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助手与病人17（1 / 2）

注：以下内容来自于一张标题为“精神健康检测报告”的稿纸上。

病人/叙述者：祝裕医师/记录者：斯诺曼医生

“我会从你落座时开始记录你的言行，先试试流利地介绍一下自己吧，让我看看你现在的精神状态。”

我叫陈见新，今年26岁，我来自于牡丹国海安省，大约在两年之前，我来南滨旅行，后来我在嘉宝莉山游玩时，产生了一种类似于“重度精神分裂”的表现和行为，当时同样身为登山者的福纳德先生及时控制住我，将我送进咸水河精神病院疗养，并为我垫付了三年的医药费用，我说着用右手轻轻揪了揪脑后的短马尾辫。

“OK，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也许你用不着在这里待满三年，现在请尝试描述我的行为。”

你从柜子里取出了一顶褐色的圆锥形皮帽子，你把它戴在了我的头上，让我看起来像是在过生日一样，你从柜子抽屉取出了一盒沙子吗？你按下盒子开关，让沙子流动起来，你从办公桌抽屉取出了一颗黑白螺旋条纹的大钢球，他悬在你的手里，你拨动它，让它旋转。

“完全没有问题，陈先生，现在请叙述你的感受，就是你的感官体验。”

那盒沙子的声音，听起来像落雨的声音，是大雨的声音，我眯着眼睛盯着那颗钢球，它使我感到晕眩，我的头顶感觉到重量，而且越来越重，我在叙述过程中捏住衣服的下摆。

“我会从现在开始记录你的言行，先试试流利地介绍一下自己吧，让我看看你的精神状态。”

我叫祝裕，今年26岁，我来自于牡丹国海安省，大约在两年之前，我来到南滨探寻我父亲死亡的真相，在一次调查过程中我被歹人带进嘉宝莉山谷，我使用了一种类似于魔法的手段杀掉了三个看守我的家伙，逃了出去，后来我又被一个叫福纳德的男人带走软禁，他强行送我进了这里。

“那位福纳德先生，你可以描述一下他的形象吗？”

黑白混血，像头大猩猩，衣服料子比较高级，左手戴着一枚戒指，上面好像是一个长着一只大眼睛的三角形图案，这枚戒指很引人眼球。

“你现在最想要做什么？祝先生？”

我想要好好睡上一觉，然后回忆一下我的梦，昨天隔壁房间调来了一个新的病人，他尖叫了一整夜，但没有护工来照顾他，直到天快亮时，他才停下来，我只休息了不到两个小时，期间，我梦见了我的外公，他一直在念叨着同一句话，我醒来时把那句话抄在纸条上，然后就被人抬到这里了。

“祝先生，在你的记忆中，你外公要比你父母更亲近一些吗？在你的儿童时期还有谁让你印象深刻？”

我的父母很爱彼此，我爸爸调来南滨工作前，他们整天腻在一起，所以我小时候经常去找我外公玩，他教我怎么跟死人的灵魂沟通，教我一些简单的魔法，我们牡丹国叫“玄”，但我当时不太感兴趣，我主要是喜欢吃他做得海蛎煎饼、醋肉还有炸香芋饼，嘿嘿，嘿嘿嘿，我的嘴角流出了几滴“泪水”。

后来，妈妈知道外公教我这些东西后很生气，她不让我和外公一起玩了，她让我放学后和一位姓赵的大饼脸男人学功夫，把我拴在那儿，赵师傅可严厉啦，作为报复，我高中时给他女儿睡了，嘿嘿，嘿嘿嘿，我的嘴角又流下了几滴“泪水”。

我那时忙着谈恋爱，没怎么去探望外公，他在我读大学时去世了，他在遗书里给我留了一笔钱和一串能通灵的铃铛作为纪念。

“祝先生，可是这串铃铛？”

我捧着铃铛，眼睛不再四处转动，流淌的清水浸润了眼中干涸的河床，我的嘴巴微张，半分钟后，我告诉医生，这串铃铛就是外公留给我的纪念品，它一般置于玄关处，用途是装饰室内，以及在必要时可以融了换成现金。

“说得好，陈先生，现在请叙述你的感受，也就是你的感官体验。”

我干呕了3分钟47秒，然后告诉他我感到很恶心，我的头顶感觉很重，好像有一只手在挤压我的脑袋。

“祝先生，在你的认知中，这串铃铛要如何使用？”

这个要看天赋的，转一转，哪只响了转哪只，然后你就可以感知到死者留下来的心愿了，我外公说，它的原理类似于收音机，你可以接收到一部分的讯号，只不过，你自己得扮演收音机本身，铃铛的作用只能充当天线。

“OK，那在接收讯号的过程中，有什么禁忌吗？”

当然，你不能被完全控制住，你得时刻提醒自己是谁，否则很容易就会表现得像个疯子一样，身体也可能会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损伤。

“太棒了，控制自己的意识，可以看得出来，你做得不错，这些也是你外公教给你的？”

是的，我印象很深刻，比如说，有一次外公抱着我上了一座山间的吊桥，我当时怕得不行，他告诉我，只需盯着脚下向前走即可，任何恐惧的念头和幻想只会牵绊我踏出错误的步子，事实也是如此，当我什么也不想就向前走时，往往没什么问题，但当我想着会摔下去时，脚步会莫名其妙地偏向桥的两侧，仿佛要印证心中所惧怕的事情一般。

“真是个了不起的外公！你从中受到益处和启发了吗？”

硬要说的话，在说谎时，别人看不出来，我高中经常修改成绩欺骗我妈，面对她的眼睛时，我总是能想起那座曾经令我恐惧的吊桥，别的，倒也没什么了。

“祝先生，你对我有什么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