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办理营务处17（2 / 2）

于是张春山便说起了这营务处的差使:营务处是献烽年军兴时，各省督抚增募兵勇而建立的机构，本负责军营事务，后来权责加重，事实上成为了督抚幕下的官署。营务处上下僚属俱是选员充任，虽非品官却职事颇重，局所的名称设置各省也都不同。

此时西疆南路，在外最有权的，自然是由营务处总揽的善后总局，负责所辖地区的善后事务，从民政钱粮到调兵缉捕，无所不管。其他什么征粮局、保甲局、蚕桑局本质上不过同各城的善后分局一般，是总局的下属。

而油水最富的，则是听命于行营粮台的转运局。无论是总司关外转运的总局还是办理各城事务的分局，或者是听从转运总局调度的军装、军械、火药等局，那都是十足的肥差。虽然西征军的粮饷素来不足，且对这方面查禁甚严，但，是猫儿哪有不偷腥的?

像屯田的民夫和扛大包的力工自然是连口汤也喝不上，便是那些顶风冒雪奋命鏖战的兵勇，一年十二月也不过有一两个月能拿到满饷而已。湘军待遇为前敌诸军之冠，士卒一年也不过四个月有饷，其他时间都是空着肚子。

但作为军官、委员，待遇自不会这般寒酸，虽月饷、公费常会短缺，但当了官嘛，其他方面总能找补回来。比如统领、营官，执掌营中公费，可扣截月饷，虚报兵额，这已然是军中默认的规矩了。

而像转运局的委员，过手的油水远比其他局所要丰厚。只要事情办的紧密，里外打点好，最要紧的是不可耽搁大军的后勤用度。这样即使上边的头头听到风声，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然也就比其他局所的穷光蛋过得舒服。

至于在内，建缮局、匠作局尽是和打灰烧铁的苦哈哈们混在一起，有失体面。发审局管刑名司法，功过处掌记功赏罚，虽也不错，但却不是生手历练的地方，若出了差错可要担干系。督操处管着移营会操，更是事多油水少，万万去不得。

至于支应局，虽掌握钱粮，油水丰厚，可却是徐帮办亲自兼管，这位财神爷可是锱铢必较。有他在，支应钱粮的肥差是轮不上，去各营支应跑腿的差事倒是多的很。

张春山还说，听闻善后局有个昏了头的，放着肥差委员不做，非要来支应局做个往各营跑腿的差官，简直脑袋被驴踢了。而在门口立着的沈玉川沉默不语，只是阴恻恻的盯着他。

张春山又讲，文案处自然是营务处权责最重之地，各营马步的行军调度、文书号令尽出于此。也因此向由总统亲辖，如今文案处大半都随着刘总统的大军去往叶城了。耿翼长这里，只分给几个分办和额外委员，翼长平素不太管事，徐帮办又整日值在发审局。于是几个分办委员明争暗斗，真谓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连恒初来乍到，目下那边也不是好去处。

若要说营务处真正的好去处，那还是不列在这一十五局所内的印务房。一来印务房事少清闲，人员不过大小鱼两三只，主管委员常在刘总统跟前伺候，耿翼长军中便是分办委员张春山说了算。

且印务房执掌印信机要，向来公所近着文案处。此时军帐紧凑，暂时跟发审局混在一起。但随着营务处搬迁进城，眼见就要各分公所了，到时候自然还是跟文案处挨着。紧贴机要，事少清闲，不沾风波还有比这更好的地方吗？

至于说“办理营务处”一差，其实便同下边听命的差官一般，有差事了便去跑跑腿，没差事就在营务处坐着。只不过办理营务处若是下去跑腿，最次也是担任各局所的分办委员。现下在营的办理营务处委员有十七八位，此处有五六位，都是在前敌随各分统领兵作战的军务委员，比统领、营官还要威风些。

至于营务处的设置，前敌行营营务处统管甘陇关外湘、楚马步全军，设有前敌总统一员、总理营务处两员、分统五员。前敌总统由三品京卿衔、布政使衔西宁兵备道刘锦唐担任，不止湘、楚马步，连嵩武军、蜀军、旗营马队都要听从节制。

翼长本非常设，乃是军行异域，作为总统指挥调度之臂助。现由总理湘军营务处的布政使衔前署安肃兵备道耿均充任。

至于帮办营务处则无定员，现下共有两位，这里只有一位徐帮办。总理、帮办营务处非道府一级官员不可担任，如徐帮办便是三品顶戴甘陇候补道，官衔甚至还要在另一位总理营务处的盐运使衔补用知府袁大人之上。

至于下面的办理营务处及各局所委员一级则没有那么多讲究，候补的州县官也可，举人、生员、没有功名的俊秀也可。但说是这般说，可也没见那个白身能来军中担任差事的。

因此得知连恒居然被翼长委任办理营务，张春山难免暗自嘀咕:莫非真如古长春所言，这小子是翼长的私生子?可是这年纪好像也不太对吧?

左文襄公用兵西陲，规复旧疆，上赖昊天眷佑，列圣垂庥，两宫皇太后宵肝焦劳，知人善任。下赖将士用命同力，内外一心。其中又有众贤才相为臂助，方因人成事。

前署关河巡抚部院、帮办关陇军务、太仆寺囧卿、通政司银台刘果敏公。前江越巡抚部院、帮办关陇、西疆善后事宜、漕运总督部堂、今闽越总督杨石泉制军。运转粮饷，朝乾夕惕，持筹握算，克己奉公，使大军西出玉关，师行绝域而无悬釜之危。

前督办西疆军务钦差大臣、兵部右侍郎、今甘陇西疆巡抚刘毅斋中丞。前东鲁按察使、闽海布政使、督办关外军务钦差大臣、今岭右巡抚耿樵亭宫保。二爵帅并临前敌，指挥机宜，智勇深沉，出奇制胜，克定南北两路，用能功宣绝域，更为不世出之英杰。

至前帮办西疆军务钦差大臣、今伊丽将军金和甫都护，佐文襄公廓清甘陇、扫平西疆北路，厥功尤伟。前关河、江越巡抚部院、今关陇总督谭文卿制军。亦助文襄公抚治关河，输粮筹饷。前岭海总督、乌垣都统、太子少保英果敏公，虽履任未久，然亦筹划善后，用心竭力。西陲建功，实群贤诸公共赞成也。

——《沪海公报·时议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