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吴全素41（1 / 2）

吴全素是苏州人，曾被举荐为孝廉，但五次考试都未能及第。元和十二年，他住在长安永兴里。十二月十三日夜里，他已经睡下，突然看到两个穿白衣的人拿着名单，像是贡院来召唤考试的人。全素说：“考试有固定的时间，为什么晚上还来召唤？”

使者坚持邀请，全素无奈只好起床跟随。他不知不觉地过了子城，出了开远门二百步，向北走，看到一条路宽约二尺，路的那边是深泥。他看到男男女女被拖拽、推倒、戴枷锁、连衣服、僧侣、道士、头被装在袋子里、被绑着、分散驱赶，数百人都在泥泞中行走，只有全素走的是平路。走了几里路进入城郭，看到官府里站着上千人。有军吏佩刀，按五十人一组分配。全素在第三组中。

正衙有一座大殿，殿中设有床和几案，一个穿红衣的人坐在那里，左右有数十名官吏。衙吏点名，然后判决这些人分别去司狱、碨狱、矿狱、汤狱、火狱或案狱。听到判决去狱的人，全素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看到四十九个人都被点名判决完毕，只剩下全素，于是他问旁边的人：“坐在衙门的是什么官？”回答说：“是判官。”全素就申诉说：“我虽然是个读书人，但我的寿命还没到头，不应该死。”判官说：“冥界的官员案卷上记载得清清楚楚，根据名册召唤，怎么能乱说呢？”全素说：“我知道我的寿命还没到头，现在请求核对生死簿。”于是判官命人拿来吴郡的户籍，发现吴全素在元和十三年通过明经科考试，之后三年有衣食，但没有官禄。判官说：“人间三年，就像一瞬间，而且没有荣誉和禄位，何必要回去呢？既然已经来了，再回去，只是徒增麻烦！”全素说：“我离开亲人五年了，如果能回去就是荣耀；何况我还有成名的机会，还有三年的时间，恳请怜悯并明察。”判官说：“任你回去。”并告诫引领的人说：“这个人命薄，应该让他快点回去，稍有延迟，就会天亮了。”引领的人接受了命令，就和全素一起走。出门外，羡慕而哭泣的人数不胜数。出了城，就不再看到泥泞了。又到了开远门，两个官吏对全素说：“你的科举命运很薄，天一亮就得回去，你没听到判官的命令吗？我们都很穷，如果你能给我们每人五十万钱，就不会有问题了。”全素说：“我是个远道而来的穷人，怎么能弄到这些钱？”官吏说：“你母亲的丈夫，住在宣阳，是户部的官吏，非常富有，你一句话就能弄到。”于是他们一起去了全素的姨夫家，两个官吏不肯上台阶，让全素进去报告。他的家人正在吃煎饼。全素走到灯前鞠躬说：“阿姨万福。”没有回应。又说：“姨夫安好。”还是没有回应。于是他用手遮灯，整个房间都变暗了。姨夫说：“为什么不扔点东西？晚上吃香的东西，鬼神就会来烦人。”

全素因为姨夫不回应而感到遗憾，又因为被当作鬼神而感到愤怒。有个仆人端着食物，正好面对全素，他就用手打了仆人的脸，仆人应声倒地。家人争先恐后地来拔头发、喷水，呼唤了很久才苏醒。全素因为表达不清楚而感到沮丧，下台阶问两个官吏。官吏说：“当然了，你还没有回到人间，不是鬼是什么？鬼说话人听不到，遮灯和打人，确实足以吓到他们。”

全素问：“那我怎么表达我的事情？”

官吏说：“用我们的唾沫，涂在人的大门上，一家人就会睡着；涂在中门上，门内的人就会睡着；涂在堂门上，整个堂屋的人都会睡着。你可以用手接我们的唾沫来涂。”

全素捧起手，两个官吏吐唾沫，过了一会，全素用手涂在堂门上。刚涂完，整个堂屋的人都打哈欠，赶紧收拾餐具，然后就去睡觉了。官吏说：“你进去，离床三尺远，站着说话，千万不要靠近床；用手摇动床，人就醒不过来了。”

全素按照官吏的话说了。他的阿姨惊恐地起床，哭着对丈夫说：“全素晚上回来，怎么突然就死了？现在他在梦中要钱，说有遗产怎么办？”

她的丈夫说：“担心外甥，偶尔做个噩梦，怎么能立刻相信呢？”

又去睡觉，又做梦，惊恐地起床哭泣；在柜子里找到纸，正好有二百张，就让人赶紧剪下来烧掉。火烧完后，一千缗钱就像在地上一样。两个官吏说：“钱数多，我们当然拿不动。而你的力量，是活人的力量，可以全部拿起来。请背去寄存。”

全素最初觉得很难，试着用双手举起，从肩膀上挑，高高地挑着，实际上很轻，就带着走，寄存在介公庙。庙的主人穿着紫衣，腰间戴着金子，命令官吏接受。寄存完后，两个官吏说：“你回到人间是必然的。想想就要回去，还有什么见识吗？现在想带一个人去接受生命，能稍微看一下吗？”