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江东的才女和失踪的少爷(二)17(2 / 2)

徐潇然一提,宁如棠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你要参试?”转念一想,又问,“你不应该是和锦易门一道的么?礼部里没你的名字?”

“锦易门名单里没有我,师父说五湖四海也有这个资格。”

五湖四海的前身是“安察学院”,与现在的安察院只是多了一个学字,一字之差意思自然大相径庭,学院多学子,习武学文也是为朝廷服务,后来由于皇室的专制和想树立一定的威严,“学”这个字显然有些儒雅,再者九州各地——并不只有中州,也有不少江湖术士来的来,学的学,安平帝——也就是先皇,安南君的父亲,在宫城内开发出来一块新地方,专门接纳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游侠方道,而原来的安察学院则变成了现在的安察院,只不过在里面并非和以前一样只同师父学道法,却还有服务皇室的作用。

安察院共有三个机构,分为上中下三阁。浮屠塔是供安察学子学习的圣地,所以安察院和五湖四海内不光有朝廷命官,也有浮屠塔的教司和教枢等。上阁由薛启平统领,是为上阁院使和五湖四海的教枢,少教司薛渐是他的独子。上阁掌管南安内外情报事宜。中阁院使柳寒斌年纪虽轻,为人成熟稳重,是云上行书亲自从无忧谷提上来的年轻人,也是整个安察院里年纪最小却以居高位的官吏。而中阁是个“广纳百川”的地方,被外界成为“棽妖阁”——棽都的妖怪都在这里了。而因为中阁的特殊性,久久没有人敢担任教司一职,好不容易有几位先生,不是被院内弟子吓跑就是被气跑。举个例子来说,院使柳寒斌是一名驭兽师,当然驯服几头野兽不足为奇,他的过人之处不仅在天生的驭兽能力,九州大地上有灵性的万物皆能为他所用。当初他就是在襄阳一颗快枯萎的杨树救了云上行书一命。

而下阁相对来说是最简单的机构,只有一个宗旨:能打就行。

教司虽然听着高大,终究是会被官位压住,唯独后村统领的下阁,虽然没有院使,但后村的影响力比安察院院长都要大。

整个安察院的人数加起来百人都不足,可五湖四海的人数却比厉剑门的弟子还要多。除去心甘情愿留在此处的,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进安察院。

进安察院才意味着有资格进入浮屠塔,去探寻武学最高深的地方。

除此之外便是统领整个安察院的院长和一名佥事。

佥事这个官职在安察院里听起来十分突兀,这就是沈重担任的官职,没什么大用,只是一个小助理,哪里需要他就往哪里凑,为了给足镇北侯面子,沈重的官虽然权力微乎其微,品阶却很可观,仅次于院长。

司徒昕掌握大权后,几次想插手安察院事宜,终究因为是外戚,是朝臣,没有把手伸向安察院,也正是因为这样,在他“挟天子”把沈重带来棽都的时候,他才想把人放到安察院,本以为后村和云上行书这些老人不会同意,可没想到他们的态度却出奇的友好。

毕竟是镇北侯的独子,想要受人掌控不是件容易的事。沈重的到来是一种新势力的诞生,整日流连于鸣春台和长生殿,是棽都新一代“好吃等死”的代表。

安察院内的学子都是经过重重筛选以后还要继续学习效忠皇室的人,世人以为安察院只在棽都而设,却不知道,整个南安,所到之处,皆是安察之处。

五湖四海便是一个预备司一样的存在,内部结构同安察院一样分为上中下三阁,而因为本质上五湖四海是在为安察院挑选人才,所以大家都习惯把五湖四海和安察院合称为“安察院”,自然往往容易忽略这个透明的小群体。

至于为什么不止中州的人在五湖四海中,那是因为一位老学者的名声北至龙骧,南至偏极,西论夜郎,东分商海,整片星空下,没有一个人不崇拜他的武学境界的。

当今世道的武道第一人,五大圣师之首的后村。

有传言,这位后村先生是隶州丹丽人。

因此,安察学院最初并不收纳他国人士,后又成立五湖四海之后,后村先生亲手改了这条规矩,因为直属皇室,所以这事司徒昕也插不得手,安南君一张口就好。

当然,只供学习,想要进安察院当内师那必须是南安本地人才可以。但因为后村这块大骨髓放在这里,那些人即使进不了安察院也心甘情愿的在五湖四海里面当个永远都出不了名的小学徒。

“那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宁如棠拧眉道,“至少要三品官员以上才有资格举荐,武臣除外。”

徐潇然一愣,她不知道进五湖四海还有这么多规矩。

“不过我这儿有后门儿,可以给你推荐推荐啊。”

宁如棠本来就是调戏一句,还想着这个一本正经的书呆子会推搡几句“这样不好吧”之类的话,没成想话音未落他就得到了徐潇然的肯定,他惊疑问:“我还以为像你这种老实人会斥责我几句呢,没想到答应的这么顺口?”

“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为什么要拒绝?”徐潇然认真地说。

“嘿。”宁如棠拖了一个极长的尾音,一把上前勾住徐潇然的肩膀,全然不顾她是个女子,吊儿郎当的饶起口舌:“知道本少爷最喜欢你哪点吗?”

徐潇然摇摇头,似乎并不抗拒宁如棠如此亲密的动作,俩人之间隔着半肩的距离,近的都能看见对方的鼻毛。

“快人快语,比棽都城里那些高门大族说起话来有意思多了,一个个两面三刀的我最看不惯他们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别人家办丧事,好家伙自己哭的比人家儿子还凶,说是提拔之恩,不过是一顿饭的交情,嘁。”

“你的后门在哪里?”徐潇然还是个固执人,这点和荀渡倒是有些像,宁如棠长篇大论了半天,她愣是一个字儿没听。

宁如棠本燃起的热情立时被浇灭,恍惚间才发觉自己和少女过分亲密的举动,这倒也没什么,不过面前的人给他的距离感实在是太远了,以至于他总觉得和徐潇然之间隔了座重脉一样难以交流。

“他几个月都没踪影,估计还在哪个美人的温柔乡里呢,等有了信我派人找你。放心,他说过这几日回来的。”

“好”徐潇然答道,说着脚步往外走。

“诶?你要去哪儿啊?”

徐潇然停下脚步,回望道:“找明月。”

“宋书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宁如棠懒散道。

徐潇然无奈的叹了口气,撇起嘴:“苏卿泽来了,是杀她的。”

“你们换了装扮,他要杀也是杀你吧?”

“他知道了,现在在宋府,他下不了手,等明月出来就难说了。”

宁如棠冷哼一声:“天子脚下,皇城根上,杀个人哪有这么容易。当街撒尿都不带这么扎眼的。”

“更何况,想杀的还是轩辕临的女儿。”

“所以呢?”徐潇然问。

“所以?所以我想去找找荀渡,荀家独子客死棽都怎么听也是件麻烦事。”

徐潇然轻抿,尽力想掩藏住从身体里迸发的笑意,稍作平复后,道:“你是怕你妹妹无人可医了吧。”

宁如棠胸部深吸一口气,眼神躲闪的气急道:“你这人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善心啊?就算那姓荀的小子死了,还有他家老太爷呢,我这是替他管教孙子。”

徐潇然眼珠一转,歪头道:“那为什么不去川江?”

爷爷的医术肯定要比孙子高明。

“我妹的身子去一趟运都已是加重一身难疾,要是往关外跑,怕是老爷子面还没见着就得往回运立衣冠冢了。”

徐潇然忽然想起来宁如棠去棽都的原因,还有那夜大牢里男子的疑问。当时没反应过来的问题她忽然明白了过来。

郊外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他会这么问一定是因为她在郊外见过那些人——绑架过宁如棠的那些黑衣人。

徐潇然有些紧张的咽口水,迟疑道:“你妹妹和你关系很好吗?”

宁如棠被这忽如其来的一问蒙住了头,虽然不解也实话实说:“她本来就身子弱,母亲又走了我爹也不着边,我们——是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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