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夜之歌:幽梦 连载

孤夜之歌:幽梦

分类:其他类型 作者:王羽之 字数:6万字 标签:孤夜之歌:幽梦,王羽之 更新:2024-06-26 12:59:04

周启明独自行走在荒漠中,他背负着以死鸣枪的尸体,身陷循环往复的幽梦。他要面对商业宇航员的培训和考核,迎接每个死亡背后串联起来的危机。可是宿命向来不是以真相为线,智慧也不止人类一面,历史终归会与打破平衡 ...

魏恩东从小就是个脑洞大开的人,父母是晚婚晚育的学者,各方面能提供给他的条件,都是直通罗马的,但学术成就除了与团队至关重要外,个人造诣基本就得依靠天赋、行动力、信念感......各方面的叠加态而形成。魏恩东混得也不差,只是没搞科研,而是搞研发。

此时此刻,已经三十五岁的魏恩东,在经历人生最后一次脑洞大开,一颗9mm子弹,从他的下巴射入,从他的额骨射出。头部中枪的存活率有5%,不过这颗贯穿魏恩东脑袋的子弹在经过时产生了瞬时空腔,把数字搅烂成了挽歌的音符。

在相对安全的手枪子弹把他颅内的电气活动暴露在空气中后,上百种宇宙射线组成的强大子弹,轻巧地穿透并摧毁了魏恩东四溢的脑电波。

代表白日梦和幻想的阿尔法波,在消弭之际,他残留的思想竟然还停留在《2001太空漫游》的文章上,是那句极为经典的话:银河系有约一千亿颗恒星,地球上活过的人大约有一千亿,因此每一个在地球上活过的人,都有一颗相对应的星星在闪烁,魏恩东在想自己会不会也拥有闪烁的席位?

此时魏恩东的脑袋里也有个千亿级的单位在闪烁,那是数万亿神经连接迅速黯淡下来的景象,可惜那里并没有深睡状态才会出现的德尔塔波,而代表显意识的贝塔波和代表潜意识的西塔波搭起了走马灯的光与影,让他快速回忆着自己一生。

回响在天际的枪声停止了,魏恩东的脑电波同样停止了。

不过他身上的生物电并没有迅速消失,使他的生物电压加速趋向于零的罪魁祸首是双腿动脉的竖向割裂伤,明显是为了放血。

失去体温的魏恩东尸体光着脚被放在了一块大石头上,血液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源源不断地顺着石头流到了地面的荒草上,血肥也是一种有机肥,也许有人会觉得用在荒草上浪费了,但事实恰恰相反,野外生长的植物,对毫厘间的养分也甘之若饴。

距离尸体不远处,有个男人背对站立着,在更前方,是两辆越野摩托车,一辆散架了,另一辆完好无损,现在天色还没暗下来,如果男人要弃尸荒野,只需要处理那辆散架的摩托车即可,他确实也那样做了,油箱倒置在两块大石头之间,汽油顺势而下落进了空瓶里,可他的下一步并不是烧毁烂摩托。

尚好的那辆摩托车同样被倒置在石头间,汽油淋在了原本属于魏恩东的袜子上,以及地面新掏的洞中,这个洞是男人一手掏出来的,不宽,纵深四十多厘米。

当这个洞里的汽油燃烧殆尽后,尸体的血液也差不多流干了。

没人看到加了点料的油烟,意味着一个计划的失败,也意味着另一计划的实行。

即便少了八斤的重量,魏恩东的尸体被男人背起来时,也让他的鞋往荒野的土地里多陷了一公分,随着他重心前移,双腿分担着与地面的摩擦力且找到了相对硬朗的土壤时,脚印浅了些。

大自然从来对等,在陆地行走,自然要面对陆地捕食者的威胁,何况男人在荒野中,背着一具新鲜的尸体。

魏恩东的脑髓液从下巴枪眼流到男人的肩膀上,紧咬双唇的男人终于开口了,脱口而出的是食物残留,不是言语。

夜晚,魏恩东的尸体被扔到了另一具尸体旁,是塔里木马鹿的尸体,鹿角有被折断的痕迹,马鹿的头部有带血痂的眼状伤口,和魏恩东的伤势居然有几分相似,不过马鹿的致死伤来源于争偶格斗。

男人没有再继续前行,而是四处捡了一些枯叶塞到自己衣服里,然后收集又粗又干的木枝,周围有一片不大胡杨林,八成是马鹿常来觅食的地区,不过男人并没有驻扎到胡杨林里,只是把捡到的预备柴火堆积在了尸体旁边。

这里夜间的温度低至零下,在木头数量足够多的情况下,男人搭了一个M型的篝火架,一根根木头被他搭在斜架上,只需要点燃中央底部的木头,两边的木头会自动填补火种缺口。

魏恩东的血早就被沥干了,马鹿的尸体也因为温度骤降再次被冻结起来,气味这方面很难吸引到遥远的捕猎者,但这里并不安全,气温正在朝零下十摄氏度降低着。

吃过烤鹿肉的男人并没有暖和起来,他离火堆很近,眼神飘在魏恩东的尸体上,仿佛时刻提防着尸体活过来,但这一点也成为了他能加以利用的妙招,长木枝往地上一插,把冻僵的魏恩东扶起来站着背靠木枝,再给他手里攥紧一根木棒,死人做的稻草人就完成了。

接着男人掏空了马鹿的腹腔,把烧火棍扔到里面烘干了腹腔内壁,一间烤肉味的厚重皮草间也顺利竣工,舒适性糟糕得作呕,保暖性保命得及时。

守夜人魏恩东在凌晨三点突然倒在了地上,男人听到动静从腹腔钻了出来,篝火堆的光源边缘若隐若现十只视线一致的狼。

男人把魏恩东扶起来继续立着,这次稍微离火堆近了些,见狼群眼里对篝火有畏惧,男人一边调整呼吸,一边举起事先准备好的碎布火把,火把点燃后,男人强撑着的底气由虚变实,男人突然蹲下,狼群默契地往后缩了几分,再站起来时,男人手里多了块小石头。

口袋里沾满汽油的袜子被男人用来包住了小石头,这颗球状汽油袜被轻抛上半空,男人挥动火把,口中大喊道:“给我滚!”

汽油袜被火把击中后,变成火球飞向死盯着男人的一双双眼睛,狼群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后半夜男人面对篝火坐着,魏恩东的尸体背对光芒站着,彼此没有对话,直至黎明,温度回升,男人背着魏恩东的尸体重新踏上旅途。

荒原并不平坦,好在魏恩东的尸体并不会对这样的走走停停发表任何意见,阳光就这样从魏恩东的左脸转到了右脸,又行走一天,魏恩东的枪眼变得更加干涸,男人的嘴唇也愈渐苍白干裂。

暮色替换,那十头狼不知从哪里出现,又远远地开始观察着背尸体的男人,这次男人也看得清楚了些,狼群里有三头小狼,它们在期待夜晚。

男人看向西南方,天上的金星很亮,每天夜幕来临前,它都是最早出现的。

一声枪响,让本已摸索到更近距离的狼群跑开了,枪声成了旷野的微风,以及男人的微笑。

两名公安制服的大汉,骑着马从尸体面对的方向接近男人,两匹马都是适合山路的大通马,显然是奔着一人一尸来的。

年轻的警察掏出手枪,警戒着狼群的动向,年长的警察下了马,从男人手里接过了魏恩东的尸体。

“周启明?”年长的警察把尸体放在马背上后,用绳索固定起了尸体。

男人点点头,声音黏滞地“嗯”了一声。

“我叫哈布尔,他叫呼布其,我们来自冷湖镇派出所,其他的回去再说吧。”哈布尔面对狼群,神色更从容一些。

等一身腥臭的周启明上了呼布其的马后,哈布尔才重新上马,那根绑着尸体的绳索被哈布尔绕过肩膀一周,打结在了胸口。

魏恩东对此并没有意见,有意见的狼群稍作调整又重新接近他们,这让两位警官不得不安抚马匹的脖子。

与尸体绑定在一起的哈布尔,一看就是经验老到的蒙古汉子,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叼在了嘴上,再从马鞍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型喇叭,另一匹马上的呼布其默契地把准备好的鞭炮拿出来放在手里。

录音功能打开,哈布尔把手里的金属材质的煤油打火机响亮地甩开,就在哈布尔点烟时,呼布其已经把在手中燃烧待炸的炮仗扔上了天空,哈布尔行云流水地把打火机甩扣回来,金属交织的响声录进了喇叭里,他猛吸了一口烟,烟丝在这一刻剧烈发亮着,哈布尔放回打火机,一手抓紧缰绳,一手高举喇叭。

那颗四指粗细的炮仗在天空中炸裂爆响开来,好似马术比赛的枪响,马跑了,狼也跑了。

不过饥饿的狼群没有立即放弃,而是远远追逐着,要说它们最为忌惮的响声,是不时播放的打火机开合声,这与捕兽夹的声音太相似,它们的祖先在捕狼的夹子上吃过太多亏,恐惧已经刻在了基因里,不多时便停止了跟踪。

魏恩东的尸体在哈布尔的运送下,来到了一处人类聚集地,正门口有大大的招牌:火星小镇。

没人发现趴在马背上的魏恩东是一具尸体,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穿着统一制服,他们好奇的眼神落在了马匹和警官身上。

直到哈布尔下马,与呼布其把马拴好后,尸体被哈布尔扛到肩上,那副死沉死沉的姿态,才让人注意到这份热闹充满晦气。

尸体被扛着走了一段路,迎面而来了一位女性,她走近发现了魏恩东的枪眼,表情相当吃惊。

“警官,这边请,咱们先去医疗舱。”女性不敢离魏恩东的尸体太近。

“你是?”“我是张驰的妻子,林湘。”

“林女士,张驰会长人呢?”哈布尔没有特意去遮挡魏恩东的脸,这里的人非要盯着看也没法制止,这件事注定在这个小地方是大新闻,至于在口口相传中会变形成什么样,多半是会围绕命案展开。

“他这会儿在赶回来的路上,大概一个钟头能回来,他们是开车出去找的,应该和你们错过了。”林湘的声音压低很低,不知道是怕被旁人听见,还是怕吵醒尸体的沉眠。

来到医疗舱,在一位女医生的招呼下,魏恩东的尸体被放在了二号医疗舱的小厅病床上,白布和围帘把死亡气息层层包住,大厅那边突然传来摔倒声,然后是他们急忙地交流。

“把他扶这里来躺着。”这是女医生的声音。

......

“周启明,醒醒。”林湘的声音传来。

“他应该是虚脱过去了,按照追踪的痕迹来看,这一天一夜他没少受罪。”哈布尔的声音也从大厅传来。

“难以想象他经历了什么,这样,尸体就留着张会长来了再看吧,我先给他挂瓶生理盐水,等补了盐之后再补葡萄糖,你们谁去弄套干净衣服给他换上。”女医生的声音比林湘冷静多了。

很快医疗舱陷入了长达四十分钟的平静,直到一连串脚步声重新打破这瘆人的寂静,围帘被拉开,盖尸体的布被扯了下来。

尸体正上方,神色各异的脸围成了一圈,皆投射出了不同程度的不忍直视。

其中女医生看了眼唯一戴着眼镜的老男人,她问道:“那咱们开始验伤?”

“嗯,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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