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江东的才女和失踪的少爷(二)17(1 / 2)

徐潇然第一次穿中原的衣服就是轩辕明月这身亘古不变的黑色荷叶裙。虽然襦裙不算厚重,但在冬日中里三层外三层也麻烦,唯有这双明亮的眼眸戴上夺目的珍珠发饰,确实有几分棽都大小姐的做派。

她静坐在案前翻看着旧页,一会儿扭扭脖子,一会儿理理头饰,身上点火般不自在,意儿从没见过轩辕明月这么用功的读过书,蹑着手脚往盆里添置些新炭火。

“徐姑娘。”这三个字刚开口她就抿紧了嘴巴,仿佛做了什么砍头大事,“小姐。都是老爷亲信,没有陌生面孔。”意儿紧接着说,“阵法按着您的吩咐也埋好了。”

早在轩辕明月抵达棽都之前,轩辕临已经派人把自己在棽都的旧宅子打扫过了,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他也将几名身手不错的侍卫遣到棽都供轩辕明月使用。徐潇然只是布置了个大概,剩下的也没多操心,交给了那几名修行过的人。

“真的会有人来吗?”意儿有点惴惴不安,搞这么大阵势,她真怕自己的小姐哪天不保,自己也要跟着陪葬。

徐潇然放下书,心平气和的微笑道:“不一定,只是未雨绸缪。”

听到这话的意儿松了口气。

“不过越早解决越好,等她去满国试...就复杂了。”

意儿记得自家小姐从未和这位徐姑娘提过要参试,忐忑问:“您怎么知道小姐要参试?”

轩辕明月从见到徐潇然开始,不是说和轩辕临有关的话就是说自己如何如何想念她,殊不知满国试在即,虽然她未表明来意,可徐潇然心里也猜出个七八分,不然山高水远,轩辕临怎么放心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放开浔阳呢?

徐潇然勾起嘴角,坦然道:“来为难她的人不正是因为这个吗?”

一阵急躁的小碎步伴随着徐潇然左手的银铃而来,平头小仆双手抱拳,一看就是在军中训练有加的人:“有情况。”

徐潇然自然而然的抖了抖左手的风铃,站起身:“可看清了来人?”

小仆有点语无伦次,显然是被吓到了:“那人是故意走到阵法中间的,还点名,说要见...见望止漠的小废物。”

苏卿泽。

倒不是因为叫她小废物,而是仅靠阵法的波动起伏就猜出出自她手的人,或许她师父都没这么了解她。

她心里暗暗想,还是猜对了的,至头至尾,无忧谷和某些权贵的合作里面,浔阳是其中一笔交易。

苏卿泽右眉上那一道小拇指宽的疤痕在灯火之中反复映出,那道疤痕显然让他的整副脸庞增了几分戾气。

“我看有个与你相像的身影跟着一个小厮,远远一看竟然是在运都打我的那个小丫头片子。果然啊——你在这儿呢。”

徐潇然眼睛睁得极大,坚毅的看着他:“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会来?”

“那人,是你朋友啊?”

徐潇然竟然一下子被这个问题愣住了,和她在风息泽一样,“朋友”这个词对她来说太陌生了。

苏卿泽全然没在意对面少女的沉默:“没想到她就是轩辕明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你最好看紧她,如果就靠这点手段。”说着挑逗的波动了一下一旁苟延残喘的败叶,“还是和宁如棠讨要两身漂亮的老衣裳——走也走的体面一点不是?”

“既然你发现了她,为何不杀?”

“有人把她领走了。”苏卿泽明显感觉到周围仆人打扮的小厮们压低了气氛,尤其是那个侍女,眼睛眯起来,“你们门派看起来并不太欢迎你,礼部提交上去的名单各个门派人选中,锦易门中竟然没有你。”

“在运都,你说你不一定是为谁办事。”徐潇然注视着他,声音沉闷,“《霍衣戏本》里面说过洛水传人孙潮生和无忧谷主的一段往事,虽然只是寥寥数笔掺杂在无忧谷的门派斗争中。”

“如果是为了给谁报仇,五月的事情现在才发泄其中的冷静期有些过长了。”

苏卿泽顿时怒上心头,忍着怒气压低声音:“《霍衣戏本》?你怎么会知道?”

“只是其他书中的小批注,这本书在无忧谷,我自然没看过,孙家祖辈的自传中和那些批注呼应而得。”

苏卿泽出于嫉妒的冷哼一声:“你如果是想给轩辕临找托辞大可不必浪费口舌。”

徐潇然摇摇头:“坊间传闻孙潮生出事时,我在望止漠见过他。”

“不管是谁想利用你,利用无忧谷,手段并不高明,无忧谷主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认为动轩辕家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苏卿泽咬着后槽牙:“你的意思是,我师父在骗我?”

“他或许没死……无忧谷主高瞻远瞩,是个有智慧的人。那这件事情自然是有人在骗你,骗你师父。”

“小...小姐。”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是个机灵人,改口如此顺畅,“宁家大少爷来了。”

苏卿泽全然一副看戏的脸色,徐潇然也没有留住他,任他三两下飞屋越顶大步流星跨出围墙而走。

宁如棠看着徐潇然这身黑色荷叶裙极为不舒适,竟然忘记了要说什么也忘记了惊讶一句怎么是她而不是轩辕明月,甚至还在自己的脑海中回想了一遍自家布庄中那几件最衬她的气质,顺带手把跟他一路来的小仆打发回去拿衣服了。

身边一空,宁如棠才想起来刚才的怪异之处,两撇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仿佛一对要好姐妹般分寸不离:“你在这儿,那跟宋家的人走的是谁?”

“明月。”

宁如棠在原地饶有趣味的琢磨,手指不断摩挲着他的下巴,自然也明白了徐潇然这身不符形象的黑衣是谁的。

“哟,你俩准备去戏班子,给小皇帝卖艺去呢?”

徐潇然从来都没理会过宁如棠的贫嘴,只是低头道:“宋家是什么?”

要是以前,宁如棠铁定会以为这乡巴佬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现在相处熟悉之后,他反而习惯身边会有人这么“无知”的问一嘴了。

“礼部尚书宋之问有个儿子宋书,是皇帝伴读。”宁如棠咂了一嘴巴,“不过我觉得问题应该不算大。”宁如棠把原本那句“毕竟她能打。”给咽了回去,转而说到,“现在有个无知儿童走失他乡,我觉得这个问题好像比宋家更棘手一点。”

虽没点清楚姓名,徐潇然还是能清楚那四个字是在讽刺谁。

“什么时候?”徐潇然并不着急,或者,她从来没着过急。

“一进城,他说要去草药堂子,我也没在意。”

“他有秘密。”

“故意的?我倒是看着不像,派着跟他的人也杳无音讯。”

因为要借住在宁府,初来乍到的荀渡当然会找不到地方,宁如棠还是很贴心的留给他一个小厮让他带着荀渡回去,可一个人消失也就算了,两个人同时生死未卜,确实古怪。

徐潇然抬头望向天空观察一番后视线回移:“你知道五湖四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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