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神箓 连载

敕神箓

分类:武侠修真 作者:怜野逸 字数:3万字 标签:敕神箓,怜野逸 更新:2023-10-02 09:35:02

自我之前,世间妖魔鬼怪横行,自我之后,万千道法如莲花开。身后是万家灯火,前方是千丈深渊,我欲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天师敕令,请神降! ...

冬至,离春节又近了一步,离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也近了一步。

“呼......”

一个身形有些瘦弱的少年推开门轻轻的哈了一口气,他望着口中的热气在空气中翻涌消散,怔怔出神。似乎今年的冬至比去年更冷一些?少年心里这样想着。

少年名叫张丘,今年十三岁。

张丘自小就和母亲生活在这处破败的院子里,说是院子,其实也就两间相连的房屋以及用篱笆围成的“院墙”。屋前有一小块地,被张丘种上了一些韭菜、芸薹、菘菜等能在寒冷冬季种植的蔬菜,经过一夜冷风的洗礼,他们有些都被冻硬了。

张丘嘴角微微上扬,冻过的芸薹尤其甜。

张丘探出头看了看隔壁,房内安静,屋门未开,看来母亲还在睡觉。

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退回屋子内,张丘紧了紧单薄的衣裳,寒风虽未刺骨,但也格外伤人,经济拮据的他可不允许自己生病,毕竟看病是要钱的,退一万步说,自己就算硬撑着不去看郎中,但也要有一段时间因为身体不适不能上山采药了,没有那些药材换钱,恐怕一家人连饭都吃不上,自己饿一饿到没事,但母亲可不行,她身子骨本来就不好......

退回屋内的少年似是记起了什么似的,撸起袖子,看了一眼左手小臂上那自小就有的奇怪符纹,上面的图案晦涩难懂,就像是一个奇怪符文。

这个奇怪的图案困扰了他许久,小时候他曾经问过母亲这是什么,母亲只是抚摸着他的头说这是胎记,是他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但张丘觉得绝对不是什么胎记之类的,张丘见母亲不愿意多讲,他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

张丘皱了皱眉头,他总觉得最近这个符纹越来越淡了,或许是他的错觉吧。

张丘住的房子很小,原先是作为杂物间以及厨房使用的,只不过自己年纪渐渐大了,他就不方便和母亲住一个屋子了,便搬了进来。两间屋子是连接在一起的,相连的墙壁上有一道老旧的木门,门没有锁,方便张丘进出探看,屋子不大,但也能塞下一张小床以及做饭用的土灶台。

他像往常一样熟练的生火,为还在熟睡的母亲煮上一碗小米粥。

母亲身子虚弱,全靠他每日上山采药卖与药店许老板以维持生计。看着快要见底的米缸,少年撇了撇嘴,心里叹息一声,看来今天得早一点出门才行,去晚了那些稍微算得上平坦一些的地方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只剩下一些危险的陡峭之地还有一些零散药材。

很小的时候他就经常坐在门槛上看着母亲忙里忙外,往往一看就是半天。他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但当自己真正为这些柴米油盐而发愁的时候他才觉得生活真是不容易。

越是不易,越是要努力活下去。

冬天煮饭不易,忙活了好一会才煮好,张丘趁热喝了半碗垫垫肚子,便拿着煮粥的锅,轻轻的推开了隔壁的门,看了一眼母亲的床铺,铺上被子规律而轻微的起伏。

少年心想,还好,没有惊醒母亲。他小心拿火钳轻轻拨了几下屋内火盆,添了几根干木后,细心将锅放在上面继续温着,这些事情他熟记于心,手脚很轻但却麻利。

在确保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张丘蹑手蹑脚地关上门。

尽管如此,那老旧的木门依旧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响。张丘眉头紧皱,他屏住呼吸紧紧盯着木门,熟悉的声音没有传来。见没有吵醒母亲,他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并将手凑近嘴边哈了口气,搓了搓。

张丘没有锁门,小镇民风淳朴,屋内家徒四壁。

他后退几步,看着门口贴着的门神,双手合十小声祈祷:“门神大人保佑,我娘的病一定要好起来。”

这是他每日都要重复的事情,自母亲生病至今从未断过。

两尊门神画的简陋又拙劣,外加历经风吹日晒,不细细观察甚至都不能辨别是哪两尊门神。至于他们所司何事,神通如何?少年哪里懂这些,他只知道门神老爷护人安康,驱鬼消灾。

在一切努力都不起作用的时候,求神似乎便成了唯一的出路。

说罢,少年踩在一旁的木墩子上取下屋檐下挂着的竹篓,他轻轻的拍去上面昨日残留的泥土,笑了笑。

今天出门格外顺利,他的心情似乎也更好了。

只是他不知屋内面容憔悴的女人正在静静落泪,她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原来,她早就醒了,病痛缠身,安稳入睡都已成难事,少年的那点小动作又怎么会瞒过她呢,但她不愿也不敢让张丘知道,在张丘面前她总是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些。

女人名叫丘晚琴,是张丘的母亲,在张丘很小的时候就得上了重病,身子一年比一年虚弱。张丘还很小的时候她还能做些不是很重的活以补贴家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连洗碗做饭都已成难事,屋里屋外全靠年纪不大的张丘一个人把持。

尽管张丘一直坚持给她熬药,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都是无用的。每每皱着眉头喝完那苦涩的药汁,她总是尽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可这只瞒的了一时,总有那么一天,她会再也撑不住。

她知道,自己能陪丘儿的时间不多了。

“义山,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活过这个年啊,丘儿他还小......过完年,丘儿可就是个大人了呢......那个时候......”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她目光温柔,似是在回忆过往。

上山的路漫长而又枯燥,可张丘一想到只要能采到有用的药材,就能从药店老板那里换到能给母亲治病的药,还能余下一点钱来补贴家用。他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想到这里他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日出东南隅,先照山林尖。

“嘶......“

张丘使劲搓了搓手,日出并没有带来想象中的温暖,他心中有点小小的失望。他只能加快步伐,试图让自己赶快热起来。

忙碌的时光过的很快,张丘爬起身来,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呼......”

他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竹篓,将手上拿着的药材轻轻放入,采药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好在这些年张丘已经熟悉不少药材的样子。

“嗯!有这些估计够了!”

张丘背上竹篓颠了颠,里尽是一些便宜药材,但是量大,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药店在离家有一段距离的镇上,得抓紧时间了,回去晚了母亲一定会担心。张丘没有耽搁,小心跨过一个小坑。

倒不是他非要走这种崎岖山路,只是他年纪尚小,哪里争得过那些身强体壮的汉子,尽管今日已经提前上山了,但那些稍微平坦些的地方早就被搜刮干净了,他只能在这些别人不愿意来的地方看看是不是能寻到一些药草。

细心走过乱石嶙峋的山道,又走了一段时间,张丘终于看到了小镇的街道。

相比张丘家旁的小路,由青石砖铺成的街道走起来平坦的多。街道两边时不时传来商贩的吆喝声,偶尔有几个放学的稚童欢笑着从张丘身旁擦过。

张丘有些羡慕的看着那些稚童嬉戏打闹着远去,他以前路过学塾时经常在围墙外小坐一会儿,听里面那些孩童们清脆的读书声,后来被教书的夫子发现了,夫子见他好学,平日里很是严格的夫子竟然破天荒的说张丘有空时可以去旁听,不用学费。但张丘要操持家务、照顾母亲,偶尔才能有空在角落里看夫子慷慨激昂的读那些圣贤著作,他很向往那种生活。

“哎呀!”

正被那群擦肩而过的孩子以及两旁商贩所吸引的张丘一个不注意,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一个小光头,张丘回过神来,赶忙弯腰就欲扶起他,但因为背着不少东西的缘故,动作略显滑稽。

“不用的!不用的!”

小光头麻利的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后的灰,“是我不小心,给施主添麻烦了。”小光头双手合十,微微躬身,样子略显仓促,很是可爱。

忽然,小和尚捂住自己的嘴巴。

“哎呀呀!哎呀呀!小师兄叫我修闭口禅的,我咋不小心给说了出来呢!”小和尚愁眉苦脸的说道。

张丘与他大眼瞪小眼。什么蝉?这大冷天的,哪来的蝉?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

小和尚一拍光溜溜的脑门,咋又说了呢!他懊恼不已,表情委屈的似乎都要哭出来了。

算了,算了,还是赶快找到小师兄才是要紧事。想到这里,小和尚再度与张丘行了一礼,张丘见状慌慌张张的照猫画虎一样回了一礼。

小和尚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他一只手捂住嘴巴,另一只手在张丘面前不断比划,先是指了指自己然后把手抬的老高......

半晌,张丘看着满脸期待的小和尚,挠了挠头,这属实是难倒他了,也不知这位小施主是在比划什么呢。

“这位......小师傅......我实在是看不懂您是什么意思......”张丘苦思冥想实在是猜不出来面前的小和尚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只好如此回答道,其实这也不怪张丘,这一路上小和尚已经在很多人面前“表演”过了,毫无疑问,没有一个人知道小和尚想要表达什么。

见询问无果,小和尚只得叹气一口,罢了罢了。这个小镇上的人怎么都理解不了他的意思呢,看来还是缘不够。

其实他想说的是,这位施主,有没有见到一个和我一样的和尚?他有这么高......他是我的小师兄,我找他好久啦!

不过没关系,小师兄一定会找到的,不过可能要挨骂就是了......

双方一场短暂的“交谈”后便各自离去,张丘很高兴,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僧人呢。他学塾旁听时,就听过学塾先生讲过。听说西方诸国佛教盛行,僧人们修习佛法,更有佛法高深者呼吸间如有狮吼龙吟,气息悠长。张丘觉得世间能有如此厉害的人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等母亲的病好了他一定要去看看这些神奇的人和事,张丘默默的在心里定下了一个目标。

剩下的路则显得有些许无聊,不过这也不是张丘第一次走了,拐了几条小路,终于在一个小巷子里看见了那家泛着药香的店铺。

他整理了一下衣装,布鞋在地上蹭了又蹭,再三确认,生怕把上山沾上的泥土带进药店了。

见店内并无他人,张丘轻轻上前询问,“许老板?”

“来了!”

很快,店有一声沉稳的声音应和道。柜台下,正在翻找东西的许老板放下手中的杂活,站起来用右手锤了几下僵硬的腰。

“是小丘呀,来,不用害羞。”

许老板在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后快步上前,替张丘将竹篓取下,在接过后手臂一沉。“呵!今天东西不少啊!我来看看都有些什么?”

“我不急的,许老板您先忙吧。”张丘以为自己打扰了许老板的正事,小声说到。

“没事,只是打扫打扫,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药材受潮了,需要拿出去晾晒一下。哎,真是的,叫我许叔叔就行了。”许老板显然是觉得张丘见外了,这个孩子,总是这么腼腆。

“嗯......谢谢......许叔叔......”

小镇上的很多人都认识张丘,也都清楚他家里的情况,加上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很多长辈对他都很是喜爱,平日里也没少帮衬。对于张丘的药材,许老板的收价绝对是公道的。

“白芨、土牛膝......”许老板一株一株的将那些药材分类。

许老板分拣起药材那是一个快,很快竹篓就见底了,他心里盘算了一下,给出了一个合理的价格。

“哦对了,我给你母亲抓的药材也快用尽的了吧,外加马上过年了,药店也要歇业一段日子,得多备一点。”许老板向张丘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麻烦许叔叔了!”张丘此行所谓除了卖药材,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便是此事,许老板给开的药很管用,每次母亲喝完气色都会好一些,所以为了母亲能快点痊愈,药是万万不能断的。

许老板会心一笑,你瞅瞅,刚提醒就改口了,真懂事。

见张丘同意,许老板便转身在柜子里称取药材。

“黄芪、白术、当归......”许老板心中默念,同时不断的在各种药箱里面挑拣,这是调理气血两虚的药方,是他从医多年最后总结出来的方子,对很多身子虚弱的人疗效都不错。

当初给张丘的母亲看病,他在把完脉后感觉张丘母亲的病可能没这么简单。他虽医术不精,但也算见多识广,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不过当时他正想说的时候却被张丘母亲一个眼神阻止了下来......最后即便是他也只能开出此方,至于最终效果,看张丘的样子应该还可以,多半只是那女人强撑着吧。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他在心中叹息一声。

很快许老板就将张丘所需要的药打包好。

“药钱已经从里面扣除了。”他将剩下的钱一并交与张丘。

张丘点了点头,将药和剩下的钱小心放入胸前衣服的口袋中,在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和许老板道别离去。

“老东西,你怎么忍心呐。”许老板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叹息一声,抬头看向天空,目光鄙夷。

“你作的孽我许敬之参合不了太多,只是报应来的那一天,你莫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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