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安德有德26(1 / 2)

第二天一早,徐潇然短时间内第二次造访宁府,看门小厮立马就认出了这位少爷“细心”照顾的姑娘,还奇怪少爷怎么换了口味,只是笑脸相迎的两个人你迎我我迎你客气的来到正在花园里逗鸟的宁如棠。

宁如棠拿着手里的逗鸟棒随意一指旁边托盘里的衣服:“喏,我亲自挑的,绝对符合你的......身材。”

最后两个字不知为什么,总有种撩拨的意味。

徐潇然罕见的没有道谢,一摆衣尾,正坐在石凳上:“马闱三日,能具体说说么?”

宁如棠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忽明忽暗,似乎很疑惑,又把视线移回到蓝白相间的小鹦鹉身上:“我以为你见我的第一句是质问那件祭服。”

徐潇然语气没有挑衅,可宁如棠却觉得她不光在挑衅,还是一种很张狂的姿态:“很重要么?其实你不说,也没人知道这是什么衣服。”

宁如棠感觉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苦苦露出一个难听的笑声:“我刚开始还觉得你来棽都不至于被蠢死,现在我真想收回自己蚩蠢的想法。”

徐潇然一撇嘴,语气中多少有些无奈:“不管是夜郎还是布料,有事你们一定是第一个关联者。”

宁如棠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徐潇然,手里的逗鸟棒也悄然跌落。

原来不是这丫头不懂,她不光懂,她甚至还想拉他们宁家做垫背!阴险,太阴险了!

这件事和徐潇然在锦易门从小到大经历的事情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徐潇然什么都知道,她不说不代表她愚笨,而是没必要说。

她没有杀过人,也不代表她不会杀,同样是没必要杀。

他斜视周围:“你现在的样子我很喜欢。”

“什么样子?”

“狐狸的样子...嘶——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像某个人?”

宁如棠忽然感觉身子一抖,趾高气昂的问:“知道我是谁吗?”

徐潇然听这话,觉得宁如棠可能是想用宁家的身份以及在棽中的势力和人脉压她,她木讷点点头:“知道。”

“那你说我是谁。”

本以为一句威胁就了事的徐潇然万万没想到宁如棠后面还有这么一句,不禁有些汗流浃背,倒不是因为惧怕权势,而是她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两个人在运都大牢和私下里的交易虽然没到管鲍之交的地步但也算并肩作战的盟友,可她连宁如棠的名字都记不住,只是约莫知道他是个商人,他父亲也是商人,他们全家都是商人,还是很有势力的商人。

“先前虽然没听你叫我名字,只以为又是从你那乡野之地带出来的风俗,昨日丁小同我说才知道,你?怎么有爱忘名字的不良嗜好呢?不说名字,你只知道我家是商人,是哪家的商人,我们和夜郎的关系,你知道吗?我以为世界上只要听见我宁家的名号就当知道道该怎么绕,膝该怎么屈。”

宁如棠的话张狂,人更张狂,若不是四周有白墙,他的气焰怕是要冲破整个冕鎏郡。

但他说的话却是不容置疑的——宁家的地位很高,不是普通的高,是可以不被朝廷忌惮的高度。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答应教我阵法入我府门,姓徐的,运都那一套我只当坊间被蒙蔽了,如今看来,坊间传闻,所言非虚啊。”

徐潇然抿嘴深思,似乎陷入了什么困局之中,良久才开口:“你会害我吗?”

“你怕我害你吗?”

“怕,也不怕。”

宁如棠眯起眼睛:“本少爷说过,不喜欢打哑谜。”

“怕是因为我对所有人都不了解,就算了解我也未必信任,明枪易躲,暗箭才是最难防的。不怕——是因为我很庆幸自己时刻保持着清醒,所以对所有人都不会放下戒备,包括你。”

原先她是会信的,会信别人是为她好,可现在不会了,仿佛她已经丧失这种能力——信任的能力。

“你喜欢说开,我也不掩藏,你为权贵,自是家中限制你不许研究武学,接近我除了我有可能是徐然和能教你阵法,大概也没原因了。”

宁如棠咬着下嘴唇:“那你怎么没反对呢?”

“我也有所求。”

她指的是什么宁如棠再明白不过,可宁如棠没有就此作罢,反问道:“如果还有其它原因呢?”

徐潇然眨眨眼,双眸灵动,似是真的在思考些什么:“我不在乎,和你妹妹送祭服一样,原因我不在乎。”

宁如棠嘁了一嘴:“怪物。不信我?不信我你来看我给你介绍的后门?不信我来听马闱三日的事情?”

徐潇然一怔,似乎从来没考虑过这件事,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肩膀被一双厚重有力的手掌拍了两下,而后听到宁如棠的声音,人却已经坐在了亭子里:“你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因为你,遇到了本少爷。”

“你妹妹——”

“你不是说你不在乎吗?”

徐潇然跟着坐到亭子里:“你妹妹是有病吗?”

虽然这句话再正常不过,虽然这句话确实是事实,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徐潇然的嘴里说出来却这么气人,好像她天生就自带一种说话能气死人的特异功能。徐潇然感觉到气氛的微妙,附了一句:“她好像很喜欢夜郎。”

宁如棠棠紧闭双眼,没想到徐潇然会说这句话,将声音压得极低,这样不至于被察觉到他在发火,“萌萌从小身体不好,只是在院子里待久了闷,喜欢恶作剧,你别放心上就行。她没怎么见过母亲,却很喜欢关于她的一切,信仰,习俗,国家......你身上的祭服就是她求爹留下来的样式。我这个做哥哥的,看着她受病痛折磨却什么也做不了,她想留住的...我不想再夺走它。”

徐潇然歪头:“这个,就是执念吗?”

人从生下来,脑子里没有任何自主的意识,却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执着于自己收藏一辈子的珍品无法被带到云集处,所以宁可烧毁也不留给他人可趁之机。这种自私到发狂的爱,是可怕的,是疯狂的。甚至有的人,因此而有了心魔。

宁如棠淡然一笑反问道:“哼,你没有执念吗?只要是人都会对某种人或事产生一种情怀,这种情怀是寄托,是支撑他们走下去的希望。”

“有念头就有希望...嗯...不假,但用执着来承载的念头会很容易让人陷入疯狂,这...不太好。”

宁如棠若无其事的问:“你怎么知道陷入疯狂执念里的人会不好?你试过?”

徐潇然忽然住了嘴,她确实没有试过,但她被试过的人伤害过。

比如,她体内的毒。

再比如,她的眼睛。

荀渡在运都初见徐潇然的时候徐潇然说过她身上的不是伤,是毒,但荀渡却半点看不出来毒素对徐潇然的影响,包括中了安察院的暗影镖,自然后面也没多问。徐潇然对荀渡这样的医者来说,就像是一株天然的毒药,她的血液里都流淌着各式各样的毒液,自然本人,也有些百毒不侵的体制。

“我只是觉得,你妹妹好像执念过偏了。”

“来说说马闱三日吧。”宁如棠生硬的转开了话题,“纪王府的人一发帖我就立马派人去叫你了。”

“谢谢。”徐潇然客气的说。

马闱三日,简单来说就是用马上功夫打三日比赛,这对从小在望止漠长大常年与骆驼和马相伴的徐潇然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论骑马的功夫,她还是有信心的。

不论比赛形式还是时间其实都不合适,但马闱三日依然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原因只有一个:夺魁者无论家世,贵贱,只要挣得头筹,就有参加满国试的资格。

但参加马闱三日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最重要的一点,手里必须要有纪王府的请帖。被请的人家自可带上门内客卿参赛,不过因为能收到纪王请帖的本就不多,都是在棽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大部分权贵的门客想参加满国试已经被举荐到了五湖四海,最重要的是,这件事通知的急,元和皇帝的诏令从安察院下达,没有经过中枢,昨日才同纪王一齐发了帖子,知道的根本也来不及准备,在外的也回不来棽都,所以真正参加马闱三日的人并不算多。

宁如棠深知徐潇然在修行方面的劣势,所以马球赛的消息一出来,他马上就通知了徐潇然。

宁如棠闲散舒适的坐在凳子上,揶揄着说:“哟,我还以为您老昨天义正言辞大气凛然的样子是不惜和我们这群凡尘小人为伍了呢。”

徐潇然回想起昨天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冲你,也不是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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