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1978 连载

那年1978

分类:都市言情 作者:杏花那个白 字数:10万字 标签:那年1978,杏花那个白 更新:2024-06-26 16:36:55

重生1978,回到那个贫穷、落后而偏远的小山村,陈力决定:这一辈子,换一个活法——狩猎,养殖,种田,养家,先当一回万元户;复习,高考,写文,赚钱,生娃事业不耽误! ...

1978年的冬天,农历腊月二十三,太阳很高,云很淡,天空很空。

天气冷得增怂。

陈力躺在一蓬枯草中,脑壳嗡嗡的,两个空洞的眼眶里,盛满了苍白而冷冽的阳光,反而让他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重生、还是穿越?’

‘或者说,我已经死了,来到另外一个世界?’

‘只可惜,走得太过仓促,没有立下遗嘱,名下的几间铺面房、一套75平米的房子、一万多本书,没来得及全部捐出……’

强忍着头疼欲裂,他尽量保持着心底间的那一丝清明,试图让自己从半昏迷状态清醒过来。

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经历过铁血与炮火,见惯了生与死……对陈力来说,生命的意义,其实无关轻重。

只不过,就像所有上过前线的老兵,他早已学会了坦然赴死,同时,更是习惯了珍惜生命,热爱生活。

即便这几十年里,拖着一副半残之躯,中年丧妻,膝下无子女,以书为伴二十几年,他的生活并不如意……

“陈力、陈力你醒醒!”

“陈力你没事吧?求求你别吓我了……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书兰,常书兰……”

“陈力……对不起啊……是我害了你,呜呜呜……”

耳边厢,一个少女泪如雨下,低声哭诉,柔弱而无助,带着一抹难以遮掩的惊惧和不安。

这少女一边哭着,一边絮叨着,两只冰凉小手,还忙不迭的帮他揉胸口顺气,掐他的人中进行‘急救’。

手法生涩,但还不算太笨,应该学过一些基本的急救手法。

这是谁啊?

陈力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遥远、陌生而熟悉的身影,以及那张灵秀、文静的脸庞。

常书兰?

对了,她不是当年老家小山村里,常大夫家的那个……大闺女吗?

也是一个可怜人。

她父母曾经是省城人,下乡改造时,父亲常大夫半夜出诊给村民看病,遭遇暴雨,被洪水冲走;母亲文老师成了寡妇,拉扯着七个女儿,好像没等到回城,她就去世了。

这个比陈力小一岁的常书兰,在1978年的冬天,遭到苦水镇供销社营业员张朝阳的纠缠,差点就失了身。

那一次,他正好去给父母上坟,半路上撞见这桩烂事,仗义出手,算是暂时为她解了围。

后来,后来听说,常书兰终究还是难逃厄运,忍气吞声,嫁给了张朝阳。

再后来,供销社转型,张朝阳摇身一变,调回县城的商业系统当了个小头头,作风方面不太好,名声很差;

1985年春天,常书兰跳河自尽了。

很多年以后,听同村的一个人说,常书兰的命很苦,活着的时候,三天两头的挨打,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张朝阳是个畜生,每次喝醉了酒,都会用绳子将她吊起来,往死打;

她的尸身打捞上来后,有人私底下传说,她的脚腕上,还戴着一根栓狗的铁链子,一条胳膊和几根肋骨,似乎也被人给打折了……

对了,正是在这一次!

陈力的意识开始恢复,一些尘封多年的零碎小事,在他的脑海里,一点一滴的开始浮现。

正是在这一次,1978年的寒冬,农历腊月二十三。

在给父母上坟的途中,他刚好撞上这桩烂事,想都没想就冲上去,打了张朝阳几棍子。

结果可想而知。

当年他刚满十八岁,虽说个子很高,可他毕竟是第一次打人,根本没什么经验,被张朝阳夺走木棍后,照着他的脑门,狠狠的就是十几下……

头很疼,身上很冷。

头脸、脖颈和衣领里全是血,湿漉漉的,将他的破棉袄都浸透了,贴在身上很难受。

陈力默默调整着呼吸,挣扎着睁开眼。

骤然间,阳光入目,让他一阵头晕目眩,忍不住呻吟出声:“呃……”

常书兰吃了一惊,旋即大喜:“陈力你醒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少女呜呜呜的哭出了声。

陈力挣扎了一下,想翻身坐起来,结果,眼前一黑,差点再一次眩晕过去。

张朝阳那个畜生,下手真黑。

“陈力你别动。”

常书兰跪坐在地上,吃力而笨拙的抱着陈力,让他斜躺在自己温软的怀中:“先别急着起来,你失血太多,得休息一会儿了才能动。”

陈力强打着精神,气若游丝的说道:“好吧,那就歇一口气……对了,张朝阳走了?”

常书兰呜呜呜的哭着:“嗯。”

她的身子抖得厉害,就像一只无助的鸽子,显然,尚未摆脱之前的那一场噩梦。

她将自己满是泪水的脸,轻轻贴在陈力的脸上,哽咽着说道:“陈力你真傻,你就不怕被人给打死啊?”

“张朝阳是个畜生。”

“他是供销社营业员,他爸爸是公社的头头,你这一次惹了他,以后怎么办啊……”

常书兰的模样随她父亲常大夫,高挑,灵秀,文静;性格随她母亲,柔弱温婉,属于那种小鸟依人的女儿家。

可是,这样的好姑娘,生在某些年代,落在一些个畜生手里,可不就成了逆来顺受、任人宰割的羔羊……

陈力暗叹一口气:“放心吧,我不怕他。”

这还真不是他吹牛。

别人怕张朝阳,怕他供销社营业员的‘公家人’身份,怕他那个在公社当头头的老子……陈力还真不怕。

俗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陈力父母双亡,家里穷得叮当响,吃了上顿没下顿,眼看着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

可是,他毕竟是陈家沟的‘老户’,亲房户里,还有一个伯伯和五个叔叔,一个比一个穷,一个比一个狠。

尤其是他大伯陈耀祖,早年参加过抗美援朝,打过仗,杀过西洋鬼子,即便少了一条胳膊,那也是响当当的一条好汉……

“那个畜生再敢来欺负你,我就弄死他。”陈力低声说道,脸上没什么表情。

常书兰‘嗯’一声,哭得却更厉害了:“可是我怕啊陈力,他是供销社营业员,他坏得很,他说以后每天都要来陈家沟。”

“他还说,你家欠他钱,过年前如果还不上,就带人拆了你家的房……”

陈力微微摇头,说道:“不是欠他的钱,而是欠人家供销社大商店的钱。

你放心吧,就算他是营业员来催账,我也不怕,反正我很快就能还清。”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可是,跟张朝阳那个畜生没多大关系。

上一辈子,陈力参军后攒了一年多的津贴,委托大伯陈耀祖专门跑了一趟苦水镇,才还清那一笔103块钱的欠款。

他记得很清楚,入伍第一年,每个月的津贴是6块2毛钱……

说了一阵话,常书兰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她的身子,也终于不再瑟瑟发抖,却还是一脸的愁云,低声说道:“陈力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陈力笑了笑,想要开口说话。

结果,他略微一动,嘴角上便渗出几丝血,常书兰再一次被吓哭了:“陈力你没事吧?”

‘这么软弱的性格,怪不得下场不好。’

陈力忍不住再一次暗叹:‘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张朝阳,真是一头畜生。’

当年,常书兰其实私底下找过几次陈力,她告诉他,她想要嫁给他。

结果,阴差阳错的,为了不受她父亲常大夫‘特殊身份’的拖累,为了顺利穿上军装,从此彻底离开小山沟……

陈力听从了大伯陈耀祖的话,拒绝了。

如果说当初,他答应下来,她应该就不会落入张朝阳的手里,也就没有后来的那一场悲剧吧?

躺在常书兰温软的怀里,望着高而冷的天,听着她的柔声细语,看一眼山坡下,那一片破败的小山村,没来由的,陈力的鼻子就很酸。

这便是故乡啊。

当年,因为父母早早亡故,陈力只能掙一半工分,挨了太多的饿,受了太多的苦,遭了太多的罪。

所以,对这个贫穷而闭塞的小山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十八岁那年,他报名参军,义无反顾的离开了这片伤心之地。

如今看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

他挣扎着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山坡,看着那两个光秃秃的小土包,眼底泛出一抹泪光,心中默默喊一声:‘爸。’

然后,在心中,他轻轻喊了一声:‘妈。’

荒山寂静,白草轻颤。

自然没有人笑眯了眼,答应一声‘哎’,也没有人伸出温暖的手掌,再揉一次少年人的脑袋。

人世间,最亲的两个人,此刻就在那片坡地长眠……陈力突然很愧疚。

当年,自从他参军入伍后,几十年间,竟然只回过一次陈家沟,匆匆上了一次坟,烧了一些纸钱,就再没来过。

“书兰,你先回家去吧。”

陈力挣扎着起身,胡乱抹几下脸上的血污,摇摇晃晃的走向父母的坟堆:“我要去给我父母上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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