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纱 连载

重重纱

分类:灵异悬疑 作者:施华诺 字数:5万字 标签:重重纱,施华诺 更新:2024-03-05 01:19:43

人生海海,回头无岸,重重纱遮眼,慢慢路无常。小路崎岖,大路朝边,叠叠纱阻碍,层层关要闯。

青城,1980年大年三十。

青年小街两旁许多住户正在贴对联,胡同里跑出的少年,回头看了眼喊他的小女孩,顺着街道向河岸跑去。

夏小琴站在新房子的大门口,看着二哥跑出胡同,刚叫声:“二哥!浆糊!”。

二哥夏东远跑的飞快,身后跟着吵嚷的爸爸夏木林,他拾起路旁的石头,照着二哥扔了过去,斜对门周家的小孙女,哎呀一声躺在地上。

夏小琴转身大叫:“爷,爷,爸打错人了!”

大哥夏明远和夏爷爷正在整理对联,连忙出门,爸爸夏木林已经被周家人围住,邻居们也围了过去,夏小琴顺着胡同跑回家。

家门口和小院子洒了一地浆糊,妈妈秦荣正和隔壁陈家奶奶哭着说些什么,夏小琴嚷嚷着:“妈,爸把周小雨给砸了,你快去看看。”

秦荣和陈奶奶连忙往外走,爸妈屋里的土灶旁边,案板上的大瓷盆里,是刚炸的带鱼和排骨,还有豆腐、丸子、小酥肉和鸡块。

夏小琴用爸爸的手帕包的满满的,扒拉大盆尽量不让看出痕迹,顺着胡同溜到后面的铁道上,坐在轨道上面对着清水河,被河风吹的瑟瑟发抖,留着鼻涕吃着带鱼。

排骨和鸡块半生不熟,费劲力气也咬不烂,丸子焦脆全是萝卜,只有带鱼特别好吃,可惜大盆里不多,只敢偷拿了两三块。

夏小琴把带鱼丸子吃完,只剩了小酥肉排骨和鸡块,遗憾的用手帕包好系紧,冻得脚有些麻木,站起来躲躲脚。

“死妮子,下来!”,二哥夏东远的呵斥声,从身后的铁道下面传来。

夏小琴连忙从铁道坡梯上滑下去,讨好的把手帕递给二哥,夏东远接过手帕训斥着:“说了多少次,不准上铁道,忘了?”

“没,找你呢!”,夏小琴低着头冷的抖了抖。

夏东远望了眼身后的河岸:“赶快回去,听到没!”

夏小琴看着二哥拿着手帕,拐进女厕所那边的小路,跟在夏东远后面,看他去了后井旁的小杰哥家,顺着井边的胡同,去了街边的爷爷家。

新年的夏家很是热闹,周小雨脸颊被砸的铁青,夏东远过年都没回家,在邻居家躲了许多天。

夏家赔了医药费,夏小琴很不高兴,她很久都不能去周家看电视。

这年,夏大琴二十二岁,夏明远十八岁,夏东远十五岁,夏小琴五岁。

青年街道1981年,两旁的小商贩,迁移到清水桥那边建好的市场,夏爷爷的大门口没有人在摆摊,也不能再收到租金,夏小琴也没了爱吃的瓜子和零食。

夏大琴捡煤渣的时候,认识了插队归来的柳涛,领回家里的时候,夏木林让秦荣把柳涛拿的点心扔到了马路上。

夏小琴推开看热闹的邻居,踢开白家郭家的小儿子,把摔散的几包点心拢在一起,偷偷捻起缝隙里的碎末塞到嘴里,看了眼哭泣的大姐。

秦荣撵走了柳涛,恨恨的抓着夏大琴的头发,夏东远推着妈妈和姐姐回家,看热闹的人群散去。

夏小琴坐在点心旁边,看看河边的柳涛,把点心抱在怀里,放在了柳涛旁边。

夏天的清水河,雨后便会涨水,每年夏季都有淹死的孩子,每年都有孩子瞒着大人,成群结队的在河里游泳,再河滩边玩耍。

夏小琴喜欢和男孩子爬河堤捉蟋蟀,晚上在草丛里逮萤火虫,甚至捉些蝌蚪养在小碗里,死了就再去捉,谁有时间等它们变成青蛙。

她不喜欢和那帮女孩子摆灶台过家家,为了谁做饭谁当家,吵架吵的越来越憨傻。

夏大琴和柳涛商定了婚事,柳涛家是面粉厂职工,柳家妈妈找了许多人,才让夏木林点了头。

夏小琴惊奇的看着夏大琴,夏大琴剪了粗辫子,烫了刘海和齐肩的头发,对着一大盆开水哭鼻子,妈妈秦荣让夏大琴用开水把头发烫直。

夏大琴只能把头发放到开水里,在用手捋直头发,看的夏小琴跃跃欲试,头发上的热水,烫的姊妹俩一起流眼泪。

柳涛给夏大琴买的半高跟皮鞋,夏木林让张明远把鞋跟用小锤子砸掉了,蹲在屋里的椅子上,喝着酒骂夏大琴,烫发穿高跟鞋是流氓做派要学坏。

夏小琴提着妈妈新买来的塑料凉鞋,赤脚淌过浑浊的河水,打算去对岸,想要买大马路边小卖部的龙须酥,一块六分钱。

王艳和白桃互相扶着从对岸过河,前几天夏小琴和王艳姊妹俩,跳石子的时候吵了起来,夏小琴跟她们姊妹不说话。

青年街道和铁路之间的石桥上,一边是小煤车的轨道,一边可以走人,桥面上有许多大窟窿,没有大人带着,很少有孩子敢走石桥。

过了石桥穿过铁路,有个陡峭的小窄坡,上去以后便是大马路,路边的小卖铺,比街道里的食品点心多了许多。

王艳推着白桃,碰了下夏小琴,赤脚过河的夏小琴滑坐在河水里,新凉鞋挂在手指上,一只顺着河水飘走了。

夏小琴吓得顺着河水往下游追,平日洗衣服时不小心飘走,会在下游的石头堆里找到,涨了的河水蔓延过石堆,找了许久都没看到凉鞋的影子。

白桃帮着夏小琴找了许久,白家姐姐听到王艳说夏小琴和白桃在河里,站在岸边吆喝白桃回家,俩人浑身湿透,夏小琴抿着嘴,提着一只凉鞋赤着脚,脸上不知道是河水还是泪水。

扫把打人真的很疼,夏小琴丢了新凉鞋,被秦荣打的从胡同跑到爷爷家的二楼。

胡同口是赵小玲和赵小米家,后面是王艳王萍家,隔着陈奶奶家便是夏小琴家,王艳家对门是白桃家的后门。

夏小琴家新盖的二层临街小楼,楼梯院墙外面就是胡同,能看到王艳王萍姊妹家的门口,白桃家的正门,跟夏爷爷住的新家是紧挨着的邻居。

坐在楼梯上藏在围墙后面,听着王艳姊妹俩商量着去河边,夏小琴悄悄的跟在她们后面,到了河边捡起石头,拉着王艳的头发,把石头丢向王萍。

夏小琴趴在王艳身上,两人扭打在一起,王艳比夏小琴小半岁,王萍被吓得哇哇大哭。

街道口的第二家同岁的郭伟,胡同后面住的韩玉连忙来拉架,夏小琴挠的王艳鼻子旁边全是血痕,韩玉也被在眼睛下面挠出伤口。

郭家妈妈拉开几个孩子,训斥夏小琴被怼了回去,夏小琴满嘴不知道在哪里听来的脏话,气的郭家妈妈跑去找秦荣告状。

夏小琴偷偷藏在赵小玲身后,溜进胡同躲在她家里吃了晚饭,赵小玲的妈妈经常会突然摔倒口吐白沫,吓得很少有孩子去她家。

赵爸爸九点多回到家里,才送夏小琴回家,漆黑的胡同打着手电筒,赵爸爸让夏小琴没事去找赵小玲赵小米姐妹玩。

夏家只有赵东远在家,他和大哥住在后院后面的小房子里,隔着养鸡的小院子是爸妈的大房间。

夏小琴溜进门口的小厨房,躺在夏大琴和她的小床上,夏大琴在木器厂上班,经常加班住在宿舍里,摸出压在褥子下面的软糖放进嘴里,听着赵爸爸和夏东远说话的声音沉沉睡去。

睡醒后去了后屋,夏明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正看着夏东远,把手从拿出的抽屉位置,探进锁着的抽屉里。

新新的一元钱好几张,夏明远让夏东远放回去几张,两人放好抽屉往外走,夏明远摸摸夏小琴,给了她五分钱。

夏东远拿着针刺在夏小琴的指尖上,问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夏小琴的手里卷着八九毛,她不知道小卖部老板的儿子,跟夏东远是好兄弟。

夏小琴永远记得,指尖被针扎的恐惧,那不是疼的害怕,是知道了那样拿钱是错的,是人人喊打的小偷,赤着脚哭着跑到爷爷家。

初冬的时候,夏大琴出嫁了。

夏小琴和二哥搬进了新房子,新房子两层,每层两间半,她住在爸爸妈妈房间里的半间,爸妈还住在后面的老房子没有搬过来。

夏爷爷住在楼下单间,夏东远住在楼上单间,夏明远会住在楼上一间半,大哥夏明远在东窑矿上班,每隔很久才会回来。

夏小琴在青年小学上了一年级,经常勾着爷爷的脖子,从他上衣口袋摸出几分钱,买最爱吃的瓜子,或者存起来喝碗胡辣汤。

晚上跟着爷爷写作业的时候,有邻居进来说夏木林和秦荣打架了,夏小琴跑回家里,喝醉酒的夏木林趴在床下,辱骂着藏在床底的秦荣。

夏小琴六神无主,这不像是平日里吵闹打架,哥哥们都不在家,邻居们围在门口看热闹,没有人进去拉架。

刚下过雪的河岸泥泞不堪,顺着河岸到面粉厂家属院的小路很远,有段滑坡的山坡,下雨下雪天很少有人经过。

夏小琴的哭声在黑夜里撕心累肺,找到姐夫柳涛家里,才知道姐姐姐夫在厂里加班。

不管不顾柳家人的挽留,饿着肚子走到木器厂的时候,已经很晚,木器厂的大门锁的死死的,哭喊了好久也没人听到。

夏小琴爬到木器厂的大门上,看着姐夫二楼的车间灯火辉明,小短腿能上却不能下,冻得手脚麻木,哭哑了嗓子。

不知道厂里哪位叔叔,发现了大门上的小孩,夏大琴和柳涛带着夏小琴,在火车站的夜市喝了碗馄炖,才回了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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