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闻道(1 / 2)

一声枪响,把基地里里外外的人都吓醒了。

各个宿舍的灯先后亮起。

而声源处正是二号办公楼。

周启明从地上爬起来,看到了1415轻薄的铁壳上有个枪眼,顺着枪眼往里看,能看到电路板已经开了花,要是黄警官的枪口再正一点,打到里面的锂电池,1415就算不炸也会爆燃起来。

黄远胜只是检查了一下办公室,就跑到外面的空地上去了。

周启明本来想扶余书玲站起来,被对方摇头拒绝,此时的余书玲穿的是长袖外套,她的皮肤病还未完全康复。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楼。

黄远胜已经在周围巡视了一圈,没看到别的人,幕后者恐怕是远程操控1415。

他的手机响起铃声,是张驰打来的,黄远胜并没有详细汇报,而是叮嘱张驰先安抚学员们的情绪。

警卫邓建斌跑了过来,他就在不远的一号办公楼值班,那边存放着服务器和阵列柜,每天都要看守,特别是之前各企业带来的保密项目泄露后,从每天的二十四小时两人轮岗,变成了二十四小时四人双岗。

黄远胜自然是认识邓建斌的,他直接一句别被调虎离山了,把邓建斌吓得急忙跑回一号办公楼,这样能省很多废话。

周启明见到黄远胜把已经冷却下来的手枪收起来后,才走到更近的距离。

本来两人应该跟着黄警官去他的办公室,但余书玲把手背给他看了一眼,大致解释了一下皮肤炭疽病的情况,黄远胜只好带着他们去了基地边缘的一处公共座椅附近。

黄警官和周启明坐在座椅上。

附近的监控远远地对着这边,余书玲背对监控站在冷风中。

两个大男人互相看了看,虽然有类似城市热岛效应在,但夜里的基地温度也已经是零下。

黄远胜是一件军大衣,周启明则是外面防风服,里面防寒服。

“你别看我,我里面就一套保暖衣,没法脱。”黄远胜捂紧了自己的大衣。

周启明不再犹豫,把身上的防风服脱了下来,递给余书玲后,他把身上的便携纸巾全抽了出来,揉成一团团纸球塞到衣服里。

之前黄远胜召见周启明,就发现了他的可疑,当看到周启明半夜又出现在监控时,便密切关注着。

他没有对周启明询问太多,而是询问话余书玲的时候,在周启明那里验证余书玲说的话。

余书玲开始从头把自己的事讲起,她曾经发现过魏恩东的奇怪之处,并把他的反常表现归结为了在基地的心理不适,但是她填报一对一辅导的申请后,系统里的审批迟迟不下来,反而把她调去了咨询办公室,负责社区软件上的线上心理辅导。宿舍也被调换到了更偏的区域,不过正是更换宿舍后,她发现了镜子的古怪,破坏了监控,这一行为无疑让幕后者开始试图控制余书玲。

如果不是周启明的介入,余书玲的计划是等她养好皮肤病后再行动,但周启明已经识破了魏恩东商业间谍身份,幕后者对他的忌惮肯定更大,余书玲索性就趁热打铁,利用周启明钓出幕后者。

周启明一边无奈点头作为旁证,一边重新审视余书玲这个心思缜密的女人。

她下巴端厚,下颚角有棱角但不尖锐,柳叶眉之上的眉头宽阔平整,眼大明亮,完全没法想象她能胆子大到只带着一个电击棒就敢设局报仇。

被仇恨冲昏头脑向来是错误的开始,当然也是不少故事的开始。

余书玲钓鱼失败,只把1415这张牌给探出来了,黄远胜又已经开枪,这一局仍未分胜负。

张驰风风火火赶来后,黄远胜并没有立即分享信息给他,而是让他去处理办公楼里已经报废的1415。

次日周末到来,周启明看到社区平台上发布了消息,将有配送员取代了1415的基地送货职位,张驰对于昨晚的枪响,发布了声明,告知大家昨晚有狼群欲闯入基地,警卫鸣枪驱散了狼群,希望大家不要传谣造谣,夜间请勿离开基地。

原本余书玲约了周启明继续面谈昨天他讲述的故事,但黄警官叫来了医生检查她的皮肤病,于是就取消了访谈。

周启明在食堂吃了早点后,在最后时刻赶上了基地唯一一班去往镇上的大巴。

这班车,每周日早上九点去往冷湖镇,下午五点从那边出发回基地,来回车程四小时。周启明曾经坐在里面跟踪过魏恩东,除此之外再没坐过。

车上有一拨人竟然主动与周启明打招呼,为首的人是个鹰钩鼻男人,他随意地在车上走动,不用动嘴就能让别人让座给他,这种盛气凌人的学员只可能来自体验官小组。

这个小组的人不是各大企业的代表,就是各大权势的代言人,两者本质上可以画上等号。

鹰钩鼻男人笑着表明一件事,这辆大巴车是他们公司赞助的,近期基地不太平,为了确保大家的乘坐安全,需要进行简单的抽查,让周启明别紧张,就当是交个朋友,互相了解了解。

意思很明显,不配合的话,就别想坐车去镇上。

“你想知道魏恩东死前,说过什么吗?”周启明不答反问。

这个问题既然周启明主动问出来了,其他问题也就不重要了。

男人把其他人支走,招呼着司机提前发车。

等大巴起步后,坐在周启明前排的男人偏着脑袋说道:“我是国家电网的代表,很多魏恩东窃取不到的重大机密,我都能轻而易举获得,外部纠察是外部的事,但这案子出在了我们小组,张会长做不了的内部整顿我来做,你要是卖给我面子呢,就别整虚的,你我敌人都一致,不如多个盟友。”

闻言,周启明心里准备的一番说辞有了改变,男人不像是被舆论主导的人,也不像是盲目加入猫捉老鼠的热心分子,只是这一整件事的幕后主使威胁到了他这个群体,才不得不掺一脚。

“魏恩东在死前,问了我一个至今我都无法彻底想明白的问题。”

“什么问题?”男人坐到了周启明身旁的座位上,确保这个谈话不会被第三个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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