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乱(1 / 2)

“哎哟,哎哟...”

当方月明的惨叫声响起时,徐鸣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方月明伤势很重,若不是他有武者的底子,只怕早就毙命了。

即便如此,这次受伤可不轻,单是胸口上的伤,若不是徐鸣学了一种止血的法子,今日也很难办。

这间医馆的医师大半夜被吵醒,也是一脸烦闷,见方月明醒来,粗略地检查了一下,确认没什么问题,这才准备回去接着睡觉。

“小友是哪家医馆出来的徒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挂个名啊。”临走前,和杨老差不多年纪的医师还不忘招揽徐鸣。

刚才徐鸣止血和包扎的手法,没数年熟练的功夫可做不到。

担忧的徐鸣婉拒医师的招揽,报出了杨老的名号,医师这才兴致缺缺地走了。

他送走医师,发现唐远还在房门外等候。

“徐师。”唐远依旧恭敬地上来拱手问候。

“啊,把你忘了。”徐鸣这才想起来,先前是唐远一路狂奔把方月明送到这儿来,“多亏你了,要是你没来,我跟方月明都成两具尸体了。”

唐远是他在金麟书院教课时的学生之一,他不会修炼玄气,但在文书上,却是一把好手。

因此金麟书院的院长有时会让他去金麟书院上课,有时教一些医术,有时教一些文章。

他倒是没想到唐远还记得自己,毕竟他有一两年时间没有去过金麟书院了。

“徐师客气了,我加入了金麟卫,日常巡视平京城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这次还要怪我来晚了才是。”唐远愧疚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对方是假客套还是真性情,徐鸣还是道了声谢,接着想起那个天杀的黑衣人:“那人如何处理?”

“那杀手认得出我来,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我嘱咐同僚带回金麟卫驻点,肯定要严加拷打,问出幕后主使来。”唐远皱眉,当时那人能真切叫出他的名字,还道出他的境界,表现的极为惊讶。

“希望你们能处理妥当,如果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尽管找我。”徐鸣点头,相信金麟卫的能力。

金麟卫除了日常巡视平京城,维护城内安全情况下,还负责保护当今皇帝陛下的安全,可谓是青州战力最高的部门之一了。

“学生一定竭尽全力,帮徐师找出幕后之人是谁。”唐远坚定道。

发生了这么多事,徐鸣也觉得浑身疲乏,刚要走,又听唐远道:“徐师,还有一件事,半年前学生跟您说过的。”

回过头的徐鸣怔了片刻,旋即想到半年前唐远的确找过自己,说是帮忙留意下,安平王留下的物事内,是否有一件乌木盒子,具体盒子内是什么东西,唐远也没说。

别说这半年,这四年他都没回过安平王府,也把这件事忘记了,此刻说起来,还有点愧对这位救命恩人,叹了口气道:“近期我没回安平王府,改日有空我回去找找。”

“好。”唐远马上应了声:“徐师若是找到,一定要小心保存,不要告诉他人,最好,也不要告诉学生。”

说完,唐远作揖告退。

徐鸣一头雾水,叫他找,又不要他告知,这是什么意思?

隔日一大早,靠着药柜睡着的徐鸣,被方月明杀猪一般的惨叫吵醒。

“啊!啊!”方月明的叫声快要把屋顶掀翻,“好疼,快,有没有什么止疼的药,快用上!”

徐鸣揉了揉刚睡醒发红的眼睛,毫不留情地打击道:“是药三分毒,止痛用的药草也带着强烈的毒性,这会你能喊这么大声,肯定不能给你用了。”

床上,望着屋顶的方月明无语凝噎,“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啊,徐鸣,你恩将仇报。”

徐鸣无视了方月明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滴眼泪,开口道:“你身体底子好,休息几天就能走动了,完全恢复估计要大半年了,也亏是你,换做我就算没被砍死,流血也流死了,多谢啦,好兄弟。”

说着还是没忍住,给方月明喂了一颗止痛药丸。

服下药丸没一会,方月明呲着的牙收了回去,“我还以为睡了很久,原来才一个晚上,对了,刺杀我们的人什么来路?”

“不知道。”徐鸣摩挲下巴,猜不出是谁干的,他自问自己在平京城里没什么仇家,非要说的话,何望晴算一个,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能够怀疑的对象。

“这件事我一定要安排人去查,查他个天翻地覆。”方月明恶狠狠地说道。

“人被金麟卫带走了,你要查也不急这一两天,先把身体恢复好再说。”徐鸣回了一句。

方月明愤愤不平:“金麟卫能打,又不代表能查案,否则要裁决司干什么用,让他们查,十天半个月也没结果,万一又来几个杀手,咱们每次出门都要提心吊胆的,不如你去金麟卫那边一趟?”

“我去?”徐鸣啊了一声:“我去顶什么用啊,你以为我真是什么王府的世子?...还真是,不过我这没实权的世子,去了人家也不会给面子的。”

他和金麟卫认识最多的也就一个唐远了,昨天唐远云里雾里的话他还没明白,说实话还有点愧疚,人家半年前的请求自己都忘了,半年后还要仰仗人家救了自己一命。

“那怎么办,就拖着呗。”方月明难受地哼哼唧唧,忽然灵光一闪:“也不是没有办法,迟家的迟凌你不也认识吗?前几年就听说在金麟卫里当上大官了,你要不去问问?”

徐鸣沉默不语,迟凌是迟彩诗的哥哥,从金麟书院出来后,没有选择前往灵域,而是选择留在金麟卫任职,他和迟凌也有许久没见了。

这个时候贸然去麻烦人家,有点不太好。

更何况迟彩诗归期在即,这时候他上门找迟凌,在别人看来,多少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不过昨天方月明可是帮自己挡了刀,要是这点小小要求都做不到,那可挡的太不值了。

“你真要让我去迟家找迟凌?”沉默片刻后,徐鸣问道。

“有什么关系?”方月明躺在床上,看不见徐鸣的脸色,否则看见徐鸣脸上的挣扎,他也不会愿意自己兄弟走这么一趟,遭人背后诟病。

“行吧,我去一趟就是了,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要我们的性命,我绝不会放过他的。”徐鸣应承下来。

待方月明伤好了些许,徐鸣就把他接到杨老的医馆里去了,这样子用药方便点,也能蹭一蹭杨老珍藏的名贵草药。

李婵娟也在杨老的医馆中干了一段时日,记忆仍就没见恢复,徐鸣知道此事急不得,却也忍不住唉声叹气。

到这日方月明总算能够下床扶墙走路,他这才放心地让李婵娟代为每日上药,而另一边,他给迟家送的拜帖也终于有了回复。

迟家与金麟卫渊源颇深,先帝创业时,迟家所管辖的先锋军就是金麟卫的前身。

只不过后来青州平定,迟家激流勇退,将金麟卫交还先帝,后续除了几位迟家姑娘入了后宫,再没什么声响。

即便如此,迟家后代人才辈出,除了灵域的迟彩诗,金麟卫的迟凌,其他各个部门中,也有不少迟家后人,或是迟家资助的寒门子弟。

以至于民间有传闻,青州盛衰相当于迟家盛衰。

如此庞大的关系网,迟家也不敢恃宠而骄,反而做事战战兢兢,想要到迟家拜访,先要发一张拜帖,确认拜访之人的背景和缘由,这张拜帖除了迟家过目,也会让皇帝查阅。

不过徐鸣身家干净,和朝堂也没什么关联,所以这张拜帖短短数日就有了回音。

乘着马车到迟家门前,与何府相比较,迟家并没有何府大,但有一股子沉稳的老气。

门口站的不是家奴,而是身着盔甲的军士,见到徐鸣的到来,面色严肃的军士伸手将他拦了下来,直到看过徐鸣手中的拜帖,这才重新退了回去,任由他进入迟家。

入门先是一道架在湖面上的九曲回廊,经过廊道,中央是一座不小的花园,有几名女奴正在挑水打扫,走过花园的石子路后,就是迟家的会客厅。

会客厅通体木质打造,空气中泛着一股淡淡的清木香,墙面上挂了不少名师的山水画。

徐鸣在客位上落座,就有人送上一盏热茶,如此等了半个时辰,依旧没见有人来搭理自己。

他心中腹诽,该不会是迟家人太忙了,怎么连个能说话的人也没有,正百无聊赖的时候,一阵阵脚步声传来。

“此事,还要拜托迟老爷子了。”如蜜糖般的语气,听在徐鸣耳中,却是如同针刺。

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何望晴居然也在这里!

随着声音停止,迟老爷子、何望晴出现在徐鸣视野中。

“徐家小子,差点把你忘了。”迟老爷子年近八十,拄着拐杖,见到徐鸣看着有些懊悔地拍了拍脑袋:“不过你二人来意相同,何家姑娘,该说的你也和徐家小子说说,你二人一家不说两家话,我这老头也不用多费口水了。”

迟家与何家交好,与安平王府的关系也不差。

迟老爷子可以说是看着他们这一代孩子长大的长辈。

所以徐鸣与何望晴成婚的事情,迟老爷子知晓,还亲自到场吃酒。

“多谢迟老爷子的帮助,等父亲回来,一定让他来问候您。”何望晴恭敬地作揖。

“那可别了。”迟老爷子摇了摇头:“他可是陛下钦点的神将,来我迟家算怎么回事?哎,累了累了,我回去休息了,你们聊着。”

迟老爷子拄着拐杖离开会客厅。

只留下何望晴与徐鸣对视一眼。

“怎么呢,知道迟彩诗回来,这就上门拜访了。”何望晴率先开口。

徐鸣皱眉,知道何望晴此刻说这个话,倒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纯粹是想恶心他一下。

自从经历了那天何望晴见死不救的场面,他对何望晴的态度已经冷到了一个极点。

不想再与何望晴多说什么,放下茶盏就要离开。

“走了你可就见不到迟凌了,更别提知道是谁要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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