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拍一,我拍一11(1 / 2)

头顶上的灯光忽明忽暗,但也是吸引了不少的飞虫为之向往,一个外表普通,无所事事的职工站在那儿,他拿起一堆已经被废弃的文件,正在想着自己会不会也像这堆发黄的废纸一样被抛弃,忽然,警惕的职工猛地抬头,用他那灵敏的耳朵听着,用他那敏锐的目光去盯着,用他那自信的感官感受着,他慢慢收起了自己的一切动作,他察觉到有人来了,于是—哗啦—,这堆废纸被他扔进了垃圾桶,像雪花一样回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地方,职工迅速地转过身,并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头顶上,虫子在不知疲倦地—当当—撞着灯泡。

我就是这名职工,不过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我在自娱自乐地想象,没有废纸,没有垃圾桶,也没有要过来的其他人。

“你刚才发呆了。”

夏之抱着一堆要换洗的东西从我身边快速走过,但是没和我对视,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了,还有一大堆的工作在等着她。这几天,因为我们的军队又往前推进的原因,越来越多的人因为战争的缘故前来避难,现在旅馆可以算是人满为患,有时前一个客人刚离开房间,后一个客人就已经进来了。这里同样很忙的还有老板,那个上了年纪,还有点肥胖的人,他这时正气喘吁吁地打扫着空出来的房间,外面有着急不可耐的客人,里面又有着堆成山的垃圾,这可够他受的了。

我是三个人中还算幸运的了,老板和夏之在转来转去,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我只需要站在这里,递给客人登记表就行了,当然,如果有人工作太累了,也可以和我互换工作岗位的,但他们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坚持着。

平凡,干燥,忽冷忽热,我闭上眼,用身上的毛感受着这里的一切,看来今天注定又是普通的一天了,我用右脚跺了两下地,来让自己充满百分百的能量。

“头狼来了。”

夏之快速地从我身边闪过,然后留下了这一句话,她刚才动作之快让我瞠目结舌,而且她是不是对着我还笑了一下,夏之自己躲着去了,看来是要我和老板一起来面对头狼了,老板?我四处扭头寻找着老板,他果然也不在。我摆正身子,叹了口气,暗自发问为什么只有自己不能随意走动,并发誓以后要是自己开了家旅馆的话,一定要设置个移动前台,前台可以随意走动,让客人去找前台吧。

当我抬起头时,头狼已经上来了,她穿着件宽大的风衣,这件衣服足以挡住她的侧脸了,而且脸上还带着口罩,这些衣服穿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无比的滑稽,我内心暗自发笑,看来她离明星就差个墨镜和保镖了。头狼很快就走到我面前,然后若无其事地靠在前台的桌子上,我递过去一张注册表,然后装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

“居然有明星来光临我们的小店。”

头狼向我投来厌恶的表情,紧皱着眉头,五官也都凑到了一块,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听说你们让这里的人开心了一阵子。”

两个拿着大象玩偶的孩子笑着从我们身边跑了过去,头狼一直看着他们跑远才回过头:“不过我们现在不谈这个。”

头狼每说上一句话,就会警惕地回头看看,我觉得她有点紧张过头了,因为这条走廊除了我身后那两个伸头偷窥的家伙,就还剩下之前的记者了,不过他从来都不会关心我们这边的事。

“我需要你们来地下仓库一趟,你还有夏之。”

“两个问题,为什么我们要去?我们要是过去了,这里的客人怎么办?老板一个人可应付不过来。”

“这件事不用你们管。”

头狼向后看着,拍了拍手,只见又走上来一人,此人生的十分高大,身材及其健壮肥硕,昂头挺胸,朝我们走来。她果然带了保镖来,我心里暗自想着。

穿山甲向我打着招呼,顺便和我身后躲着这两位也打了声招呼。

“那这里还差一人。”

只见头狼指着记者的位置说:“他不行吗?”

“他可是客人呀。”

我高举着双手,头狼简直不可理喻,她居然想让客人来为自己服务,这比克扣员工工资的那些黑心老板还黑心。不过头狼再次拍了拍手,记者也来到了头狼身边,他和穿山甲并排站在了头狼的身后,我惊讶地看着记者,但是记者脸上倒是波澜不惊,他正了正自己的领带。

“她昨天说会付我工资。”

于是,从来都没有领到过工资的我和夏之跟随着头狼一起坐上了开往那个充满回忆的地下仓库的卡车,在这个昏暗又闷热的车厢里,我和夏之面对面坐着,车厢里充满了拒绝说话的寂静,从刚刚头狼下达了这个命令开始,夏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她的表情比我镇静多了,而我认为我们就像两个犯人一样,被强制性地运往其它地方。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头狼在副驾驶上回头看向我们,她这时已经摘掉了口罩,但戴上了墨镜,正全神贯注地享受着车上的音乐电台,这时正播放着摇滚乐,但我听着总感觉那是一堆人在互相扔石头和瓦片,然后是一片被砸到的人的惨叫声。

“我们在享受安静的时光。”我随便应付着头狼。

“是吗。”

之后头狼就没在说话了,音乐声好像也变小了,我靠着车厢,望着车顶,想着这次又会有什么事情在等着我们,但是想着越多,车上颠簸的次数越多,我的思路就越杂,脑子也越沉,就好像老化的线路被纠缠在一起,裸落在橡胶管外。

“我们到了,下车吧。”

头狼向我们下达了指示,我站起来,深深地做了三个呼吸,并在自己的脑门上拍了几下,来让自己清醒清醒,这里不流通的空气让我差点睡过去,但当我转头看向夏之,她正用着疑惑的表情看着我,我干笑了两声,目光转向缓缓打开的车门,幸好夏之之后没有再做什么过多的发问。我从车上跳下来,本想来一个完美的落地,不过由于长时间的不运动的原因,让我在落地时差点崴到了脚,我只好坐在地上以掩饰尴尬,看着一边头狼从车上华丽地一跃而下,另一边夏之也没有我落地时的狼狈,我又再次干笑了两声,不过现在听起来像是哀嚎。

“别在地上“挣扎”了。”

头狼从我身边经过,她那宽大的风衣在我身边带起了一阵风,还有一堆土,我赶忙把头扭到一边,然后站起身拍着落到裤子上的土,这些土掉落到地上,被头狼踩到了脚底。在确定已经有足够的时间让所有人忘掉我之前的窘态后,我抬头看着周边,后面有一条大坡道,好像还有卡车驶过后未落地的尘土,看来现在我们正站在仓库外围,头狼没让卡车开进去。我看着仓库紧闭的大门,上面锈迹斑斑的等级好像比我离开时又增加了两个等级,也已经让人看不清曾经它的颜色了,仓库的墙也没好到哪去,墙上面的皮都掉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像是在漆黑的夜晚碰见一个脸上没有血肉的骷髅,不过还好,时间给一切带来的伤害都是公平的。

—嘟嘟—,身后传来卡车的喇叭声,头狼向驾驶员挥挥手,驾驶员点头示意,很快,卡车就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留下了被卷起的尘土漫扬在空中,而随着卡车的离开,仓库的大门开始为我们打开,听着电力工作的滋滋声,大门上落下的尘土被震落到地上。

“蜘蛛可不好在这里安家。”

我原本想等着大门全部打开后我再进去,但头狼一马当先,侧身从只敞开了半个身位的大门前通过,全然不理会掉到自己身上的灰尘,夏之紧随其后,我抱怨了一句,也侧身通过了这扇门,门后面站着的是代替了我的那个更专业的人,他大概比我高上一个头,也比我更强壮,全副武装地向我们点头,不过他不是我们这次的目标,我们在简单的示意后很快地就和他分开,前往我们的目的地,在离开前,我回头看了眼自己曾经住过的小屋,外面已经加固过了,钉上了几条钢板,这样就不用担心随时被压住的危险了,里面还亮着灯,依稀可以见到我坐过的椅子还有其它使用过的东西,那里不仅承载着我还算美好的回忆,还对我有着更深层的意义,虽然不舍,但是我这次来是有任务在身的,只能是依依不舍地先暂时离开。

不管过去多久,这里还是那么的阴冷,地下仓库原本堆积在这里的物资现在好像少了一大半,是被用来支援战争了吗,我搓了搓胳膊,快步跟上头狼,不知怎么,头狼和夏之一进到这里,就马上加快了步伐。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既然头狼不愿意主动说,那我只好问了,头狼走在最前头,我的疑问压根不会让她减速,她也只是作简地回答了一下:做个了结。

我转身看了眼夏之,她的速度也不慢,脸上还是那么的镇静,丝毫看不出一个马上要回家的孩子的激动,现在搞得我很不专业一样,我收回自己脸上的所有表情,学着头狼走路的姿势,来让自己变得更加专业些,但因为四肢的不协调不仅让我差点摔倒,还踩掉了头狼的鞋子。

在头狼凶狠的目光看向我后,我自告奋勇地担当起了殿后的职责,这趟旅程谈不上艰辛,但也谈不上轻松,这里的路好像比之前难走多了,而且更长了,我们迈着腿走在这崎岖的路上,这就像是一趟知道了目的地,但不知道意义的旅行,所有人只能低头前行,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实中前进的人们。

终于,我们到了旅途的终点,这一排排老式的还随时可能掉落瓦片的房子前面,熙熙攘攘着的人们正等着迎接我们,而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则是那个让人看见几次都内心厌恶的人,高进见到头狼,立马摆出一副奉承的表情,并且像苍蝇一样搓着手。

“你来了。”

高进来到头狼前面,像虫子一样在她周围晃着,头狼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着,高进脸上忽然失去了五分光彩,但很快他就把他的自尊从我和夏之身上找了回来。

“看来有人夹着尾巴跑回来了,在外面过不下去了。”

高进用着及其嚣张的表情看着夏之,挡在她的面前,眼神还时不时地扫到我的脸上,好像在说:你看什么看。我看着这个呲牙咧嘴的人,又看着不为他触动的夏之,尬笑了下,不知道是笑声听的太过诡异,还是他听懂了我笑的意义,高进在说过几句话后就匆匆离开了,随着高进的离开,其他那些聚集在楼前的人们也纷纷散去。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忽然散去的原因,夏之之前绷着的脸一下就松开了,她扶着膝盖,大口地喘着气,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然后看着那边靠着房子站着的头狼,她正在盯着这边,而且她那隐晦的眼神中貌似告诉了我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我终于忍不住,直接跑向头狼,她不能对自己的手下隐瞒一切。

“你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还不知道我居然真的会吼出来,这时自己的体温正急剧增加,然后热量全部转移到了我的脑子上,而随着我的吼声,周围好像变得安静多了,我都能听清自己咬牙的声音,不过,看到头狼依然没有变化的表情,让我的心凉了一半,我努力压制住可能要揪住头狼那件风衣的冲动,尽力等着头狼之后的对话,但没想到她先是嗤笑了一声。

“穿山甲输了,他还以为你会很冷静地去面对今天遇见的所有事情。”

之后她就转身推开身后房子的门,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进来再说,外面耳朵太多了。还有你也是,小姑娘,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了。”

头狼头也不回地进屋了,留下我还有刚刚赶到的夏之,我回身看了看夏之,她又恢复到之前那样正经镇静的样子了,对于之前发生的一切她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如果她真的像头狼说的那样,那为什么她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你还好吗?”

不过可能因为之前吼的声音太大了,现在我发出的声音变得像蚊子一样小,夏之朝我点了点头,也进屋了,我在进屋前试了下小说里学来的招数,回头看看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以防我们被监视着,结果发现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马上闭嘴了。

我关好门,转身看着屋里的装饰,屋子里飘着股霉味,木屑味,里面没有太多的家具,只有两把木凳子,和一张盖着白布的沙发,地板上的毯子是由灰尘铺成的,看来这里已经很久都没人住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堆满了石块废弃物,窗户也被木板钉死挡住了,里面照不到一丝光亮,不过这样还好,要是有一点光亮照进来,再加上屋里的灰尘,一定是个学习丁达尔效应的好机会,这比我住的房间还要寒碜。

“住在这里的人一定是个不爱干净的人。”

我随意地在屋里晃着,都能听见鞋子踩在地上压住灰尘的声音,我还想继续评价着这个屋子,但被夏之阻止了,她指着挂在墙上的一张照片,里面一个女孩侧身站在老太太旁边,女孩的头发乱糟糟的,眼里充满了不屑,看着前方,而一边的老太太则是满脸温柔地在逗她笑。我看着那女孩,心里好像知道了什么。

“我劝你不要到处走,免得被灰尘落上一身。”

头狼从后面的房间里出来,手上拿着张地图,她朝我们看过来,眼神里还是保留着那不屑,她拿过一把凳子,把地图铺在上面,然后清了清嗓子让我们看过来,我朝那张地图看过去,说是地图,不过是小孩画的一张涂鸦画,点点圈圈的被标记在那上面,而且可能是因为时间的缘故,有些地方已经发黑认不出来了。

“为什么地下仓库里也会有人住着,你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我指着那张照片,问出了那个我最想知道的事情,不过头狼只是冷笑了下,我原本以为她又要说什么再等等,时候未到的话,没想到她居然开口告诉了我这的一切。由于人口暴增,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中心城的地表上居住,于是就有人被迫搬到了地下生活,但是很快,地下也住满了人,于是人们又搬到地下二层,当地下二层也住满人的时候,人们就搬到了地下三层,直到最后,是这里。

“等下,我以为我们这里是地下二层。”

我一时间没办法理解头狼的话,我们居然在这么深的地方,都快接近地壳了吧,

“在最底层的人,甚至有些人一生还没接触过阳光。”

头狼看着夏之,但夏之并没有看她,于是头狼接着说道:“我有一次偷偷地跑出去,是跟着一个从最上面下来的大人后面出来的,他过来给地下的每一层人来分配工作,可笑吧,一边被他们歧视着,踩着,一边又要给他们工作,不过这是我之后才知道的,当时我和这里的人都只是想着,工作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好了,先不谈这个,该说我出去的事了,我跟在那个人后面,坐着电梯一层一层地往上,看着他给每一层的人们安排任务,没有人会放下本就做不完的工作来管我这个小孩,就这样,我跟着这个人上到了第一层,我当时只是好奇最上面的是什么景象,而我在地下丝毫找寻不到的书上的内容会不会可以在地上找到,我带着好奇心来到地上,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我的头上,最清新的空气传到我的肺里,我感到的是无比的快活,我在地面上奔跑着,头一次感受到这么的宽阔,不是在那狭窄的地下,我跑着,看着这里的地上是那么的干净,不像我们那么多的土,这里的人穿着多么华丽的衣服,我看见有的人衣服上的缎带,正是我们生产的,我差点激动地叫出了声,我就知道,但奶奶却说我们做的一切都只是给低等动物做的。我东走走,西转转,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让我向往,还有肮脏。”

头狼忽然不再平静地陈述自己的过去,而是好像在宣泄自己看见的一切。

“我跟在几个举止文雅,行为可亲的先生,太太们后面,想着他们应该就是童话书上的主人公,不过很快,我就失望了,他们走到一个拐角处,忽然一个先生低头看了下表,之后说了句脏话,很脏很脏的那种,我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话在地底的我们是被禁用的,我十分希望他的朋友们狠狠地教训他一顿,但他的朋友却非常开心地附和了两句,并鼓着掌,还有位优雅的女士往地上吐了口痰,并把一张纸扔在了上面,最后他们的行为不仅没有引起周围的人反感,反而周围的人也为他们鼓起了掌,我再也接受不下去,想要马上离开,但却忘了回来的路,直到被附近的警察通过衣服发现被送回了地下,虽然周围的这些“举止文雅”的“低等动物”都是捏着鼻子,离我远远的,但当时我心里确实是高兴着的,而且我也不用因为奶奶说的话生气了,之后过了很久,在经历了离别,成长什么的,我就受到革命军的召唤,走了,之后回来,把这里建为一个根据地。”

头狼对于自己故事的结尾真是省略的非常具体,但关于头狼刚刚说的,我不能立马判断出真假,因为头狼经历的事情发生在中心城,而我家是住在边境附近的城中小镇,那里当然不会给做出让人恶心行为的人鼓掌,但对于没有犯法的事,就算再不道德的事也不会管的。我看着头狼,又看着照片,就不由得把现在的头狼代入成小时候的她,本想摸摸这个小姑娘的头给她安慰,但手刚伸出去,就被头狼那要咬人的眼神带回了现实。

“那这个地方呢,为什么你会让这里的人住在仓库里,他们应该算是你的,老乡之类的吧,对自己的老乡也太苛刻了吧。”

头狼无语地摇了摇头,她回身看了看夏之,然后做了个“到你了”的手势。

“头狼离开这里的一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变化,上面也下达了指示,说是因为动物人对政府造成的损害加剧,导致资源短缺,现在每个区域之间开始竞争生产,又因为人口的加剧,所以生产最低的区域将会遭到处理。”

说到这里,夏之沉寂了,她盯着地图上发黑的地方默默不语。我觉得此事并不简单,不过看着夏之并没有往下说下去的想法,我也没有办法,只是想着,真的是动物人给政府造成的伤害才加速生产的吗。

“处理就是当罪犯看待。”见夏之久久没有回话,头狼这才无奈地开口说道:“那些生产力倒数的地区的人,会被看成对政府不利的人,然后将他们和反抗组织划等号,有些人被变成动物送到边境,而有些人则会被抓起来,充当苦力,于是,这里的人秉承着不出力,就被淘汰的口号,但难以想象的是,倒在岗位上的人比被抓走的人还要多。”

我忽然记起当时我被送到边境的时候,要不是没有老板,我和老虎可能也早就被沙子吞噬了,但这些无辜的被冠以罪犯罪名的人,只是希望他们的命运比我好吧。我看着地图上发黑的地方,这才意识到那些不是自然的氧化发黑,而是被人为的涂黑了。

“当反抗组织到达这里的时候,这里的人数已经少了一大半了,而像这样的地方,整个中心城就有几十个。”

几十个这样的地下的居民区,一次淘汰下来,到底会有多少人被送到边境,等到所有人都被送走了的时候,那些材料到底谁来为他们生产,确实处理了下层人民的数量,但供需矛盾的问题也被拉大了。

“那既然现在你们抵抗军来了,为什么她们还是住在这里,住在这个黑暗狭窄的地方?”

“越是居住地离地上越远的人,受到的洗脑程度就越高,他们心里还是觉得动物人都是些败类和罪犯,所以不愿意离开这里,而且我也不想把他们卷到这次战争中来。”

“所以你谁都没告诉?”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头狼低头看着凳子上的地图,那张泛黄边角还有点卷的地图。

“我回来之后,就把那些消失的地方全部涂黑了。”

头狼默默地把地图卷起来,看着那还在掉着纸屑的地图,我真担心它忽然从中间断开,头狼回身放回地图。

“但现在我们要做个了结了。”

头狼一字一顿地说出来,她身边好像放出寒光,让人看出她那无比锋利的信念。

“怎么个了结。”

“打开大门。”

这句话说得倒是轻巧,怎么可能让这些人融入我们,他们和动物人待在一起,不怕晚上做噩梦吗。

“但是先把凶手找出来。”

夏之怔了一下,然后假装很正常地揉着手,头狼说的那个凶手应该是杀害之前这里领导者的那个,但是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找到吗。

“这次任务很难,我们派人在这里监视了好几个月,也没有找到线索。”

“那我们就能找到吗?”

“也许吧,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我们现在只能去接近人群来寻找答案了。”

头狼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夏之,但夏之狠狠地低着头,就好像要把脑袋埋在地底一样,看来我们找到凶手的关键是要靠夏之了,靠这个本地姑娘,但她自己好像并不知道,我看了看头狼,她的脸上并没有一丝血色,眼神里也是写满了疲倦。

“到底是谁给自己太多压力了呀。”

我自己在边上嘀咕着,然后伸了个懒腰,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毫无章法的寻找,而且还要向忌惮我们三分的群众靠拢,难呀,不过认为越是不可能的事情,没准简单地出乎你的意料。

我看了眼没有动静的夏之,只好自己出门寻找线索,不过刚推开那吱呀作响的门,我就被围住了,而且还是被一群勇敢的,还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的人围住了,他们平均年纪只是十岁出头。

“你回来了。”

我被之前那群一起“营救”夏之的孩子们包围住,他们围住我后就开始吱吱喳喳地说了起来。

“你回来干什么来了。”

“是不是安排了什么任务。”

这群孩子七嘴八舌地问着我,我看着这群满眼放光的孩子们,不知道该从哪回答。

“夏之也回来了。”

我忽然想起来可以分散他们注意力的事情来了,看见他们眼睛里又再次放光,我料想这个方法可行,我慢慢地移到人群的外围,指着门。

“她就在那个屋子里面。”

“是吗,夏之姐姐在里面吗?”

“还有那个,表情很凶的姐姐也在里面。”

不过这群孩子对于那个表情很凶的姐姐很是崇拜。

“她才不凶,那是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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