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5)(2 / 2)

还没见到聚宝坊的招牌,臭味便已入了鼻中。

坏了,我才刚吃完饭,等会儿晚些再来吧。

李全抑制住想吐的欲望,赶忙快步走开,去了所居住的酒肆外边的一处茶楼中。

让老板沏上一壶苦丁茶,坐在二楼窗边的位置观察起了情况,几杯茶水下肚,心中泛起些思索。

那日自己雨中回来的事,大抵就只有那掌柜的知道。不过他只是知道而已,雨下了三天,又怎能肯定人就是我那天出门时被杀的呢?不过若是那掌柜的如实上报,恐怕自己也得被列为怀疑对象,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呢?

大拇指和食指在剑柄上轻轻摩挲,似是有些焦躁起来。

不可,若是杀了那掌柜的恐怕更会缩小范围,何况酒肆中那么多人,难免当日没有其他人看见我从雨中回来。

先坐在这里观察观察吧,若是掌柜的真把我给供了出来,那么肯定会留些差役以便将我拿下审问。

李全这一坐便是两个时辰,中途又让茶房给自己上了两壶茶和一叠小食。

果不其然,下午的时候便有一队当差的进了那酒肆中,进去十二人,出来十二人,无错,暂时安全了。

待到天色将黑,茶馆要打烊了,李全才回了酒肆。

入睡前将房门用桌子抵住,躺在床上入了梦。

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先到镖局附近探查了一二,没有瞥见差役,这才进去打了卯。

连续几天的阴雨天气似是将生意给淋走了,今日又没有活计,只好白领八十铜钱了。

趁着还没吃早饭,李全去了聚宝坊。可这今日空气中却没有昨日那般的臭味,大抵是尸体已经被挪走了。转出巷子之时,迎面走来一个差役,李全一紧张险些把剑给拔出来了。

差役抬头看了一眼李全,向旁边的包子铺走去。

“掌柜的,来三笼包子,一杯豆浆。”

“好嘞,这位官爷您里边坐。”

“陶差役,今日怎么这般阔气了?往日不都只点一笼的吗?”里边一位单手拿拐胡子半白的老人说道。

“别提了,我从昨天晚上守到现在,刚刚才交了班,都快饿死了,多吃点怎么了。”

有戏,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消息。

李全止了脚步,回身要了两笼包子,坐在陶差役旁边一桌。

“眼下里面这案子如何了,陶差役若是方便可否讲讲?”另一位浑身古铜色的力工道。

“刘三,这不该打听的还是别打听为好,小心最后摸鱼找个人把这案给顶了。”陶差役扭头半威胁半调侃地说道。

“我一个老头子都活这么大岁数了,不怕,陶差役你就给我们讲讲呗,坏不了事,那杀人凶手总不能就在我们旁边吧。”

“行行行,与你们说说便是,反正这案情也不打紧,线索这么少,能不能找到嫌犯都是个问题。”陶差役喝了口豆浆,继续道,“昨日衙门里的仵作来了去,作案的时间估计是在两天前,从造成的伤口来看,凶手手法老辣,一击毙命,不是寻常之人。”

“那陶差役你要是遇见了这杀人凶手该怎么办?”李全寻声望去,是那力工刘三发的话。

“还能咋办,当然是假装当没看出来,面对这等高手,我一人上去,怕不是送死。更何况,这姓王的一死,衙门里上上下下都捞了些好处,至少多赚了半年的工钱,我谢谢他还来不及呢,抓他,嗨,我倒巴不得再多来这样几个财神爷。”

“那这案子咋办,总得结了呗?”

“这位爷,您的包子来了。”这包子铺的掌柜亲自端了三笼包子放在陶差役的桌上。

“管那么多干嘛,我先把包子吃完。”

李全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吃着包子,准备等那陶差役吃完以后听他讲讲这案子的后续。

结果那陶差役吃完包子,便走了出去,李全算是白等了。

出了包子铺,奔那聚宝坊而去,结果尚未走到近前便被差役给拦住,看来聚宝坊是去不成了。

今天无事,便当了一回街溜子,沿着酒肆周围不断绕圈,熟悉周围的环境和路线,万一东窗事发也能多几分跑路的把握。整个城中道上巡视的差役比平常时候多了一些,不过问题应该不大。

第二日,镖局里面便来了新活,正好借着这段时间离开明空城,避避风头去。

一来一回又是五日过去,回来的时候,明空城中恢复了平常。城门口看公凭的时候没有被拦下,无事。李全便放心大胆地回了酒肆中睡觉,第二日,运镖的活计又来了。

一个多月下来,李全也成了老鸟。上次那次路遇劫镖,李全更是护镖有功,得了黄镖头的信任,如今已是领队镖师了,月末能多领上一两银子。

李全这次守在前面,双眼不停地扫视着两侧,生怕林中突然射出一只箭矢。

这一守,就从早上到了下午,喊来后边的镖师过来换班,自己躺在这第二辆马车内歇息,万一有个什么事情,也来得及策应。

人还没进入梦乡,外面便起了喧嚣。

李全赶忙抄起剑出了马车,一看,原来是一伙山贼将车队给围住了。

“李镖师,你看这该如何是好。”一宋姓镖师低声道。

李全扫了一眼周围,这围上来的山贼约莫有四五十人之多,不过倒是没有看到弓箭,硬打起来也能逃。不过对方既然没有动手,那么应该可以谈。

李全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我乃明空镖局的李全,敢问阁下是哪路的英雄好汉?”

对面为首那汉子面色一喜,李全心下一沉。

只听那人道:“我乃黑风寨的大当家,鄙人向来敬仰李镖师这般的英雄人物,不知您可否随我们回寨一述?”

李全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山贼不求财,找自己上山作甚,更何况自己还要运镖,现在可没空和他们上山。

“李某不知何时入了大当家的法眼,诚惶诚恐。今日大当家相邀,李某自然不敢拒绝,可这运镖任务在身,还望大当家能够改日再约,那时李某自当赴约。”

“那恐怕不行,我向来对您神往已久,择日不若撞日,李镖师还是不要推脱为好。”

李全看了看身后那两个已是吓得打哆嗦的镖师,还有马车夫和随队的账房先生,那日路遇劫镖的记忆又涌上了心头。

这要是打起来,自己虽能走脱,但这些人,怕是性命难保。而且看这大当家的邀请自己上山,应该也没有恶意,不若先随他上去,看看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是他真要害自己,我应该也能挟持住他,逃出山寨。

一番思索之后,李全开口道:“好,那便依大当家的,既然今日遇上了,那即是缘分,我今日便随你去寨中一趟,只是这运镖之事,我还要交代一下,需得大当家的等上一二。”

随队的两镖师见李全答应了,面上的紧张也淡了几分。

李全看了心中也不免有些不是滋味,但嘴上还是交代道:“我先去赴那大当家的约,你们护着镖继续往前走,若是走脱,我自会寻道来与尔等汇合,今日晚上的休息之处便定在那明空山下,若是明日未至,那我多半已是来不了了。”

“是,李镖师。”两人连忙答应道,生怕李全反悔。

李全交代完了事情,便随那大当家的上了山去。

“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啪。”邢秀才惊堂木一敲,又是一回过。

众人听这故事,正是听得心中痒痒之时,忽听邢秀才这么一断章,心中自是不高兴了,赶忙叫住邢秀才接着讲下去。

“不行,我这都讲两回了,已是讲得口感舌燥。若是没点茶水润喉可不成。”邢秀才扭头,似是要离了那桌椅去。

众人叫住茶房,给那邢秀才上了一壶好茶。

邢秀才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这才接着道:“下面便是那第三回,避祸入山寨,买米引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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