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令人拍案叫绝的惊奇故事 连载

记录令人拍案叫绝的惊奇故事

分类:历史军事 作者:大海会唱歌 字数:7万字 标签:记录令人拍案叫绝的惊奇故事,大海会唱歌 更新:2024-06-24 01:53:46

初刻拍案惊奇的白话生动版这本书包括了商人的起落、读书人的奋斗、清官的明断、贪吏的枉法、恶棍的奸淫、骗子的欺诈等各种有趣的故事。每当我看着今人对古文皱眉,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慨。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年轻 ...

有首词翻译过来是这么说的:

天天喝得小脸儿红扑扑,

园子里花儿开得是争奇斗艳。

自己哼着小曲,跳着舞,乐在其中,

尽情享受这份无牵无挂的自由。

人生嘛,就像春梦一场,

红尘中奇才辈出,可最后还不是要回归平淡?

不要去费心安排,只管把握当下,享受眼前。

宋代词人朱希真,填了这首《西江月》,里头调侃着人生百态,说啥功名富贵,老天爷早有安排。哎,咱不如活得开心点,乐得逍遥。

你瞧历史上,多少英才豪杰,想富的穷得叮当响,想贵的一辈子没翻身!那些能写会算的,笔头生花,可最后呢?几张破纸连个醋瓶子都盖不住;再看那些武艺高强的,箭法如神,结果呢?箭矢一箩筐,愣是煮不熟一锅饭。

反倒是那些呆头呆脑的,福气好的,学问不咋地也能金榜题名;武艺平平也能风光无限。这可不就是传说中的“时运命”嘛。

俗话说的好:“命里贫穷,挖出金子也变铜;命里富贵,捡张草纸也变绸。”总之,老天爷他老人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那吴彦高又说道:“老天爷他像个顽童,翻箱倒柜,把人间搞得是天翻地覆。”

另一个诗人僧晦庵也叹气:“谁不想住金屋,谁不想吃香喝辣?可这五行八字,偏不按套路出牌。白费心机,儿孙自有儿孙的福气。”

苏东坡也调侃:“为了点小名小利,忙得跟蚂蚁似的!其实啊,都是命中注定,谁弱谁强,早有分晓。”

这几位大文人,绕来绕去,不就一句话:“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哎,有人要说了,照你这么讲,咱还努力个啥?懒人有懒命,败家有败命,老天爷自会安排。可别忘了,这世上总有那么些意料之外,转眼间贫富逆转,让人眼镜碎一地的事。所以说嘛,咱活个开心,乐呵乐呵得了,谁也别把谁的话太当真。不是有句老话:“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命由天定,乐在人为。”咱就笑对人生,演好自己的戏份儿就成了!

话说在宋朝汴京,有位名叫金维厚的经纪行人士,他可是个精打细算的主儿。每天天还没亮就起床,晚上熬到深夜,醒来后满脑子都是生意经,专挑赚钱的买卖。等家里经济宽裕了,金维厚便想了个长久的理财之道:平日里只花散碎银子,若是攒够了一百两,就熔成一锭大银,再用红线系好,放在枕边,每晚摩挲一番,那叫一个舒坦。

这习惯一坚持就是一辈子,攒了八大锭银子。金维厚有四个儿子,这日是他七十寿辰,四个儿子摆酒为他祝寿。金老先生看着儿子们身体健康、事业有成,乐得合不拢嘴。

他笑呵呵地说:“多亏了老天爷照顾,我这一辈子虽然辛苦,但家底也还算厚实。我平时攒下的八大锭银子,一直都没动过,现在打算选个好日子,分给你们每人一对,权当传家宝,让你们也沾沾光。”

四个儿子一听,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纷纷道谢,一场寿宴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这天夜色沉沉,金老带着七分醉意,晃晃悠悠地点亮了床头的油灯。迷迷糊糊间,他瞧见枕边一字排开八个亮闪闪的大元宝,心里乐开了花,不禁嘿嘿笑出声,一头栽倒睡去。

没过多久,耳边似乎听到有人蹑手蹑脚的声音,他一个激灵,心想莫非进了贼?再细听,那脚步声竟像是在互相谦让。

金老好奇地揭开蚊帐,眼前一亮。只见八个白衣红带的大汉,恭恭敬敬地弓着身子立在他的床前,齐声说道:“金老啊,咱们哥儿八个,天数有命,一直在您这儿候着。承蒙您照顾咱们成才,也没让我们干什么活。我们就等您上了天,咱们就再去找下家啦。不过,我们听说您打算把咱们分给那帮小哥们儿,可咱们跟他们没那缘分啊,就只能先来跟您告个别,咱们要去某县某村找姓王的啦。以后有缘,说不定还能再见。”说完,这八个大汉转身就要走。

金老一听,愣了神,急忙跳下床,连鞋都忘了穿,光着脚就去追。结果一个不小心,绊倒在门槛上,摔了个狗啃泥。

这一摔,梦醒了,金老慌忙点亮灯,往枕边一照,那八个元宝早已无影无踪。回想梦中的话,字字是真。他摇了摇头道:“我这攒了一辈子的宝贝,居然不是留给自家儿郎,反而是别人家的!好在那梦里头还说了去处,我呀,就慢慢找上门去!”这一夜,金老翻来覆去,愣是没合眼。

次日清晨,金老起了个大早,把儿子们叫到一块儿。儿子们听了这事儿,一个个表情各异,有的目瞪口呆,有的满脸狐疑。惊的那个说:“咱家怎么无缘无故丢东西?这不是明摆着有鬼么!”疑的这个则说:“老爷子,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梦见什么就当真了,编出这些故事来,谁信呢?”金老见这帮小子半信半疑的,心里那个急啊,非得弄出个水落石出不可。

于是,他一路打听,来到了某县某村,还真让他找到了王姓的那户人家。一进门,好家伙,只见灯火通明,香炉里烟云缭绕,王家人正忙活着祭神呢。金老忍不住好奇,开口就问:“你家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王家人赶紧把主人请了出来。

王老一见到金老,客套了几句,金老直截了当说明了来意。王老听了,笑呵呵地说:“哎呀,我这几天也奇了怪了,我家那口子病了,找先生看病,先生说换个床就好了。结果,她昨天梦里见到八个穿白衣服的大汉,腰带都是红的,说是从你家来的,说完就全钻床底下去了。她醒来发了一身汗,身体全好了,再一看床底下,嘿,真找到了八块大银锭,还绑着红绳子,你说神不神奇?今天看到你到来,是不是知道这些元宝的来历呀?”

金老一听,脚一跺,心里那个五味杂陈啊,说:“那是我攒了一辈子的养老钱啊!我梦里也见到他们了,还告诉我来你这儿,我这不就找来了么。看来是天意啊,我也没啥好说的。不过,我还是想看看那些银锭,也算是个了结。”

王老一笑,转身进屋,不一会儿,四个小厮托着四个大盘子出来,里面整整齐齐放着银锭。金老一看,心里那个不是滋味儿,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摸了摸那些银锭,苦笑着说:“唉,我这命啊,真是薄,福气大了,反而不敢消受。”

王老心里那个纠结啊,可还是让小厮把银子拿进去了。他看着金老那副模样,心想:这老人家,真是让人心疼。于是又包了三两银子,硬是要送给金老。

金老摆手说:“我自己都没福分,哪能要您的钱呢!”推让了半天,就是不肯收。王老偏要塞给他,金老想找个机会还回去,结果手一摸,银子不见了,脸红得像个大苹果。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打了个躬,告辞走了。

回了家,金老把这事一五一十告诉儿子们,大家都摇头叹息。金老聊起王老的好心,临走还送了三两银子。现在银子不见,只能谎称是在路上掉了。

原来,刚才王老硬是把银子塞进金老袖子里,结果从袖子的破洞掉在了门槛边。恰好客人走时扫地,又被王老捡了回来。

这世上的事啊,真是奇妙。不是你的东西,别说八百两,就是三两也留不住;是你的东西,哪怕藏得再深,也会自己跑回来。

接下来要说的这个人,平时穷得叮当响,可就在某个不经意的角落,莫名其妙发了笔横财,一下变成了大富翁。这可是新鲜事儿,千古奇谈啊!有诗为证:

本是穷光蛋,

财运天上来。

命里有时终须有,

海外宝藏自己来。

在明朝成化那会儿,苏州府长洲县阊门外住着个名叫文实的小子,字若虚,人送外号“万能手”。

这文实啊,天生是个机灵鬼,手巧得很,甭管是弹琴下棋,还是书法绘画,没有他不会的。

小时候,有个算命的说了,他将来准发大财。这文实听了,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自己就是天生的富贵命,于是成天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对劳作那是能躲则躲。这么着,祖上留下的那点家底,眼看着就要被他败光了。

有一天,他瞧见隔壁老王卖烧饼,居然赚得盆满钵满,心里那个痒痒啊。心想,嘿,这买卖我也能做!于是,这文实也开始张罗着要做大生意。他这儿捣鼓捣鼓,那儿鼓捣鼓捣,结果呢,不是把醋当成酱油,就是卖布时把尺子给弄丢了,总之是洋相百出,一样也没做成。

一天,他听说北京的扇子卖得火,就拉上个逗逼伙伴,俩人一合计,扇子生意能做!

他们挑高档扇子,金光闪闪,找名人画上几笔,嘿,沈石田、文衡山、祝枝山的大名往上一挂,价格翻跟头。

中档的呢,就找个装模作样的家伙,模仿那些名家的笔法,骗骗外行人,也能鱼目混珠。

至于低档货,那就更简单了,白纸黑扇,便宜处理。

他们兴冲冲带着扇子北上,结果呢,那年北京城的天气简直就成心看他们的笑话,夏天雨下个没完,秋老虎也不发威,扇子根本卖不动。

好不容易等到天晴,有些公子哥儿想买把扇子摆摆谱,他们一打开箱子,傻眼了!原来北京那湿漉漉的天气,加上扇子上的胶墨,全粘成一团,有名气的字画扇子,一揭就破,废了!最后只剩下那些没字的白扇子,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好歹能凑合卖点路费,俩人灰溜溜地回家,本钱全打了水漂。

这些年他干的事儿啊,那可真是“精彩”极了。自己赔本也就算了,还总能把合作伙伴拖下水,一块儿倒霉。这不,大家送了他个雅号——“倒运汉”。

没过几年,家底败了个精光,连个媳妇儿都没捞着。他整天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忙得不亦乐乎,却也没见他忙出什么名堂。

这家伙,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能把人逗得前俯后仰,所以朋友还挺喜欢他,聚会游玩总爱叫他一声,可他就是不会过日子。

你看他,走起路来摇头晃脑,帮闲的活儿他干不了,有人好心推荐他去做教书先生,嘿,那些实诚人家可看不上他那不正经的样儿。

高不成低不就,帮闲的、教书的,一见到他,都得做做鬼脸,开开玩笑,那“倒运”的名号,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谁听了不得笑上两句?但这倒运汉呢,似乎还挺乐在其中,一天到晚笑哈哈的,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那天,左邻右舍的几个搞海上买卖的哥们儿,领头的就是那个张大、李二,还有赵甲、钱乙他们那一票人,总共四十几号人,正合计着一起出海捞金。

文若虚听说了这事儿,心里寻思:“我现在穷得家里的蚊子都飞出去找下家了,不如搭上他们的船,去海外见识见识,这辈子也算没白活。再说,他们八成不会拒绝我,也省得我在家为柴米油盐的事烦心,出去还能乐呵乐呵。”

正当他打着小算盘的时候,恰好张大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

这个张大,原名叫做张乘运,专业搞海上贸易的,眼睛毒得很,识货!性格也是豪爽得很,喜欢帮人,所以村里人都叫他“张识货”。

文若虚一看,赶紧把自己的想法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一遍。张大拍手道:“妙哉,妙哉!咱们在海上漂着也是无聊,你这一去,船上的日子肯定能热闹不少,大伙儿肯定高兴。不过嘛,有个问题,我们这趟出去都是带着货物的,你空手而来,似乎有点儿浪费这趟旅程啊。咱们哥几个合计合计,凑点钱给你,也弄点东西带着,多好。”

文若虚听了,感动得稀里哗啦:“太谢谢了,我就怕没人像老兄你这么豪爽。”张大摆摆手:“我去说说看。”说完就走了。

这天,文若虚碰巧在街头撞见了个瞎子算命先生,那先生一边敲着“报君知”,一边朝他走来。文若虚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小钱,便扯住算命先生要他算算财运。算命先生故作神秘地说:“哎呀,这卦不同寻常,财气旺得能撑破天,不是闹着玩的。”

文若虚心里直犯嘀咕:“我只是想去海外逛逛,打发时间罢了,哪里真有什么生意经?况且我还得要人资助呢?即便真有生意,能有多少?这先生怕不是在逗我玩吧。”

正想着,张大气呼呼地走来,一脸愤世嫉俗的模样,抱怨道:“一提钱,大家都成了陌路人。这些人真逗,一听我说你要去海外,全都拍手叫好。可提到借钱,一个个成了哑巴。我和俩铁哥们儿七拼八凑,好歹弄了一两银子,虽然买不了什么值钱的,但买点零食船上解解馋总行的。伙食方面,我们包了。”文若虚感激涕零,接过银子连声道谢。

张大挥挥手,先行离去,不忘回头喊道:“快点儿准备,船可不等人!”文若虚悠哉地说:“我没什么好准备的,随后就跟来。”

他手里掂量着那两银子,心里美滋滋的,边走边想:“这点银子能换点啥好东西呢?”

他漫步街头,只见满眼都是摆摊叫卖的热闹场景:

“这橘子红得跟火焰似的,个头大得能挂满星空。皮儿还没起皱,那酸味儿就已经让人流口水了;这霜降前的果子,可是稀罕物。它虽然不是元殊苏井等名人家里的树结的果实,更不能和李家的千头奴能比。但是他们家的东西你上哪找去呢?这橘子可是实实在在的,谁吃谁知道!”

洞庭山,那可是太湖中的宝地,土壤肥沃得跟闽广没什么两样。那里的橘子,特别是“洞庭红”,外表和香气跟名满天下的福橘一模一样,起初吃的时候稍微带点酸味,但等到成熟后,那甜味儿丝毫不输给福橘,可价格却只要福橘的十分之一。

文若虚一见这等好事,心里乐开了花:“我这一两银子就能买它个百八十斤,不仅能解渴,还能分给那些帮过我的家伙们。”于是兴冲冲买下,叫人装了竹篓,雇了个帮闲的挑着上了船。

哪知道,船上一群人看他买的东西直乐,拍手笑道:“文先生,您这是淘到宝啦!”文若虚臊得脸红脖子粗,只能灰溜溜上了船,再也不敢提起买橘的事了。

船儿驶出港口,海面波涛壮丽,那银白的浪花翻滚,像是天上的银河倾泻而下。每当浪涛涌动,日月星辰都好像跟着一起摇曳生姿,船上的众人也被这美景所吸引,早把那橘子的笑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随着海风的吹拂,船只悠悠荡荡,不知觉间中,也不知道已驶过多少里程。

这天,船只到了一个地方,从船上望去,只见岸上人声鼎沸,城池雄伟壮观。船员轻车熟路,把船儿稳稳当当停进了避风港,又是钉桩又是抛锚,那动作熟练得就像是在自家后院。

船上的人们一股脑儿上岸,左瞧右看,嘿,这不是老地方嘛!吉零国,那个让人心花怒放的名字。

这地方啊,中原的东西带过来,价钱就能翻上三倍,要是把这边的特产带回国,同样能大赚一笔。这来来回回的,利润大得能让人眼睛放光。所以,哪怕是要赌上性命,这些人也乐意走这一遭。

大伙儿都熟门熟路,不是跟这个行里的经纪人有交情,就是跟那个客栈的老板称兄道弟,要么就是能说会道的通事人,一个个都上岸忙活去了,只留下文若虚这个新丁在船上留守。

可怜他路径不熟,除了船上那点儿地盘,也没别处可去,只好在船上望着那些忙碌的身影,自己琢磨着接下来的打算。

文若虚正坐在那儿发愣,突然一拍脑门:“哎呀,我那篓子红橘在船上还没瞧过呢,该不会烂了吧?趁着四下无人,得赶快去看看。”他赶紧让水手把篓子从舱底翻出来,一打开,嘿,上面的橘子还好着呢!他放心不下,把橘子全搬到船板上晒太阳。这下可好,船儿变成了橘红火焰船,远远看去,像是满天的星星落在了船上。

岸上的人好奇地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这都是啥宝贝呀?”文若虚只笑不答。有个急性子的人忍不住,挑了个大的弄破了就吃,周围的人一看,乐了:“原来这玩意儿是吃的!”

有个好事的家伙就问:“老板,这多少钱一个?”文若虚愣了愣,不懂他们的话。船上有个人略通他们语言的,机灵得跟他比了个一,随口就来:“一钱一颗。”

那问价的也不含糊,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说:“来一个尝尝。”文若虚接过银子,心里直打鼓:“这得买多少呢?也没见称一下这银子有多重,先给他一个看看样吧。”

那人一接过来,眼睛都亮了,三下五除二剥了皮,一股香气四溢。旁边的人纷纷叫好。那人也不管不顾,一股脑儿塞进嘴里,汁水四溅,连核都不吐,一边笑一边说:“好吃!好吃!”又往怀里一摸,掏出十枚银钱:“给我来十个,回去好送礼!”文若虚乐开了花,赶紧给他挑了十个最漂亮的。

人们瞧见那人提着那物事儿欢天喜地地走了,心里直痒痒。顿时,你买一个,我买三个,三三五五掏出银钱来买橘子。

原来在那个国度里,银钱是交易的硬通货,上面镌刻的花纹各式各样,龙凤呈祥的自是最金贵,接下来才是人物、飞禽走兽,再然后是树木,而最常见的就是水草图案了。这些银币分量十足,价值却因纹样而异。这不,刚才那人揣着几个水草银钱买了橘子,就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全然是个占小便宜的心态,和国人没啥两样。

没过多久,文若虚就已经卖掉了大部分的橘子。有的人没带钱,急匆匆回家取钱,回来时却发现文若虚的橘子已经所剩无几。

文若虚拿起那堆剩下的一个,故作为难地说:“哎,现在不打算卖了,还得自家留着吃。”那顾客急了,忙不迭地加价,四个银钱买了两个。他嘴里还嘟囔着:“倒霉!来晚了。”

旁边的人见状,心生不满,抱怨起来:“我们还想买呢,怎么你就涨价了?”买的人两手一摊,回道:“你刚才没听见他说不卖了么?”

正值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首先买十颗的那一个人,骑着一匹青骢马,风驰电掣般直奔船边。他一下马,拨开人群,大声嚷道:“都不准买了!我全都要了!我家大人要拿去献给可汗呢!”旁观的众人一听这话,纷纷退避三舍,围观这场热闹。

文若虚何等精明,一眼便看出这是位出手阔绰的贵客,急忙把篓子里的宝贝倒了个干净,只剩五十多颗。他故作为难道:“刚才已经说好了,这些橘子我要留着自己吃,不打算卖了。不过你要是出得起价,我再考虑让几颗,刚才已经有人出两个银钱了。”

骑士在马鞍上一捞,扯下一个大钱袋,掏出一枚树木纹的钱币,得意洋洋地说:“怎样,这个银钱一枚顶你那些。”文若虚摇摇头:“我不乐意,还是原来的价。”那人也不生气,又笑嘻嘻地摸出一枚龙凤纹的大钱:“那这个呢?”文若虚依旧坚持:“我还是喜欢原来的。”

骑士哈哈一笑,说道:“我这银钱一枚能抵一百个,不过跟你开玩笑呢。你放着这好的银钱不要,偏要那些,真是傻得可爱。你那些橘子我全要了,再给你加一枚那样的钱也无所谓。”文若虚一数,五十二颗橘子,一文不少地收了一百五十六个水草银钱。骑士连篓子也一并买走,又丢下一枚银钱,把篓子往马背上一挂,得意洋洋地挥鞭而去。看热闹的众人见没戏可看,顿时作鸟兽散。

文若虚瞧着人群散去,一溜烟钻进船舱,拿起那银钱就称了称,嘿,每个都是八钱七分,真是个个标准!他数了数,好家伙,一千个左右,发财了!他随手丢给那水手两个,剩下的全塞进包裹,嘴里还哼着:“这算命先生,卦象蛮准呢!”他喜上眉梢,巴不得立刻有人来,看他笑话的时候,他好把这件事说给他们听呢。

一定有人会说:“嘿,你这话可就说错了!这个国家的银子这么不值钱,那些常跑海外的商人带过去的都是绫罗绸缎,怎么不狠狠心多换些银钱回来,岂不是赚翻了?”

“哎,你不知道吧,那边的人看到这些好东西,都喜欢拿自己的货物来交换。咱们这边的商人呢,也正好图他们那些货物,这样才能赚到钱。要是卖给他们银钱,他们准拿那些看起来金贵,实际上不值一提的龙凤银钱来换,那价格听起来好听,可实际上不划算哪!现在呢,买些吃的喝的,他们就乐意用那些不值钱的货币交易。”

肯定又有人说:“哈,你又错了!要是按你说的,那些航海的商人只要买些吃的去换银钱,岂不是稳赚不赔?干嘛还费劲巴拉地运那些货呢?”

“听着,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以为那些时令水果是那么好运的?有时候,某人运气好,一出手就赚大了。但要是有心再跑一趟,说不定三五年都碰不上好运气,货物全得烂在手里。你瞧那文若虚,运气不好的时候卖扇子都赔钱,扇子还算好保存的呢,要是换成橘子,那还得了?所以说,这事儿不能一概而论。”

话说那文若虚,一番奇遇让他手里头居然捏着了白花花的银两,这事儿传开来,引得伙伴们是又惊又喜,一个个瞪大眼珠子,直呼:“你这是走了狗屎运啦!我们一起来的,倒是你这个没本钱的先赚钱了。”

张大乐得直拍手:“哈哈,人说你倒运,我看你这是转运了!”他接着说:“你瞧,这些银钱在这儿买货,价儿又不贵。咱们合伙,拿这些银子换批中原货,再到别处换些土特产,保准能赚他个盆满钵满,总比揣着银钱强,成天在怀里揣着,跟揣个石头似的。”

文若虚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战战兢兢地说:“我呀,向来是倒霉透顶,本想求财,结果连底裤都赔进去了。如今承蒙各位抬爱,做了这无本买卖,居然还赚了,这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哪还敢想什么利钱?万一再赔个精光,哪儿还有橘子那么好的事儿等着我?”

众人七嘴八舌:“咱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互通有无,大家共赢,有何不可?”

文若虚摇摇头:“我这心哪,一提货物就发慌。我还是守着这些银两,回去过我的安稳日子吧。”众人听罢,纷纷惋惜:“放着能翻几番的利钱不赚,真是浪费啊!”

于是,大伙儿还是拉着文若虚,一起去了店家,货物换来换去,忙得不亦乐乎。文若虚瞧着这许多新奇货物,心里却早已满足,对这些买卖,他倒是淡然处之,不放在心上了。

众人兴高采烈地结束了岸上的事体,一同登上了那艘等待已久的海船。他们焚香祭神,痛饮一番,随着一声响亮的号角,船儿驶向了茫茫大海。

几日来风和日丽,哪知这天,天公突然翻脸,跟变戏法似的。

只见那乌云像是打翻的墨砚,黑压压地涌了过来,海浪也跟着起哄,一浪高过一浪,仿佛在比谁更能瞎闹。

风儿也不甘示弱,吹得帆布啪啪作响,船儿左摇右摆,像是醉汉在跳舞。

船上的众人,有的抱住桅杆,有的抓紧船舷,一个个脸上五颜六色,比唱戏的还要精彩。

“我说,这天儿是不是也喝多了?“一个船员吐了吐舌头,打趣道。

“别胡说,这是海神爷爷给咱们出的一道难题,咱们得齐心协力,过了这关!“船老大虽是脸色铁青,但语气中却透着股子坚定。

就在这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之际,这船员竟也没忘了互相打趣,给这惊心动魄的海上之旅,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那船上的伙计们一见风头来势汹汹,赶紧七手八脚地扯起了半边帆,也不管它东南西北,就那么随着风儿逍遥漂去。不知谁眼尖,瞧见远处有个模模糊糊的岛影,大伙儿立刻兴奋起来,一门心思朝着岛子的方向驶去。船儿慢慢靠近,哟,好家伙,竟是个鸟不拉屎的无人岛!但见那岛上:

树啊,长得比那传说中的大荒树还高,草儿们也不甘示弱,把地盘儿占得满满当当。但这荒凉的小岛上能有啥生物?不过是留了些小兔子、小狐狸的小脚印儿。这土地平坦,也没什么龙潭虎穴,混混沌沌的,谁也不知道这地界儿该归哪个国家管。不知道是不是打从开天辟地以来,估计都没几个人上过这座岛。

船上的人将铁锚抛入了波涛之中,随后七手八脚地将那木桩拖上岸,一番热闹地忙碌起来,把个船固定得稳如泰山。这时,船员笑哈哈地对船舱里头的一帮人说:“各位,别急哈,咱们先安心歇会儿,等风儿吹顺了再走!”

文若虚揣着银子,心想着怎么就不能长对翅膀直接飞回家去,真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只好在这荒岛上干等着。

他跟众人说:“我去岛上溜达溜达,你们谁要一起?”众人懒洋洋地回他:“不就一荒岛嘛,有啥好溜达的?”文若虚不甘心,答道:“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定能找着乐子呢!”

大伙儿被风刮得七荤八素,一个个打着哈欠,没人愿意动弹。文若虚却精神一振,独自跳上了岸,这一去,谁知竟会撞上好运:往日那十年的霉运似乎要烟消云散,平凡小民也有发达的一天!要是这会儿有人能预知未来,哪怕是腿脚不利索,拄着拐杖也得跟文若虚一块儿去,毕竟,这样的机遇可不是天天有,错过了可不得后悔一辈子?

文若虚瞧着大伙儿没跟上来,心里倒生出一股子倔强劲儿,非得攀藤附葛,登上这荒岛之巅。岛不高,可也不易爬,杂草丛生,连个正经路都没有。他好不容易爬上去,四下一望,自己仿佛飘摇的孤叶,一股心酸涌上心头,泪花儿就不由自主地打转。心里嘀咕着:“我文若虚好歹是个机灵人,怎么命里如此坎坷,家道中落,落得个孤身海外的下场?身上这几个银钱,也不知是不是我的命里财,现在搁在这荒岛中,命还在不在,得看海龙王他老人家心情如何了!”

哎呀,这心情正跟海浪似的起起伏伏呢,突然瞧见那草丛里头有个大家伙冒了出来。文若虚好奇地走过去一探究竟,好家伙,原来是个超级大的海龟壳啊!他感慨道:“这可真稀奇,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龟壳呢,说给别人听,八成会以为我在吹牛呢。嘿,我这一趟海外之旅总得带点啥证明一下吧,要不别人还以为我是在编故事。把这大家伙拿回去,肯定能引起一番轰动。再说,我有个绝妙的主意,把这壳子一锯两半,这不就是现成的两张超级海龟大床,睡在上面,保不齐能梦见东海龙王呢!”

文若虚赶紧脱下脚上的裹脚布,接成一长条,穿过龟壳中间,打了个结实的结,嘿,说干就干,拖着这大家伙就往回走。

文若虚走到船头,船上的人一见他这古怪模样,纷纷捧腹大笑:“文先生,你这又是从哪儿捡来的奇珍异宝啊?”文若虚一本正经地说:“各位,这就是我从海外带回来的宝贝。”大家抬头一瞧,只见那东西像极了一张没有柱子的硬床。大伙儿惊奇地问:“这龟壳也太大了吧!你弄这么个大家伙来干嘛?”文若虚耸了耸肩:“这可是稀罕物,不带上岂不可惜?”

众人七嘴八舌地取笑道:“好东西不买一件,带这么个玩意儿有啥用?”有的说:“得了吧,要真有用,那天大的难事让它算上一卦,也该给解决了。”还有人调侃:“要是哪位医生想煎龟膏,你这大家伙能顶几百个小龟壳呢!”文若虚却不在意,笑着说:“别小看它,这可是免费的稀罕物,带回去总有用处的。”他叫来一个水手,把那大龟壳抬进了船舱。进了舱里,那龟壳显得更加庞大,要不是海船,还真装不下这大家伙。

众人笑得前俯后仰,说:“文先生,人家问起来,我们就说你做了笔大海龟生意。”文若虚却胸有成竹:“别急,我自有妙用,这可不是废物。”他不管别人笑话,自己乐在其中。他用水把龟壳里外洗净,擦干后,把自己的钱包、行李一股脑儿塞进去,用绳子一绑,竟成了一个超大号皮箱。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这不,马上就派上用场了?”大家跟着笑了起来,纷纷赞叹:“好主意,好主意!文先生果然是个聪明人。”

次日,风平浪静,船家一声号子,大船再次扬帆起航。没过多久,便抵达了福建地界。船刚一靠岸,一群熟悉海客的商贩便如蜜蜂见花般围了上来,这个说:“哎,客官,我张记的!”那个喊:“别跟他,我李家的!”这边拉拉扯扯,那边推推搡搡,好不热闹。船上众人左挑右选,最后还是决定跟随那位常打交道的老相识,其他商贩见状,也只好笑着散去,继续等待下一波海客的光顾。

众人兴高采烈踏入了一家波斯商人大店,店主玛宝哈,波斯国人,财大气粗,专门跟海客们做珍宝买卖。这会儿听说海客们到了,他赶紧掏出银两,让厨子们准备了一桌桌的酒菜。一切安排妥当,他才大摇大摆地出来迎接。这玛宝哈在中华久了,穿衣打扮、言行举止跟咱中华人差不了多少,就是那剃眉剪须、深眼高鼻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他一见到老主顾们,便热情洋溢地行起了宾主之礼,一番寒暄后,茶过两巡,便领着大家来到了一个布置得雅致非凡的大厅。

哇塞,那酒席摆得叫一个漂亮,简直能和波斯王的宴席媲美。原来这里有个规矩,海船一靠岸,店主就得先好好款待贵客,吃饱喝足了,才好谈生意。玛宝哈手里拿着个精美的珐琅菊花盘盏,一边拱手一边笑眯眯地说:“各位爷,请先过目货单,咱们再按规矩定个坐席。”

“诸位,你们猜怎么着?那些波斯胡商贾们啊,眼里只有金钱,只要谁的货单上写的宝贝值钱,嘿,就直接请到贵宾席上去了。其他人呢,那就看谁带的货更值钱,排排坐,吃果果,管你是老是少,是贵是贱,这可是老规矩了。”

船上这帮家伙,谁带的货值钱,谁带的货不值钱,心里都有数,酒杯一拿,各自找地儿坐下。唯独咱们这位文若虚老兄,愣在那里成了孤家寡人。主人一瞧,乐了:“这位老兄面生啊,怕是刚从海外回来,没带多少货吧?”大伙儿哈哈一笑,“这是我们兄弟,海外游历去了,银子带了不少,货却没买多少。今天只好让他坐末席了。”文若虚老脸一红,只好在末位坐下。主人呢,就在横头坐着,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幕。

酒过三巡,众人兴致勃勃,这边儿夸自个儿的猫儿眼能夜捕蚊虫,那边儿吹自个儿的祖母绿能绿过芭蕉。文若虚在一旁,听着这些,心里直打鼓,暗自寻思:“哎,我那会儿要是听了他们的话,也跟着买点什么,现在也能跟着显摆显摆。现在倒好,银子是有了,可就是没得啥可说的。”他叹了口气,又想:“我原本可是一穷二白,现在能这样,也该知足了。”他这么一琢磨,喝酒也没了兴致。

那帮人却还在那儿猜拳行令,一个个喝得面红耳赤,不亦乐乎。主人是个老江湖,一眼就看穿了文若虚的心事,也不点破,只是笑呵呵地又递了几杯酒给他。

末了,众人闹哄哄地站起来,七嘴八舌地说:“喝得差不多了,天也不早了,咱们早点儿回去歇息,明天还得忙活发货呢!”说完,便和主人道别,各自散去了。

主人把酒席的残局一收,一夜好梦,第二天大清早便奔向海边,打算上船拜访那客人。他一脚刚踏上船,眼珠子一转,就瞧见了那个大海龟壳,他惊呼:“这是哪位大哥的宝贝?昨晚的宴会上也没听人提起过,难道是不打算出手,藏着掖着呢?”众人哈哈大笑,你一言我一语地指着说:“这是我们文兄弟的宝贝。”有个家伙还打趣道:“而且啊,这宝贝还滞销呢!”

主人一脸尴尬,红到了耳根,气呼呼地埋怨众人:“咱们可都是老交情了,你们这不是让我难做人嘛,让新朋友受了委屈,这像话吗?”说着,他拉起文若虚,对其他人说:“别急着卸货,我得先上岸给人道歉去。”一群人莫名其妙,有几个和文若虚熟的,还有几个好事之徒,跟着主人回到店里看热闹。

回到店里,只见主人把文若虚按到最尊贵的座位上,连声说:“刚才真是对不住,请您受委屈了。”文若虚心里直打鼓,寻思着:“难道这真是宝物,能给我带来好运?”没过多久,主人又出来请大家回到喝酒的地方,好家伙,酒菜比上次还丰盛。

主人端着酒杯,对文若虚说:“您这位贵客应该坐上席。他们的货再满舱,也比不上您啊。刚才真是失礼了。”大家看着这情景,既觉得滑稽又好奇,都将信将疑地坐下。

几杯酒下肚,主人问:“文大哥,那件宝贝您真有意出售?”文若虚现在机灵得很,随口就答:“只要价钱合适,卖又何妨?”主人一听,乐得跟中了彩票似的,忙说:“您开价,我绝不还价。”文若虚心里其实没底,怕要价低了丢面子吃亏,要价高了又怕被人笑,犹豫了半天,脸红脖子粗,愣是没报出个价来。

那张大朝文若虚挤了挤眼,手悄悄搭在椅子背上,悄悄竖起三根指头,随后又狡黠地撇下了一根,嘴一歪道:“索性就卖这价如何!”文若虚连连摆手,只竖起一根指头,尴尬笑道:“这个数,我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主人恰好瞧见,好奇心起,问:“文先生这是要多少?”张大一挤眼,故作神秘道:“我看他那手势,怕是要一万两吧!”主人听罢,乐得哈哈大笑,摆手道:“你这是逗我玩呢?这样的宝贝,一万两怎么可能!”旁观众人一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起身,拉着文若虚七嘴八舌道:“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这价码肯定低不了。文先生,你就大胆开个价,让他自己还吧!”文若虚脸红脖子粗,支吾了半天说不出话。众人起哄道:“别害羞嘛!”主人也跟着催促:“说说看,怕什么!”文若虚一咬牙,终于鼓起勇气要了五万两。哪知主人还是直摇头,惋惜道:“真是的,这么好的东西,五万两也太委屈它了!”

主人一把拉过张大,眉飞色舞地说:“张哥,你这在海外的经历都能写成游记了。谁不知道你‘张识货’的大名?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故意藏着宝贝,戏弄我这个小店主啊?”张大摆摆手,笑呵呵地回答:“老弟,你可别误会,我这朋友纯粹是海外游玩,撞大运捡了个宝贝。他哪懂什么行情,要是真有五万让他发了笔小财,估计他能乐得连姓啥都忘了。”店主眼睛一亮,连忙说:“那张大哥就做个保人,这事儿成了,我必有重谢,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可不能反悔哦!”说着,他喊来店小二,拿出纸笔,递给张大,“麻烦张大哥帮忙,写个合同,咱们好正式成交。”

张大却指向人群中的褚中颖,笑眯眯地说:“这位褚兄弟笔头更厉害,让他来。”褚中颖一听,乐了,墨砚磨得浓墨,纸张铺得平整,他拿起笔,边想边说道:“得了,我就献丑了,写个简单易懂的合同,让大家献丑了!”

“立合同议单张乘运等。今有苏州客人文实,海外带来大龟壳一个,投至波斯玛宝哈店;愿出银五万两买成。议定立契之后,一家交货,一家交银,各无翻反悔。有反悔者罚契上加一。合同为照。!”

两张纸铺开来,边角上工整地标注了年月日,张乘运大大咧咧地挥笔成了第一个签名的人,紧接着十几个在座的宾客也你一笔我一笔,像是比赛似的把名字签了个遍。褚中颖最后落笔。又在日期上面的空白处,两纸对齐,中间只写了四个大字——“合同议约”,两边各自一半,下面则分别是“客人文实,主人玛宝哈”,名字旁边还各自按上了花里胡哨的花押,看上去还挺有艺术感。

张乘运一边签一边念叨:“咱们这押的字可都得有分量,买卖成了才牢靠。”玛宝哈主人一边笑一边摆手,“哪儿敢轻视啊,哪儿敢轻视。”这气氛,不像签合同,倒像是朋友们在玩一场热闹的游戏。

接着主人一掀内室的门帘,嘿,也不多话,直接推出来一箱白花花的银子,大声嚷道:“咱们先把正事儿办了,银子摆这儿,回头再细说。”一群人立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箱盖一开,银光闪闪,五十两一包,二十包码得整整齐齐,一千两白银亮瞎了眼。主人豪气地递给张乘运,说:“张大哥,这保钱您给分分,别让兄弟们说小气。”大伙儿刚才喝酒还半信半疑,这会儿见真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文若虚瞧着这阵仗,愣得成了石雕,嘴张得能塞个鸡蛋。张大捅了他一下,笑着说:“文兄,这钱怎么分,你可得拿个主意。”文若虚这才回过神,说了句:“先办正事儿,别的再说。”

主人一见,笑眯眯地拉过文若虚,说:“文客官,咱商量个事儿。这银子在这儿,也不少您的,但搬起来费劲,您一个人怎么拿得走?不如这样,我有个绸缎铺,值三千两,还有房子,前后百来间,算它二千两。我把这些都给您,加上存货,总共五千两,您留下做生意,分几次搬银子也方便。要走的时候,找个可靠的伙计看着,多省心。”

文若虚一听,觉得挺有道理,和张大一对眼,两人直点头:“这主意,高!”

文若虚心想,自己无牵无挂,不如就在这儿扎根,这都是天意,我就随遇而安吧!乐呵呵地回主人:“你说的主意好,我听你的!”

主人兴高采烈地拉着文若虚要带他去一下阁楼,还回头对张、褚二人笑着说:“你们俩也来吧,其他人就别挤了,在这儿喝喝茶,聊聊天。”他们四个鱼贯而入,留下外面的人一个个脖子伸得老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真是奇了怪了!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咱们当初要是也在岸边转转,没准儿现在怀里也揣着宝贝了呢!”还有的直摇头:“这福气啊,可遇不可求,强求不来的。”

正说着,文若虚他们三个已经笑眯眯地出来了。大伙儿赶紧围上去问:“里头到底啥情况?”张大大咧咧地说:“嘿,那里面是个大宝库,银子都用捅子装着呢!我刚才大致数了数,十桶大的,每桶四千,还有五个小盒子,每个装一千,总共四万五千两。文兄的标记都贴好了,就等交货,那些银子就是他的了。”主人这时也走了出来,手一挥:“房契地契、绸缎账本都在这儿了,刚好凑齐五万。走,咱们上船去搬货!”一群人热热闹闹地朝海船走去。

文若虚一边小跑,一边对身边的众人们悄声说:“各位哥儿们,船上人可不少,咱们说话得小声点,别让他们听了去,我自然少不了大伙儿的好处。”大家心里也明白,要是船上的人起了贪心,这事儿可就麻烦了,于是都心领神会地点头。

文若虚一上了船,就忙不迭地钻进那看似破旧的龟壳里,把自己的小包裹给掏了出来。他轻轻拍了拍那龟壳,心里默念:“真是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这时,主人招呼两个店里的年轻小伙子:“来来来,把这大家伙给抬回去,别搁外面让人给瞧见了。”

船上的人见状,有的就忍不住了,互相嘀咕:“嘿,这破玩意儿也有人要?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忽悠人的,卖了个什么价钱?”

文若虚却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啥也没说,提起自己的包裹就往岸上走。那几个一开始就跟着他的人,也赶忙追上岸去,围着那龟壳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个遍,甚至还往壳子里头探了探头,结果一个个都摸不着头脑,互相看了看,纳闷儿道:“这好处到底藏哪儿了啊?”

文若虚被主人一把拉住,身边还跟着十来个热情的伙伴。一进到店里,主人笑哈哈地说:“来来来,文客官,先带您看看咱这旺铺豪宅!”一行人跟着主人穿街过巷,来到了繁华市中心的一座气派大宅前。门口商铺热闹非凡,旁边小巷子七拐八弯,两扇大石板门敞开,迎面一个大天井,抬头就是挂着“来琛堂”匾额的豪华大厅。厅旁两排侧屋,屋里头三面墙的柜子里头,塞满了绫罗绸缎,五颜六色,叫人眼花缭乱。再往后头,一栋栋楼房鳞次栉比。文若虚心里乐开了花:“住这儿,那可真是比王爷还王爷!还有这绸缎生意,赚头肯定大,我还回去干啥呢?”他转向主人说:“这地方真不错,可我就一个人,得找几个帮手才能撑得起这大场面。”主人胸脯一拍,笑眯眯地回道:“这事儿简单,包我身上!”

文若虚一路带着大伙回到店里。主人热情地泡了茶,一边请大家品尝,一边说:“文客官,今晚别在船上挤了,店里空着呢,人手也够,不够再叫就是。”其他客人七嘴八舌地说:“买卖成了,就不啰嗦了。不过这壳子到底有啥稀奇,能值这么多钱?还得请老板详细讲解讲解。”文若虚连声应是。主人哈哈一笑,说:“诸位在海上闯荡多年,居然没听过龙生九子?其中鼍龙就是一子,那皮做成的鼍鼓,响声能传百里远。这鼍龙活个万把岁,就脱壳成龙。这壳子上有二十四肋,对应着天上的二十四节气,每条肋中间的节里头,都有一颗大夜明珠。若是肋骨没长齐,那就成不了龙,也脱不了壳。有人捉住它,顶多拿皮做鼓,肋里头啥也没有。非得二十四肋齐全,珠子颗颗饱满,这时候它才脱壳飞升。所以说,这天然脱落的壳,跟那些被捉住、没活够岁数的可大不一样,价值连城啊!这宝贝,咱们心里明白,但谁知道它啥时候蜕壳,又能在哪儿碰上它呢?壳子本身不值钱,里头的夜明珠,那才是无价之宝!今天真是走运,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众人听那主人一番吹嘘,都不太相信他说的那些天方夜谭。只见主人神秘兮兮地进了里屋,不多会儿,满脸堆笑地走了出来。他像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西洋布小包,眉飞色舞地说:“各位,睁大眼瞧瞧!”解开那布包,里头竟是一团棉花裹着颗明亮的夜明珠。他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黑漆盘,把珠子往里一放,那珠子在盘中不安分地滚动,闪烁的光芒竟有一尺多远。大伙儿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舌头不自觉地伸出来,像是被那珠光吸引了。

主人背着手,得意洋洋地逐个向众人点头致谢:“哎呦,多亏了各位的捧场。就这一颗珠子拿到我国,那可也是价值连城啊。”众人心想,这价儿都出了,后悔也来不及了。主人眼珠一转,见众人神情微妙,忙不迭地把珠子揣好,匆匆进了内室,又指挥下人搬出一个沉甸甸的箱子。

除了文若虚,他给每个人都送了两匹绸缎,乐呵呵地说:“各位辛苦啦,这两匹绸缎就做两件道袍吧,算是我这小店的敬意。”说完,又从那神奇的袖子里掏出十来串珍珠,每人分发一串,笑眯眯地说:“这个嘛,就当是各位回家的茶点小礼。”轮到文若虚,他得了四串略显粗些的珠子和八匹绸缎,主人拍拍他肩膀:“这些,估摸着就能做几件衣服。”

文若虚和大家一样,高兴地连声道谢。

然后,这一群人跟着那位热心的主人,把文若虚簇拥到了绸缎铺。主人一声吆喝,把铺子里的大小伙计都叫了出来,说:“这位,往后就是你们的主人啦!”说完,主人搓搓手,笑眯眯地又补了一句:“我得去自家小店溜一圈儿。”一会儿的功夫,一群脚夫像是变戏法似的,拉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现了,把文若虚那些标记好的十桶五匣宝贝一股脑儿全送来了。文若虚呢,一边笑呵呵地指挥着,一边把这些宝贝藏进了卧房的最隐秘角落。

搞定这一切后,他乐颠颠地跑出来,对大伙儿说:“多亏了大家帮忙,让我发了这笔横财,真是感激涕零啊!”说完,他转身跑进屋,拿出卖掉橘子换来的银钱,一人十个分给大家。见到张大那几个之前帮过他的,他又额外多给了十个,嘴里还不停念叨:“小小心意,别嫌少啊!”整个绸缎铺里头,那叫一个喜气洋洋,笑声连连。

文若虚这会儿对那些银两有些不屑一顾了,可大伙儿却乐开了花,感谢的话说个没完。他一挥手,又掏出几十个银钱,对张大说:“张大兄弟,麻烦你把这些小钱分给船上的伙计们,每人拿一个,权当是喝杯茶。我这边事儿一完,就会回老家去。现在不能跟大伙儿一起走,咱们这就先告个别啦。”

张大一拍脑门儿:“哎哟,文兄,还有一千两银子没分呢,这可怎么办?非得你主持公道,大家才心服口服。”文若虚道:“哎呀,把这茬给忘了。”他跟大家一合计,决定把一百两散给船上的人,剩下的九百两按人头分,另外自己还多加了两份,张大道和褚中颖多拿一份。

大伙儿乐得合不拢嘴,一片欢声笑语。有个家伙却插嘴说:“文先生,咱们是不是太便宜那个波斯人了,您得想个办法,多从他那儿捞点好处才是。”

文若虚摆摆手:“别贪心了,你们看我,平时霉运连连,这会儿走了狗屎运,天上掉馅饼。这都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咱们要是没遇到那位识货的主人,那龟壳不也就是一堆破烂?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不厚道。”众人听了连连点头:“文先生说得对,心善的人,自然该享受这份财富。”于是,大家高高兴兴地揣着分到的财物,回船上准备启程。

从此,文若虚做了福建的一个富商,就在那里娶妻生子,立起家业。数年之间,才又到苏州走一遭,会会旧相识,然后又回了福建。至今子孙繁衍,家道殷富不绝。

这正是

当运势不佳时,即使是黄金也会失去它的光泽;

而一旦时来运转,即使是顽铁也会闪耀出光芒。

不要与那些痴人谈论你的梦想或计划,

你需要在更广阔的世界中寻找那些能与你共鸣、支持你的人或机会。

展开全文

最新章节

为您推荐

小说排行

人气排行最新小说

点击查看更多

点击查看更多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