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长生 连载

一日长生

分类:武侠修真 作者:一指梨花 字数:13万字 标签:一日长生,一指梨花 更新:2024-02-21 19:03:08

许卿从小便知道,世间诸事,十有八九不如意。彼辈穷苦,生于白山黑水间,面朝黄土背朝天,当这一点也成为奢望的时候。他便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挽月摘星,得道长生。做这人间第一流!有杂记记载,彼辈想修道需有灵脉,这 ...

正值春风新度,冰雪消融,胡柳小镇童谣声漫,喜迎花神。

不论苍颜黄发,眉宇间皆带着喜色,所谓喜迎花神,摘一朵花,折一束柳,或插在发梢,或掷于溪间,更多的是对远方亲人的思念。

许卿虽不信这花神赐福,但还是跑到小镇那颗最粗年头最老的柳树下,挑了一枝看起来最为顺眼的柳枝折下,丢到了山间的石头溪里。

新芽驾着柳条远游,将祈愿带向人间。

既是春风度,便有燕归来,但山上这条溪流不同,混黄的溪水内从没有小鱼小虾,也没有黑水道观观主杂记中记载燕衔新泥的那般景象。

柳条顺着溪流而去,穿过羊肠小径,便是出了山口,再往前,溪水途径之处则是一片空旷的原野。

时维三月,已过春分,天细雨而后回晴,草木秀而百花香,原野之上晨曦初照,露珠晶莹透亮,一道人影踉跄而来,顾不上朝露深重,脚下泥泞。

直到登上田埂,才停了下来,清冷的脸庞浮现,正是许卿。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千百年来,黑水镇经过一代代辛勤,终是将溪流分流开垦出一片片的水田,自许卿能记事起,每年的这个时候镇上的叔伯都会入田耕种。

正所谓民以食为天,纵日月轮转,这点却是从未变更。

顺着溪流分化而出的田埂,许卿向小镇行去,一路上尽是良田沃土,坑洼不平的田埂让他行走间身形颠簸,腰间系着的一只破旧小鼓不时发出沉闷的鼓声与许卿的心跳重合。

这鼓声如闷雷乍响,他却置若罔闻。

沉闷的鼓声席卷了田野,音浪随着微风远去,惊起一滩幽影。

没走多久便看到田地里身着灰色汗襟的老汉倚在田埂上,嘴里噙着发黄的烟嘴吞云吐雾,时不时从腰间系着的布袋中捻出晒干的烟丝。

黑水镇旁的白山上这种烟叶有很多,每年都会有人进山采摘,只需简单的处理便成了提神醒脑的烟丝。

老汉抽了口烟,抬头看向田埂,见是许卿面色随之一喜,连忙招呼道:“卿哥儿!可是道观需要采买些什么?下山一趟不容易,且去你大娘家里吃了饭再忙,观里吃的终究有些素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许卿停下脚步,腰间沉闷的鼓声随之停息。

“二爷,小子吃了饭才下山的,山上的烟叶发了芽,过不了多久您老又得一口新的。”

田垄上的二爷,是小镇上的老顽童,摸鱼抓虾这样的事没少带着他干。

“你这臭小子,整个黑水镇就属你机灵,怪不得镇上女娃喜欢!记得忙完吃了晚饭再回山上去。”二爷布满褶皱的脸上带着喜色,笑骂着转过头去。

“好嘞。”许卿笑着应承。

耳边微风吹过,许卿眼角一凉下意识用手拭了拭,哪来的雨滴,是要下雨了吗?

恍神间却见二爷已回到了地里,手中挥舞起锄头,许卿虽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继续顺着田埂向前走去。

正值春耕,地里的人很多,他也不嫌麻烦,一一打着招呼。

“阿哥!”

“呦,这是卿哥儿吧,长得越发出彩了。”

“狗蛋,长高了不少!”

“许哥!我昨儿个听三姐说你呢。”

“哦,说什么了?”

“说要嫁给你呢!”

……

一路走着,这田埂似乎没了边际,怎么都走不出去,渐渐的,耳边的寒暄问暖停息,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许卿眼神闪过一抹惊慌,脚下的频率加快,只是这热闹的春耕景象却消失的无影无踪,田埂两旁更是一片漆黑,耳边的嘶吼如临鬼蜮。

“许卿!”

在这边死寂中,前方清冷稚嫩的声音让许卿心头一惊,猛的抬头看去。

田埂中央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眼神清澈平静,似一谭深渊,他的腰间同样系着一枚小鼓。

不同的是,鼓面上多出了一副面具印记,那面具印记上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许卿。

小鼓发出沉闷的鼓声。

咚!

咚!

咚!

两道节奏相同,声音沉闷的鼓声慢慢重合,周围的一切如玻璃破碎消失,孩童破碎的脸庞与许卿慢慢重合,竟是出奇的契合。

唯有平静清澈的眼神变得浑浊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许卿耳边再次响起水流声,身下山间的溪流分流涌进前方,他却还在最初登上田埂的地方。

摸了摸腰间的小鼓,他回过神来心底酸涩。

过去如镜中花,水中月,终究虚幻无形,怪不得观主杂记中说,行走千万里,终是人间最难觅。

此间虽有圣人传教于天下,有教无类,山川精怪也可得道长生。

但世间多得是穷山恶水之地,妖魔精怪横行。

得圣人教化者几何?精怪又几何?

大景王朝的乡镇村野,凡人与精怪的距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泾渭分明,除却少数草木精怪,但凡有精怪成了气候,一方小镇便倾刻间化为魔窟。

就如眼前的黑水镇!

精怪剥落人皮,吞食血肉,一方乡镇化为修罗地狱。

在这方妖魔横行的地界,唯有比妖魔更凶恶才能活下去!被剥皮吞食血肉,这不该是他出生便烙印在身上的墓志铭,他想活下去。

你想吃我,我就先吃了你!

一念及此,许卿浑浊的眼神变的妖异,嘴角划出诡异的弧度。

用布条遮住口鼻挡住恶臭之后,许卿迈步走进了田野中。

田野平阔,又有溪流横穿,本是良田,又值耕种时节,原是农夫弯腰除草,抬手播种的景象,此刻死气沉沉,一如沼泽。

周围哪里还有春耕的景象,黑水泥沼,早已沦为鬼蜮。

田地间,杂草自根部腐烂,其间夹杂着麦茬,许是清晨,田间愈发泥泞不堪,腐朽的麦茬一踩便冒出黑水。

虽说杂草及腰,但许卿要找的目标一点也不难寻,几步开外,便有一人影挺立。

许卿眼前一亮,快步走到近前,只见那人影头颅低垂,双手向两边伸展开来,双腿不见血肉踪迹只余破碎的裤脚。

竟是一具被做成了草间人的尸体。

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尸体,血肉不知被什么生物食用殆尽,只余与衣物粘连不可分的人皮。

脚下,一具干瘪的乌鸦尸体与草人相得益彰,血肉毛皮粘染到一起浸在臭水中如同烂布。

稍稍迟疑,许卿还是从怀中摸出了一根手指粗壮的红色蜡烛,其上有多道烛泪,右腿撤后一步蹲了下来,将蜡烛小心插在稻草人脚下,用火引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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