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鸣 连载

深渊之鸣

分类:玄幻奇幻 作者:南山亭主人 字数:3万字 标签:深渊之鸣,南山亭主人 更新:2023-12-03 18:21:31

一段来自九百六十万光年外的信号,不断告诉人类,这就是宇宙毁灭的声明。这到底是真还是假。难道人类彼此只能欺骗吗?一对因为车祸而卷入未来的情侣,在未来世界与九百六十万光年之外文明的意识交叠。可这究竟是一场 ...

二零一零年的七月,呼伦贝尔大草原上,青草如同浪花,一层接着一层,起起伏伏。

悠扬的马头琴传遍了围着篝火的人群,人们载歌载舞,看着中间的巨大篝火,转着圈跳着舞。

草原象征着自由,就像自由又代表着飘渺的星空。

远离人群的一个小丘上,一对夫妇在包里翻出一堆管子。

丈夫架起管子,用眼睛凑到管子上去,兴奋的说:“快看瑶瑶,这里的星空,好美!”

一旁看着天的妻子伏下身子,眼睛也凑了上去,那是一架天文望远镜。

篝火晚会结束了。

人群慢慢散去,周围的帐篷都亮起了灯,而这对夫妻还站在小丘上,专心的观察着星空。当他们再次回过神来,是因为一片乌云飘来挡住了视线。

丈夫说:“咱们回去吧,莹莹还在车上呢。”

夫妻两人收起了那架天文望远镜,往篝火处走去。

篝火晚会是旅游团所有项目里最热闹的一个项目,也是唯一在户外过夜的项目。

悠扬的马头琴和愉悦的欢呼声中,谁也没注意到,在后面的车队里,冒出一个黑影。那个黑影撬开了一辆越野车的车门,在里面抱出来一个东西,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茫茫草原上。

“李昕,孩子不见了!”这是那个妻子的声音,那是一种极度恐惧又夹杂着怨恨和愤怒的语气。

丈夫掏出手电,跑了过来,照着只剩下他外套的座椅。妻子瘫倒在地,大哭起来。哭声引来了帐篷里的人。团长忙跑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明白事情以后却又表现出一副不关他事的样子。

团长看着瘫坐在地上大哭的女人说:“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啊,更何况你们是中途加入我们旅游团的,出了这档子事,可不能怪我们。”

李昕听见这话,一把将团长按到了前车轮上,大骂:“你是不是人,这种情况你不应该帮我们找孩子吗,竟然还在这里推卸责任!”说罢就要拿拳头去打团长。

这时其他旅行团的成员都出来了,人群围成了一个圈,嘈杂的声音充斥了这个小小的圈,线索、报警这些词在人们的嘴里传出来,就是没有人去真的做些什么。

李昕放开了团长的脖领,扶起了妻子,掏出手机边打电话边用手电照着车前后的地面。这个时候的草地本是很简单就能够看出踩的痕迹的,只可惜,这个旅游团经常在这里点篝火晚会,路都被车压实了,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李昕翻上越野车,对站在车下的众人说:“朋友们,你们有看见我们家莹莹吗?”

李莹是个刚出生一年零三个月的宝宝,平时不怎么哭,旅游团的人们自从见到了莹莹就对她不绝夸奖,所以大家对莹莹的印象都挺深刻的。结果如李昕所想的一样—众人还是保持着沉默。

团长让大家都散了,回过头来对李昕说:“你们报警吧,这事真跟我们没关系。”

李昕拉起妻子,坐进了越野旁边的吉普车。

妻子还在哭,李昕安慰道:“别哭了,问他们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等警察来吧。”

听见这个,妻子哭的更凶了,想打开车门下去找孩子。李昕一把抱住她,道:“咱们盲目的找只会破坏现场,导致警察无法办案,你理智一点,你是个学物理的!”

李昕和王冬瑶都是研究天体物理学的大学教授,这次来的目的其实是想要拍一张关于一颗遥远彗星的照片,这项研究都是由夫妻俩人一起跟进。因为李莹的出生,李昕本想独自来,可妻子不放心,只好带着刚一岁多的李莹一起来了。

呼伦贝尔很大,警察是凌晨三点钟到的,调查了一通,最后的结果还是让他们回酒店等消息。

过了几天,没有消息;又过了几天,仍然没有消息;半个月后,还是没有消息。

那段时间李昕和王冬瑶踏破了警局的门槛,就差没住在警局了。警察们确实在努力找,所有手段都用上了,可就是没有消息。

夫妻二人只好自己去找,沿着警察的线路又找了一遍的李昕手机上突然来了一通来自BJ的电话。

当天下午,李昕告诉警局,务必要找到他们的女儿,一个月以后他们才能回来。

李昕夫妇离开了呼伦贝尔大草原。当地警方本以为一个月以后这对夫妻将会回来继续寻找自己的亲身骨肉,可这对夫妻一去却再也没有回来。

经过旅游团的创作,这对夫妻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并在当地传的沸沸扬扬。

李莹丢了的一个月后,在呼伦贝尔大草原的另一端,一个寡妇在当地一个神婆那里领养了一个一岁大一点的女娃娃,取名叫杨初晴。

就在女童失窃案的前一年,那神婆所在的附近,一桩喜事,正悄悄来临。

白雾的父亲骑马驰骋在草原上放牧的一天,一个纤细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那是一个汉族女孩,也就是白雾的母亲。女孩名叫白鹭,跟着母亲来看望在内蒙古工作的叔叔。当她看见马背上那坚实的身影,瞬间不知所措了。她羡慕他,生活在充满自由的大草原上,因为她生活的地方,除了有文质彬彬带着眼镜满口“不亦说乎”的书生外,没有这草原上的自由与豪放。

骏马停在白鹭的眼前,他翻身下马,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挤出两个字来:“你好!”

白鹭没有回应,只是看着那匹马,盯着看了许久之后,开口问道:“我能坐一坐它吗?”

他听懂了,翻身上马,拉上白鹭的手,将她拉到了马上。马匹慢悠悠的走着。

草原上的风拂过二人的头发,白鹭说:“阿哥,能让它跑起来吗?”

他用脚踢了一下马,那马儿用既快又不快的速度小跑起来,一路竟然跑回了他们家的蒙古包。他用普通话说,那是他的家,要不要去他家喝奶茶。白鹭知道,蒙古族人大都热情好客,也没有拒绝。两人进了蒙古包一看,白鹭的母亲正坐在里面,一旁是镇上有名的兽医白冉,还有他的父亲。原来一切都是那么巧合。

第二年的春天,他们两个人结婚了。

婚后的生活很幸福,直到婚后的第六个月,突然传来了一个噩耗。邻居家阿姐的丈夫死了,那阿姐成了寡妇。自此之后白鹭经常去邻居阿姐那里安慰她,和她说话做事情。那个阿姐直到丈夫去世,也没有自己的孩子,她的婆婆也曾,劝过她改嫁给他丈夫的远房表弟,可她没有同意。白鹭了解当地的习俗,没有用汉族的解决方式去劝她,只是跟她说过,可以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说这件事的时候,她觉得这个阿姐应该是没放在心上,可第二年夏天,白雾出生了,在白雾出生后的第六个月时,她真的去领养了一个女孩。白鹭不知道到底是当初的一番话,还是因为有了白雾让这个阿姐有了些许嫉妒,不过这总归是好的,毕竟这个阿姐老了以后,总归是有人照顾她了。

风依然拂过草原,吹在脸上,可这次不再是一匹马了。

骑着马的男子身后传来一声呼唤:“雾,你等等我!”

那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初晴,你怎么跟来了?”白雾问。

“阿巴嘎让我给你送两件衣裳,晚上回来的时候冷!”那女孩说着马儿已经跟上了白雾。

初晴这个名字是白鹭取的,而那个寡妇阿姐丈夫的汉姓正是杨。

十几年后,清华材料工程院,新材料研究系的课堂上,一个男孩举起了手。

“老师,我认为,新工程材料的方向应该是宇宙!”长大后的白雾此时已经考进了中国的顶尖学府,并且对于新工程材料充满兴趣。

“是啊,老师。广袤无垠的宇宙,无比磅礴的海洋,我们都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无法完完整整的探索,而无法完完整整探索的其中一个原因,正是我们没有一种材料,可以让人能够在这些地方来去自如,又或者说,我们没办法同时克服压力和温度以及氧气与辐射。”一个坐在南排的女孩也举起了手,她就是杨初晴,她也考进了这里。

“这两位同学说的没错,的确,我们对于宇宙和海洋以及所有地方的探索,都大约离不开这些问题,这些的确是未来工程材料要研究的重要方向,所以,同学们,你们要认真研究,刻苦钻研,争取将这些问题统统解决。”站在讲台上的老教授说道。

下课后,两人又找到教授,向他打听新工程材料的问题。

“夏老师,您等等我们。”白雾和初晴一起喊道。

夏诘教授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后面有点眼熟的两个年轻人。

“哦?你们是课上那两个提出问题的小娃娃?”夏诘问道。

关于这个夏诘,他在新工程材料里面,可算是泰斗级别的人物,据说他研究的一种新材料,可以抵挡几万倍于自身重力的压力,然而这都只是一些小道消息,夏诘却从来没有承认过。

“是啊,夏老师。我们是想问一些关于......”白雾说到一半,夏诘突然打断了他。

“小同志啊,你们是情侣吧,青梅竹马?”夏诘打趣的问他两人。

“您怎么知道的,夏老师?”杨初晴问道。

“看你们的眼神,那种眼神,就像哥哥爱妹妹一样无私,又像妹妹疼哥哥一样懂事,但是又有一种情侣之间的爱慕,所以我猜你们是从小到大都在一起的青梅竹马咯。”夏诘慈祥的笑了笑。

白雾和初晴让这个有趣的小老头逗得哈哈大笑,而这时夏诘却向他们发出了邀请。

“小娃娃,没课的时候来我家喝茶吧,我家就在外面的教师公寓。”夏诘说着给他们拿出了一个名片。

白雾和初晴看着名片,上面写着夏氏刻章的字样。

“看不出夏老师还有这种传统技艺呢!”杨初晴微笑着收起名片。

“这都是我父亲传给我的,就当平时一点兴趣爱好吧,你们有时间来玩吧,今天我有些忙,就先走了,小同志再见!”夏诘打趣着朝白雾挥挥手,又朝杨初晴挥挥手。

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夏诘坐上出租车走了。

几天后,白雾和初晴坐在了名片上地址的台阶上。

“你说这夏老师能去哪里呢?”白雾问道。

“你还是太没耐性了,这夏老师自有他的想法,自然是已经先给我们打过电话了,那他就肯定会来接待我们,我们就耐心等等吧,毕竟夏老师可是咱们这专业的泰斗。”初晴挥动着小手让一点点风吹到她那灰白色的头发上。

七月份的天气,对于BJ来说是无比炎热的,一滴滴汗水从两人的脸颊滴落。

“小娃娃,你们久等了吧,不好意思,刚才去取工具了。”夏诘蹒跚着从楼梯缓缓向上。

门打开以后,一阵舒适的凉风闪过初晴的脸颊。原来夏诘早就打开了空调,等待着两人的到来了。

“你们两个小娃娃算是有福了,今天老师给你们一个人刻一个印章如何,别人可都是收费的哦!”夏诘又打趣的说。

白雾正欲拒绝,初晴拦住了他,抢先说道:“好呀,夏老师,我对这门技艺也特别感兴趣,您帮我们做一个吧,我正想也学学呢。”

说着杨初晴将她那一刀切的头发扎了起来,又挽了挽袖子示意要帮忙,而夏诘却倒上了三杯茶水,让他们坐了下来。

“小娃娃,你们坐在那里看就行了,我虽然是一把老骨头了,可还是会我家这祖传手艺的。”夏诘假装生气的耸了耸鼻子。

白雾和初晴两人又被这一幕逗得哈哈大笑。

笑着夏诘拿出了刚才上楼梯时手里提的包,打开一看,几块长方体石头,什么颜色的都有,有的看着一股翡翠的颜色。夏诘把石头一块一块拿出放到桌子上,让白雾和初晴挑。白雾先上手了,却被夏诘一扇子打的缩回手去。

“女士优先~”夏诘慢悠悠的吐出四个字,初晴扑哧一下笑了。

精挑细选下初晴拿了一块白色石头,而白雾只拿了一块木头。两人双双递了过去,夏诘看了看,笑了笑。

“你两个小娃娃,眼光还真不错,这块石头是我父亲在XJ买的一块和田纯白玉,而这块木头,就是一株太行山断崖上的千年崖柏。”夏诘点着头的夸赞。

白雾和初晴听了,纷纷说要换一个,而老头却不肯了,小声的嘟囔着什么其他的更贵。这一嘟囔逗得白雾和初晴更是哈哈大笑。接着夏诘开始了操作。

磨料,写字一气呵成,夏诘没有喘气,毛笔字更是苍劲有力,四个小字,在不到五毫米的格子里充满杀气。

“接下来就是刻字了,你们看好了。”夏诘说着就拿起了旁边的一把刻刀。

这把刀十分特别,泛着的寒光,就像能割破空气一样,看见效果后,果然不出两人所料,这刀极其锋利,仅在夏诘如划水一样一拨,一条笔直的线就出现在纯白的玉石上。接着是“杨初晴印”四个字,几乎就是在一点一按中就出现了,整个刻字过程仅在五分钟,那块崖柏更是快“白雨文印”几个字几乎在提刀按刀的须臾就完成了。

“夏老师,您这是什么刀啊,为什么这么锋利啊?”初晴问。

“普通的小刻刀而已,只不过我的技艺高超罢了。”夏诘哈哈大笑的自夸起来。

夏诘把刀用布条缠好,又将两枚印章用印尼一按,八个字在宣纸上散发着杀气,就像那把刻刀一样,似乎可以划破空气一般。夏诘把印章用宣纸包好,递到了两人面前,两人不停说着感谢。

夏诘告诉二人要妥善保管印章,并表示自己将有公开课,就不挽留他们了。当白雾和初晴走到门前告别时,夏诘又送给他们一份礼物。

“小娃娃,这把刀索性也送给你们吧,我只有这一把了,你们可要妥善保管啊。”夏诘将刀递到白雾手中,关上了门。

太阳依旧是那么毒,只不过白雾的手中仍然感觉到一阵冰凉,两人对视一眼,白雾和初晴似乎想到了什么,两人朝实验室跑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材料分析结果出来了,这把刀的材料,正是用一种还未发现的材料制作的,白雾和初晴相视一笑。

“夏老师这是算将他的衣钵传给了咱们。”白雾说。

“我就说吧,你太着急了,夏老师这种科研界的顶尖人才,怎么会和我们开玩笑呢,接下来,咱们就是要好好研究夏老师为什么不把这项技术公布的原因,然后争取能够早日完成这项材料的研发。”初晴说道。

两人在实验室研究到天黑,发现夏诘的这种材料,几乎是将这种金属元素的原子进行极大程度的压缩而来,并且整把刻刀,仅仅是刀尖部分利用的这种新材料,刀身不过是普通的纯钛金属。白雾和初晴猜测,既然这种新材料能和钛金属熔接,那就是说明,这种材料的元素组成和钛金素十分相似,两人在这个方向上研究了整整一下午,结果却与推测截然不同,打破僵局的,竟是白雾在研究熔接面时发现的。白雾发现所谓的熔接,并不是真正的熔接,只是因为夏诘用熔化状态的钛对新材料的包裹。找不到元素序列,他们开始从原子层面上进行分析,因为金属通常以多晶体形式存在,金属原子一般按一定规则整齐排列在一起,它们形成一个有序区域,现代科学家通常称之为晶粒,而晶粒与晶粒之间通常有几个原子层厚的界面相连接,这样它们就在三维空间中构成了宏观金属固体,然而白雾通过仪器观察却发现本来应该由于晶粒之间存在晶体学取向差,晶界中原子的排列往往杂乱无序,这种无序晶界的存在使多晶体的稳定性远低于完整晶体的常规概念,在这个新材料的身上竟然不存在。

白雾将这种新材料不断地加热,温度已经达到目前熔点最高的钨金属的熔点时,这种新金属材料竟然才仅仅出现了多晶体金属加热到不足熔点一半时,晶界失稳迁移导致晶粒长大的现象,当他认为即将会出现,材料性能变化时,实验结果再次打破了他们的认知,这种新材料,在三千三百八十度的高温下仍然稳定。看着高温试验炉里的刀尖,一种窒息的感觉充斥了整个实验室。

“这是魔鬼吧!”白雾深吸了一口凉气道。

“如果这种材料量产,并且根据我们听到的那些所谓的谣言,极大的抗压能力,超高熔点,导热性极差,吸震性极好,重量相对极低,结构极其稳定坚固,那么白磷弹等常规高温武器,在它的面前几乎可以无视,如果我们继续加热,它如果进入亿级别超高温,那么如果谣言都得到实验证明,核武器将能够硬抗了。”杨初晴此时的表情也已经充满了恐惧。

实验仍在继续,温度仍在升高,可是实验室的仪器已经爆表了,四千度是实验室仪器能承受的最高温度,两人被迫停止了实验。

从实验室中出来,月亮已经在西部天空了,二人想要在天亮之后再去拜会夏诘。回到宿舍后,两人倒头就睡,再醒来时是一通来自辅导员的电话,电话里的内容是,夏诘去世了。

两人在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慌忙地去了夏诘的公寓。一进楼道,一种凄凉的感觉充斥了两人的心头,夏诘的房门没有关,一个巨大的奠字挂在玄关墙上,夏诘的子女站在里面,夏诘的遗体则躺在卧室之中。

“你们是父亲说的那两个小娃娃吧。”一个带着半框眼镜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说。

“您是夏济明老师吧,经常听夏诘老师说起您。”白雾看着这个教师装扮的人说。

“是啊,谢谢你们来看我父亲,你们过来吧,父亲的遗体在卧室里。”夏济明说着就把白雾和初晴往卧室里带。

慈祥的老人依旧是那么慈祥,只是原本红润的脸颊变得有些惨白。白雾和初晴向夏诘的遗体深深的鞠了三个躬,接着转过身来回到了客厅。白雾坐在昨天夏诘给他们沏茶的沙发上,看着夏诘遗体躺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杨初晴则是走到了阳台,与站在那里的夏诘的女儿交谈。

“您就是夏济雨老师吧。”杨初晴伸出她那纤细的手想要与之握手。

“是啊,感谢你们来到这里看我的父亲。”另一只同样纤细的手迎了上来。

“夏老师昨天还好好的为我们上工程材料课,今天怎么就......”杨初晴颤巍的问道。

这间陈旧的教师公寓中,四个年轻人的呼吸中都带有几分哽咽,但是除了呼吸,这一刻也没有其他声音。这一刻安静极了,就像老人平常自己在家时的那样。老旧的茶几上一只茶壶和五只茶杯安静的立在那里,其中一只茶杯里还有几根茶叶。老旧的大头电视机用白色的花边布裹住,陈旧的家具中唯一能看得出有当代人生活气息的是一台立式的智能空调,但有意思的是,夏诘的家里并没有无线网络。这个孤独的老人似乎就是在饮完桌上那最后一杯茶后陷入了永眠。

一排书架吸引住了白雾的眼睛,使他从刚才的沉思之中回过神来,那是一本与夏诘所有书都不同的一本巨著,甚至可以说,与夏诘所研究的项目毫无关系的一本书,《文明的进程》。

打破沉寂的是红白理事会的人,他们将夏诘装进裹尸袋中,让夏济明和夏济雨同他们一起去殡仪馆。

“父亲走的挺安详的,临走的时候还说他的研究会在两个小娃娃身上继续下去,我猜那两个小娃娃就是你两个,我们家没什么亲戚,到了殡仪馆估计会接着火化,所以就联系了你们的导员,让你们来这里再看一眼。我和济明都是研究哲学的,对父亲研究的那些东西不是很了解,父亲很看重你们,这些有关于工程材料的书籍和笔记,你们可以都带走,父亲没有电脑和智能手机,如果有重要的资料,应该都在那个书架上。”夏济雨说罢就随着理事会的人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白雾和杨初晴,两人根据夏济雨的话,在书架下面的柜子里找到了很多关于新材料的笔记,他们明白这都是夏诘老师的心血,他们抚摸着每一本连皮页都已经泛黄的旧笔记本落下了眼泪。这时的初晴也发现了那本关于社会学的书。

“雾,你看这本书,和夏老师研究的东西,毫不相关啊。”杨初晴说着将那本《文明的进程》拿了下来。

“济雨老师不是说了吗,他们是研究哲学的,有一本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白雾依旧低头整理着一本本老旧的笔记。

“也对,可是总觉得有些问题,但又说不上来。”初晴翻看着那本《文明的进程》,一张黑白照片却从中滑落出来。

“你看这是......”白雾将掉落在地上的黑白照片捡起来,站起身和初晴一起看起来。

照片是一张平平无奇的黑白照片,但是照片上的人物却让两人大吃了一惊。照片上的人是这个世纪上足以改变世界的十个中国人,他们分别在天体物理学和人类遗传学以及理论物理学等方面有着划时代的成就,这些人常常出现在教科书的插图中,可是这张照片,始终没有在各大媒体上出现过,而且加上今天的夏诘,照片上的十个人都已经相继离世了。

白雾和初晴突然感觉身后有一丝丝凉意,两人总感觉这张照片似乎与夏诘不发表自己的研究有关。白雾这时候已经整理好笔记了,就在两人走出房门的一瞬间,一个头戴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的男人从通往上面一层的楼梯上飞速跳下,将白雾背上的包抢了过去,一个转身飞速向楼下跑去。

白雾反应过来,连忙跟着下楼,杨初晴紧跟在后面大喊着抓小偷。等到白雾冲出单元楼的时候,那小偷竟然跨上了一辆黑色的摩托,消失在了整幢楼的拐角处。白雾和初晴追了出去,拦下一辆出租车,向小偷驶去的方向追去。奇怪的是那小偷在穿过两大条街后竟然停了下来,把书包向一旁一丢,骑着摩托扬长而去了。白雾从出租车上下来,捡起书包一看,里面全都是灰烬。

白雾瘫坐在一边,他失落的抱着书包。这时候杨初晴已经将车费付完了,走了过来立刻明白了发生的事情,但是她看着白雾的书包,摇了摇头。

“为什么?”杨初晴说。

“什么为什么?”白雾反问道。

杨初晴拉开书包的拉链,把灰烬倒在地上。

“书包没有被烧毁,灰烬也没有温度。”杨初晴摸着灰烬说。

白雾似乎也明白了过来,抓起一把灰烬细细摸索。

“掉包了?”白雾问道。

杨初晴点点头,拨打了报警电话。

他们被带到了警局,详细的告诉警察事情的经过。警察截取监控后确实发现了那个小偷,因为白雾说明那是重要的科研资料,很快引起了上层的关注,上层要求要在七十二小时之内破案。录完口供已经晚上九点多了,白雾和杨初晴被警车送回了学生公寓。

他们尝试联系夏济明和夏济雨,结果导员却告诉他们,就在今天下午两位夏老师把他们的父亲安葬后已经赴美深造去了。白雾和初晴无奈的挂断电话,开始分析起那本唯一没有被偷走的资料,《文明的进程》以及那张照片。

“在自然经济为主的社会环境下,国王或大领主只能在对外扩张或抵御外敌时提高自身的独占支配权,而不再面临抵御外敌或因地理位置无法对外扩张时,国王或大领主就无法阻止其他领主或骑士分离独立的倾向。领主或骑士即使不是完全也在绝大部分时候无视国王或大领主的存在。国王是软弱无力的,几个领主联合起来就能轻易击败国王。领主与领主之间即使不是出自本意,也因情势而不得不谋划和进行对其他领主的战争,如果不这样做,就会面临之前国王或大领主的命运。手下的小领主不是独立出去,就是与其他领主联合击败自己。”杨初晴读了一段书中的内容。

“你说,这和新材料会有什么关系吗?”杨初晴又问。

“不知道,我感觉没什么关系,可是像夏诘老师这种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放一本书在那里,而且里面还有这么一张照片。”白雾指了指电脑上的图片说。

两人为了保护这两份珍贵的资料,对照片和书都做了备份,初晴手里拿的这本书,是刚刚在书店里买到,原来的那一本两人将其存到了银行。

“也对,咱们再研究研究,兴许就有什么发现了呢!”初晴的手扣在那本书上,她那灰白的短发随身体的晃动再次舞动起来。

对于白雾来说,他实在是看不下去这货币啊,社会啊之类的东西,吃了点东西他就早早睡下了,而杨初晴则是对着台灯看了一晚上。

因为刚刚进了暑假,学校里并没有课程,两人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是杨初晴吧,案子告破了,嫌疑人找到了,你们来警局吧!”来自警察局的电话叫醒了两人。

两人匆忙穿上衣服,来到了警局。

“很抱歉,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亡了。”接待他们的女警官说。

“但是,你们的包找到了,和你留在警局的包一模一样,但是空怕这次是真的了......”女警官又说。

说着那个女警官将两人带到证物处,一对灰烬和一个被烧毁了一半的书包。

“您说什么,嫌疑人?尸体?”白雾问道。

“的确,这是当时的监控。”女警说着打开了一个大的集成显示器。

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骑着摩托车的男子与一辆油罐车相撞,油罐车没有任何事情,但摩托车却瞬间起火,并且弹飞了出去。

“你们要看尸体吗?我们就是在这具尸体上发现的您的包。”女警又说。

“不必了,将那些灰烬打包,结案吧。”白雾说。

两人离开了警局,他们在走出警局的那一刻,突然感觉警局是无比的阴森。

“果然,大火能够消灭一切罪证。”杨初晴冷冷的说道。

“看来,这新材料的研究,真的要靠咱们两人的脑子了。”白雾说道。

两人失望的回到家里,打开袋子,仔细检查后,那的确是白雾的包,灰烬之中还有一片没被完全烧成灰的白皮纸,上面只留下了两个字,他们认得,而且那两个字也足以证明这就是那些笔记,那两个字就是夏诘的亲笔签名。

经过这件事以后,两人没日没夜的蹲守在实验室里,妄图先越过结构这一部分,先将材料的所有特性检测出来,就在实验接近尾声的时候,内蒙古的家中来了电话,电话那头说是要搬迁,让两人趁着暑假回家去帮帮忙。

三天以后呼和浩特白塔国际机场上白雾和初晴坐上了会家的巴士。两人的家很特殊在一个旗上拥有一个平房院子,在草原地带还有一个草场,根据白雾的母亲来的消息说是农村的小院要拆迁了,他们就坐车来到了他们的那个旗。没想到的是,他们一到家竟让发现一家人都在草场上,两人在邻居家借了两匹马飞奔的向草场跑去。

七月的呼伦贝尔大草原是一年四季里最美的,两人骑马飞奔在草地上,感受着风抚在脸上。告别了BJ那拥挤的城市生活的两人现在感到无比放松。见到母亲后,二人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同母亲讲了,母亲最终告诫两人,在外要注意安全,而白雾只是点着头答应下来。

吃过饭后白雾带着初晴,从草场上出来,骑马飞驰在草原之上。

“等会我们去新家吧。”白雾指着远处的一个山头说。

那里是父亲为白雾挑选的新草场,是准备给白雾和初晴当婚房的。

“好啊,去看看建的怎么样了。”杨初晴点头答应。

那里是一片肥沃的草场,山坡下能看及一个蒙古包,但看上去并没有人。星星已经出来了,无边的大草原在星光下翻涌着草浪,两匹马在浪花中奔跑。

白雾和杨初晴勒马而下,走进蒙古包中。白雾打开灯,在地面上摸索,不一会一个木板出现在土里,白雾将木板拉开,下面是一条直通底下的通道,两人爬了进去,大约离地十米的位置楼梯消失了,下面的空间豁然开朗,白雾向墙边一模,一盏电灯被打开了,紧接着是距离约三米位置的第二盏,接着第三站在最里侧的墙壁上亮起,这里没有武器,也不是粮食,这里是一排排的书架。

两人找到一个书桌,吹去上面的尘土,打开便携式台灯,从初晴的包里拿出了一本书,这正是那本《文明的进程》。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不管是BJ还是内蒙古,直到进了这片新草场我才稍微感觉到一点安心。”杨初晴说。

“看来当初把这个地下粮仓改造成私人图书馆还是挺值得的嘛,等以后在上面修建起保温房,我敢说等咱们老了,还没人发现这里的话,这个地方都能当未来人的文化博物馆了。”白雾说。

“你还有时间想那些,我总感觉咱们有些危险,或者说夏老这宝贵的遗物有危险。咱们把它留在这里,包括这张照片,在咱们身上总觉得不安全。”杨初晴说。

“还是你鬼主意多,当初让我假装把书放进银行,实则你随身携带,你还别说,我还真有发现,你看。”白雾掏出手机播放起一个视频。

画面里一个身穿黑色兜帽衫的男子带着口罩,正往一扇门的猫眼里看,这扇门正是白雾和初晴一起住的学生公寓。

“这个人,是你那天挑灯研究那本社会学著作时拍到的,当时我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对,怎么也睡不着,我无意间打开电脑上那连接着智能锁的监控时,恰好就看见了他。”白雾指着手机里的画面说。

“你!”杨初晴冲着白雾的头轻轻来了一拳,接着说:“他万一冲进来怎么办,你还不告诉我!”

“好好好,我的错,但是我笃定他进不来,因为当时我看见他以后,就启动了把手上的电流模块,或许他试过开门,但是应该吃痛了,所以你看时长,只有十几分钟他就走了,以后几天直到回来,我再也没有发现过他。”白雾边揉脑袋边指着进度条说。

“那你的意思是他现在又出现了?”初晴看着白雾瞪大了眼。

“没错,在机场下机时我再次看见了他。”白雾拉紧了初晴的手。

“那现在,现在没有,就像你的直觉,进了草场之后,四周变得空旷,我们两人跨上马之后,我就没有再发现这个人了。”白雾站起身来。

“现在呢?”杨初晴问白雾。

“现在,我们要出去,假装在蒙古包内打扫卫生,然后,我们去躺城内来验证那个人是不是一直跟着我们,白冉叔那里有空着的房子,今晚咱们去那里,可能咱们要在这边多住一段时间了,正好超高温加热设备实验室那边正在购置,以这个为借口,对于咱们来说,已经够了。”说罢白雾拉着杨初晴向上爬去。

新房子外两匹白马悠闲地吃着草,白雾走过来将两匹马牵近蒙古包,又在蒙古包里一块白布之下推出一辆崭新的摩托车。

“我要去白冉叔叔那里,咱们把马放在新房子里,你要进城吗?”白雾说。“

“进城?”女孩眼里冒出了星星。

“好啊,你请我吃大餐!”初晴说。

一辆崭新的摩托车载着两人驶进了通向城区的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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