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造物 连载

天地造物

分类:玄幻奇幻 作者:不可靠艺术家 字数:3万字 标签:天地造物,不可靠艺术家 更新:2024-06-30 16:32:34

天地是万物的归宿,人生于天地之间,奉行真,渡量劫,浩荡无涯,犹如一沙鸥。一个浩浩殇殇的九洲,一段荡气回肠的人生;一抹生离死别的哀愁,一声悲欢离合的叹息! ...

离莽洲,不知山山腰,古老树林中,古树森森,虬枝古蔓挡住了大半的朝晨阳光,只有细细碎碎的光亮从树叶间散落,化作林间一道道细细的光束,寂静中,看去别有一番奇景。

林中夹杂着一条小路,路旁杂草丛生,碧绿青青,生长茂盛,足有八九岁孩童那么高。

枝头上,不知名的鸟儿叫声犹如暴雨水滴,从枝头掉落地面,音色纷杂,争奇斗艳,互不相让,片刻之后,迎来一个年轻道士。

年轻道士背着一柄长剑,身穿一件陈旧道袍,腰间别着一只朱红葫芦,样式古朴,道士面容英俊,身子挺拔,头上别着一只青色玉簪,更为他增添几分出尘不染的气质。

道士名为谢无忧,是不知山一个老道士的关门弟子,美其名曰最喜欢的小徒弟!

十二年前,离莽洲一处破庙内,谢无忧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魂魄附在一个刚死没多久的孩子身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老道士从门口风风火火跑进来,一脸失而复得,神情错愕的表情,看见他眼中的迷茫和疑惑,留着一缕胡须的老道士态度发生了惊天的变化,彷佛眼前的孩子,是一块不世出的璞玉,一脸看见绝世重宝的稀罕神情,恨不得立马套上麻皮口袋,打包回山。

估摸着觉得这样做有损自己的威名声望,老道士捋了捋乌黑胡须,也顾不得什么高人风范,清风道骨,毫无顾忌地蹲在孩童面前,抓着他手,滔滔不绝,唾沫四溅,说自家山头如何恢弘霸气,山门如何微风凛凛,弟子如何众多,天资又是如何不凡,还信誓旦旦保证自己只收天资最好的弟子,你以后就是关门弟子,那种传承衣钵的弟子,最为尊贵。要是以后被人欺负了,自己打不过,就让让师兄师姐们替你出头,师兄师姐们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保管找回面子,还没有忘记竖起大拇指,“倍有面儿!”。

谢无忧坐起身,眼神呆滞,蓄势待发,严阵以待,等了许久,脑中没有前世小说写的那样,传来这具身体本来主人的记忆。

“穿越了?”

他皱了皱眉,摸了摸屁股下面的草床,有些刺手,刺疼的感觉从指尖传来,让他微微回过了些神智。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一个四处漏风的庙宇,一张喋喋不休的嘴巴,自己则是一副身材瘦小,孱弱不堪的孩童身躯。

来不及抹掉脸上的口水,他一把推开老道士那张老脸,走到门口,目之所及,破屋烂巷,荒村枯树。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小巧玲珑,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没有改变,不可置信的他,抬起手臂,一巴掌狠狠扇在脸上。

疼!

他对这钻心的痛疼无动于衷,反而激动地跳了起来,差点流下幸福的泪水。

他意识到自己真的穿越了,不是做梦!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他,自小就在孤儿院里长大,高中毕业后,为了自食其力,就出去打工,成了社会人。本就一无所有的他,就连名字也不尽如意,谢苟——谢狗。因为这个谐音不算好的名字,他没少被人奚落玩笑。而这个苟字,也遥相呼应他悲苦的人生。没学历,没技术的他只能进厂,待在工厂流水线上,浑浑噩噩。过了一两年,攒了一点本钱后,不甘平凡的他毅然决然走出工厂,开始了自己的创业之路,结果又被现实狠狠打脸,亏得血本无归。好在他也算坚韧,败了再战,再败再战,经过四次的失败后,他终于认清实现,被社会磨圆了棱角,蹉跎岁月,无所成就,干脆找个厂混日子。

快到春节的那几天,正是工厂赶着出货,最忙碌的时候,两班倒的通宵上班中,他不幸猝死。

他至今仍然记得自己死前的感受,突然的心悸,胸闷心慌,呼吸困难,最后心脏好像被利器一下子捅穿,一瞬间剧痛之后,骤然停止跳动,意识渐渐昏迷的他,感觉不到呼吸,感觉不到四周,陷入一个完全漆黑,又似乎无边无际的巨大空间。

工厂的剥削,管理员的嚣张跋扈,同事尖酸刻薄的嘴脸,吃泡面,啃馒头的落魄日子,以及没钱被女人气急败坏拒绝的场面.......

他无用又没有意义的一生,就像是投影一般,在他眼前闪过,清晰无比,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一幕幕镜像最后轰然破碎,然后化为齑粉,荡然无存,连同自己的一生,被风吹散,亡于天地之间,无声无息。

时间彷佛静止的空间内,只有他的叹息:“死的真是窝囊!”

“没出息!”

这是他对自己一生的精辟总结,碌碌无为,一事无成。

紧接着他的意识陷入了昏迷,或许是老天爷听见了他的心声,垂怜了他的孤苦命运,所以让他一睁眼就穿越到了异世界。

一个光怪陆离的新世界!

......

莫名其妙的一巴掌把他拍醒了,却把一旁身形消瘦的老道士拍迷糊了,不由暗想难道是脑子不灵光?看到孩子欢喜雀跃,喜不自禁的时候,老道士又是一愣,难不成是失心疯?见他眼神愈加清明,老道士微微一笑,心中了然,有了思量,想来是知道自己即将要成为如此气度不凡的神仙人物的徒弟,所以一时间情难自己,太过激动所致。

这样想着,老道士心中颇为舒畅,对他的表现不足为奇,甚至觉得理所当然,并不放在心上,反而自言自语,“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老道士咳嗽一声,润了润嗓子,蔚然抬头,一脸正派道:“孩子,你可以愿意拜我为师?”

他没有说话,反过来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老道士,衣衫老旧,甚至有些破烂,看着有些和蔼可亲,气质不错,就是模样差了些。

被这个齐腰的蒙昧孩子上下左右的观察,老道士既不生气,也不恼,也没有不耐烦,师父挑徒弟,徒弟也挑师父,两两对眼,心甘情愿,这才算是真正的师徒嘛!

看着满身脏兮兮,脸上有污秽的孩童,一双眼睛却干净的清澈见底,犹豫一颗宝石,一闪一闪着,打量自己,老道士心里越发喜欢。

老道士不催促,就这样和面前的孩子互相看着,神情和善,就像家中长辈看着喜爱的晚辈,眼神慈祥。

从小就是孤家寡人的他有些不自在,突如其来的善意让他心底更多的是惶恐,没理由的慌张。

老道士身上散发出一股亲和之力,他看着老人的眼睛,那样的眼神他只从别人的父母或者长辈眼中看见过,是慈蔼祥和。

这正是他没有拥有,却心心念念的。上辈子他受尽白眼、冷嘲热讽,哪怕后来自己日以继日的努力,有了立足之地,安身之所,还是会被一种异样的眼光对待,归根究底,就是因为自己没有父母,没有亲人。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他心底涌出,情不自禁。

鬼使神差,又或是鬼怪作祟,他忽地点头同意了,然后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到了敬茶环节,老道士笑得合不拢嘴,大手一挥,凭空出现茶壶和杯子。

他睁大眼睛,真的是神仙?

看向老道士的眼神瞬间有些炽热和崇拜,赶忙倒上茶水,恭敬敬茶。

老道士坦然接过,略一欣慰,一饮而尽,但在茶杯挡住面容的一瞬间,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意。

屋外忽然有清风徐来,老道士身子一震,闷哼一声,紧接着昂首挺胸,大风退去,老道士蓦然大笑,酣畅淋漓。

谢无忧看着他,不明白收个徒弟,有这么值得高兴?

行了拜师礼,一师一徒踏上了归山的路途。

他的名字是老道士路上取的,无忧,“太平无忧”之意,随他“花”姓。和自己的名字“不知”相合,说这是关门弟子才有的殊荣。

他觉得有些为难,自己从小就姓谢,觉得一朝换姓,有些难以接受。老道士目光如炬,瞧出他的异常,善解人意地说道,名字只是个代号,叫什么可以自己决定。

于是他去苟字而取无忧二字,谢无忧,逼格一下子就拔高了数丈,比“谢狗”这个名字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老道士对此没有异议,只是似有若无地看了他一眼。

路途漫漫,身子孱弱的谢无忧每当走的腿脚发软,浑身酸疼,就会看着老道士,说一句老道士你干嘛不御剑飞行,这样多潇洒。

老道士就会高屋建瓴说一番大道理,可以装一大箩筐,简而言之,走路也是修行,这是在给你以后的修行打基础。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谢无忧只好闭嘴,不接受也得接受。

要是换做别人,三十岁的灵魂住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身体里,什么事情都无能为力,早就有些癫疯了。

但他不一样,前世枯燥的流水线生活,早就让他的耐心和耐力变得绵长,好听点叫毅力惊人,难听点叫天生的社畜!

两人风餐露宿足足走了一年,才远远看到一座高峰入云的山头。

站在山脚下,回想到自己一年的艰辛和狼狈,谢无忧欲哭无泪,看着那座确实恢弘霸气的山峰就在眼前,他感慨颇多,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终于到了!

一年时间,老道士没有什么变化,但谢无忧的个头却长高不少,原来瘦弱的身子终于有了些气血。

这让谢无忧觉得老道士果然是为自己着想,一阵感激弥漫心头,只觉得以后定要好好侍奉,不能怠慢。

不知山占地极大,绵延千里,但山中大多数是一些密林沼泽,只有一条蜿蜒小路,供人行走。

谢无忧艰难爬上山顶,踩在湿润的泥土上,看到那座与破庙同样破烂不堪的道观,谢无忧隐隐有不妙的感觉。

进了山头,见识过了三位师兄师姐的古怪举动和古怪目光后,谢无忧就彻底明了,这是一个圈套。

没有威风凛凛,没有弟子众多,没有天资出众,老道士当时承诺的,和放屁没有区别,连带着之前的感动如烟飘散。

一座道观,数间破屋,就连一间像样的祖师祠堂的都没有,与巍峨山峰形成鲜明对比,简直是一个气象万千,一个日暮西山。

又想到游历中,越到不知山,老道士越邋遢,越言行无忌,毫无气度,俨然和一个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没有区别,他就更加肯定自己是被骗了。

后知后觉的谢无忧觉得下山为妙,谁知道老道士终于不再装模作样,欺师灭祖,大逆不道,清理门户的恶毒言论,说的振振有词,吓得他不敢再生一点这样的念头。

老道士完全不装了!

显露出卑鄙无耻,下流龌龊,坑蒙拐骗,弄虚作假,卸磨杀驴的本性!

谢无忧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老道士看着老是老了点,但是一口气走出十几里,面不红,气不喘的体力真是不孬,而那手凭空变出茶水的本事,做不得假,是他亲眼所见,更何况他还有三个瞧着不弱的徒弟。

至于那手他引以为傲,几乎要夸上天的御剑术,谢无忧多半觉得是唬人的假把式。

既然逃无可逃,那就只能随遇而安了。

接着就是他一番自我安慰,山门破就破了些,总归是有一个住处,比风餐露宿、自己买房强;师父混是混蛋了一些,至少也算有些本事,比真正的神棍强,饿不死都对了。

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后,谢无忧勉为其难地住了下来。

住了一些日子,谢无忧慢慢习惯了这样生活,这里的山头不小,山清水秀,胜在无人管束,自由自在。

虽然不是顿顿山珍海味,至少吃喝不愁,谢无忧觉得,其实也不错的。

似乎见谢无忧真绝了下山的念头,老道士丢给他一本字迹蚯蚓似的“九九归一破极无敌终极功法”秘籍,嘱咐他只要照着练,以他的资质,以后必然能成为绝世高手,打遍天下无敌手,成为天下第一。

拿着书,看着那吹牛皮的名字,谢无忧脸色古怪,谁家好人取这名字?难道这个便宜师父沧桑的外表下,也藏了一个中二的灵魂?

不过也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谢无忧默默祈祷,希望老道士口中的万中无一的天才,不是信口胡诌。

毕竟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他更加清楚老道士信口开河的本事可比身体力行来的高强,功力也更深厚。

谢无忧迫不及待地照着书中所写,按部就班地修行着。

七年光阴,转瞬即逝,日日苦修的谢无忧终于忍耐不住,站在老道士的房门口,破口大骂老道士,如何恶心下作,如何奸诈耍滑,如何误人子弟。

初始,谢无忧修行,可谓一日千里,没有辜负老道士口中所谓的万中无一的修行资质,不过半月之后,他就困在气海下境,雷打不动。

实在忍耐不住的谢无忧只能询问老道士。

自从得知自己深陷骗局,谢无忧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师父也不叫了,而是喊老道士。

老道士一点不恼,反而十分赞成,夸他实事求是,正直得很,不虚与委蛇,不错不错!

谢无忧除了无语就还剩下无语。

坐在躺椅上,神情悠哉怡然的老道士一边饮茶,一边养神,见自己这位关门弟子问道,立马站起身来,一副点头哈腰的讨好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是谁的师父。

这也算是谢无忧对老道士为数不多的好印象,至少态度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他也只好当作是老道士骗了自己心中有愧吧。

老道士若有所思许久后,不知道从哪里记下一段极为励志的话:什么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坚持不懈,就会有收获;什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什么功夫深,铁杵也能磨成针,一股脑抛给他。

谢无忧看着他断断续续,语焉不详的样子,直皱眉头,这老道士看着实在不像勤劳刻苦的人,每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如今倒是用这一套教训起别人来了,怎么看都不是能让人信服的样子。

最后还扔给他一句,为师闭关了,修行上有什么疑问,就去叨扰师兄师姐。

接着就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至于老道士所说的闭关,也不是什么正经闭关。

山上有一座炼丹房,屋外贴满了密密麻麻的黄色符箓,晚上风一吹,符箓随风摇摆,尤其是晚上,看着尤其瘆人。

老道士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在里面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丹药和符箓。各种丹药和符箓应有尽有,只管看着就觉得应接不暇。

令人咂舌的是,谢无忧还在里面看到一瓶壮阳丹。

看得谢无忧脸色古怪至极,内心五味杂陈。老道士也算是知廉耻,老脸一红,一把夺过去,强行解释了一波,但他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他知道,老道士没事就喜欢去山下的小镇,每次必然要第二天才回来,鬼鬼祟祟。

师兄师姐们不知情,但是谢无忧却知道,老道士对镇子里的几个寡妇情有独钟,据说风韵犹存,体态丰盈,梦中还曾呢喃这腿如何诱人有力,能夹死个人儿。

老道士不靠谱,谢无忧便只能求助师兄师姐,却也只得了一个不咸不淡的回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只要马不停蹄地前行,道阻且长,虽远则至。

一听这话,谢无忧就知道,几位师兄师姐没少被老道士忽悠。

问路无门,求人无路。

谢无忧只能靠着给自己洗脑,麻痹那点所剩不多的理智,或许是因为沉淀不够,或许是自己不够刻苦?

之后的谢无忧更加刻苦,早起贪黑。

谁知此后进境依旧如龟速一般,堪堪到了气海中境,便如石狮子坐地,寸步不移。

直到几乎从不修行的六师兄居然突破气海,进入玄符境界后,他的道心彻底崩溃。

甚至觉得那本破秘籍就是老道士自己写的,只是把他作为实验对象。

忍无可忍的他让老道士给他换一本功法,却被老道士一脸为难,战战兢兢地说要是中途换功夫容易爆体而亡,吓得他噤若寒蝉,生无可恋。

看着气海那点灵气,谢无忧欲哭无泪,谁说天无绝人之路的?

七年时光,只修得了一个气海中境,去他娘的万中无一的资质。

老道士不管不顾,谢无忧索性破罐子破摔,摆烂起来。

老道士看不过去了,苦苦哀求,切莫荒废光阴,一想到这个罪魁祸首,谢无忧气不打一起来,追着老道士,围着山头,跑了一圈,打的他鼻青脸肿。

老道士呵呵陪笑,又在他的讨价还价下,谢无忧除了每日两个时辰的打坐修行,其余时间,不是去山下小镇闲逛玩耍,就是在山上读典籍,看杂书,要不然就是去几位师兄师姐院子瞎转悠。

不知山附近方圆二十里的大小山头,大多在他这些年的游手好闲中琢磨清楚。

转眼之间,谢无忧拜入老道士门下,已经足足十二年。一年游历,七年修行,最后四年,则过上了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

或许是因为灵魂穿越的原因,谢无忧的记性尤其的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四年时间,山上的书籍杂看了十有八九,就连道法玄术也修炼了一些,可谓天赋异禀,一学就会。

或许这就是有得有失吧,修为上的缺陷全补在了悟性上。

可气海内的灵气太过于稀薄,所以谢无忧的境地有些尴尬,就像太监逛青楼,对这些法术,能看不能碰!

这种尴尬境地常常引得他自我怀疑,上天为何给自己关了一扇门,却只给自己留了一道破窗?

也幸亏山上还有几位师兄师姐可以说话斗嘴解闷,否则谢无忧就要顶着欺师灭祖的名头叛出师门了。

按照老道士所说,自己头上有六位师兄师姐。

分别是大师兄荀战天,二师姐陆云、三师兄赵无明、四师姐韩有钱、五师姐宋风齐、六师兄孔书生。

到谢无忧入门的时候,山上只有三师兄,五师姐、六师兄。其余三位师兄师姐,早就已经学成下山了。

老道士曾经兴致勃勃地提过一嘴,颇为自豪,说大师兄和二师姐分别是使刀和使剑的好手,三师兄大器晚成,四师姐有点小钱,看到谢无忧的时候,最为神采奕奕,不吝赞美,说他是天下第一。

至于对五师姐和六师兄,则是眼神幽怨,不太满意,说了句尚可。

要是刚拜师那会儿,老道士说他自己是天下第一,谢无忧毫不怀疑,至于现在,受尽毒打的他,除了暗暗腹诽,不仅打死不信,还要在背地里阴阳怪气几句,恨不得多吐几口唾沫。

反正他觉得这辈子又算是废了。

六师兄孔书生哪里受过这埋汰?顿时就不乐意了,说了一句小师弟修为还没高,本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谁知老道士也不乐意了,觉得自己的宝贝徒弟受了委屈,拿起墙上几乎生灰的鞭子,抽的他几乎皮开肉绽,修养了好几天。

还是谢无忧求情,老道士这才停下动作。

见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偏心,本来颇有微词的五师姐顿时哑口无言,除了有些庆幸,还有些幸灾乐祸。

三师兄则是沉默不语,头颅高高扬起,事不关己,既不求情,也不看戏,大概是习惯了。

谢无忧只能叹了口气。

这三位师兄师姐还真是各有千秋,简直就像是三个活宝。

三师兄赵无明,身材高大,四肢强壮,是个打铁匠,后山的锻造房内,金精铜铁应有尽有,而他最喜欢的就是挥着一把大铁锤,敲敲打打,可这么些年,也没打造出一把他满意的兵器。而且三师兄的眼睛又总是蒙着一块黑布,谢无忧猜测他应该是个瞎子,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始终没敢戳破这层窗户纸。瞎子打铁?怎么看都有些滑稽。而锻造房的门外,堆着一堆废铜烂铁,都是打铁打废的。

五师姐宋风齐,总是在院子飞来飞去,常常挂在树枝上,有事没事就把屋顶砸出一个大窟窿,嗯,道观破败她应该难逃其咎。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修习高深道法,入景入心。但是谢无忧知道都是一些粗浅道法,他一学就会,可五师姐就是学不会。唯有这时候他才能找到一点自信,发出带着一丝自命不凡的感慨,生出独在高处不胜寒的孤寂心境。

然而五师姐一句“我会飞”,就能让谢无忧无语破防。毕竟他修行,最看重的还是御剑千山外,神游天地间的逍遥于世,而老天爷似乎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六师兄孔书生,人如其名,但更加荒诞不经,整天捧着书籍,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嘴里读个不停,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读书写字,绝不是书呆子可以形容,简直就是疯魔了。常常吵得众人夜不能寐。不管如何呼喊,他也总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三师兄道行高,心性足,懒得理会,照样能安眠入睡。

定力稍差的五师姐有时候实在忍不住,就会披着衣服,闯进他的房间,蒙着他的脑袋毒打一顿。正如他常常将“君子可杀不可辱”的话挂在嘴边一般,有时候也会不甘受辱,举起拳头,对抗压迫,但最后的结局大多是鼻青脸肿,含泪收场。

这个时候,谢无忧就会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门槛,一边磕瓜子,一边怂恿,看三人打的如火如荼,拍手叫好。

悲催的六师兄这些年,没少受欺负,除了嘤嘤狂吠几句,有辱斯文后,就没了动静,总之是不了了之了。

也是,有老道士这样的师父,神智异于常人才是对的。

不过老道士也不是一无是处,就说那座炼丹房,顶着关门弟子的谢无忧出入自如,但是别的弟子就没这个待遇。

他就看到过五师姐站在门外,望眼欲穿,可就是一步不敢踏进。

这些年,谢无忧除了听见一次次炸鼎,偶尔有几颗丹药出炉,老道士都跟护崽子一样,稀罕的不行。

谢无忧也能理解,毕竟出货量不多,成功率太低,珍惜是对的。

老道士还有一句恬不知耻的话,就是他要练出绝世大丹。

而屋外的符箓就是为了限制药香溢出,避免引得旁人觊觎。

但谢无忧觉得,这老道士炼丹的水平一般,半吊子水平。想要练出绝世大丹,前途堪忧。至于觊觎之说,完全就是多余担心。因为哪怕谢无忧把丹药放在鼻子边上,也没闻见什么诱人丹药,和书上所说,大相径庭,只要没瞎,应该都很难看得上。

炼丹房平时就老道士一人进进出出,一开始谢无忧还会大摇大摆走进屋子,胡乱指点他如何炼丹,然后再象征性收点丹药,积少成多,数量可观。

闲来无事,他就随便嗑几颗,尝试着增长修为,不过每次都不如人意,丹药如泥牛入海,连个响屁都没有。

所谓破体怕药堆,大量的丹药入腹,谢无忧修为毫无进展,但是一身气血颇为充盈,体力充沛,四肢灵活,跋山涉水,毫不费力。

也算是一个收获吧。

等到气血也无法有丝毫增进的时候,谢无忧就再没有兴趣进炼丹房了。

慢慢的,他觉得四师姐绝对不是有点小钱这么简单,一洲首富不敢说,绝对也算一方财主,否则凭不知山的家底,几间破房子,哪里禁得起老道士和三师兄如此挥霍。

相反五师姐和六师兄就显得有些寒酸了,除了一些道术之外就是一些圣贤书籍,好像就是穷养孩子。

一座占地极大的不知山,林林总总只有五个人,居然只有谢无忧是最正常的。

谢无忧不免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另外三位同门,是因为受不了折磨,所以逃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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