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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秦夏所言,这点口子确实不至于涂药,其实晾着最好,但考虑到还要做菜,未免污了食材,还是要包一下。

他拿出药箱里的干净布条,将秦夏的指尖擦干,小心地缠了一圈。

“这就成了,你去前面忙,我把这道菜做完就去寻你。”

秦夏的视线跟着虞九阙转,像是生怕少看一眼。

虞九阙欲言又止,最后碍于还有伙计在场,终究没说什么。

“那我去柜台等你。”

虞九阙出了门,秦夏低头看着自己顶着个“蝴蝶结”的食指,不禁扬了扬唇角,没停留一瞬,又蓦地平下去。

想来也是奇怪,明明他在穿到书中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和虞九阙注定会有一次分别,到头来依旧放不下、想不开。

还是做菜吧。

庄星扫了一眼案板上的细丝,深知这道菜是自己和郑嫂子都帮不了忙,便在问过秦夏后挑了一朵又大又饱满的香蕈,找来合适的瓷碗洗净。

秦夏重新定了神,把三丝切好,堆成三堆。

瓷碗的碗底正中间放肚皮朝上的香蕈,周遭沿着碗壁,层层叠上三丝。

最外一层要保证三色间隔,为的是既好看,又好吃。

慢工出细活,三丝将瓷碗填实,即可倒入汤汁。

这汤汁的汤底是刚刚蒸火腿、煮鸡肉的汁水混合得来的,因着火腿的存在,本就够咸,不必多加盐。

“上锅蒸一刻钟。”

庄星得令,把大碗搁上笼屉,顺手燃了一根香计时。

秦夏接着又做了一道食材已经备好的蒜香小排,邱瑶进来端走,给大堂里的食客送了去。

时候一到,扣三丝也出了锅。

先将瓷碗扣于盘中,继而小心脱下,食材立于盘中,如一座细丝砌成的小山丘。

只不过山顶是平的,顶着一朵褐色的香蕈,散发着阵阵菌菇特有的清香。

浇上清澈的高汤,至此功成。

能在齐南县吃到家乡滋味,祝夫人愈发喜爱秦记,连带进去上菜的邱瑶和邱川都得了赏钱。

“郑嫂子、星哥儿,这个时辰大抵不会有人加菜了,把灶房拾掇拾掇就收工。”

秦记食堂现下主要还是做午间生意,晚间的套餐也卖一阵,不过到戌时便止,再晚了吃的人就少了,天黑后开着门还费灯油钱。

结束后其余人下工,郑杏花还会来食肆这边分担些灶房的活计。

秦夏交代完,解了身上的围裙去了大堂。

虞九阙正在用绳子串一堆零散的铜钱,见他过来,便把桌上的东西往旁边扫了扫,搬过另一个凳子来。

两人挨着坐在柜台后,一时有种自成天地的安静。

“手还疼不疼?我看看,血要是止住了,就把布条摘了,闷着不好。”

他牵过秦夏的手,去掉布条,刀切的口子窄细却深,虽然如此,暂时的确不流血了。

布条去掉,上面血迹斑斑,虞九阙看着皱眉。

秦夏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眉心。

“当厨子的,切了手,烫出泡都是常有的,没什么大不了。”

他受的这点伤,比起虞九阙之前的又算得了什么。

芝麻大点的事罢了。

两人说着话,喝了两盏花草茶。

等到雅间里祝掌柜那一桌吃罢,携手起身,寒暄着将人送去了门外的轿上。

贵客离开,他们也能先回家了。

“夜里栓好门窗,小心火烛。”

虞九阙惯例叮嘱,和秦夏一起从后门离开。

上了街,两人自然而然地牵起手。

虞九阙低下头看了一眼,小心避开秦夏受伤的地方。

秦夏察觉到他的心思,握得越发紧。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不愿提五日后的事情,单说着两家铺子的经营。

只要两家店安安稳稳地开着,秦夏一年到头兴起了,再出去接两个席面,一年下来赚个大几百两是有的。

但有些话题,再怎么避也避不开。

“盛京的宅子,一处要多少银子?”

听秦夏这么问起,虞九阙心里又酸又甜。

他本想说自己在盛京有处外宅,转念一想,那宅子也是赁的,不是买的。

“得看位置,好地段上,巴掌大的宅子也要四五百两,三进的大宅不下上千两,再往上就更没数了。”

盛京城素来不是什么人都能留下的,就算是在朝中为官的官员们,除非是家里能帮衬,不然时常有到告老还乡的时候,依旧只能赁宅度日,为了养活一家老小,日子过得紧巴巴。

虞九阙这样的内侍相对而言好很多。

一来他们出宫方便,来钱的路子多。

二来都是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银钱攒得容易。

秦夏自顾自地盘算。

听起来要是想在盛京买房加开店,不带个一二千两去八成是没可能的。

他暗自咋舌,遥想自己刚来此地时,想买辆板车还要去一趟典当行,现下连这种梦都敢做了。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

虞九阙回京是忙事业,他留在齐南县也是忙事业。

人总要有个盼头,分别便不会显得那么难受。

一路上两人的手都没松开。

到家后。

秦夏给大福喂食,又把从食肆拿回来的一些剩饭拌了拌放在院子里,让那些狸奴去吃。

虞九阙从屋里出来,他刚刚进去开钱箱放钱。

“阿九,要不要擦个澡?”

“好,你进去歇着,我来烧水。”

“咱们一起。”

秦夏现在巴不得把虞九阙栓自己裤腰带上。

虞九阙笑了一下,任由他去。

两桶水挑进来倒入锅中,小哥儿坐下来给灶口添了柴。

火焰烧起,给灶房内带来一丝热气。

“天眼看就热了,等你有空,记得叫人来家里把浴室搭了,这样晚上回来洗澡也方便。”

按照秦夏之前的说法,他还想琢磨着用竹管搭一个能把水吸到高处的东西,水从头顶喷洒下来,就能直接冲凉,地面铺渗水的砂石加卵石,水直接流走,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搭好也只能我一个人用了。”

秦夏摸着大福的脑袋,这傻鹅还不知道他“小爹”要走了。

也不知道鹅脑子够不够用,要是发现家里少了个人,会不会四处找。

后背一暖,秦夏知道这是小哥儿自后面拥住了自己的腰。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哥儿的声音恹恹的,没精打采。

秦夏拍了拍小哥儿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背,旋过身,将人拽进怀里。

“这种事不是咱们能决定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真说起来,秦夏是不怕东宫不成事的,原书剧情白纸黑字写着,事后登临大宝的,注定是太子一脉。

他已想好要把哪些线索整理出来交给虞九阙了,只要保住太子,他们也能提前过上安生日子。

“你要走的这事,走前能跟旁人说么?”

答案是否定的,秦夏点头,“那我有数了。”

他把小哥儿又按在身前揉了揉。

入夜,秦夏起来又打了一次水。

虞九阙趴在枕头上,一根指头都没力气动,单单抬着眼皮,看自家相公进出忙活。

“晚上的澡算是白洗了。”

他嘀咕一句,惹得秦夏轻笑。

“渴不渴?”

他听着虞九阙的嗓子哑了,原因不说也知道。

小哥儿咳了两声,看起来可怜巴巴。

秦夏去倒了一杯水,喂给他喝了半盏。

过后两人在薄衾里贴得紧紧的,也不嫌热,就这么挨着一起入睡。

一早天蒙蒙亮,秦夏就醒来了。

心里装着事,睡不踏实,加上念及虞九阙快要离开,一心惦记着让小夫郎吃饱吃好。

他披衣出门,又怕虞九阙担心,走前不忘留了个字条,压在妆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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