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章只能两万字,上一章没写完续(1 / 2)

“能不能走快点?天都黑了。”冷朝一边烦闷地喊着一边拽着将牡丹姑娘双手绑住的捆绳。

“怪我走得慢?还不是你们有马不骑?怎么?脑子挨马踢傻了?”那牡丹姑娘立即破口大骂。

“有马不骑?是你不肯骑吧大嫂!”冷朝冷笑道:“这里就两匹马,你还嫌弃我们两个大男人。怎么?你还想自己骑啊?”

“马场分明有马!”

“你觉得我们会让你自己骑吗?”冷朝瞪了牡丹姑娘一眼:“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你们两个大男人还怕我一个小姑娘跑路?”

“妹妹你的招数不管用。”冷朝冷哼一气:“再叨叨我就打断你的腿,拖在马后面一路拖过去。”那牡丹姑娘闻言回头瞪了一眼牵马的范秀,范秀说道:“还请牡丹姑娘好好配合我们。”牡丹只得闭上了嘴。

三人一直走到临近天黑,才走到一处树林里的篱笆小院,小院正中是一间方方正正的木屋,三人走进小院,此时天色将黑,可木屋的前后门大开,屋子里挂着一件朱红色的衣裙,穿堂风呼啸而过,衣裙随风飘动,林深日黑,此地幽静过清,引得范秀冷朝二人一度不适。

“那到底是什么?”范秀望着那红色衣衫不敢上前。

“怎么?两个大男人连一件衣服都怕吗?”牡丹嘲笑道,让冷朝十分不爽,遂把牵着牡丹的捆绳扔给范秀,独自走进屋内。

“那个男的太粗鲁,粗鲁又暴力,你不会也跟他一样吧?”牡丹向范秀搭话:“我知道你不是骁骑府的人,范少侠,如果你渴望加入骁骑府是为了功名利禄的话,骁骑府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而且不需要你每天做出生入死的买卖。”

“你能给我什么?”范秀问道。

“名利,爵位,一座宅邸,一个范家家主的头衔,而且是天子御赐。”牡丹看向范秀的眼睛。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不能不相信我头上的主公。”

“谁?”

“她就是——”这时冷朝恰好走出木屋,牡丹闭上了嘴,只见冷朝冷着脸走到两人面前,瞪着牡丹低吼道:“藏在什么地方?我不相信这里什么都没有!”

“有你也看不见。”牡丹冷笑道,可冷朝的刀又抵住了她的喉间,伴随着冷朝冰冷的声音:“你最好证明你的价值。”“放开我,我带你们找。”这是牡丹的回答,范秀与冷朝对视一眼,冷朝瞪了牡丹片刻,说道:“范兄,把你的剑拔出来,这女人要是有一丝不对劲,直接杀。”

“冷兄!这——”范秀迟疑了,可还是拔出剑,冷朝挥手示意,范秀一剑挑开捆绳,牡丹甩开捆绳,又整理了一番衣容,随即领着两人向屋里走去,走上木阶,牡丹在屋门处转身看向两人,此时天色已然更加昏暗,借着残留暮色还能勉强看清人影,只听得她说道:“范少侠,你若是迷途知返,我便饶你不死。”

“你如何饶我不死?”范秀握紧了剑柄,可他迟疑了,而这一瞬间天色完全昏暗,冷朝向前一抓,那牡丹已不见踪影。

“我的错!”范秀惭愧地说道:“我犹豫了,因为对方是一个女人。”冷朝没有回答,两人一同望向漆黑一片的木屋内。忽然一阵风迎面吹来,漆黑的木屋骤然变得光亮,一盏烛光独立于屋子正中央,那件朱红色的衣服却不见踪影。

“哪儿去了?”冷朝四下寻找牡丹的身影,突然一阵阴风自漆黑一片的后门灌入,一个长着猫头鹰脸的怪人从后门走进屋内,那双野兽般的双目随即与两人对视,只需一个心跳,这股诡异所带来的恐惧感便蔓延全身。

“又是这妖怪!”冷朝攥紧了双拳,随即拔出佩刀。

“妖怪吗?还是?”范秀喃喃道,冷朝突然醒悟,直言道:“多半是那娘们假扮的。”只见他抽刀斩向那猫头鹰怪人,那怪人却不慌张,侧身躲开斩击,冷朝又挥出数个连斩,那怪人仿佛能猜到刀的轨迹一般,连续几个侧身躲过,却不见后退一步,那双野兽般的双目细细打量着冷朝,仿佛冷朝是它的猎物。

“不对头啊!”冷朝连连后退几步:“那娘们何时这般武艺高强?”可这一瞬间那猫头鹰怪人一掌打向冷朝,冷朝吃了一掌,连连后退,只见胸口已被利爪撕裂。那猫头鹰怪人的双掌赫然化为一对利爪。

“先前没有这般——”硬生生接下一掌令冷朝痛得肝肠寸断,凭空出现的利爪更是令冷朝不断冒冷汗,此时此刻,恐惧如冰水般从头灌下,浸润全身。这股恐惧并非来自猫头鹰怪人的实力,而是那股说不清的诡异感,那是人对未知生物的恐惧。那猫头鹰怪人正缓缓靠近它的猎物,范秀突然挡到冷朝前面,对着猫头鹰怪人连斩几道剑气,猫头鹰怪人仍不慌张,几个连续的侧身一一将剑气躲过。

“范兄——先撤吧!这玩意太邪门!那娘们不可能有这般高超的武功,这玩意多半是妖孽!”冷朝对着范秀轻语道,连声音都开始颤颤巍巍。可他话音刚落,只见烛光照不到的阴影处冒出数双野兽的眼睛,十几个猫头鹰怪人从阴影中走出,将两人团团围住。

“它们还能听懂吗?”范秀忍不住吐槽道,可眼下十几双野兽般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两人,范秀只感觉自己是砧板上待宰的活鱼。“还能跑吗?”范秀低声问道。“跟紧我。”冷朝低声回复,只见他突然捏碎了一个弹丸,一阵白色浓烟骤然吞没了两人,一众猫头鹰怪人立即亮出利爪冲进浓烟中,浓雾中间突然爆发出一股强横的剑气风暴,一瞬间吞没了猫头鹰怪人们的身形。当怪人们的身躯如烟般消散这时,范秀蹲在屋外紧盯着屋内的这一幕,他缓缓站起,松了一口气,可冷朝却依旧蹲着大喘气,再摸向胸口,衣物完好并无撕裂。

“我好像没事。”冷朝喃喃道,全身的无力感似乎只来自于恐惧。他看向屋内,此刻屋内只余一个猫头鹰怪人,那怪人看向屋外,那野兽般的双眼细细打量着黑暗中的两人。冷朝看向范秀,却突然看到一双野兽般的双眼在俯瞰自己,那一份冰冷的恐惧感再次贯通全身。冷朝大叫一声弹跳起身,抽刀砍向那黑暗中的怪人,却被怪人的利爪弹开。这一次怪人的利爪变得异常敏捷,连续几个挥爪令冷朝躲闪不及,身中数爪。伤处开始流血,血腥味弥漫在漆黑的夜里,冷朝边后退边呼喊范秀,却得不到回应,他转身就跑,他跑进屋内,大声呼喊范秀,可屋内空无一人。

这时,一张人类的脸庞从漆黑的屋外走进屋内,冷朝以为是范秀,欣喜着望去,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身披铠甲却形貌昳丽的男人,男人似乎与冷朝十分相熟,淡淡地笑着与冷朝问好,后者却突然间愤怒得红了眼、冷朝认得他——昔日天子御下的少年将军,如今骁骑府午门门主——萧齐林

“别来无恙!大舅哥!”萧齐林笑道,冷朝却气得大吼:“闭嘴!你来得正好,今晚连你一起杀!”随即抄起佩刀砍向萧齐林,可萧齐林却亮出一双利爪挡下冷朝的刀,凌厉的爪风直向冷朝脑门,冷朝如泥鳅般翻滚身形将爪风躲过,甩出几道飞镖直向萧齐林的脑门,仍旧被利爪弹开,冷朝连撤几步拉开距离。

“大舅哥看起来很热情。”萧齐林又着说道。

“你说够了吗?”冷朝的话语变得冰冷而凄厉。

“还在气我吗大舅哥?”

“谁跟你是大舅哥?”

“怎么不算呢?暮儿与我也算做过夫妻。”萧齐林笑得两眼弯弯:“真是让人怀念呢!只可惜暮儿命薄,不然我还能多玩几年。”浓烈的杀气弥漫整个房间,冷朝不再回话,可那双怒目已然布满血丝。

一阵夜风从后门灌入,烛光摇曳之际,那萧齐林率先刺出利爪,直指冷朝的脖子,冷朝提刀格挡却被利爪弹飞佩刀,可冷朝如泥鳅般扭动身躯,一边躲避利爪的锋芒,一边绕到萧齐林身后。那萧齐林立即转身挥爪一扫,冷朝一个快速俯身躲开,随即捏爆了一个弹丸,一阵白色的浓烟吞没了两人,可下一秒一股强横的剑气风暴炸开,四散的剑气将浓烟全部吹散,冷朝躲避不及,身中数道剑气,一路滚到烛火旁,那烛火在四散的剑气中忽闪忽灭,冷朝此刻浑身是血,他强撑着起身,再次看向萧齐林,突然说道:“你不是萧齐林对吧?你是妖孽假扮的。”

“为什么不是呢?你不是一直想找我报仇吗?”萧齐林嬉笑道:“人就在你面前哦!”

“不!我不是一定要找你报仇。”冷朝挺直了身体:“我还会再见到暮儿。”

“回到过去的时光里面追寻暮儿的身影,这就是支撑你活着的念头吗大舅哥?”萧齐林笑道:“没想到你这么轻易就放下了仇恨。”冷朝没有回答,可萧齐林继续说道:“要不还是恨一下吧?暮儿最后死得那么孤独,不知道她死的时候,有没有在期待着你这个哥哥来救她呢?”

“你!”冷朝终于被激怒,可突如其来的眩晕感令他眼中的世界变得虚幻,他翻滚向前捡起佩刀,再次捏碎了一个弹丸,可这次浓烟还未来得及散开便被萧齐林的剑风吹散,浓烟消散,几道飞镖迎面而来又被萧齐林挥爪挡下,可这一瞬间冷朝已然绕至萧齐林身后,挥刀砍向后者的脖子,也在这一瞬间,冷朝的眩晕感突然加重,时间仿佛变慢,他眼睁睁地看着萧齐林转过头,可那眼睛的余光却让冷朝感到熟悉。

下一秒冷朝的佩刀再次被利爪弹飞,冰冷的利爪刺穿了冷朝的胸膛,可他怒吼一声,双手紧紧掐住萧齐林的脖子,用尽全身余力与狠劲去掐,誓要与对方同归于尽。可也在这一瞬间,冷朝脑中的眩晕感骤然减轻,眼前的萧齐林却突然露出错愕的神情,他的脸庞骤然变化,眩晕感散去,冷朝才看清眼前之人正是范秀。范秀的脸上同样写满了震惊,两人直到这一刻才认出彼此。

“为什么会这样!”范秀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

冷朝松开双手,两人仍陷入震惊之中难以接受现状,可范秀的剑已然刺入冷朝的胸膛,后者显然气力用尽,范秀只得扶持着冷朝坐下,两人在震惊中相顾无言,又或者说冷朝已然说不出话——他全力在呼吸,他的手紧紧抓着范秀的胳膊,他一张嘴便有血从嘴里流出。

“伤这么重啊?”身穿朱红色衣衫的牡丹突然出现,红衣衬托白皙的肌肤显得她高贵而冷清,她高高地站在范秀身后,遮挡了烛光。

“这究竟是什么妖法!”范秀很少见地发怒:“我怎会突然认不出冷大哥,我分明看到长着猫头鹰脸的怪物!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错认冷大哥!!”

“妖法?错认?又或者是你在为杀害同伴寻找借口?”

“少放屁!”范秀对着牡丹怒吼:“冷大哥说得不错,你确实是妖孽,不敢堂堂正正地对决,非要耍些邪门歪道的妖法!”这时范秀感觉到那双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在缓缓松开,再望向冷朝,只有那双眼睛仍紧盯着范秀,似乎要说些什么,却再也说不出口,最终他闭上了眼。

“他已经死了。”牡丹提醒道,范秀没有回答。

“范少侠,人死就死了,而且世上并非只有一个伯乐,我同样知你武艺超群,一直想邀请你加入我们,他骁骑府能给你的功名利禄,我们同样能给你。”

范秀抬头看向牡丹,烛光被牡丹的身躯阻挡,只照得亮范秀半张脸,他的眼神从未如此憔悴,他开口说道:“是你的妖法吧?是你害了冷大哥,还以为我会乖乖加入你们?”

“我害了他?亲手杀人的人是你吧?”

“是你用了妖法!才让我认不出冷大哥!”

“是又如何?你没得选,骁骑府的执行官是你亲手杀死的,你大可解释妖孽之说,你觉得骁骑府会相信吗?况且你真觉得骁骑府的人很无辜?为了开启回溯阵法,骁骑府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这些你一概不知,但你总归知道一旦回溯阵法开启,白魔会再降世吧?”

“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是昭阳公主的家臣。”

“昭阳公主?”

“当今天子的亲妹妹,排行老三,又称三公主。”牡丹挺了挺脖子:“公主广纳群贤,联合诸臣,招揽门客无数,势头强劲——”只见牡丹向范秀伸出手:“公主素来求贤若渴,以范少侠之武艺,定能得公主赏识。”

“那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鬼地方?你又为什么出现在那座破庙?”

“那可不是破庙,庙的下面埋藏着铁枪将军的无数金银陪葬。”牡丹耐心解释道:“公主府势力虽大,却始终不能掌控朝廷的一兵一卒,反观以皇后为首的后党,其父其兄凭着从龙之功指染军营,更有诸多将领效忠,公主要与之抗衡则需要自己的兵马。这铁枪将军的陪葬之财,正可供公主招兵买马。”

“那无头怪物又是何人?”

“谢老镖头这两天在拷问,但是想想也知道,多半是后党的人。”

“那总镖头也是你们的人?”

“整个四海镖局都是,上个月四海镖局的镖师在护镖之时,在豫章城外撞到几个盗墓贼在偷运财宝,几番拷问才知这伙盗墓贼在铁枪将军庙下发现了那铁枪将军的墓穴,里面的金银珠宝根本数不清。恰逢公主忧虑筹备资金一事,想来是天助我辈!”

“那你不觉得奇怪吗?”范秀放下冷朝的尸体,起身说道。

“哪里奇怪?”

“你们公主府为了这铁枪将军的宝藏派来不止一个高手,”范秀想起那镖局大院里的尉迟敬德:“难道后党就不会吗?”范秀语落,令牡丹一时答不上话,半响才回道:“后党之事稍后再论,范少侠,我诚挚地邀请你加入我们,我需要你。”

“你身上有冷大哥的血债。”

“他并非死于你我手上,他死于自己过去的执念。”牡丹冷冷说道:“有些人产生的幻觉会变成自身经历里面的梦魇,这是在幻术里越陷越深的症状。况且谁身上没有血债?谁无辜?”牡丹逼问道:“你很清高吗范少侠?你没有杀过人吗?他们就罪该万死吗?还有他!骁骑府的人从不无辜!”牡丹指着尸体大声说道:“为了一己私欲而妄图颠覆周天的人,不惜引得白魔降生,让全天下再次承受白魔之灾!难道你要为这些人卖命吗?”

“那你们公主府又有何不同?”

“昭阳公主以仁德贤明为百姓爱戴!若公主亲政,必然解散骁骑府,捣毁回溯阵法,届时朝堂清明,必然是昌平盛世!”

“仁德贤明者也想发死人财吗?”范秀冷笑道:“你说你也需要我?”那牡丹又沉默了半响,才说道:“世人皆知昭阳公主,公主府诸多门客皆倾慕公主盛名,而我们这些家臣的功劳却鲜为人知。”牡丹看着自己的手:“如果可以的话,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棋手,所以我需要你范少侠。”

范秀闻言一时哑然失笑。

“如何?”牡丹再次伸出了手,范秀却久久伫立,直到牡丹放下手,两人仍是沉默地对视。烛火在穿堂风中跳动,照在范秀脸上的烛光也忽闪忽暗,不知过了多久,范秀才说道:“争当棋手,人人都想争夺这天下吗?我并非惜命之人,捣毁回溯阵法,阻止白魔降世,我亦愿为此番宏愿拼上性命,可我却不想跟道貌岸然的人为伍,也不愿当你们争夺天下的棋子。”只见范秀俯身拔出插在尸体胸口的长剑:“我一直在想要不要现在就杀了你?”

“你杀得了我?”牡丹笑道,又与范秀相视一眼,可这一瞬间范秀眼中的杀气扼住了她的咽喉,她连口水都无法下咽。“范秀你不能杀我!我们两个不应该为敌!”牡丹几乎哑了嗓子:“范秀!到我的身边来!”

可范秀的剑已然指向了牡丹,后者更加面目狰狞地嘶吼道:“范秀!到我的身边来!”那张脸骤然扭曲变形,变成了一张嘶吼的猫头鹰脸骤然逼近,似乎要将范秀吞噬,范秀挥剑将其逼退,可“她”身边的空间骤然扭曲,烛光发出的光线开始肆意乱舞,像一副画的各种颜色线条的扭曲乱舞,令范秀感到一阵眩晕,那一声声——“范秀!到我的身边来!”不断在耳边回响,范秀当即朝牡丹的方向刺出几道剑气,却无果,扭曲乱舞的颜色线条依旧将范秀吞噬。

“你为什么不来我身边?”一位妇人赤脚站在海滩上,一层层潮水没过她的脚背,又退去,她殷笑着向范秀说道:“范秀!到我的身边来!让我看看你!”

范秀看着妇人的身影一时陷入沉寂,许久才说道:“你没去过海边吧?这不是海风的味道。”妇人收敛了笑容,那张脸又化作牡丹的模样,牡丹的脸色变得阴沉,海滩的景象也骤然散去化作黑暗,一片黑暗中又有一点火光,那正是小屋里的那一盏烛光。

此时屋外晨光乍现,天已蒙蒙亮,居然过去了一夜的时间,范秀暗暗吃惊。眼前的牡丹神色依旧凝重,半响后正欲开口,可这时一个脑袋上缠着绷带的男人拿着剑冲进屋内,大喊道:“阿娇!我来助你!”范秀一眼认出那人便是尉迟敬德,两人在烛光点亮的小屋内再次相遇,这一次尉迟敬德的脸上少了那份自得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盖的杀意。

“阿娇,你怎么留了一个没杀?”尉迟敬德脸上浮现出一丝兴奋:“很好!终于赶上了,这个留给我!”牡丹闻言,又望了一眼范秀,范秀嘴角抽动几下,两人对视数秒,只见牡丹回答道:“他是范家后人,也是一个剑术高超的剑客,我想让他为公主效力。”

“剑术高超的剑客有我就够了。”

“多多益善,如果公主在这里的话——”

“她不在,而且公主麾下的剑客有我就行。”尉迟瞪了一眼牡丹,令她闭上了嘴。

“时辰已过,幻术的功效正在衰退,我杀不了他。”牡丹说道。

“那你先去庙里等镖头吧,等镖头解决了府里的老鼠,自然就去庙里找你,今天正是开挖的日子。这个范家后人我来处理。”尉迟敬德挡在牡丹身前,阻挡了两人的视线交流。“速去!”尉迟敬德催促道,牡丹只得离开小屋。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尉迟敬德说道:“不用客气,我对范家后人一向有耐心。”

“我想我们先出去吧。”范秀望了一眼地上的冷朝。

“正有此意!”尉迟敬德脸色缓和不少,带头走出小屋,范秀跟上,两人走到屋外的院子里。

晨光下,荒郊多了几分生机,几股风拂过二人的脸庞,拂过二人眼中的微光,晨风本该温和,此刻竟有几分肃杀之气。只见尉迟敬德深吸一气,剑指范秀,摆出冲锋姿态,范秀见状同样拔出长剑。

“要开始了吗?”尉迟敬德长叹一气:“范兄这般年轻,日后必将是一代剑豪,但是现在我——”他紧盯着范秀:“又将再造杀孽。”话音一落,尉迟敬德如炮弹出膛般刺向范秀,范秀连忙后跳避其锋芒,可在范秀腾空起身的一瞬尉迟敬德已杀至跟前,他借势偏转剑锋,一剑上刺刺向范秀,范秀来不及躲避只得驱剑侧挡却被刺伤右腰,惨叫一声。

“疼!”范秀挥剑逼退尉迟敬德,后跳再次拉开距离。

“不止如此。”落地的尉迟敬德用指尖轻弹剑背,下一秒范秀身旁突然出现一个个皮球样的气流泡又迅速炸开,在强烈的震荡波和四散的气流的冲击下,范秀连着发出几声惨叫,倒下。

“你的反应很快,但我见过更快的范家后人,很不巧的是我的剑法会让他死得十分痛苦。”

“你废话太多。”范秀强忍着剧痛起身,这不仅仅是剑与剑的比试,更是一次杀戮地前奏,范秀骤然意识到,他们两个人只能活下去一个,不管他是否有想杀人。

“在笑什么?”

“没什么,一种掩饰而已”范秀重新摆出姿态,尉迟敬德会意,再次深吸一气,摆出冲锋姿态。对峙的二人如同相互搏杀的野兽,在厮杀的前一刻细细打量对方,打量对方的咽喉。

突如其来,剑起,夺去了四周的喧嚣,蛮横的杀意,夺去了晨光的色彩,只见尉迟敬德再次如炮弹般刺向范秀,其高速之迅猛,在剑与剑相接的一刹那,两人眼中的世界色彩全无。又见范秀弓臂而斜出剑锋,一击将尉迟敬德的剑弹飞,再顺势在对方胸口一斩,身躯如电鳗般转着尉迟敬德身后,躲开后者的挥拳,一脚将其踹飞,对方惨叫一声踉跄倒下。

“这不可能!”摔了狗啃泥的尉迟敬德迅速起身,胸口的血却不断渗出:“你这招‘三更梦断’跟他的不一样”

“很奇怪吗?”范秀甩出剑花,剑锋直指尉迟敬德。

“你们范家后人传承的剑法都不一样吗?”尉迟敬德边笑边捡起剑:“看来我只能一个一个找你们范家后人,好好领教你们的剑法。”两人再次对峙,而范秀率先出击,扭转着身躯蛇形走位闪至尉迟敬德跟前,在一瞬之间挥出数百下斩击,高速的剑气风暴撕裂空气瞬间爆炸。在强烈的爆炸中,只见身负数道剑伤的尉迟敬德高跃而起,凌空掷刃,高速飞行的剑精准地从剑气风暴的缝隙中飞过击中范秀的剑柄,范秀的剑应声而落。

“你这招‘十载京华’差点意思。”尉迟敬德负伤不少,可他嘴硬地说道:“与我交手的那位范家后人,已然将此招练到一瞬千击的境界。”尉迟敬德从腰间拔出第二把剑:“他似乎上了些年纪,但剑术相当高超,与他交手,我收获良多,而现在的我比当初更加强大。范兄,你确实剑法高超,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很抱歉公主只需要我一个剑客就够了。”

晨风再起,朝阳的光辉若隐若现。

“范兄台,就此别过。”

“范秀,要不你我就此别过吧?”密云散去,姜月对着土楼顶上的满天星光说道:“我不想让你带着既死的命运去承担阻止白魔降世,对你来说太残忍。”

“现在又残忍了?姜姑娘先前不是这般说的吧?”

“先前是因为在那个小姑娘面前!”姜月说道,她的眼中挂满哀伤:“但是那个小姑娘说得不错,这很残忍。”

“什么是残忍呢?天地之间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我早已没有活着的追求,我是没有根的浮萍,随风飘散,流落人间。姜姑娘,对于我这般人来说,如果没有一个活着的追求,那我的人生将毫无意义,连降生于世都可能是一个错误,你希望我抱着这样的念头活着吗?”

“可如果你的追求就是死亡,哪又谈何人生的意义呢?”

之后又说了什么呢,范秀似乎想不起来了,面对着尉迟敬德这般强敌,范秀不敢分神太多,弯腰拾剑之际,不自觉的思绪总在关键时刻占据他的脑子,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人生的意义吗?”

不待朝阳照耀林间,两人迅速出招厮杀在一起,范秀屡屡挑飞对方的突刺,一瞬之间斩出无数剑气如风暴炸裂,而交锋后的两人短暂分开之后,范秀周围又出现无数皮球样气流泡,一时炸开冲击几乎将范秀的五脏六腑炸裂。余晖消磨殆尽,风啸骤过,尉迟敬德带着新鲜的剑伤,剑指范秀。

朝阳如娇,如果此刻没有杀戮的话,该有是多么平和的景象呢?多有负伤的两人再次对峙,尉迟敬德不顾渗血的剑伤哈哈大笑,再次摆出冲锋姿态:“我会亲手割开范兄的喉咙,睁大眼睛看好我的招式。”语落剑起,狂风般的突刺向范秀,高速连刺的残影掩盖了真实的杀招。范秀出剑欲挑却接连击空,连中数剑才站稳脚跟,在一瞬之间挥出数百下斩击,剑气相接碰撞,空气撕裂,而无数皮球样气流泡又在范秀身旁不断炸裂。两人的身影在剑气风暴中不断交织。

牡丹骑着马穿着林间小道,直向铁枪将军庙。因范秀而起的受挫感仍在她心中发酵,可不待她几多遐想,一队斥候骑兵迎面骑马而来将她包围,为首的军头逼问她的身份。她冷笑一声,朱红色的衣袖随手扬起,眼前的骑兵突然着魔了一般,纷纷下马,互相厮杀起来。牡丹观望了一会,上前捡起地上的刀,随手抹了最后一个骑兵的脖子。

“手很脏。”牡丹不自觉地说道,随即上马,离开,穿出林间小道,行至郊野,可映入眼帘的却是成百上千的骑兵组成一个个方阵,将那铁枪将军庙团团包围。

“这不可能!”牡丹瞪大了眼。

“午门骑兵包围了铁枪将军庙。”中年大叔探路归来,说予骑马赶路的姜月,姜月闻言心情骤然变得沉重。

“有多少人马?”

“五百左右,皆乃精兵。”

“我去看看。”姜月此刻无法舒展眉头,此般变故显然出乎意料,她必须确认萧齐林带兵包围铁枪将军庙的原因,是因为庙底下的财宝?还是因为——定天寺的计划暴露?若是后者,姜月此番擅闯必然危险,可时间紧迫,过多的犹豫只会错失良机。

“阿月,这很危险。”中年大叔伸手拦下姜月。

“你应该清楚这番计划比我的性命更要紧。重兵包围之下,那个怪物可能不会出现,我们埋伏岳的计划也将化为泡影。”大叔听后陷入一番犹豫,不再拦着姜月。

“还有那个叫范秀的,我把偷来的回溯罗盘给他用了,他现在是回溯阵法的试金石。但是——但是——”临行前的姜月眼中露出一丝哀伤:“我曾请求他加入我们,可是一想到回溯阵法失效的那一刻他也会死,我觉得这很残忍。”

“行至今日,恐怕已经没有讨论是否残忍的余地,我们只能沿着这条路继续前进。”大叔回答道。

“我会试着用天子密令让萧齐林退兵,如果不行的话便等岳出现。”

“他一定回来吗?”

“当然,每个月的既望之时他都会出现在铁枪将军庙,等待天子的诏令,而今日正是既望,他随时会出现,时间紧迫!”姜月解释完,大叔点了点头,补充道:“拖时间,拖到岳来!。”姜月策马而直向铁枪将军庙,借助骁骑府令牌,穿过一层层巡视的斥候,穿过一排排骑兵队列,行至庙前。把守门口的牙将示意姜月下马,收走了姜月的火铳和佩刀。

姜月只身走进庙里,只见一个身穿铠甲而形貌昳丽的男人伫立于供台前,姜月见其人,立即行礼道:“骁骑府亥门姜月,有要事禀报将军!”

“亥门的人?什么事?”萧齐林问道。

“将军可知辰门门主岳?”

“自当知晓,你这不是废话吗?”萧齐林露出鄙夷的神情,又说道:“岳大人虽常年闭关,鲜有出世,但我们门主之间还是互相认识的。”

“这正是属下要说的——岳大人每个月的今天会出现在这铁枪将军庙,等待天子诏令。”

“这里?”萧齐林显然吃了一惊,随即笑道:“这就有意思了!无妨,我在此处一齐等他。哎慢着,你来此处不会就是来传什么天子诏令吧?”

“这是一半原因,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任务——将军可知戌门门主韦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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