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梦 连载

别样梦

分类:灵异悬疑 作者:七伤拳 字数:13万字 标签:别样梦,七伤拳 更新:2024-02-22 12:3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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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文烈的婚礼定在了半年后,婚礼对他来说是一场无足轻重的仪式,确没有哪一个女孩子不想要一个童话般的婚礼。为了穿上婚纱时不至于雷倒众生,我再次下决心要减肥。他又做起了甩手掌柜,而我又要忙着婚房的事情,又要筹备婚礼,公事私事不断,还要日日饿肚子,人越发的有些焦躁。因着一些小事同文烈拌了几次嘴,我赌气说:“那干脆不要办婚礼了。”

他满不在乎道:“也好。找个地方渡蜜月就好。”

“你找吧。”

“我好忙,你自己选吧。”

“结婚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吗?”

“结婚是咱们俩人的事情,但婚礼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蜜月总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吧?”

“我选了你又不满意,你自己随便选吧。”

“随便?什么都随便,那这婚也别结了。”

“随你喽。”

每每他满不在乎的态度都能瞬间激怒我,争吵一发不可收拾,两个人冷战了半个月。周末在母亲面前做戏了半日,假戏做着做着很容易变真,两个人算是结束了冷战。他只字不提婚礼之事,我却不能就此放弃,场地已定,礼服已经选好,订金也都付了,退是不可能退了。婚期早已告知了亲友,我没有勇气告诉大家婚礼取消了,我和文烈分手。时长觉得电影里那些逃婚的桥段有些假,会有人那么有勇气面对所有的压力而决然放手吗?第二日会否会因自己的行为而后悔,会否又被周遭那些无形的手又拉回到原来的轨道?我从来不知道如何拒绝别人,更不懂如何放手,总是二人世界里被抛弃的那一个。我曾无数次的幻想过,如果我同文烈分手会是什么样子?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未知的冰冷和孤寂的深渊,可只要我转过身,至少还有一个怀抱,尽管已没有那么温热。夜阑人静之时,我时常莫名的感到绝望,我不过二十几岁的年龄,为何心境如此之苍老,总是感到前路无光,回身无依。学不会放手,便只能习惯性的安慰自己,其实他也没有那么不好,或许他只是恐婚而已。

母亲节那天,我提前做好了计划,上午去游泳,下午陪妈妈去逛街,为她挑件喜欢的礼物。晚上再亲自下厨,做顿爱女大餐,这一天就算圆满了。

收拾完毕后,我去了家附近师范附中的游泳馆。这家游泳馆里的水质不错,更衣室也很干净,还有热水冲澡,只是票价贵了点儿。换上捂得严严实实的泳衣后,我又接到了房屋中介的电话,告知我银行贷款证明没有通过,我的情绪瞬间又跌入了谷底。挂了电话后,我又收到了文烈发来的信息,说是要去出差,今晚就不陪我和老妈吃饭了。我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发了阵子呆,才无精打采的走出更衣室。

来时时间尚早,未见多少客人,如今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进来。每一个水道都有不少人在游,还有不少的小孩子。我见第三条水道远比其他水道人少的多,便游向了那边。当我游了一个来回,再次出发游出一段距离后,发现岸上一个身材健硕的救生员正怒视着我,嘴巴在不停地动,手一直在摆。水声太大,离得有些距离,我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也不明白他手势的意思。心里想着游到岸边,再问问他在说什么,于是我继续往前游。救生员见我不理他,继续摆手,表情更加凶狠。我忽然明白,他大概是让我上岸吧。当时我距离深水区的岸边较近,大概四五米左右的距离,于是我转身想游回去。就在我掉转方向时,身边游过的一个人故意踹了我一脚,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又有一个人超过了我,用手推了我一下。我在毫无防备下呛了口水,剧烈咳嗽下紧张的忘记了踩水,开始手舞足蹈起来。缓过神后,我猛踩几下水,见救生员递过一条杆子来。那杆子有四五米长,顶部有个椭圆型的铁圈。我抓着铁圈俯在水道分割线上,问救生员为何要摆手。

显然我之前在水里没有回应他,已经惹怒了他。他极度不耐烦的训斥道:“叫你不要游这个水道,你听不见吗?”

“水声太大,确实没听见。”

“摆手你看不到吗?”

“我不明白你摆手什么意思,所以往回游,想问问你什么意思。”

“这里是训练水道,你在这里影响其他人训练,你不知道吗?”

“我如果知道这里是训练水道,自然不会在这里游,我在这里游也只是喝水,被人踹。”

“岸上立个牌子写着训练水道,你看不见啊?”

岸上确实有个牌子,只是牌子很小,而且是在我下水的对岸,我一直未上岸,并没有注意到。听着他一声声的训斥,我本就不佳的情绪越来越差,语气也不好起来。

“我可以不在这里游,但请你注意一下你的态度。”

“游的不好,还在这里游什么游?”

被一声声的训斥,我的火气也被彻底勾了出来。

“谁规定游得不好不可以进游泳池,你有病吧。”

我松开救生圈,准备游到岸边换水道。就在这时,救生员一声爆呵:“我草-泥-马-逼,你他妈给我上来。”

紧接着我的头顶传来一阵剧痛。那救生杆极长,即便他力气大,也很难控制好力度,单单自由落体下来的力量就不小。好在当时我的头正沉入水下,他砸下的铁圈力道减了不少。反之,如果我当时是抬起头换气,那我的头必定会被砸出一个大包。一阵剧痛后,我又呛了口水,被打骂的屈辱感让我瞬间愤怒了。我快速游到岸边,跑到他面前质问道:“你凭什么打我?”

他快速扫了一眼我的胸部,嚣张道:“我救你一条命,你他妈还骂我,打的就是你这种人。”

“有病,就算是骂你吗?我骂你了,你就可以动手打我吗?”

“你这种女人就欠揍,我不爱跟你说话,你赶紧滚。”

“打女人,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你赶紧走,别在这里影响我们生意。”

“你这种待客态度怕才会影响你们生意吧。”

“对你这种人态度就不用好。”

我极其不善同人争吵,经常一激动气的浑身发抖,确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我能感受到我的嘴唇在抖,脑子里拼命的转,也想不到能一语伤到他的话,也只能道“你这种素质也只配永远呆在这里给人看门。”

“你瞧你那肥猪样,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出门就得被车撞死……”

我不记得我又说了什么,他又辱骂了我什么,当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要和他拼命。我抬手想扇他一巴掌,可惜我不够力。他瞬间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推倒在地,就势踹了我一脚。这时,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员工走了过来,劝慰道:“美女,你冷静一下,他真的不是打你。他是见你呛水了,所以递救生圈救你。”

我顿时三观尽毁,有人在救你前还骂四字经的吗?我以为我找到了可以替我解决问题的人。眼泪不受控制像自来水一样留下来,语无伦次的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可无论我如何解释,黑衣女都坚持说他是在救我,而并非打我。那救生员大概也觉出我不会善罢甘休,转身想要离开。我怎能让他这般欺侮我后,轻易离去。我自己也没想到,我会拿起他用来砸我的救生杆,打了过去。可他不费吹灰之力抢走了杆子,又咒骂了几句,转身离去。

有那么几秒,我怔愣原地,不知所措。骂,骂不过,打,打不过,那种屈辱感烧毁了我所有的理智。当我回过神来时,那救生员已经走远了。我顾不得水里一双双惊愕的眼睛,迅速跑回更衣室。换好衣服后,我来到门口买票的地方投诉他。一位面容慈祥的阿姨让我从窗户处指认,是哪一个人打了我。随后,她打了一个电话。就在我以为有人可以还我公道,焦灼的等待之时,人未现,就听到一个肺活量充足的低吼声。

“谁在这里哭?”

紧接着,售票窗口旁的小黑铁门里走出一个身材肥胖,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老太太,咖啡色短发,大花的上衣,目光凶狠的看着我。

“是你说我们小张打你吗?”

我的眼泪再次流出来,委曲的说:“是的,阿姨,他用救生圈砸我的头。”

老太太铿锵有力,不容质疑的告诉我。

“你说的不是事实,事实是什么呢,事实是你溺水了,我们小张要救你,结果你确说他打你。”

我急于申辩,声音颤抖打断她道::“不是这样的,阿姨,他第一次是拉了我一下,第二次就是打我的。”

“不可能,我们小张人很好,这里所有的客人都很喜欢他,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打客人呢?”

“阿姨,那你觉得是我在撒谎吗?我不认识他,我为什么要冤枉他?如果他救了我,我为什么要恩将仇报,说他打我呢?”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我知道我们小张绝不会打人。”

我极力平复心情,语速放慢,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疯子。

“阿姨,你当时并不在现场,你怎么能断定他不是打我,而是救我呢?”

“我再重申一次,他是救你,不是打你。”

“他就是打我了。”

老太太一声低吼:“你到底想怎么样?”

“让他跟我道歉。”

“不可能。”

老太太一只手拍打着另外一只手背,下巴冲着我上下抖动着道:“凭什么让人家给你道歉,人家又没打你。好心救你,你还冤枉人家,还追着人打。”

这时,一位走路颤巍巍的老太太试图插进我和胖领导的辩论中。胖领导于是握住了她的手说:“王教授,我跟你说,当时是什么情况呢。她呀,不会游泳,游着游着呛水了,在水里呀,就这样,这样张牙舞爪的,快淹死了,然后我们小张呢,好心,把她拉了上来。结果她说人家打他。她不感谢人家就算了,还打我们小张。你见过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嘛?”

被唤做王教授的老太太极力安慰我,说的内容大概一致,是我曲解了那个叫小张的救生员的意思,确实是我要被淹死了,他拿救生杆要救我。

“阿姨,他就是打我了。”

胖领导继续说:“他没打。他如果打了,也打轻了,他应该打死你,这样就不用我管了,他就直接做牢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你不要在这里吵吵闹闹影响我生意,你以后也不要来我们泳馆,我们不欢迎你这样胡搅蛮缠的客人。人家救了你,你还要诬陷人家打你……”

胖领导嗒嗒嗒嗒机关枪般不停的说,我神情恍惚的看着四周围的越来越多的人,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好像都在指责我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我近乎要以为真的都是我的错,那姓张的就是要救我。

突然,胖领导颇具气势的一挥手,喝令道:“你走吧。”

我不甘被欺负,奋力一试道:“如果你不管,我就报警。”

“你愿意报就报,反正我们是不会跟着你去的……”

我望着她的背影,就如望着远去的救生员,那般无力无措。胖领导手扶着铁门,忽然转头说:“你二十几岁的人了,你瞧你肥的那样。”

我所有的三观再次崩溃,脑袋又是一片空白,想要学胖领导一样说些难听的话,却发现词汇有限。最后说出的竟然是:“你不是也很胖。”

“我胖我怎么了,你跟我一歌老太太比。你不爱走,你就在那里站着,没人理你。你这种人恩将仇报,会有报应的。”

胖领导走了,我又一次茫然地傻站在原地掉眼泪。之前帮我打电话给领导的售票阿姨说:“姑娘,可能真的有误会,别哭了,回家吧。”

“阿姨,没有其他领导了吗?”

“没有了,那是我们周馆长。”

我心里很不甘,难道就这样被人白打,白骂了吗?我要报警。因为是来游泳,又离家里不是很远,所以我连手机都没带。想报警也没有人肯借我手机。我思来想去,还是擦干了眼泪,走回了家。

回到家后,我先是大哭了一阵,确越想越委屈,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之后我拨通了110,由于我已经不在事发现场,接线员叫我直接到派出所去报案,并告诉了我地址。挂了电话后,我立即跑去了派出所。住在这里那么久,还是头一次知道我家附近就有派出所。派出所的大门敞开着,大厅里摆放着一个报警台,后边有四五个椅子,中间坐着一名警察在录口供,身后不时有几名警察拿着水杯,走来走去抽科打诨。

终于轮到我了,警察有些不耐烦的问我何事,我话未出口泪先留。见我语无伦次,警察递给我张纸,让我写笔录。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将事情的经过写了下来。警察看过我写的笔录后,一改之前的凶相,语重心长道:“姑娘啊,你现在应该马上去做验伤证明!你说他打你,他说他没打,你要我们听谁的。马上去医院吧。”

出了派出所,我犹豫不决,给文烈打了个电话。他听到我挨打的消息后,连一句伤的重不重,都没有问,只甩了一句。

“你怎么又和别人吵架了,别折腾了,赶紧回家吧。”

随后他便挂了我的电话。给他打电话便是因为我犹豫不决,心知这样闹下去也不会有我想要的结果,可是这些话从男朋友口里不咸不淡的说出来,无疑于对我又是一次伤害。我想了想,又给韩晔发了条信息。他好像很忙,只回了几个字:报警,去验伤。

我要去哪里验伤呢,他只是砸了我一下,没有皮开肉绽,甚至没有起包,能验的出伤吗?我又给另外几个我以为可以给到我建议的朋友发了信息。他们有的没有回复,回复的几个也是让我心情愈加的沉郁。

“哈哈哈,你就当踩狗屎了吧。”

“呵呵呵,你就当被狗咬了吧。”

“嘻嘻嘻,还有人能欺负到你。”

“回家吧,没用的。”

我的心痛的紧,不知道是因为被打,还是因为所有人对我的冷漠。是啊,不过被打了一下,去医院也验不出什么伤,医生一定会要我做各种检查,到最后什么都查不出来,就是折腾了自己的时间和浪费了自己的钱。千百种思绪盘桓心间,最后懦弱的我占了上风,我叹了口气,无奈的走回了家。

老妈买菜回来了,见我眼睛红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问我:“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呛了一口水。”

“呛水怎么会眼睛红。”

“泳池里消毒水可能太多了,眼睛有点不舒服。”

“再别去游泳了,淹到了怎么办,胖就胖吧。太瘦了没有福相。”

我不敢直视老妈,因为我眼里已满是泪水。我趴在床上装作玩手机,然后偷偷的擦掉眼泪。这时我才感觉到,头顶被打的地方一直在痛。老妈见我摸着头咧嘴,忙过来扒开我的头发看。

“头怎么肿了,还有条红印。”

“可能不小心撞到哪里了。”

“是不是有人打你了啊?”

“没有,怎么会。”

“和文烈又吵架了?”

“不是,磕到了泳池边上,我也没当回事。”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家,奔向了医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妈妈生下我并不是来给人打,给人羞辱的。我就像个神经病人一样在医院里穿梭,医生还算和善,说我外伤不严重,做检查估计也做不出什么,但为了安心,还是验一下比较好,他帮我开了一堆化验单,又开了一些药。在医院里呆了两个小时后,我拿着病历再次去了派出所。

受理的还是之前让我去验伤的那位老警察,他显然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仍旧一脸严肃地问我何事。

我有些紧张的说:“我之前有来找过您报案。”

老警察坐直了身体,疾言厉色道:“你要搞清楚,你不是来找我,你是来找这个单位的。”

“哦,对不起,我中午有来报过警,我叫林霜。”

老警察找到了我中午写的笔录,又看了医生的病历后,脸色又不好起来。

“你这也没有伤啊,就是有点淤肿,人家写的很清楚,皮肤完整啊。”

我对于老警察的冷漠以及试图劝我放弃的态度很是愤怒,又敢怒不敢言。

我弱弱的争取道:“是不是说,打的轻了,就可以白打了。一定要打得我头破血流,才有人管?”

老警察想了想,最终打了个电话叫人出警。我随着一高一矮两位警员,坐上了警车。

车上,两人听了我的供词后,犹豫着说:“你这个很难定性说是他打你了,他完全可以说是拿救生圈救你,不小心碰到了你的头。而且事情发生过去几个小时了,很难找到证人了……。”

警察没有再说更多让我添堵的话,我单纯的以为,凭着病例至少可以为我换回些公平。派出所离泳馆很近,十几分钟我们就到了。我再一次见到了那个周馆长。她依旧是气焰嚣张跋扈的很,以至于警察同她说话的语气比对我要客气多了。周馆长的大嗓门搭配她夸张的身体语言,指着我说:“对,就是这个女人上午在我们这里闹事。她说的都是不对的,事实是什么呢,事实是这样的,这个女人快要淹死了……”

“我们会去做调查的。您这里有摄像头吗?”

“没有。”

“先让当事人出来一下。”

胖馆长不容拒绝的说:“不行,他还要上班。我们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走了谁给我干活,万一他离开的时候,有游客出事了怎么办?”

“他几点下班。”

胖馆长看了我一眼,说:“晚上10点。”

我及时说:“他们应该是轮岗的。”

“我们不是,我们一个萝卜一个坑。警察同志,我跟你说,这个女人,她太恶了,我们小张救了她,她还追着我们小张打……”

警察面前我不想放肆,不放肆的结果是,我又让她辱没了一通。两位警官面对这样的当事人显然也有点头疼,其中一位皱眉对我说:“她的话,你可以不用听,晚上十点来派出所。”

我不想再听胖馆长喋喋不休,一声比一声高的控诉我,转身先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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