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安德有德26(2 / 2)

徐潇然想了半天硬是没想起来沈重的名字,她明明记得他自报姓名过,可她从来都很难记住人名,比如宁如棠,还是张若虚和她说了很多次她才勉强记得,要是问宁家大小姐的名字,她绝对只知道她姓宁,是宁如棠的妹妹,记住名字在现在是压根不存在的情况。

刚开始苏卿泽没少因为这件事狗急跳墙过。

“沈重。”宁如棠看出来徐潇然的为难,没好气的接道,“还有,我叫宁如棠,我妹叫宁如萌,你这记不住名字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啊,真臭的慌。”牢骚发完以后,他继续前面的话题,“那是冲宋书?还是皇帝?”宁如棠怀着鬼胎,“放心,我们也不是那小心眼的人,会去皇室面前说你坏话。”

徐潇然想说,都不是。

她不喜欢的,是这种行为,极其不尊重他人意愿的行为,一意孤行,一句话定胜负,一个看似好意邀请的命令。

在要求所有人都拥有即刻反馈不容思考和缓冲的时代下,对对方的任何命令和要求,都是在“拔苗助长”。

听宁如棠大概解释完马闱三日的参赛规则后,徐潇然不禁疑惑:“之前没有听过这类消息,是才决定的吗?”

宁如棠:“事关满国试这样为国家选拔人才的重要事情,如果有其他参赛资格安察院和中枢阁和礼部一定是事先就商量过的,不过我觉得是司徒昕不满意,所以才压了这么久,草都凉如黄花,还办个屁的马球赛。”

“不是安察院和礼部吗?怎么和司徒昕还有关系?”

“潇然啊,你要知道,小皇帝拿回政权以前,以司徒昕为首的宰相府势力除了安察院几乎是遍倾朝野,现在司徒昕只是迫于压力慢慢把权力还给皇帝,可他的木偶仍然放在原来的地方,元和就算想清人也不能一下子都“赐金放还”,我们的朝堂会瘫痪的。”

宁如棠的“潇然啊”带着气音脱出,颇有番语重心长的味道。

安察院,中枢阁,礼部,司徒昕。这几个词徐潇然都很明白,就是因为太明白了,她反而不明白纪王为什么出现在这次的事情里。

徐潇然点点头:“既然是安察院的事情,纪王怎么有资格发请帖?他是皇帝一党?”

宁如棠没有回答问题,反而先是嘲讽了一句:“哟,不错呀乡巴佬,还知道皇帝党和阁老党。”随后正色道,“算是吧,先帝手足不多,留在棽都更少之又少,育有一女就是在皇宫里当摆设,这位纪王殿下是先帝驾崩前亲定辅佐元和皇帝的摄政王,只不过他谢了恩,没参与进来,这也是司徒昕想看到的。”

“想要帮皇帝又不涉政让司徒昕独揽大权,他想做什么?”

“从商。”

徐潇然瞪大了眼睛,堂堂亲王,竟然和宁家一样,要做商人?

“马场?”

既然发请帖办马闱赛,自是有不少马场供奉,听了答案的宁如棠满意的勾起嘴角:“聪明,但只答对了一半。”他接着说,“马匹,准确的说是战马。整个南安的马场他有着大半的掌握权,马场的盈利大部分被他赈济救灾,说宁家是皇商,在他面前我们绝对自愧不如,盯着安氏的旗子,他有很高的信用,既有了钱财,又有了战力,不得不说,司徒昕还是很后悔当初放手了安德。”

安德,这位纪王的名字。

人如其名,在外是位诚实守信,乐善好施的大商人,在内是位德高望重的长辈。马场用来积攒他的威望,马匹用来封存他的实力。由于他在民间极高的威望,坊间还流传着这么一句话。

安德有德,渡人成仙。

在这个武学修行盛行的时代,各家有势力的大族有钱人家都会养客卿为自己所用,当然不是散漫的养,而是和上报自己的户口一样把门客的信息身份报给户部统计,其中还专门开设了京户司专司其职,而纪王的这个提议,有说是为了支持安南君的新政,还有流言传出,是为了自家门客谋一个便利,马闱赛只是一个形式,人选已经内定了。

徐潇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纪王府为何要给宁府下帖?”

“都是做生意的,还都在冕鎏郡,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什么奇怪的么?”

“你们关系很好?”

“生意上的事都是我爹在管,他不太喜欢和纪王说话,我和他女儿比较熟,永逸郡主。”

宁如棠虽然作为一个商人之子,但好像和商人方面的交流并不太多,反而和官场皇室之人的牵扯比较多,而且还都是关系很好的那种。徐潇然看着他不是很好惹的样子,实在很难想象在和那些朝堂之人打交道时阳奉阴违的样子,后来又转念一想,会恭维拍马屁的可能是宋书和沈重那样的角色,宁如棠,估计是用鼻孔看人的那种。

“到时候你就跟着我,当我们宁家的门客。”

商人养门客虽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终归是私密的,如今宁如棠不仅不隐藏,还想大摇大摆的带到纪王别苑打比赛,徐潇然又偏偏对这些毫不顾忌,两个人也算是一个胆大的碰上一个痴傻的,真正的天地不怕。

“你爹不去么?”

徐潇然没有像对轩辕临那样称呼宁北祁为伯父,她总觉得,能出卖自己亲生儿女的人她很难尊称他什么。

“他这几日不在棽都,无妨。荀渡有线索了吗?”

徐潇然有些迟疑:“有......”

荀渡鲜少见少女这副为难的模样,调笑道:“这是吃什么瘪了?”

“好像在苏卿泽手里,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抓荀渡,但是好像确实和他有关系。”

宁如棠想到陪荀渡一同的小厮早已经回来了,自己问他荀渡的下落,小厮也只是糊涂说个不知道,甚至他连自己怎么回来的这个问题都不知道。宁如棠也没深究,毕竟若是有心之人把他打晕送了回来,寻常人只以为自己做了个梦,糊涂过去,哪里会想到其他事情,小厮安然无恙,那就证明绑走荀渡的人也不是个杀人嗜血痴狂的魔鬼。

“他威胁你?”

徐潇然摇摇头,把和轩辕明月昨日的事情过滤掉:“他和明月谈了谈,明月也没和我说。”

“确定在他手里?”

“苏卿泽虽然狂妄自大,但坦诚至极,他一般不会骗人,很喜欢在别人面前炫耀。”

宁如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嗯,和他有关系那你就甭管了,等本少爷制服了他。”

徐潇然眉眼之间尽显犹豫:“还是别插手了吧,明月和他已经。”

话还没说完,宁如棠就放大了音量:“苏卿泽,那可是出了名的小魔头,我打赌,你肯会定见到一个血淋淋的渡儿少爷。”

“没那么夸张吧......”

“你还不知道吧,前几年繁水湖涌现兽潮,苏卿泽一个人提着一把空尘剑在千兽岛杀了五天,人都杀红眼了,去了各路人马,活着出来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虽然二人从小为敌手,但徐潇然对他的认知也仅限于在望止漠,外面的事情,她或许有了解,但不像他的大脑,掌握了他全部的记忆。

“他在里面杀的,可不止妖兽,还有兽化的同门。”

嗜杀到如此地步,这才是他的可怕之处。其他修行者依靠不断地练习打坐提升境界,可苏卿泽,靠的是杀人。没有人愿意承认他,他就会依靠实力来证明,他没有朋友,徐潇然也没有,而她是和苏卿泽交流最多的同龄人。

这才是他小魔王的来源。

徐潇然还是坚持:“明月同他谈妥,此时变卦不太好。”

宁如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没有理会:“去把衣服换了吧,丁统领在等你了。”

徐潇然看到衣服拿起来研究了一下怎么穿,而后又想起和轩辕明月换衣服的那次,犹豫再三,不自信的开口:“宁...”

“如—棠—”宁如棠的脸拉的和驴一样长,“棽中好友也惯叫我棠不理,你记住哪个就叫哪个也无所谓。”

徐潇然脸迅速染上红晕,羞愧难当,好像在念什么珍重的名字一样:“棠—不—理—?我能问你朋友是什么样的吗?”

宁如棠将眼睛放空好长一段时间,盯着徐潇然手里的衣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其实我觉得,如今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徐潇然带着一直回荡在脑子的这句话进了房间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仿佛被夺舍了全然没注意宁如棠喊她的名字。

“你跑哪去?不在府里,在外面。你不是让他给你抓了个妖怪么?”

“妖怪?”

“对啊,还是安察院的妖怪,哦不,准确的说,是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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