开。虽然依旧不解穆轶的这一系列操作,他看起来并不是知道什么才去到这个部落的,问卜,他却什么都没有问,甚至没有流露出任何信息,比如说有这么一本书他连提都不想提起。但显然一知半解的他不是一开始就想隐瞒的,感觉对方反而知道些什么,“算命”过程中种种原因他打消了这种想法,然而最后好像揭开一些答案,那是什么呢?急匆匆拉着成冬平就走了。而且出奇顺利地就走回来了,成冬平也不急,反正穆轶总会解释。不是很懂,在成冬平的角度来看看来事情的过程就是这样。穆轶唯一去做了的事情就是找到了记忆的地方,跟这些土著寒暄了一翻,求的解是遭遇奇门遁术的奇事,最后问卜的情况穆轶也感到十分意外,最后好像他也发现了原因。看来只有自己没明白,仍然在迷雾之中,成冬平不禁嘀咕。这时候快到家了,穆轶开口道:“他似乎认为你是一个容易共情的人,有意想要隐瞒问卜的时候做了你的意志共情,他似乎不知道为什么失败了。我隐瞒了我不止想起来的事,还有想起来的能力,以及我的父母为何一定要离开。”刚进了家门,穆轶翻开了刚刚好像收进了龙雾的那本书,这次翻开并非什么也没有,第一页好像有一个模糊的字。成冬平接过了书,他并非不认汉字,可翻开书突然脑子像被抽空,这什么字?什么意思,他看着这字感觉意识都被吸引进去了,感觉有些恍惚赶紧抬起头环顾一下周围,这什么时候到了穆轶家门口的动物园儿了。这鸟似乎没有见过呀,乌黑乌黑的,并不是穆轶养的鸟吧,应该不会有人养鸟会养到乌鸦之类的品种吧,成冬平这时就想着穆轶家就连窗台上的鸟也不一般。说到穆轶,这家伙去哪儿了,他俩不是在一块儿的么?诶?手上的书呢?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哪里传来一阵铃声伴随着意识被一阵带着清醒了过来。眨眼就看到瞪着自己的那张惊慌的脸,手上并没有拿着任何东西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成冬平看了看周遭,被动物围绕的小小房间,那条蛇依然放在外面任凭它随意爬动,原来这明明是在屋里呢,没有到屋外头啊!况且现在分明是深夜。成冬平回过神,方才注意到穆轶举动的异常,这时他已然脸色发白,嘴唇颤抖,神情诡异,眼神空洞,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什么“发生了什么?怎么进去?”“你说什么?”这次成冬平更加讶异了,虽然面对着自己,但好像并不是跟他在讲话,也看不见自己,好像眼盲一般。穆轶眼睛的神采显示他瞧见了什么,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什么也没有,成冬平突然想起自己刚刚也瞧见了眼睛以外的场景,而成冬平身心都深陷其中,毫不自知,那穆轶灵魂出窍到底又瞧见了什么。从穆轶脸上的惊讶程度可以想象,真是活见久了。不知道看到了啥玩意儿。又伴随着突兀的铃声,穆轶才变换了姿势,开始有了反应,并从原来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定时器。他的一整个动作的过程都非常缓慢,眼神也不再空洞。成冬平回想刚刚的感觉,是不是自己经历的就是这样的状态。穆轶的眼光始终停留在眼前微微泛着旧黄的白皮书,并非是又失神了,抬起头的时候目光跟成冬平相视,俩人都会意了。就是因为拿着的这本天书的缘故,要不是俩人在一起算是有人作证,真的很怀疑刚刚那一秒钟只是做了个白日梦。

神志恍惚的俩人在屋内坐下,看到家里穆轶养那条蛇依然还在屋子里到处盘旋,渐渐冷静下来,方才还以为被书给吃了呢。看来这本书不是单方面拥有通往外界的力量,而是两边互通的。成冬平再次打开了书,聚集了意志,里面依然是旧黄旧黄的微光。此刻穆轶的目光恰好也瞥向了书里,抬起头来俩人觉得周围都是迷雾茫茫。成冬平确定他这次不是一个人,穆轶也在他身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很确定的感觉。这种突然的感应能力让他们明白俩人一起进入到了天书世界,天书的顿悟原来是这样看的!穆轶恰好低下了头看到家里的蛇,但他很确定这里所处的位置绝对不是他那小屋子,穆轶觉得他们并不是真的能进入到书里,而是意志的进入,就好像占卜者利用灵魂交换潜意识去求神才能问到卜,求的什么神我就不知道了。所以它是怎么跟来的。

因为俩人什么也看不到,只得往前走,越走这迷雾倒也真的慢慢散开去,走到一大片湖水边上,眼前是只火红的大鸟,成冬平只得问穆轶:“这啥鸟啊?Flamingo?”见穆轶不作声,又道:“你养的动物真是稀奇啊,连火烈鸟。。。”穆轶突然打断道:“这不是我家啊。再说了什么火烈鸟,你生物知识也太贫瘠了,大白天就喝醉酒了还是怎么的。那可不是人类养得了的鸟,这是只在书中出现的神兽,谁养谁还不知道呢,只有灵主可驯,而且很危险。这是朱雀。”

“那她主子在哪儿呀?”成冬平道。穆轶语塞,自个儿也不懂,一知半解的,只能在这里探一探路。俩人避开火鸟,往湖后面的树林走去。其实也谈不上避开,那鸟根本无视这俩生物。他俩走进这称得上是陶渊明的世外桃源,成冬平心里想着这里说不定还能碰上个神仙什么的,然后心里白了自己一眼:我可是无神论者。成冬平回了他一眼:“这情况你是怎么解释的?用生物物理科学解释一下?”他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取而代之的只有穆轶的背影,他只得悻悻地跟着往前走去。走到树林围绕的深处有一棵十分巨大的千年老树,树上的纹路斑斑驳驳得十分狰狞,好似在彰显自己年龄与威严。穆轶那条宠物蛇突然从主人袖子里钻出来,惊觉地立了起来,它是什么时候跟来的,根本没注意到它是一直缠绕在手上么。自从发生了上次那件“灵异事件”之后,成冬平就发现它可以任意改变自己的尺寸,跟孙悟空似的。果然是个灵物,不是宠物,不识货。穆轶安抚了两下,往前走去。他们发现树的中间有个很大的夹缝,好像一个巨大的眼睛缝,穆轶往里瞧了瞧,顿时,这树洞里像是有影音播放似的出现了“投影”画面。

首先眼前出现了“成冬平”,但这穿着打扮又好像是另外一个人,眼镜儿都没有了。并且,这是什么奇装异服,怎么以前没听成冬平说他也参与电影拍摄,古装片吗?但这演员的神情很不“成冬平”,这是什么牧师脸,这么慈祥,这牧师又好像很担忧的样子。抬眼之间穆轶感觉对方像是望向了自己,这时穆轶确定了,这绝对不是成冬平,“成冬平”发出了其他人的声音:“这本留给你,待我来找你,元神我已让他散去,现在此物要分开才能安全。”穆轶恍惚地伸出一双手,虔诚地接住了此书,穆轶不知道从什么角度看到了自己的动作,惊慌间天地都发出了轰隆的声音,地动山摇,又有一股谁的记忆突然大量灌入脑中。成冬平看穆轶的神色有异,立马也凑上前去察看,却什么也没看到。此时传来巨大的倒塌声,穆轶定定地看着成冬平,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这时成冬平突然想到的是:“怎么离开?”这么一说,俩人也突然这么想着,霎那间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成冬平哑然,原来来去全靠意念呀!穆轶突然说:“我们得离开这里,尽快。”成冬平感觉他似乎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话不多说,直接进屋收拾东西去了。

穆轶虽然很焦急,成冬平看他东西再少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收拾出来的,于是走到门口透透气,回想了一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成冬平仍然在喃喃穆轶这本书,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想不起来,随手乱扔,穆轶分明

之前就有所察觉,或者说心理有怀疑了,所以去了昌老那儿,但为什么去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提呢,甚至是刻意隐瞒。在山里住的这几天发现除了山民们非常喜欢跑昌老那里去算卦,还总有山外的人慕名前来。昌老是个算卦为生的老儿,但问卜却是个缘分,可遇不可求,并没有多少人是真的寻到了他,是一个已经被神化了的行当。成冬平对这行当不太了解,除了看到过电视上的瞎子算命,也不晓得这究竟是个什么学问,有这预知功能的话买个彩票还不是爽歪歪么。经历过上次的问灵,成冬平觉得老爷子应该不是空有虚名的,老头明明都说中了,穆轶却带着他逃也似得一起走了。成冬平也不是很清楚,无论如何他都是相信穆轶的,只是这个熟悉的样子让他感到突然的陌生。成冬平刚到达这里没多久,也没有什么行李,就打算在门口周围晃一晃,正好可以顺便等一下穆轶。本来他站在门口想跟穆轶说一声,但看穆轶神色焦急,心不在焉,忙忙碌碌地在打包,他就想着还是不打断他,自己去一下门口等,让他安心整理。

成冬平在门口走了走,只是从门口的栅栏走到了前方的林子而已。有一阵又来了这里的奇怪感觉,这个方向并没有走过,但是成冬平分明昨天来过这个地方,他顺势绕过了这些个土堆,果然这里通往了那座曾众里寻他千百度的小房子。小老儿从屋里走出来迎向他:“要走?”昌老爷子说话语气让成冬平觉得疑惑,现在更是产生了很多疑问,别人会关心他们的动向,为什么问,有什么事吗?昌老是连山中人都难找的神秘巫医,是神一样的存在。现在神仙“下凡”了,为什么好像在此刻焦急地候着自己,发生什么事了,自己应该做什么反应?成冬平只感觉眼前的情况反而让他不知缘由地非常想逃:“今日我们有点事情要忙,那就此拜别,他日有机会定会上门探望。”成冬平随手作了个揖就准备往回走去,抬眼看见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黄色的符,走上前却出现了刚刚的屋门,成冬平不知何时到了门的里侧,伸手拉门却没拉开。转身瞧见屋内一小童拿着一张烧着烟的符,顿时觉得晕天转地,恍惚间,门的外边猛然响起一阵急骤的敲门声,伴随着五个爪印门裂开了,穆轶出现在了门前:“您老怎么还急眼了,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我想您可能也知道现在光靠您已经拦不住我的,我都回来了。”成冬平已经在迷糊的边缘了,“天道正义,岂容尔等作恶”只依稀记得被穆轶扛了起来,这是谁在说什么呢?想到这里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刚醒来的成冬平正眯着眼沉浸在自己方才的怪梦中,晃晃悠悠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一部厢车里,除了他和穆轶俩人,还有成堆的包裹行李和各种动物笼子和鸟笼:“您这是搬家呢。”

“但怎么到这儿的?”成冬平总算有了点正常反应,穆轶欲说还休,一言难尽的样子,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时移世易,暂时我们就不能跟这个部落有所接触了。我六岁时还发生了一件事,是我被发现成为了幻术的主人。”成冬平顿时打断了他:“好好说话行不,跳什么段子。”

“也就是说我真的会使用幻术,不是魔术。从那时起我身体就好了,父母就离开了。虽然是离开了,那时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直到现在,但我敢肯定跟我的变化有关,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他们的心一直没有离开过。这本还真是白皮书。”

成冬平想了想,逐渐回了魂,然后点了点头,但是仍然不明所以,问到:“所以你不记得你哪儿来的这本书?”

穆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现在记得。”顿了顿:“你不记得吗?”

成冬平不知道他还反问的什么,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是不是这两天受了太多刺激脑子已经坏了。

“你认为天之四灵,四季阴阳平衡是由谁来掌管的?”突然的发问把成冬平惊倒了,是没话找话说嘛?总不会是那个昌老儿吧,至少看起来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作为一个理科男,他考虑科学,从来不会去考虑这种问题,他认为存在即是合理的。好似提了一个设问,穆轶接下去说:“控制所有的自然生发,五行协调自然是有生态掌管才能正常运转的,说起来是份工作,但是也是一种使命。”成冬平看穆轶的认真样儿也不好打断,由着他继续说下去“万事万物看似没有很具象的形态,但其实所有的力量都会产生记忆的痕迹,被掌管着、被记录着。这本白皮书是陈烛交托给我的。”成冬平觉得这些信息晦涩又难懂,简直说道了玄学:“你是说那个叫陈烛的人把自己的工作簿交给你自己撂挑子了?但为啥要给你啊?你想起来什么了。”成冬平顺便翻了个白眼,心想搞什么魔怔。“说来话长,他的绝对地位被动摇了,不,这身份地位他已经不小心失去了”,说着拿出来那本天书,成冬平想着又让他看白纸了。打开来里面并非原来的模样,居然有画面,成冬平看着眼熟,这里画的不就是穆轶的房子吗,说着成冬平的手伸向书想看看清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手竟然能够伸进书中。这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的漫画机器猫,居然还能藏东西。手上却不是平整的纸片手感,成冬平仔细摸了摸,索性把手上摸到的一块不知名的玩意儿掰了出来,令人咋舌,原来是房顶的一片瓦,能把穆轶的房子都拆了。穆轶一看:“我这房子虽破,可都是古董,这不是普通的瓦片,但确实是我从家里屋檐上取下来的。它叫四神瓦当,是属于自然规律用来封印天书力量的结界。”成冬平看着这片脏兮兮的瓦片问得出一个什么:“所以是哪路神仙儿力量啊?”

没想到穆轶在认真地回答道:“东方青帝太昊伏羲,南方赤帝神农,西方白帝少昊,北方黑帝颛顼。”

“。。。。。。。”。“。。。那他们人呢,哦,不是,仙儿呢?”

“丢了。”

“咋丢的?”成冬平莫名其妙,觉着要带他去医院或者老巫医那儿看看是不是受了啥邪门儿的精神病刺激。

“若有若无,很多力量存在于身边无形的意识形态之中。就像我们的躯体死亡以后就会散去,但力量并不会散,至于散落何处,时而就在周围,时而隐藏于力量密封的遗落宝藏中。”

信息量太大,这说话的样子还真像一个神经病,这下成冬平看穆轶的眼神也开始怪怪的。接下去的对话中成冬平基本只是作为一个听众,以下大部分的内容都转自穆轶的陈述:

话说陈烛是何许人也,也是在这里说的,照穆轶的说法他也就是这本书的主人了,至于他们怎么认识交接这些内容穆轶也说得模棱两可,不置可否,连这个人哪里来的都没搞清楚。这人给人感觉那么神秘,那肯定也是个世外高人了,神在哪里呢,其实神是一个很奇妙的说法,神本身很多人并不相信他的存在,但是世界上的确有很多并不普通的超自然力量,也许有些人只是把有些自己不具备的力量称之为神。光是创造这本书就让人感到很神奇了,成冬平到现在也没能搞懂这本书的原理。这本不是一本普通的书,成冬平已经见识过了他的生命力,感觉是“活”的。所以他觉得不能用普通物品来形容,比起神奇,成冬平更多的是感到可怕。你想想一件看不见脑子,却会思考的物品,并且具有特殊力量,看不见确能感知意识似的。而且他的力量应该还远远不仅于他们所看到的这些工作,不仅吃物还吃人。说“吃”肯定是不准确的,虽然不能说来去自如,但是他还能“吐”出来。这力量的来源原来是一本书,只是安排一些自然界的顺序,然而他的力量由于某种原因被四神瓦当给封印了。成冬平自己总结消化了这些种种原因的信息,并编造了一个神话故事。认为是因为烛的管辖地遭到了破坏,面临溃散消失,分管自然的力量为了留住其在自然界某一种力量的痕迹,以自身的心志锁住了烛龙的超人类的自然之力,幻化成掌管自然界的天书,说到底成冬平认为跟他的工作手册性质差不多。以自身的意志或是可以说生命作为代价封锁的力量,自然界面临着各种形式的飞散,又有各种新生力量。穆轶说他屋檐下的那四片瓦当是封印了屋里原本就有的天书。

成冬平觉得不存在封印这种说法,只是力量和力量之间的此消彼长而已,某种对立的力量占据了另一种力量的上风而已。话说正道这个东西是随时随地根据形势而变化的,善恶也是控制者手里可以拿捏之物。尽管如此,所有三界都还是正常维持着这个秩序不是吗,谁又能说谁是正义,是正道。是不是谁控制了这个世界,正道就属于他了呢。谁认为谁是神呢。

说到这里,成冬平忍不住插嘴道:“难道你自己屋里的东西你自个儿是不晓得的?”

“晓得。”穆轶说,“但我忘记了,书他传承给了我,这份职责让我想起来,主要是这世界的力量支撑了我,神形并未完全消散的关系,其余力量恐免不了元神聚散。我们需要找到他们!

“那你是谁?”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我就是龙。”

来一个白眼。但我们可以去世界寻找一下什么是生命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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