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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过得连乞丐都不如，你还要嫁给我？”
“有什么关系呢？”
颇有些暗的雅间里，徐鸣的目光闪了闪，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你是怕婚约解除后，皇帝陛下将你指婚外藩吧。”他猜出女子心里的想法。
何望晴天资绰约，既是骁勇神将的独女，又是平京城里有名的美女，不知道多少人翘首以盼，能够娶她过门。
徐鸣自认自己是配不上，更何况如今的境地。
对面的女子清冷，淡雅，始终有一种与世独立，高高在上的疏离感。
二人之间除了那一纸婚约，实在是没有更多的感情。
“反正婚约摆着，你需要何家撑腰才能在安平王府站稳脚跟，我需要婚约留在平京城，二人各取所需，有何不可？”何望晴平淡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她清澈的眼眸盯着徐鸣，看不出半点爱慕，“还是你舍不得迟彩诗？”
听见迟彩诗的名字，徐鸣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何望晴的目光，生怕眼底最后的自卑也被看穿。
见徐鸣没有反应，何望晴很难得地笑了笑：“那就这么决定了，七日后成婚。”
……
……
四年后，平京城的大街上。
徐鸣望着不远处人声熙攘的地方。
何家独女何望晴从灵域返回青州，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众人争相围观，场面有些混乱。
在那辆朱红色的马车出现时，人群里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欢呼声。
禁卫军努力地维持秩序，将围观的人群分开一条道来，那马车才能安稳地通过大街，停在清水楼的大门前。
帘布打开，先下车的人，居然是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男子。
“他是谁啊？是灵域的世家子弟吗？”
“瞎了你的狗眼，那也是咱们青州的人。”
“啊？他是...陆家的陆子玉？”
“陆大少？他去了灵域得有七八年了，没想到如今回来，难道与何家小姐好事将近？”
周边围观的群众见到那男子，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徐鸣身边的侍女莲园忍不住说道：“姑爷你别听他们瞎胡说，可能小姐只是顺路和陆家少爷一道回来。”
徐鸣沉默不语，目光遥遥看着那马车，袖中揣着昨日刚收到的信件。
何望晴写的信，说了今日将要返回青州的事情，至于陆子玉的事情，半句也没提起。
为此，徐鸣也不知道是久而未见，觉得该做些什么，还是纯粹作为一个夫君应该迎接自己的妻子，居然早早地准备了一番，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场面。
那是该上去问候？还是别打扰别人的好事？
他可知道，当年何望晴爱慕陆子玉的事情。
也许二人在灵域那地方，旧情复燃...想了想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他这个夫君只不过是摆在家里四年的吉祥物罢了。
“莲园，把买的吃食送到何府去吧。”徐鸣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人群中又是响起一阵热烈的响动。
帘布再次拉开，穿着青色纱裙的何望晴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巧夺天工的模样，精致的衣饰，叫人移不开眼睛。
然而徐鸣背对着熙攘的人群，不再关注这一切，径直朝着杏花小院走去。
杏花小院内，徐鸣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自己的行李整理地七七八八。
刚去完何府的莲园回来见到这一幕，有些迷茫地看着徐鸣：“姑爷，这是怎么了？”
徐鸣还在整理一些杂物，平日他喜欢看医书，攒了不少书卷，平日不觉得多，此刻攒起来却是一大箱子。
听见莲园的话，他也没停手：“你家小姐回来了，杏花小院是成婚时的嫁妆，住了这么多年，该还给她了，何府她也去不了，总该有个落脚的地方。”
青州女子成婚后一般不回娘家，权贵对此比较讲究，更何况何望晴的身份，她去灵域比较早，除了杏花小院这处成婚时的嫁妆，也没其他地方去了。
莲园嘟囔着嘴：“姑爷，你这又是何必呢，小姐也没说赶你出去呀。”
“哎，莲园，你不懂。”徐鸣累的浑身冒汗，见莲园麻利地扯了块布给他擦汗，有些不适应地接过布来，“当初也是苦了你跟着我，不然这会儿你也该跟着你家小姐在灵域享福的。”
“苦也不苦啦。”莲园小声说着，小心翼翼地看着徐鸣。
她当初就是何望晴留下照顾徐鸣的侍女人选。
这四年来，她几乎寸步不离地照顾徐鸣，也看到自家这位姑爷的不同之处。
会医术，平日也不去万花楼那种地方，闲暇时写字读书，忙碌时能在医馆呆上一天，有时还要去金陵书苑教读。
除了不是一名武者，姑爷真是一个顶好的男人了。
可惜，不是武者，就注定了徐鸣此生的碌碌无为。
她心底叹了一口气。
“去给你家小姐送封信吧。”徐鸣将大小事物装置妥当后，把一封信递给了莲园，“这么多年你也没见何望晴了，回去看看吧。”
何望晴身边的侍女都是陪着她长大的，莲园也不例外，这么多年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着，徐鸣也是成人之美，让莲园回去看看，指不定就被何望晴召回去了。
“姑爷，那你要去哪里呀？我...我要怎么找你。”莲园忽然有种自己要被抛弃的感觉了。
“我先搬去湖园住几天。”湖园是他这么多年攒下的钱买的一处小别院，肯定是没法和杏花小院相比的。
“至于你，先在你家小姐身边呆几天，想回来了再告诉我。”徐鸣招呼着下人开始搬东西。
莲园呆呆看着忽然全空了的房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原以为小姐回来，能看见二人夫妻和睦的场景，作为自小陪伴的侍女，她心里也是高兴的，怎么小姐一回来，姑爷就要搬出去呢？
平日里姑爷书写的案几不见了，书架上一卷书简也没有，敞开的衣柜里空空如也，仿佛没有人在这生活过一般。
因为昨日刚下过雨，地上还残留着一串脚印，窗台边下的角落里还有薄薄一片灰尘。
莲园心底有些愧疚，快步地跑了出去。
清水楼最大的雅间内，何望晴皱起眉头，有些冷淡地盯着对面的男子。
陆子玉也是一表人才，模样俊朗，陆家在青州不是什么权贵，不过家境也是殷实，主要是他的天赋太过耀眼，同辈几乎无人比肩。
只不过此刻陆子玉正在介绍清水楼的吃食，滔滔不绝，似乎把这夸成了天上有，地上没有的绝佳地方，惹得何望晴有些无语。
终于，何望晴忍不住打断：“陆公子，我来是因为你说有灵域南疆的地图，并且将灵域南疆生活的妖族情形尽数相告，才有空坐在此处，若是其他，恐怕我要先走了。”
被打断的陆子玉脸上有一些尴尬：“望晴，这不是你刚回来，想要给你介绍一下青州好玩的地方嘛。”
“你也是刚从灵域回来，去的比我还久。”何望晴淡淡回道。
陆子玉摸了摸鼻子，又找了个话题：“不知道当初的玩伴如今都怎么样了，听闻安平王府遭逢巨变，当初跟在我们后边的那个小屁孩叫什么来着，徐鸣是吧？”
“嗯。”何望晴点头，有些失神：“我的夫君，怎么了？”
她以为徐鸣出了什么事情。
这些年她在灵域，没有关注青州的事情，也不似陆子玉朋友多，一到青州就收到了不少的消息。
“啊？”
“...”
然而陆子玉听见何望晴的话，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什么？你说什么？夫君？望晴...你...”
当年何望晴和徐鸣成婚，二人各怀心思。
何府遵守婚约也是在何望晴极力坚持下才肯促成。
安平王府也没大肆宣扬此事。
所以二人成婚的事情，仅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
更别提消息闭塞的其他人，还以为何望晴如今还是待字闺中。
“不是，望晴你认真的吗？”陆子玉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徐鸣他无法感知玄气，天生是个废物，这辈子也去不了灵域，又怎么跟你...”
陆子玉察觉到何望晴的目光终于有了些变化。
那是一种还没有爆发前的愤怒，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我的意思是...灵域如此危险，徐鸣他无法修炼，怎么能与你并肩呢。”陆子玉换了种说法。
何望晴不耐烦地皱眉，正巧此时莲园前来送信，陆子玉话里话外全是她不爱听的话，干脆就告辞了。
回到马车上。
莲园小心翼翼地等在一边，刚才何望晴说是有话要问她。
何望晴展开徐鸣写的信。
“字不错。”何望晴赞叹道。
不过看着看着，也是咬起了牙。
信的开头说起了四年来，何府发生的琐碎事情，她本就不在意，略过了一大片，心说怎么男人都一个德行，说的全是自己不爱听的话。
中间掺杂了一部分莲园时常念叨起她的话，兴许是侍女离开太久，有点想她。
到最后知道她回到青州，也是喜不自胜，准备了杏花小院暂住，物归原主。
最后的最后，徐鸣得知她回青州，自然是要处理一些以前遗留下来的问题，如果有需要的话，和离这个选项，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如今安平王府安定，她也不再是任人拿捏的何家小姐，二人不再需要这一份婚姻得到利益。
“他人呢？”何望晴见到末尾几个包含‘和离’的字眼，攥紧了拳头。
“呃...”莲园从前很少见到自家小姐这么动怒，“姑爷说他先去湖园住几天。”
“他...这四年，他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何望晴继续问。
她刚回青州收到夫君的信，就说什么和离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难道不是外面有女人了？
何望晴只觉得心火烧的很旺。
“不会吧？”莲园细数照顾徐鸣的日子里，没什么时间上够姑爷再找个女人，很笃定地回答：“姑爷平日在医馆也忙得很，闲暇时就看书写字，没有接触其他人的。”
“去湖园！”何望晴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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