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这一招似乎有用，对方没有再射出箭来。

“好吧，既然不想见，那就不见。兵器我留下，这就离开。”

桑迪背过身，朝草丛里的同伴挥挥手，顺着来时的路往山下走去。

这时，后方林间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你，上来，打得赢我就放你们走。”

桑迪一怒，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山贼，这么不讲规矩。只是碍于对方在暗，自己在明，他只好照办。

“站住，让那三个人先过来。”

桑迪无奈，只好照办，“哈维，你们先过去。”

哈维跟桑迪错身的时候，眼神迅速交流一番，押着城防军士兵背上受伤的同伙，慢慢靠了上去。

三人与桑迪拉开十几码的距离后，那个声音又起，“鞋都脱了。”

桑迪和哈维，脱下脚上不能称之为鞋的玩意，扔到一边。

年轻的士兵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他缓缓躺到地上，将两只血迹斑斑的脚面高高举起。

声音的主人终于现身，是休伊。

他手搭弓箭，瞄着桑迪，慢慢靠近过来。肉盾当先跑过去，绕着桑迪狂嗅。

桑迪微微笑着，打量着这名身高仅比自己矮上小半个脑袋，满身横肉，看起来年龄并不大的山贼。只见他一头栗色短发，红红的厚眼睑包裹着一双不甚明亮的黄琥珀色眼珠，黝黑的脸颊和下巴上，稀稀拉拉地长着几撮与头发同色的髯须。油亮发红的蒜瓣鼻下，挂着两条烤糊的腊肠般的嘴唇。

“狗屎，栽在一个小杂种手上了。”他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却愈加浓厚，“果然是条好汉。不知道我们什么地方惹到了好汉？”

休伊摇了摇头。

“那就是，吓跑了好汉的猎物？”

休伊还是摇摇头。

桑迪心中大怒，耐下性子，指着受伤的叛军，“我这还有名受伤的弟兄，要是没有哪里冒犯到好汉，请放我们早点离开，免得耽误了救治。”

“嗖”地一声，一支羽箭贴着桑迪的耳边飞过，休伊立即丢掉弓箭，握刀在手，快速抵到桑迪脖子上，“打败我，放你们走。”

“好吧。既然好汉有这个兴致，不妨玩上两把。不知道怎么个打法。”

“你，把他们捆上，我们单挑。”

“好。”

桑迪不再废话，拿过休伊递过来的麻绳，将三人捆到旁边一棵树上，向哈维快速眨了几下眼睛。

休伊拍了拍肉盾的头，指指树上绑着的几个人，将弓箭和刀扔到一旁，搓着关节走到桑迪面前，二话不说，抡圆拳头砸了过去。

桑迪本想按照叛军搏斗的规矩，开打之前做个约定什么的，见他毫无章法，心中早已憋着的一团怒气瞬间上涌，挥舞着拳头迎了上去。

休伊前夜被容克三人用野蜂赶跑，连帐篷都没好意思回，带着肉盾独自在山中游荡。他越想越气，急欲找个人来泄愤，不想正好遇上一看就好欺负的四人。他哪肯放过这种送上门来的好靶子，一出手便使出全力。桑迪正值壮年，打杀的经验异常丰富，搏斗起来也颇有章法。二人就这么打得有来有回，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坡下打得热闹，绑在树上的哈维也没闲着。他趁二人打斗之际，暗暗发力，看是否有机会挣脱绳索。肉盾见他浑身扭动，立即叫了几声以示警告。

休伊的注意力被肉盾吸引，一不小心，脸上挨了桑迪一记老拳。

这一拳颇为沉重，休伊顿时眼冒金星，嘴角淌血。他大吼一声，不再关注肉盾那边的状况，挥拳比此前更为迅猛。

桑迪虽然年长不少，毕竟此前服了苦刑，身体虚弱，再加逃了五天五夜，早已底气不足，挨过几轮爆发之后，浑身乏力，招架的速度立时慢了不少，面部挨了几拳之后，躺倒在地。

“杂碎。”

休伊用脚踢了踢一动不动的桑迪，轻蔑地骂了一句。

正当休伊转身欲去找剩下三人的麻烦时，桑迪突然暴起，借助身高优势，右手锁住休伊咽喉，左手迅速连续击打他的腰部，而后双膝往对方腿弯处一顶，就着山势，使出全身力气将他往后拖倒，两条胳膊同时发力，锁得休伊白眼直翻，当下失去反抗的力气。

肉盾见主人被打倒，哪还顾得上照看绑在树上的三人，忙冲过去为休伊解围。

哈维知道一旦猎犬加入，桑迪必然无法抵御，情急之下，一口咬住年轻士兵的胳膊，硬生生撕咬下一块肉来，吐到面前，冲肉盾大吼一声。

年轻的士兵痛极，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干嚎。

肉盾被哈维的吼声吸引，回头见地上凭空多了块肉，从前夜就没吃饭的它，顿时口水直流。它扭头看看休伊，又看了看地上的鲜肉，毅然选择向新鲜的肉食奔去。

等它吃完鲜肉返回休伊身边的时候，休伊已经被桑迪勒晕在地。它一时没了主意，远远地冲着桑迪狂吠。

桑迪回头一看，嘴角咧起，不禁赞叹，“真是条好狗。”他往地上一趴，张开大口，龇起牙齿，瞪圆双目，脑袋晃动着，嗓子里不停地发出怪叫。肉盾哪见过如此恐怖的野兽，呜咽一声，夹起尾巴往山脊跑去。

桑迪冷笑一声爬了起来，走到大树前，用猎刀砍断被捆绑起来的三人，再用绳索将休伊双手双足牢牢捆住，这才坐到地上大口喘气。

恍惚中，休伊感觉自己被一阵热雨浇淋。他咂么几下嘴巴，缓缓醒来，一抬眼，便看到桑迪正用麻绳捆扎裤腰。

他呕了一声，含糊地骂了句杂碎。回应他的是对方沉重的一脚。

“杂碎，狗屎。”

第二脚更加有力。

休伊不敢再骂第三声，看着桑迪手拿的猎刀，又气又惧。

“小好汉，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吧？”桑迪坐到他旁边的地上，用大拇指轻轻刮着刀刃，悠闲地问道。

休伊哼了一声，换来刀背在腹部的重重一击。

“下一刀是左手小指头。再问一遍，几个人来的？”

“就我自己。”

桑迪一脚将他踹得翻了个个，捡起一块石头放到休伊的背上，抠出小拇指架到上面，再用刀刃在第二个指节位置比划一下，高举起猎刀。

“四个人，四个人。”

“继续。”

“我们来参加村里的成年仪式。”

“噢，成年仪式。很好。”桑迪满意地点点头，“也就是说，你们村落离这里不远咯？”

“我，不能说。”

“哈，只是不能说。这好办。咱们有的是时间”，他将休伊翻过来，用刀背拍拍他的脸颊，“十六岁，多么美好的年纪呀，你说，是不是？”

“对了，小好汉。咱们动作得快点，最好，能跟你的同伴们一起吃个午餐。你知道，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享用过森林里的大餐了。”

桑迪说完，脱下休伊脚上的皮靴，套到自己脚上，又将受伤的同伴捆到他的背上，让他在前面带路，朝容克几人所在的山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