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名为理想的面包店13（2 / 2）
“有时我挺讨厌人类的。”鸽子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作为一个“动物”来说。”
我们没再看上面的视频，不过不管换了几个视频，那低智，让人恶心的笑声还是不绝于耳，我们继续向前探索，发现有一个人正坐在柜台里面看着手机，他见我们过来，抬起了头。
“你好，我们想要借个电话。”
那人闭上眼睛，等了一会，他忽然摘掉戴在自己耳朵上的耳机，然后把声音外放，在我和鸽子疑惑地看着他几秒后，他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咧开嘴，扭出了一个及其夸张的角度，之后是那同样恶心的笑声从他那喉咙的深处发了出来，同时他还喊着：我终于也在人多的时候外放声音了，我也能有百万粉丝了。
我和鸽子看着他慢慢后退，直到退出门外。
“现在我觉得。”鸽子摇着头：“上一个人还是正常人。”
我点头表示同意，想着还该去哪转转的时候，有人从后面叫住了我们。
“两位客人这么早就等在这里了。”
身后是一个老人，他手上拿着串钥匙，用着种很协调的那种慢打开了面包店的门，然后把大门推开。
“最近买面包的人越来越少，我也只好调整了下自己的时间表，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早。”
我和鸽子都没有说话，对于我们俩来说，确实也该吃点东西了，我们俩一起看着面包师傅。
“怎么还害羞上了。”面包师傅笑着站在门口说：“不过现在可没有新鲜的面包，只有昨天卖剩下的了。”
“没事。”
我和鸽子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现在那个面包师傅笑得更开心了，他挥手让我们进来随便挑挑，之后就去准备做面包了，我看着这个老人用着稳健的步伐离开了，而鸽子则盯着一排排的面包。
“小麦，鸡蛋，水。”鸽子在这些面包中间徘徊自言自语，之后她转向我说：“这些要是离开了大地，是不是就没有了。”
“任何人们需要的物品，离开了这片大地，就很难再找到了。”
我摸着下巴，看着这些面包，在透进来的眼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的充实，又显得蓬松柔软，我心中生出一种幸福还又踏实的感觉。
“随便选选吧。”
我拿出放在一旁的夹子，随便夹起几个面包，把它们放进旁边已经准备好的袋子里，而鸽子没什么动作，她还在仔细地盯着摆在那的面包，直到那些面包被我夹走。
“食物要是不被吃掉，就失去它的意义了。”
“我知道。”鸽子抱着胸，她偷瞄了一下装着面包的袋子，难以置信地说：“但你装的也太多了吧。”
“给别人也带一点。”
我最后选好了面包，而这家店的老板早就等着了，我把面包递给他，但面包师傅只是看了一眼，然后说出了一个很低的数字。
“这么便宜吗？”
鸽子诧异地看着面包师傅身前拿着的那个满满当当的袋子。
“就是这个价格。”面包师傅笑着将袋子递回给我说：“难不成客人最近见过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吗？”
“货真价实，货真价实。”
我把袋子塞到一直在重复说话的鸽子怀里，然后空出手来给老板钱。
“对了，客人，要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的话，旁边的书店倒是可以坐坐。”
好吧，我在接过老板找过的钱后，又把袋子从鸽子怀里拿了过来，总感觉面包师傅在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俩，盯着我背后发毛，我们只能慢悠悠地从店里离开，身后面包师傅也开始着手自己的工作，面粉在他面前的容器里散开，师傅仔细地看着这些面粉，好像每一个粉末在这里都弥足珍贵。
我们到了外面，心情也是好了很多，我看看鸽子，鸽子看看我，然后我们一起看着那家敞开门的书店，什么也没说，就进去了，和最开始我们见到的两家店不同，里面的东西齐齐整整，除了单独摆出来的畅销书已经无影无踪之外，其它的东西都还在，正如面包师傅所说，店里确实没有一个人，安静的很，我们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感受着这里的寂静，鸽子靠着身后的椅子，让自己的身子充分伸展。
“你闻到了没有。”
鸽子忽然说了一句，我四处晃动着脑袋，但是没有闻到一点味道。
“什么。”
“好香的味道。”
“你说的是面包吗？”
我低头闻过去，确实是有淡淡的香气飘过，不过鸽子注意的并不是这个。
“是书还有这里的味道。”
我没再管鸽子说的什么，反正也听不懂，只是安静的坐着，这里静的有些夸张了，而且和那个手机店比起来简直就好像不在一个维度一样，书静静地被放在架子上，一张旧报纸静静地躺在椅子上，墙上的钟表上的指针静静地停着，一切都好像是停住了，我四处瞅着，忽然对上鸽子的眼睛，不过眼睛有一大半已经被斗篷盖住了。
“你感受到了吗。”
“又是什么。”
鸽子可能又开始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了。
“一种气氛。”
“一头雾水的气氛里?”
“曾经被世界高高的举起，现在又被它狠狠地漠视，曾经拥有无数追随者，现在却无人停留，曾经这里是高贵的殿堂，现在被发落成娱乐的工具。”
我看不清鸽子那斗篷下挡住的脸，但总感觉那下面有种幽怨的气息，我没再说话，只是坐着，让周围的时间静静地落在我的身上，在身上大概落了有十分钟后，我们才起身出去。
“心里静下来好多。”鸽子大口地呼吸着：“你呢？”
“如果你没说那些话，我可能还感觉好些。”
我举起手上的面包袋子往上抬了抬，这个袋子好像有些似曾相识，忽然我惊讶的发出一声。
“怎么了？”
“这个袋子。”我把袋子举起来，对着鸽子说：“和那家名牌店的袋子一模一样，就是没有那个标志。”
“货真价实，货真价实。”
鸽子重复着这句话，然后我们跟着还没散开的云，踩在色调暧昧的碎石土上，回去了，听着鸽子说的话，我也忍不住重复了一句。
货真价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