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因果报应37(1 / 2)

到了公司后,我先处理了一些紧急的邮件,紧接着和各部门的负责人开了个例会。一周不在,倒也不至于天下大乱,但确实有不少事需要我确认、签字、盖章。忙忙乎乎的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我连孕吐都忘记了。

下午,阿杰送我和阿珍去了安武公司。香香见了我依旧是分外的热情,但凡我提出的要求,都尽心尽力的配合,丝毫挑不出错处。忙完正事后,我们几个人在武哥的办公室里喝茶聊天。疤脸和另外一个兄弟的老婆刚好也在。武哥又提起要和我订娃娃亲的事,疤脸冒着挨揍的危险,也要和武哥争上一争,说他刚好有一儿一女,无论我生男孩,还是生女孩,都可以配个娃娃亲。何况就武哥那操行,甭管生男生女,颜值和脾性都不抗打。尚武就要动手,疤脸直接缩到自己老婆身后。尚武也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疤脸的老婆。他求救的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老婆,阿珍就只是躺在沙发上静静的笑,那种母爱的慈祥光芒简直要普照了所有人。几个人又打、又闹、又笑,聊得不亦乐乎。

香香听到我怀孕后,非常的惊喜,问长问短,直埋怨自己太粗心,还带着我上上下下的忙乎了那么久,万幸没有磕到碰到,不然不知道要如何交代。显然的,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阿珍和武哥在内,都很喜欢香香。我却总觉得她表情有点假,脑子里好似时刻在盘算什么。

香香安排人把阿珍和杜强的一双儿女从学校直接接了过来,还真是想的周到,做的细致。疤脸的老婆又叫来了几个女汉子,张罗着大家一起吃晚饭。原本我也是打算和武哥他们吃饭,人多更热闹,我们可谓是一拍即合。疤脸看了看阵容,嫌我们老弱妇孺太多,又不准抽烟,又不准喝酒,泡妞更是想都别想,多看一眼都不可能,那还能有什么乐趣。他不但没跟着过来,还把尚武几个男人全部拖走。

以往聚会都是男女参半,多少说话都会顾忌些。如今没有了那些糙老爷们,女人们肆无忌惮的吐槽自家男人,抨击自家娃,抱怨公公、婆婆,再聊聊电视上看到的完美俊俏小生,然后威胁在场的小鬼们回去后不准乱说。聊着聊着,他们还点了酒来喝,简直不知道有多开心痛快。阿珍吃了几口后就躺倒一旁的沙发上,孩子们吃完饭后。她就把孩子都叫到身边,陪着她们玩玩具。

饭吃到中途,香香突然说身体不太舒服,要跟我借阿杰一用,送她回家。本来我也不觉得我能有什么危险。不过是同几个弟妹吃饭,能有什么问题?我打发了阿杰去送香香。我们几个人继续大聊特聊,最后他们骂够自家男人后,一致矛头对向了我,逼我说四哥有什么缺点。我自然都是溢美之词,他们对我的答复非常的不满意,纷纷开始抛出心中的猜测,希望能得到我的验证。诸如四哥是不是现实中的霸总,我在家是不是跟个小丫鬟一样唯命是从,逆来顺受。四哥是否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嗜好,在家里会不会话多些,内里没有外表那么冷酷,很是闷骚,最后竟还大言不惭的大聊特聊起四哥的身材,被我一人弹了一下脑门儿。一顿饭吃的是妙趣横生,欢笑连连。

吃完饭后,阿杰还是没有回来。疤脸的老婆要送我,被我婉言拒绝了。阿珍肚子太大了,又带着两个小的。虽然武哥将车和司机都留下了,我还是不放心。他们也算顺路,我便让疤脸的老婆和另外一个弟妹帮忙送阿珍回家,司机回头再送他们俩,也算是安全把所有人都送回去。其他几个年纪轻的弟妹也说要送我,时间也不早了,若送完我再回去,怕不是到家就要半夜了。何况哪有女人送女人的道理,他们也都醉了,还指不定谁照顾谁。我打算在这里等阿杰回来,就把他们都推走了。

尽管我有四哥的保护,有时还是习惯性的像个女汉子。算算时间,阿杰离开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就算是塞车,应该也快回来了。又等了半个小时后,阿杰依然没有出现,打电话他也没接,我大概也猜到他在做什么了。若这时我还不依不饶让他回来送我回家,那也就太不解风情了。老妈催命的电话一遍遍响起,我没有再联系阿杰,打算一个人开车回家。

来时没有车位,车子就停到了家具城对面的体育场里。已经十点多了,体育场里寂静无声,好在一路都有灯光,还算亮堂,途中遇到一个夜跑的人,也没觉得有多怕。

走了一段路后,前面灯光越来越暗淡,快要靠近我停车的位置时,路两旁的灯竟然都坏了。我一脚踩进了黑暗的地带,突然心里觉得毛毛的。我下意识的转身想离开,却已经晚了。一根棍子砸到了我头上,我应声倒地。朦胧间看到三个男人拿着棍子站在我面前。他们都带着口罩和帽子,灯光又实在太暗,我认不出是谁。中间的人抬起脚来,狠狠地踹向我的肚子,口里喊道:“不是喜欢踹肚子吗?不是很拽吗?……”

我想要大喊“救命”,未等我喊出一个字,另外一个男人一手捂住了我的嘴,一手勒住我的脖子,也便禁锢住了我的上半身,紧接着腿上、肚子上又挨了几脚。在那瞬间,我只有一个念头,我的孩子,我和四哥的孩子,它不能有事。我奋力挣扎着,想要蜷缩起身体,护住肚子。拳脚不断落下,一下比一下重。小腹开始疼痛不已,下坠之感越来越明显,随之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进而越来越多。一刹那,我知道我和四哥的孩子没了,歇斯底里的悲鸣被紧紧捂住嘴巴的手按回我的胸腔,我停止了所有的反抗,眼泪无声落下。旁边一直未动手的人这了过来,开始解我的裤子。突然,他的手停了下来,咒骂道:“操,什么东西,黏乎乎的。”

另一个人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我的下身。白色的裤子已经血红一片,三个人互看了一眼,拎起棍子撒腿跑了。

我绝望的躺在地上,渐渐地失去了意识,也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后来被人送去了医院。

丧子之痛让我彻底的崩溃了,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就像具尸体一样,呆呆地看着天花板,默默地落泪,缅怀着我未出世的孩子。身边不断有人影晃动,每个人都会坐上一段时间,有的不停地试图安慰我,有的什么都没说,轻声的啜泣。无论是谁来,我都置若罔闻,甚至有些厌烦了他们千篇一律的话,索性背过身去,不理他们。

终于,四哥回来了。他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脸上满是胡茬,充血的眼睛里满是嗜血的恨意。他轻唤我的名字:“霜霜,我回来了。霜霜,对不起,我不该离开你。”

我转了转干涸的眼睛,缓缓的起身,抬手抹去他眼角的泪,扑进他的怀里,多日来压抑的情绪随之爆发,声音沙哑如厉鬼般大哭起来。

“我们的孩子没了,肉丸没了,医生说,我以后再也不能当妈妈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去上班。我应该自私些,不叫阿杰走,我更不该想要一个人开车回家,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阿杰普通跪了下来,手里拿着把匕首,高举过头,哽咽道:“四叔,我错了,你家法处置我吧。”

我们俩都没有理他,紧紧地相拥着,沉浸在只有我们才能深深体会的丧子的悲痛里。我抓着四哥的衣服,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神经质的反复念叨着:“是他,是他,是他踹我的肚子。”

四哥强压着的怒火瞬间又爆发出来,喝道:“谁,谁踹你的肚子?”

“胡家奇,胡家奇,就是那个穿绿泳裤的人,一定是他。他报复我当初踹了他一脚,所以他一下一下的踹我的肚子,我的肉丸子就那样没了……”

我继续嚎哭着,语无伦次的讲述着那一夜发生的事,声音嘶哑到已经辨不清我在说什么。我一味的沉浸在悲痛之中,完全忽略了四哥听到这些后,会做何反应。四哥不住的安抚我,直到我虚弱的没有力气再嚎哭发疯。他捋了捋我额前的乱发,把我轻轻放到床上。再次清晰看到我身上、脸上以及脖子上的伤痕,他双拳越握越紧,咯噔作响,全身青筋暴起,身体紧绷的好似一个钢板,眼中杀气腾腾。

阿杰匍匐到他脚下,声泪俱下道:“四叔,你处置我吧。”

四哥附身接过阿杰的刀,扔到一边,道:“照顾好你姐。”

四哥转身就要走,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怕道:“不要离开我,我害怕。”

四哥眼中瞬时盈满泪水,他长吸一口气,轻轻抱住我,温柔道:“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你要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就算没有孩子,也没有关系,有你陪着我就够了。霜霜是最乖的,最听话的,对吗?”

我泪眼婆娑的点头,紧紧抱着他不肯松手。这几日我基本没怎么合眼,情绪焦躁不安,以至于医生不得不给我打针,才能让我睡上几小时。四哥在身旁,让我无比的心安,我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在他怀里沉沉的睡了。

接下来的一周里,我仍然虚弱的躺在床上,茶饭不思,时常的梦魇,梦到我可怜的孩子,梦到拳脚纷纷落到身上。我不断地懊悔自己不该因一时冲动,而得罪了小人,罔顾了自己孩子的性命。这是报应,是我的因果报应,它不该罚在我的孩子身上。我还是不想同任何人说话,只有四哥回来时,我才会睁开眼看看他,然后在他的怀抱里安心的睡去。直到有一天,四哥没有回来,我一夜未眠。第二天,他还是没有回来,我开始心慌意乱,大吵大叫,唐宝儿不得不又让医生给我打了一针。第三天,他还是没有回来,我终于离开了我的床。

我慢步走下楼,屋子里静悄悄的。杨妈在打扫卫生,老妈在厨房里熬药。她憔悴了许多,我开始心痛不已。如果我倒了,老妈此刻的心情和我如今的丧子之痛又有何分别?我不能再沉湎下去,再伤她的心了。老妈知道我不想听任何人安慰的话,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勉强挤出笑容,将药递了过来。我乖乖的喝完药,假装去外边散散步,一个人走去了别墅另一侧。找不到阿杰,我又去找了小龙。

“四哥呢?”

“不知道。”

“阿杰呢?”

小龙结巴着说:“杰哥,杰哥,好象去家具城了。”

“唐宝儿呢?”

“宝哥去机场接姑姑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龙目光躲闪着说:“没有,什么都没发生。姐,你还是要听医生的,卧床休息。”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